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_尧日生【完结+番外】(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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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皇上,这日常的花销确是巨大,不过我朝泱泱大国,许多地方也是该花的。微臣所奏之计书一应开销名目都已列述其上,还请皇上详查。”

  谢朝华盯了看这姜培元一眼,这人讲话也太大胆了一些,摆明了给皇上好看,她又瞟了眼谢琼,说到底,这姜培元还算得上是肖睿提拔的人。

  果然姜元培这话一出口,一旁的肖睿眼一眯,不过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好,很好!”肖旭连道两声好,语气不善,“这账目倒是的确有名有目的,可所列种种你可敢说都一一对应了!?那勋赏赐与,军资器仗果真如所书用了这些?”肖旭眼神yīn沉,在场好歹也都是朝中股肱之臣,不过却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妄自开口讨个没趣。

  谢朝华站在一旁,心中却是有些吃惊,难道肖旭这么快就打算整顿户部?

  虽说户部不查固然祸国殃民,可一旦动了,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稍一不慎后果便不堪设想,而现在并不是革弊的最好时机啊……

  她偷眼打量肖旭,他之前悄无生息,从未透露半点要动户部的意思,果真是天意难测,谢朝华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这两个多月相处下来,她与肖旭言谈说话与一般君臣无二,谈论的也都是朝堂上的正事,可谢朝华心中隐约还是觉得她与肖旭之间是多了一份qíng谊在的,可如今看来,肖旭到底还是防着自己的……

  她心中暗叹,作为帝王,本就不可能有朋友,肖旭并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是她求的太多了吗?

  “姜尚书,你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肖旭看着匍匐跪在地下的姜培元,话中的森冷清晰可闻。

  到了这地步,姜培元就算是木鱼脑袋也明白此刻qíng形已经不得善终了。他一下便扑在肖旭脚下,声泪俱下:“皇上,皇上恕罪,臣,臣有罪……”

  谢朝华迅速看了眼一旁的肖睿,然后开口道:“臣启万岁,我朝财政如此耗大,然赋税之征即求即取。如此一来,给那些心术不正的官员有了可趁之机,他们可假借赋税之名巧立名目,盘剥百姓。是以,户部审计因治下官员虚报帐目,或有不实,微臣斗胆进言,我朝方遭战乱,民生未复,若户部征赋仍以此为准,长此下去,百姓何以安生?皇上,微臣以为户部当整,但征收赋税的方法也当另寻佳途。”

  肖旭眉目略展,朝谢朝华看了一眼,转头问其他人:“众卿家有何看法?”

  谢琼进言:“皇上,户部为国之根本,不可有丝毫差池。依臣之见,户部之整势在必行。”

  “嗯。”肖旭点头,心中却道这老狐狸转得倒是快,“朕也知道户部整顿的难处,也知道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故而才会设立商部,也是旨在让韩爱卿多为朕为这个国家多挣点银子,可是……先不说这个,今儿朕让众爱卿过来就是要议议户部整顿这事儿,拟个可行的方案出来。”

  此话一落,在场的几个人顿时明白了,皇上这是隔山打牛,明着是要整顿户部,暗里实际上是为了商部。不过户部一事皇上看样子也是有心的确要整顿一番,不然国库里没有银子,什么新政推行起来都是有困难的。

  从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的韩琅文,突然道:“皇上,微臣有个建议。”

  “哦?”肖旭朝韩琅文看过去,不知道一向对户部深恶痛绝的他会说出什么言词来,他微一沉吟,道:“韩爱卿请说。”

  “微臣以为,整顿户部,不妨采取大量招新。”

  众人听了也都一惊,这个说法有些深意。肖旭倒是听了jīng神一振,“琅文你说下去。”一时兴奋,口中韩爱卿立刻就变成了琅文了。

  “臣以为,户部可重新招一批深谙审计之人,可采取量出为入之法。”

  “你的意思是设定每项的预算,然后以此来定下全年国家所应该征收的赋税多少?”肖旭想了想,问。

  谢朝华心中一动,这个主意的确甚好。至少不用大动gān戈地来,也不会牵连朝中上下官员,算是将牵连缩在最小的范围了。

  肖旭沉吟了会,“琅文之言朕听着觉得甚为有理。这样吧,明儿你再请拟个折子上来,朕再好好看看。诸位大人也好好谋划谋划,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是。”众人异口同声。

  “如此今日就这样,你们也都跪安吧。”

  “臣等告退。”几人敛身一礼,退出大殿。

  韩琅文朝谢朝华看了眼,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却还是算了。

  如今眼下事qíng繁多,有些事还是再给她一些时间吧。

  ***

  感谢幽紫水晶、希佳mm、chenstars的打赏。

  尧自承不是一个勤劳的作者,但绝对会是一个负责的写手,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写书是一个需要耐得住寂寞的事qíng,一路有你们的陪伴,尧觉得很欣慰

  ☆、第十四章 柔qíng

  第十四章柔qíng

  众臣退去,唯独谢朝华留下来继续给肖旭整理奏折,而肖旭心中仍惦记着户部那事儿,半天也没开口。

  过了良久,他一抬头,冲着谢朝华道:“你替朕跑一趟吧。”

  “是。”谢朝华应下,“不知陛下让微臣去办什么差事?”

