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众人的异口同声,惊得林中的雏鸟展翅向着远处飞去。
“夏风,刚才,实在是对不起。”男人流血不低头,李岚有些难为qíng的向夏风道歉。谁也料想不到,在这种qíng况下,居然真的有人能活下来。
“呵呵呵……”夏风充满生机的脸庞,回之的是慡朗的笑意。之前的艰辛,在他此刻的眼中,都来得微不足道。
堵住密室窟窿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颗百年的许愿榕树,仿佛冥冥中自有天定般。最终,耗费了半天的时间,集结众人的力量,终于把夏末如与伊晨风救了出来。
傍晚时分,光线微弱,但投she在夏末如的眼中,却是异常的明亮。那些光,代表的是明天,代表的是希望。
“小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夏风擦gān忍不住流出来的泪水,小心的搀扶着夏末如,亦哭亦笑的说道。
“放心,你家小姐的命,硬得很。快把眼泪擦gān,平日里还说想做什么大英雄,你看你这副模样,哭得跟个猴子似的,再哭,我就把你直接丢山里了……”重见光明,夏末如感觉chuī拂在身上的风,也是暖和的。活着,也很好,因为终有一天,能等到太阳的出现。
“只要小姐没事,就算做猴子我也愿意。不过以我的能力,铁定能当个猴王……”夏风扰了扰头,傻傻的笑着,完全看不出几日来的疲倦。
伊晨风站在后面,手腕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他看着前面站着的夏末如,眼眸中流露出纯粹而又欣慰的笑。
“那时夏风说听到声音,我们还以为他疯了,没想到……”张标对着伊晨风,惭愧的说道。亏自己还戎马沙场那么多年,毅力还顶不过一个小子。
“这也怪不得你们……”伊晨风没有责备的意思,声音不似以前的那般冷冽与肃穆,温和了很多。三天吗?在黑暗中,他们足足呆了三天。真的是,很漫长。“整理一下,先下山再说。”
听到后面的声音,夏末如不由自主的往伊晨风看去,被天色遮掩得有些暗黑的眼眸,似闪过一丝波澜。不过,她的目光没有停留多久,再一次的把头转了回来。
众人到达山下,天已经全黑。振奋过后,是真正的jīng疲力竭,才刚到客栈,几人已经支撑不住,连饭也没顾得上吃,便倒头睡下了。这几天,真的是过得惊心动魄。
夏末如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倒了满满的一杯茶,然后一饮而尽。只是不知为何,不管喝下多少的茶水,口中的那股血腥味都经久不散,而且带着浓厚的苦涩。
心有点乱,但她什么也不想去想,很累,是该真正好好的歇息歇息了。可就在她闭眼的瞬间,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眼又猛然张开。
榕树凹槽中落下的那个用huáng布包裹着的方块,最终,夏末如也没有拿到。
不过,既然破土而出,夏末如相信它一定还会再度出现。而且,这场山崩,或许就是为了让它重见天日。只是,那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现在的她不清楚,但她隐隐的感觉到,它深深的牵引着她。不然当时也不会连思考也没有,就奋不顾身的扑过去,还差点因此送了xing命。
第一百零六 那些记忆
兑现承诺,今日第二更O(∩_∩)O~……
睡了,所有人都同这夜一起,安静的睡去。夏末如轻轻的闭着眼,虽然重获新生,但她的眉宇,依旧无法完全舒展开来。或许,她还有着太多的牵绊。
一道月光透过窗子斜she而入,梳妆台上折she出一道白色的亮光,是韩显廷送给夏末如的那支银钗。只是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他,现在又在gān着些什么。是沉睡,还是对着月光思念着心中的那个人?
漫夜过后,太阳毫无预兆的从天边升起,晕红的颜色,居然有些刺眼。夏末如穿好衣裳,仰着头往天空望了一眼,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原本应该是三天前的祭祀,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山崩被迫推迟。那夜的山崩,气吞山河,风云惊变,夏末如脑海中每次闪过那些画片,都会有种心有余悸之感。被安置于长平寺不远处伊鸿翔的坟墓,也不知道怎么样?
她边想着,边沿着木廊向堂中走去,刚过辰时,偌大的客栈中只有一个早起的伙计在忙碌着。不对,应该有一个人更早。
三年时间,眨眼过去,而伊鸿翔也整整死去了三年,一切仿佛就像做了场梦,来得那么的不真切。昨日的事qíng还沥沥在目,人却早已不在,就还剩下些褪色发白的记忆。
坐在窗口位置沉默的伊晨风,听到动静,站起身来看向几步之外的夏末如,关切的说道。“时辰还早,不如你再睡会。”
“鸿翔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三年了,把他独自丢在这里,应该会很寂寞吧。”夏末如低着头,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还清楚的记得伊鸿翔慡朗的笑声。然而,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倒下,再也起不来。老天,你怎么能如此的残忍?
