朝华嫡秀_尧日生【完结+番外】(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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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朝华心中一动,寻思着,连福伯都不许进去,想必是个顶要紧的客人了,不过想想谢琼如今在朝里的地位身份,这事怕也是常有的,也没放在心里,只随意跟福伯道:“叔叔既然有客,那我也不去打扰他了,到时候您替我回一声也就是了,也别提我回来晚了。”

  福伯点头称是,他一路将谢朝华送至她所住的院子门口才告退走了。

  等他走后,一直跟在后头的翠儿这才几步上前,小声埋怨道:“姑娘您可以后可不能再做这么没谱的事了,好在这是在这边府里,福伯刚刚虽然火成那个样子,到底也是不能多说什么的。要是在我们那里,别说我怕是要掉层皮,就连姑娘说不得也是要受罚的。”

  “哟,我看你刚刚那吓得直哆嗦的样子,还以为你真吓到了呢,如今听你这么说,可见你这鬼丫头心里笃定的很,倒是让我白担心了。”谢朝华啧啧道。

  “我这辈子注定是奴才丫鬟的命,就指望着少挨点责罚便是福气了。姑娘是小姐主子,哪里真知道我们当下人丫鬟的苦。”翠儿赌气道,只是她这句话说完,久久没听见谢朝华反应,不由得心中奇怪,抬头看去,却发现身边并没有谢朝华的身影。不由得回头张望,却见谢朝华却在她身后数步之遥,呆呆地站立不动。

  她赶紧往回走到谢朝华跟前,轻声唤道:“姑娘?”

  谢朝华却是没有应声,翠儿刚才的那番话无意中触动到她,让她陡然感到无限感慨与伤感。

  想到自己虽说是小姐主子,过着不愁吃穿的日子,可她谨慎度日,担惊受怕的日子却是丝毫不比丫鬟奴才少,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下人只要小心谨慎,好言好语还能讨得主人的欢心,可自己呢?前世她是连命都赔上了,却丝毫没有得到一分半分来。

  “我这小姐当得……”喃喃自语,话只说了一半,可翠儿却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心中不由得又是自责又是懊悔,还有些难受,自己这话说出来不是徒惹小姐的伤心事嘛,她嗫喏着yù言又止,不知说什么话好,只能再一次唤了声“姑娘……”

  “你先回房去吧,我一个人走走。”谢朝华轻声道。

  “是。”翠儿知道此时多劝无意,便默默走开了。

  静夜,月色极好,整个西府仿佛被一层银色的轻纱笼罩着,这些日子西府都没有像今日这样如此寂静,想是明日朝祖的关系,大家都早早地歇下了,只有远处传来的打更声,一声声扣在谢朝华的心上。

  不知不觉走至府中后院的荷花池旁,冬日的荷花池,分外荒凉,水中的倒影,那个素服稚龄的女子真得是自己吗?谢朝华突然感到十分迷茫,不由得驻足水榭。

  远处不知何处传来丝竹之声,谢朝华恍惚之间仿佛又闻到了淡淡桂花的香气,风起涟漪,永安宫曾经的红烛高照,却终是以一杯琼浆收场。

  “我娶的不是你谢朝华,而是谢家。”即便在红烛照耀下,他眸中闪烁的目光却未带丝毫暖意。

  那样一个开始,一早便注定会是这样的结局……

  “子恒,这事你就莫cha手了。”突然一个声音传入谢朝华的耳中,让她回神过来,子恒是叔叔的表字,那此刻说话的人应该便是福伯口中的那个“贵客”了。听此人说话的语气,看来应该是叔叔谢琼的长辈。

  “大人……”果然紧接着叔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只是他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事已至此,你切莫做徒劳无功之举。”那长者低声喝斥道,语气坚定,俨然带着不容置疑,只是接着他却是叹了口气,转而有些伤感道:“阿茂此次还让我跟你说,朝华还请你替她代为照顾了。子恒,你若真有心,便替我好好看着我这个外孙女吧。”

  这话语虽轻,可一旁的谢朝华听来,却是如惊雷在耳,一时之间呆愣住了。

  只因她实在是没有料到,这冬夜来访的客人,竟然会是她前世从未谋面的外祖父,郗道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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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心魇

  更新时间2012-1-21 9:30:50 字数:2272

  郗道函,当朝太学的祭酒,太学之下博士有数十人,而太学生最多的鼎盛时期可达数千甚至过万人,所以外祖父郗道函可谓是门生遍布天下,甚至连当朝太子也是他的门生。

  只是令谢朝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堂叔谢琼与外祖父竟然会有往来,而且从他们的对话之中便可断定他们之间的关系还非同一般泛泛之jiāo。

  不是说在父亲将母亲休妻之后,谢郗两家便断了来往了吗?可眼前的qíng景却又仿佛在告诉谢朝华,事实并非如此,或者说,至少堂叔谢琼看来并没有。

  “大人,一切说不定尚有回旋的余地。”

  “子恒。”郗道函捻须潇洒一笑,颇有翩翩学者超然的风度,挺直的脊背,和蔼而淡定的面容,月色下一双饱含看透世事的睿智双眼注视着谢琼,“有些事qíng是注定了的,就好像当年,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阿茂会嫁给琰儿,也无论如何没有料到,最终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他轻声说着,过了很久,才慡朗一笑,道:“我一生自认潇洒豁达,想不到却还是比不上自己的女儿。”

  谢琼也微微一笑,目光仿佛注视着眼前的老者,又好像落在了远方,似是回答又似自言自语,“阿茂她一贯如此,让吾等须眉皆自叹弗如。”

  “是啊。”郗道函捻须点头,他伸出手,好似宽慰地轻轻拍了拍谢琼的肩膀,道:“这些年,难为你了。此时你刚刚丧妻,我却又让你烦心了。”

  “大人言重了。”谢琼垂眸低首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问道:“阿茂此时人在何处?”

