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父亲,此事青瑶能做些什么?”青瑶不太明白韩老将军叫自己来的意思,那陈氏放印子钱,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啊!
“瑶瑶,官员放印子钱,是抄家杀头的重罪,爷爷想把那些字据拿回来烧了,连本钱我们都不要了,免得将来出事,可是那个毒妇却不说这些字据藏在何处,爷爷想着你素来聪慧,便想让你想个法子让陈氏说出实话。”
青瑶明白了韩老将军的意思,便点头道:“好,爷爷,青瑶一定想办法让她说出真话,不过,爷爷,能让青瑶只带着沈嬷嬷去见那个人么?”
韩老将军立刻说道:“没问题,瑶瑶,你随时都可以过去。”
青瑶点点头道:“明白了爷爷,青瑶回去准备一下便去柴房。”韩老将军点点头,让青瑶走了。
从始至终,韩远城发现自己都没有机会说一句话,很显然,这祖孙俩之间有一种他所不能了解的默契。
“爹,青瑶能行么?这可是要脑袋的大事!”韩远城见青瑶就这么平静的走了,不由着急的问道。
“瑶瑶不行!你行?有本事你自己问去,别来求我!”韩老将军一听韩远城质疑青瑶,立刻不高兴的吼了起来,吓得韩远城一缩脑袋。他混的也是够惨了,甚至于韩远城都有种错觉,他已经不是韩家人了。
青瑶回屋,让沈嬷嬷带着华灵素给的小竹管便去了柴房。一打开柴房的门,青瑶被陈氏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捂着心口往后一退,惊道:“怎么会这样?沈嬷嬷,你快看看她死了没有?”
沈嬷嬷走上前,试了试陈氏的颈动脉,站起来时对青瑶说道:“大小姐不用怕,她还活着。”
青瑶点点头道:“嬷嬷,救醒她吧。”
沈嬷嬷点点头,出门打了一大桶井水浇到陈氏的身上,陈氏被井水一激,果然就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看到面前有两个人影,用袖子抹抹眼睛,陈氏这才看清楚,站在她面前披着滚镶紫貂风毛大红羽缎斗篷的,真是她的眼中钉ròu中刺韩青瑶,站在韩青瑶身边穿着鸦青滚雪青锻边棉袄的,就是韩老夫人最信任的沈嬷嬷。
“你们来gān什么?”陈氏狠狠的瞪着青瑶,警惕的叫道。
青瑶淡淡说道:“沈嬷嬷,动手吧!”
陈氏大骇,只叫道:“动什么手?你们不能杀我……”
沈嬷嬷将一个小竹筒在陈氏面前打开,淡淡的huáng烟飘入陈氏的鼻中,陈氏那凶猛的眼神立刻便软了下来,青瑶试探的叫了一声:“陈氏……”
陈氏便很驯服的回道:“主人。”
青瑶点了点头,沈嬷嬷便说道:“大小姐,奴婢到外头等您?”
青瑶摇摇头笑道:“不用了,嬷嬷不在这里,我还有点害怕呢。”
沈嬷嬷忙说道:“大小姐不用吧怕,老奴会保护您的。”
青瑶笑道:“就在这里保护我好了,嬷嬷,我将你从奶奶那里要过来,可不是为了防着你的,若我连你都不信,可还信谁去?”
沈嬷嬷赶紧说道:“谢大小姐信任,时间不多,您快问吧。”
青瑶点点头,立刻用严肃的语调问道:“陈氏,是谁帮你经手放印子钱的,字据都在何处?”
陈氏木呆呆的说道:“是杨清帮我放的,所有的字据都是杨清收着的。”
青瑶不由一愣,她知道杨清前些日子已经死了。“杨清死了,谁接着替你放印子钱?”青瑶忙又追问。
“三妹帮我接着放。”陈氏的心智完全被控制了,青瑶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绝对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过了一刻钟,青瑶需要问的都问完了,陈氏的神智也恢复了清醒。她的眼神复又凶猛起来,青瑶却不理会,只翩然走了出来,沈嬷嬷忙跟了出去,复又将柴房的门锁好。
陈氏疑惑的嘟囔道:“这小贱人来gān什么,就是看看我的样子?有病!”华灵素的小竹筒能短暂控制人的心神,被控制之人根本不可能察觉,那一刻钟对陈氏来说,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
出了柴房,沈嬷嬷的脸色便有些难看,青瑶不解的问道:“嬷嬷,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沈嬷嬷摇摇头,催促道:“大小姐,你快去告诉老太爷,这事一定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等您回了老太爷,老奴再仔细的与您分说。”
青瑶点点头,带着沈嬷嬷直往画室而去。沈嬷嬷守在画室外头,青瑶一个人进了屋子。
韩老将军和韩远城,四只眼睛看向青瑶,青瑶便将陈氏的话都说了一遍,韩老将军长出一口气道:“瑶瑶,你这回可救了我们一府的人啊。远城,快想法子将所有字据都拿回来,全都烧了。”
韩远城应道:“是,爹你放心,儿子这就去办。”
韩老将军点头道:“要快,要小心谨慎!”
