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华心道:看来这韩琅文书生之气甚重,不知权衡利弊,审时度势。只是不知他们口中所指究竟是什么事qíng?
郗道函却是话锋一转。看来是不想就此事继续讨论下去,只听他说道:“今日已晚。你就在府中安歇,明日一早就要返回书院。以后也断不可稍听见风chuī糙动就从书院下山来。”
“可是……”韩琅文的声音有些迟疑,“前几日大哥来消息,说京都可能派人来建水视察河渠修建工程,可建水这样一个小地方,原不值得如此劳师动众,会不会是……”
“倒是难为京都还有人能惦记老夫我。”郗道函的声音冷淡,听不出什么qíng绪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琅文。老夫如今说的话你可还会听吗?”
“大人对韩家恩重如山,但有吩咐,琅文无有不从!”韩琅文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十分诚恳,qíng真意切的。
“我如今的吩咐,就是明日你回书院,安心读书!”
“大人!琅文此次来书院的原委大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如今多事之时,却为何执意让我回书院去。”
“唉!”郗道函叹了一口气,谢朝华在这一声叹气中。听出了无尽的疲惫和沧桑,“我如今的处境你还不清楚,到时候若是有个万一,让我如何向韩老夫人jiāo待?而韩家世代远离朝堂纷争。难道竟要因为我一人关系而毁了不成?”
“琅文明白。只是,大人,如今形势可说是各方剑拔弩张。韩家若想置身事外怕是很难了。”他说着说着又有些激动,“何况大人如今甘冒大不违。时常偷逃出狱,难道只是为了个人安危不成?眼下。又岂能以个人而论,无国又如何谈家!”
房中又是一阵静默。
一旁的谢朝华听了却是大惊,“偷逃出狱”?原来外公并没有逃脱当日一难,原来他是偷逃出狱,今日太多秘密陡然揭开,让她心中起伏难平……
震惊过后,谢朝华细细想来,照这样看来,焕哥哥定是知道这事qíng的。建水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囚犯能这样出入自如,没有做官的维护怕是很难。
那韩家,韩琅文在这件事中又是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不知过了多久,谢朝华回过神来,发现屋中静了下来,应该是适才在自己自顾出神的时候离开了吧,动了动站得有些僵直的腿脚,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有什么隔着东西在不停的挠着,却又完全挠不到点上,让她坐立不安。
厅里寂静异常,应该是没有旁人了,谢朝华站了这许久,又出来一天,是该赶紧回去了。不过她还是十分小心,轻手轻脚地推开一条fèng,细细打量确认的确没人在,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寒蝉高悬,月华满地,夜风正是温柔,不忍惊醒qíng人梦。墙角一株琼花开得热闹,硕大莹白的花朵向着月亮婷婷摇曳,像是一双双玉手捧着一片月光。
谢朝华看着满地皎洁,脑中纷乱,不禁呢喃:“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
“谢姑娘想明年在何处看明月?”声音清冷,语调调侃。
谢朝华吓了一跳,抬起头,墙角之处有个黑影站立着。只见他头发散乱,衣衫láng狈,却丝毫不掩他眼里清冷jīng锐的光芒。
角落很暗,看不清这人脸上的表qíng,四下寂静无声,他浑浊的呼吸却清晰可闻。
月影花香之中,谢朝华敏锐地闻到了一缕血腥之气。
“大哥?!”一旁不知从何处韩琅文现身出来,难道这个黑影是王良?
只见韩琅文快步走向黑影,尚未走到跟前,那个高大的影子软软倒下,韩琅文忙不迭伸手去接,“快帮我一把,扶他进去!”韩琅文冲着谢朝华命令道。
谢朝华愣了愣,快步上前扶住那人,接着月光看过去,这人果然是王良。他半边身子重重地压在自己的肩上,一股血腥之气直直蹿入鼻端。
两人合力将王良又抬进书房,让他躺在榻上。
微弱烛光下,只见王良俊逸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嘴唇发乌,身体滚烫,气息微弱。
“去烧些热水,最好再找把锋利的小刀来。记住,不要惊动别人!”韩琅文沉声吩咐谢朝华,目光却是直直地盯着榻上的王良,双手紧握住王良的手,仿佛是下决心般地道:“大哥,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韩琅文瞥见一旁谢朝华还站在原处,低喝道:“还不快去!”
谢朝华冷冷地道:“他伤这么重,一盆热水怕是救不了他的命。”
韩琅文听她如此说,猛地转头望向谢朝华,“你懂医术?”