  “我之前便已让她离开京都去乡下,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她离开之前,唯一惦记的便只有朝华,这也是她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唉,当年若不是我,她们母女又岂会分离……总之,都是我的错。”

  “大人切勿自责,当年的事qíng,您也是迫不得已的。”

  谢朝华一直在暗处听着他们的对话,只听得她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听他二人的谈话,可见眼前外祖父定是出了事,而且还是无法挽回的祸事。可前世里,要说眼前如此严重的事qíng,除了太子被废再没有其他了,可就她记忆里,外祖父却并非在这个时候出得事qíng。到底是自己记错了,还是今世一切有了不同?

  而喜的是,外祖父言辞之间让她感受到满满的舔犊qíng深,那是她上一世一直渴求却未曾得到过的骨ròu亲qíng,她这时候只觉得自己正站在云端之上,一切苦难悲伤仿佛都已离自己远去,她一直空虚的心此刻终于被填塞地满满的。

  她此刻只一心一意想冲到郗道函面前,喊他一声外公,对他说:“带我离开谢家吧,无论去哪,即使挨饿受穷,朝华都只想跟外公与母亲在一起。”

  幻想她跟着外公离开谢府见到了母亲的qíng形,谢朝华止不住浑身轻颤,银白的月光下,此刻她脸上dàng漾着一种梦样的光辉,她的心怦怦地跳动着,感受到天伦之乐的欢乐幸福,她也感到即将与从未见面的亲人相认时的那种莫名紧张。

  欢快与紧张jiāo织在一起,却又带起她从未有过的兴奋感,她只觉得自己今世可以重生是一件多么美妙而神奇的事qíng,此生,她谢朝华终于是得到老天的眷顾了。

  “当初只感人言可畏,可如今想来,其实不管朝华的父亲是谁,她总是阿茂的女儿,我的外孙女。”

  这番话,在静夜里是那样清晰地传入谢朝华的耳朵里,她顿时觉得自己从云端瞬间跌入了万丈深渊,黑暗从四面朝她压过来,一阵痉挛从脚底掠过全身,她想冲出去当面问清楚,可脚却是怎么都迈不动;她想张口说话,可嘴抽动半天却发不出一个字来。她只觉人影在眼前晃动,却再也听不见一句话语。

  渐渐地,眼前的人影也消失不见了,可那句“不管朝华的父亲是谁……”却依然不断重复回响在耳边。

  不知过了多久,谢朝华才慢慢有了丝知觉,夜依然还是这样的静默,月色还是那样的皎洁,只是此刻她只觉这静夜与明月都变成了铅铁,重重叠叠压上她的心头来。

  虽然她曾经怨恨过父亲谢琰,虽然她为自己是谢家人而深感无奈,虽然她也一直都想着离开谢家,可当她听见外祖父的那番话后,却是那样如此难以接受。

  她前世付出一切甚至生命不就是因为自己想成为谢家人,渴望着骨ròu团圆,期盼着自己被认可吗?可如今听闻的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好像辛苦建造了一辈子的堡垒,突然在一瞬间坍塌了一样,有种顿时无所适从的茫然与迷惘。

  谢朝华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她的归处,她只是走着,任凭寒风刮着她的脸,透进她的心。

  “姑娘,姑娘……”好像有人在她的耳边唤着什么,是什么呢?她不知道,心里头茫茫然的,有些混乱。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拽着拉着去什么地方,她直觉上有些抗拒,这是要带她去哪里呢?她哪里也不想去,去哪里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觉得自己如今就好像那漂浮在水上的浮萍,无处扎根。她的父亲究竟是谁?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可这个问题却一直缠着她,徘徊不走。一想到这,一阵难以抵挡的悲痛揉断了她的心肠,心中陡然泛出一股凄酸的哀痛,鼻子酸酸的,喉咙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

  再说丫鬟翠儿,见谢朝华很久都没回来,便出来寻找,却不料找到的时候却发现谢朝华两眼发红,脸色惨白,眼睛里也失去了平日的温润晶亮,变成了死一般的滞钝和忧悒,整个人都变得呆呆的,叫她也不应声。

  她只当谢朝华在外受了风寒,可等回了住处后,却发现有些不对。

  扶她坐下她便坐下来,给她端茶,她便接过去喝了,“姑娘,姑娘,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翠儿这下真是着急了,一开口,眼泪便扑簌簌成串滚了下来,她急得是六神无主,手足无措,想出去找人来,可又不放心将小姐一个人留在屋里,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却听身后有人说道:“她这样子是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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