……她的记忆中,有过这样的片段……
那一年,也是冬季,下了场很大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夏末如坐在夏府假山旁的梅花树下,入神的勾勒着笔下的画。
“夏末如,好啊你,偷偷画我哥。说,是不是喜欢他……”不知何时蹦出来的伊鸿翔,动作轻快的抽掉铺在桌面上的画纸,表qíng坏坏的看着夏末如。
“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夏末如被突然出现的伊鸿翔吓了一跳,脸顿时就羞红了一片,却是硬撑着,死不承认。
“我可是两只那么大的眼睛,都看到了哦,这回你还想怎么赖”。伊鸿翔挑着双眉,张扬的笑着,举着画在夏末如眼前来回的晃dàng着。
“把画还我,快点还我”。夏末如撅着嘴,伸手就去抢,可怎么也抢不到。她羞愧,更怕别人看到,一急,脸便像熟透了的苹果。
“你承认喜欢我哥,我就给你”。伊鸿翔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范的人,见夏末如越是着急,他便越是兴致膨胀。仿佛有着使不完得劲,笑容像朵盛开的话,流淌着鲜活的生命。“不过我哥那么出众,你要是不抓紧,就算煮熟的鸭子也会飞,不如,我帮你去告诉他”。说罢,他朝着夏末如的后方大声喊道。“哥,末如她说喜欢你,这辈子非你不嫁?”
“晨风,你别听鸿翔胡说,我……”夏末如脑袋空白了一阵,立即转身,开口便解释道。只是话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被玩弄了,前面除了几棵树,根本没有伊晨风的影子。她撅着嘴,瞪着伊鸿翔。“鸿翔,你又作弄我。”
“跟你开玩笑的。”伊鸿翔见夏末如鼓气的瞪着自己,愧疚的道。不过维持不到眨眼的时间,又恢复到原貌。神qíng绝对的jian邪,用手指着另一个方向。“不是在你后面,在那里……哈。哈。哈……”
“哥,你就委屈点,娶了末如算了。免得这个小丫头害相思病,天天躲在这里画你。”伊鸿翔冲着夏末如眨了个眼,然后便跑向伊晨风,粘着他嬉笑道。
“晨风,你别听鸿翔胡说,那个……我……是街上卖豆腐花的水妹,天天在我面前说你长得如何如何的俊朗,赛比潘安,所以我才想画张像,想要他认亲事实而已。”夏末如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伊晨风,少女怀chūn,怕是哪个都这样。她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脑中一片空白,张口闭口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是吗?……末如,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张画,绝对比潘安更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你看看,那炯炯的神态……老实jiāo代,你是不是躲在某个地方,天天偷偷的看我哥。”伊鸿翔诧异的盯着手中的画,表qíng夸张,甚是想要火上添油。
不过那副画,力道深浅有度,勾勒恰到好处,整个人画得是栩栩如生,看得出作画之人定是非常的认真。伊鸿翔口中话是实话,只是让人听得就觉得完全变了味。
“哪有,一定是你今天没睡醒,把蛇看做龙。”夏末如伸手再次去抢画,只是依旧抢不到,恶狠狠的瞪着伊鸿翔,却不敢正视一旁的伊晨风。
“夏末如,你完了,敢说我哥是蛇……哈。哈。哈。”伊鸿翔继续搅和,似水越乱,他就越兴奋。
“我……”夏末如委屈至极,羞愧至极,真想找个地dòng抓进去。可她忍不住,略微抬头,看了伊晨风一眼,可还没看清他是什么表qíng,又不争气的把头压得更低,就像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好了,别再闹了。鸿翔,若是有空,就多花些时间在练功上,别老作这种无聊的事。”终于,伊晨风打断道,语气冰冷不含一丝的感qíng。说罢之后,擦着夏末如的肩膀,就那样卷起一阵风离开了。
“晨风……”夏末如站在后面喊道,伊晨风却没有回头,步履坚决。
“末如,你别哭啊,我哥就那个死样……啊啊啊,我把画还你还不成,不然我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开我们大小姐的玩笑。再不然,你也帮我画一张,我去跟哥解释,说你喜欢的其实是我,只是一不小心画错了……求你了,别哭了。”
……院中是伊鸿翔哭天喊地的声音,绵绵不绝,经久不息。只是那时的夏末如,是不是真的哭了,或许只是沙子不甚进了眼睛,她真的不记得了……
胃在撕搅的痛,或者是心在痛,而牵动了夏末如其他的感知。总之,觉得很难受。她目光滑过伊晨风,坐到另一桌的位置上。出房门之前,她特意整理过自己的容颜,因为伊鸿翔是个表面上看似放làng,其实却把身边的人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就好像,她认识的韩显廷一样。他,要是看到她憔悴的样子,一定又会喋喋不休。
……钟叔说你今天没吃饭,你看看,两眼无神,脸色苍白,肩膀下塌全身无力的样子,怎么还是别人口中,光鲜亮丽的丞相之女呢?……怎么,委屈啊,想要告诉别人,丞相大人有多么的刻薄,居然nüè待自己的女儿。你呀你,真是不孝,想让你爹为你背上千古的罪名……
他肯定会是这样,一副不屈不饶的样子,直至bī得平日里只吃一碗饭的夏末如,硬是吞下两大碗。鸿翔,真的很想你,这三年来,你过得好吗?夏末如仰起头,不想让眼中悬着的眼泪落下来。
就算没有胃口,夏末如还是吃了一碗饭,对着旁边空空的座位,淡淡的笑道。迷迷中,好像说了一句。“鸿翔,这下总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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