谢朝华心中大概有些底,她适才略略看过一下王良,虽然他一身是血,有些触目惊心。身上的伤口倒是只有一个,在腰侧之处,三寸长,应该是被利器所伤。
伤口gān脆利落,一气呵成,看来对方和是个高手。而王良,是个运气好的人。
说话间,王良腰上的伤口一时血止不住涌了出来,韩琅文手忙脚乱的用双手去捂,血依然从他的指fèng中不断流出来,他焦急地喊道:“你究竟救得了还是救不了!若是我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把你……”话突然断了,只见他愤然地转过头,看着王良,眼角微微有些发红。
忽然王良微微睁开眼,勾了勾嘴角,对韩琅文道:“没事,谢小姐会救我的。”说完他对着谢朝华意味深长地一笑,好像吃定谢朝华一定会出手相救似的。
谢朝华抽抽嘴角,为何每次他都将自己弄得如此láng狈,而自己却又都得救他一命。
等谢朝华给王良处理完伤口时,他人早就昏迷了过去。
好在这伤口并未伤到要害之处,谢朝华看着眼前脸色白如纸的王良,这人命可真大。
适才处理伤口的时候,顾不得男女有别,将王良上身衣服都脱了下来,见他身体上有不少旧日伤痕,有的是利器伤,有的好像是箭伤。而且看着似乎年代久远了,许多只留一点浅白。
惟独肩上,有一条长长的剑伤是新伤,而这个伤口谢朝华十分熟悉,那日避暑山庄之中,他就是伤在此处,而伤口也是她为他处理的。
“适才……适才……抱歉。”韩琅文在一旁嗫喏地道,耳旁两侧微微有些泛红。适才他qíng急之下,对谢朝华出语无状,此刻平静下来,觉得自己有些过。
谢朝华点点头,“无妨,这乃是人之常qíng,韩世子勿用挂怀。只是……”她看着韩琅文,只见他清澈的眼睛中丝丝血色,“我虽然将他伤口处理了,只是今晚最为凶险,最好是能配合针灸用以缓解,不然怕……”
她话没有说下去,相信韩琅文应该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
果然,韩琅文神色一变,焦急转身就往外走,“我现在即刻出去找大夫。”
“这伤口明显为刀剑所伤,大夫一来,怕是不久官府之人就也跟着来了。”谢朝华淡淡地说道。
这话一说出口,才刚刚抬脚出门的韩琅文,顿时僵住,又转身回来,在屋中来回踱步,双手来回直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谢朝华心中也是焦急,叫大夫此路自然不通,即便让他守口如瓶,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眼下本就形势微妙,一步大意,满盘皆输。
她心思转动,忽然脑中闪过一个主意,犹豫了一下,再想想,至少目前应该无碍,抬起头,对韩琅文道:“我倒是想到一个人,请韩世子定夺吧。”
韩琅文听她这么说,猛地走到谢朝华面前,急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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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险qíng(二更)
第十三章 险qíng(二更)
第二更晚了,这样天天二更6k写了几日,真心很累,很费神。
因为尧的guī速,所以晚上六点左右开始基本上都是要写过凌晨,第二日公司有时间继续补充完善一下,发第一更。回家接着继续写,周而复始……
看着比尧晚发书的字数都赶超过了,心中一直有些惭愧,虽然有人说人家是专职的,不过尧能努力多写点就会尽量多写一些的。
而后看见大家的推荐,粉红以及打赏,再累还是觉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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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华正要开口,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嘈杂声,她与韩琅文对视一眼。
那韩琅文反应倒是迅速,立刻熄灭屋内的烛火,顿时漆黑一片,只余窗外照入房中的一缕月光,韩琅文神色莫辨,月光照在他脸上,折she出柔和的光芒,轮廓深刻的五官显得特别俊逸。
谢朝华不禁暗忖:这样一个人,难怪前世令妹妹朝容不肯放手。
“除了你外公与母亲之外,不可让府中其他人得知我大哥人在此。”突然感觉耳边一股热气扑过,韩琅文此刻紧挨着谢朝华身旁压低了声音道。
谢朝华陡然一个激灵,轻轻咳了几下,“我明白,他们应该只是来寻我的,待我出去看看再说。”
她说完站起身来,刚要往外走,突然手被一个温暖gān燥的大手紧紧握住,然后又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刻又松开了手。
屋里气氛有些尴尬。过了好一会儿,谢朝华平复莫名有些乱的心绪。平静地说道:“放心,你大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我会尽快带人回来医治的。”说完,接着月色走了出去。
刚刚踏出院子,就见外面下人们打着灯笼四处急忙奔走,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谢朝华刚想开口,就见丫鬟小红直直朝自己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道:“小姐!小姐在这儿!”
随着她这声喊,呼啦啦人都往谢朝华身边靠了过来。
小红一把拉住谢朝华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小姐……小姐这么晚……晚没回来,可是……可把大人夫人急坏了……”
说得断断续续,尚未说完,人群从中分开,两个人一前一后,神色匆忙快步走过来,走在前头的正是外公郗道函,跟着他身后的,没有第二人选。正是谢朝华的母亲郗茂娴。
“朝华,你这一整天去了哪了,这么晚都不回!”母亲几步上前,拉着谢朝华的胳膊。上下打量,见谢朝华并无异样,僵硬的脸色略略松了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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