  肖旭看了眼谢朝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朕刚刚想了想,这户部的事qíng目前还不易动静太大,你去提点一下韩爱卿吧。”

  “是。”谢朝华听肖旭的意思这是让她秘密去,不能太过招摇,可是……

  自从上次的事qíng之后,她故意有些避开韩琅文,虽然同朝为臣,也几乎与他没有什么jiāo集。她不由得抬眼打量肖旭的神qíng,肖旭是故意的吗?可见他脸色平常,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如今得了圣旨也只能去见他了。

  肖旭看着谢朝华离去的背影,心想:自己这皇帝当得容易么,政事之余还要顾念属下的心qíng。韩琅文啊,朕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机会可是送到你手边上,抓住抓不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半个时辰后,一驾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韩侍郎的府门外,车上下来一个小厮给门卫递上了拜帖,过了不久,韩琅文就亲自出来相迎。

  车上下来一位年轻的公子,他身上披着一个大斗篷,遮住了头脸,下了车看见韩琅文略一点头,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回头吩咐了下人一声。自己则快速跟着韩琅文入了府中。

  韩琅文见谢朝华此番来的样子,知道她应该是有重要的事qíng谈。而且还是要掩人耳目的,虽然他如今独自住在这府里。但府里下人也有一些,便带着谢朝华径直去了府里最为机要的松涛书斋。

  谢朝华低着头,一语不发跟着韩琅文进了书斋。屋子里陈设简单,除了一张书桌,几把椅子,还有一个书架之外就几乎没其他东西。窗前还有一架琴案,上面摆着具古琴,她倒是不知道韩琅文也会抚琴?

  书桌上堆满了书卷,要不是凌乱的书桌。整个书房便显得有些冷清的感觉,令人觉得这屋子的主人并不是将此处当成长住之所,只是凑合着生活在这里的样子。

  谢朝华走进屋子的时候,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刚坐下,就听韩琅文吩咐韩兴:“韩兴,去生个火盆过来,再沏一壶热茶。”

  “是,少爷。”韩兴恭敬地领命退下。

  谢朝华目光避开韩琅文。眼睛瞟向一旁书桌上凌乱的文案,有话没话地问,“这书斋平日里还有什么人来?”

  韩琅文微微一笑,“没别人。这府里就我一个人住。之前关于苏姑娘的传言,你知道这只是障眼法罢了。”

  谢朝华忽然觉得自己问的话被韩琅文这么一回答,有些怪怪的。忙补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此番来是有正事要跟你谈。”

  “我知道。”韩琅文笑着点头。

  他悠闲从容的语气让谢朝华更加觉得刚才自己说得话显得有些刻意了,简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霎时间,她觉得有些尴尬还有一丝羞愤。她虽然侧脸没有看韩琅文,可就算不看也能感觉出有两道温柔呵护的视线笼罩在周身上下,谢朝华不由得挪了挪身子,挺了挺背脊坐正,但脸上却好似有一股热力不断地往上冲涌。

  这种沉默中无形的压力压得她想逃。

  “其实我……”韩琅文才想开口说些什么,外间已传来韩兴恭敬的声音,“少爷,东西准备好了,是否现在就送进来。”

  韩琅文看了眼谢朝华仿若松了口气的神qíng,心底微微叹息,转头道:“送进来吧。”

  门推开,韩兴指挥着几个丫鬟将炭盆搁好,又添足了炭,奉上了茶,才轻轻退下。

  “韩兴,你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这松涛书斋。”韩琅文吩咐道。

  这些日子她故意避着他,韩琅文当然感觉得出来,而今夜她突然前来,定不会是她自己的意思,想想也只有皇上能让她如此做,而之前殿上刚刚讨论过关于户部整顿的事qíng,那么让她来,定是有关户部的事qíng。

  韩琅文看了眼端坐在一旁的谢朝华,此刻已然换上一脸正色的面容。在外人面前,她永远都谨言慎行,举止分毫不差的。

  谢朝华见闲杂人等都已退下,便缓缓开口,这一次她的语气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严肃沉稳,也隐去了适才那几分小儿女的娇羞之态,“你今早给陛下提的意见的确可行,只是若是要实行起来,你可曾想过,如今却并未到时候。”

  “户部的弊病就好像这国家多年沉疴积聚,所谓时候未到,那么何时才是时候呢?要除沉疴,少不了qiáng硬手腕,陛下既然已有决心,择日不如撞日,在我看来眼下便是时机。”

  谢朝华端起茶盏,捂在掌心。她一直觉得韩琅文的xing子其实是不适合做官的,为人过于正直,对朝中陈腐风气极为不满。但是他是那种不做则已,一做必倾力而为的人,在他身上有着那些官员少见的责任感。宫中冠盖云集,人际冗杂,也难怪肖旭会特意让自己来提醒他。

  “户部的确是要整顿,而且必须整顿,只是你可想过,光凭你今早提出来招新及量出为入这两条便已断了不少人的财源及前程?”谢朝华忍不住瞟了眼低头不语的韩琅文,继续道:“不单如此,即便皇上此番不追究那些官员,可他们心里也会猜想是不是已经被皇上所摒弃,甚至在皇上这留下前科,以后官运前途一片惨淡。那他们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何况陛下登基才不久,这所谓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在他们而言,这火最好是烧不起来。”谢朝华最后一句话实在有些刺耳,字字如槌敲打在韩琅文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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