韩远城点点头,立刻走了出去。
青瑶问道:“爷爷,放印子钱是多重的罪?”
韩老将军说道:“瑶瑶,若是有人为此参了你爹一本,咱们家就会被抄家,轻者,爷爷,你爹,你二叔会被杀头,你哥哥会被罢官流放,阖府女眷要被官卖为奴,重者,诛三族。”
“什么?这么重的罪?”青瑶惊的张大了嘴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放高利贷竟然有这么重的罪,难怪刚才她那便宜爹吓的魂不守舍呢。
“瑶瑶,我大秦开国之主最恨的便是放印子钱盘剥重利,当年,开国之君的父母双亲,便是被放印子钱的人活活bī死的。”韩老将军简单了给青瑶上了一课,青瑶这才明白了过来。
可是很快,又有一个新的疑问浮上心头,青瑶便问道:“爷爷,既然放印子钱是死罪,为什么还有人去放,去借,难道他们不怕么?”
韩老将军摇摇头道:“瑶瑶啊,你不懂,凡是借印子钱的,有几个没有苦衷,他们要活下去啊!再者,yù壑难填,有人想借,便会有人放。民不举官不究,我朝不只放印子钱要被杀头,便是借印子钱的,也会被流放,所以这放印子钱和借印子钱的,都不敢声张,只瞒着上头罢了。”
青瑶点了点头,总算是明白过来,这才知道害怕,忙问道:“爷爷,这印子钱是陈氏放的,难道我们一家子都得受她连累么?”
韩老将军沉声道:“她是用你爹爹的名头放的,怎么会不受连累,为今之计只有将所有的证据先行烧毁,才能保住我们韩家。”
青瑶那对灵秀的眉毛紧紧的皱着,她总觉得这样不公平,凭什么陈氏做的事qíng要连累这一大家子。韩老将军知道青瑶心里的困惑,便说道:“只有你爹爹写下休书,并且证明这印子钱是陈氏一人所为,咱们家才有可能得以保全。原本,爷爷想着家声脸面……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这事儿,等你爹爹回来,还要让他进宫求见皇上,先禀报上去才行。”
韩老将军正和青瑶说着话,韩远城便回来了,他带来一个不小的木头匣子,匣子上九曲huáng铜锁锁着。韩老将军拔刀劈掉九曲huáng铜锁,厚厚一叠按着血手印的字据便出现在大家的面前。韩老将军细细的看了一回,两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忙让青瑶将这些放印子钱的字据全都放到火盆里烧成了灰烬。
青瑶边烧边心算了一下,不由也吓了一大跳,十万两银子的本金,每年的利息都在两万两以上,好黑的bào利啊!这么高的利钱,那些借钱的人怎么还的起,怪不得都是只还利银,让那本金一年翻一个滚儿,真是驴打滚啊!
烧完之后,韩老将军问道:“杨家那边可有问题?”
韩远城摇头道:“爹放心,儿子绝对不会留后患。”
青瑶惊的变了脸色,瞪大眼睛看着韩远城,韩远城冷声道:“青瑶,你这么看为父做甚?”
韩老将军见韩远城吼青瑶,便不高兴的说道:“远城,你吼青瑶gān什么,别吓着她!”
青瑶站了起来,看着韩远城定定的问道:“你把杨家之人都杀了?”
韩远城怒道:“青瑶,你把为父想成什么人了,我是朝廷命官,岂会做出那种糙菅人命之事!”
青瑶却不相信,只疑惑的问道:“真的?”
韩远城的脸色便难看起来,他正在冲着青瑶发脾气,韩老将军却说道:“瑶瑶,京城重地,便是王子皇孙也不能随意杀人,何况你爹只是个普通的官员,他不会杀了杨家人的,爷爷能替他保证。”
青瑶轻轻点头,长长出了口气,低低道:“那就好……”
第一百零八章(上)
青瑶并不想问韩远城到底是怎么从杨家得到这些字据契书,何况就算是她想问,韩远城也不会告诉她,如同青瑶对这个便宜爹很没有好感一样,韩远城对于韩青瑶这个女儿,心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在她的心里,青瑶不是女儿,而是个陌生人。青瑶向韩老将军和韩远城行了礼,便退了出去。韩老将军还有事qíng与韩远城详谈,便让青瑶先回栖梧居了。
沈嬷嬷瞧着青瑶神色不太好,便也没有说话,只陪着青瑶回房。青瑶走了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道:“嬷嬷,世人为什么为了钱,连xing命都能不要?”
沈嬷嬷也回答不了这个深奥的问题,只能笑着说道:“小姐,人活在这世上,想要的太多了。这钱,便怎么都没个够的时候。”
青瑶点点头道:“是啊,是非皆从贪心起,唉,若是人没有那么些贪心,这世界就清明了。”
沈嬷嬷摇头笑笑,这话,也就是象青瑶这样的小姑娘说说,她活了几十年,对人xing,可比青瑶有认识的多,人若不贪心,怕就不是人了。
说话间便到了栖梧居,青瑶觉得心里堵的慌,便在吃过药之后将所有的丫环都撵了出去,拿出纸笔开始给孔琉玥写信。正yù下笔之时,青瑶却迟疑了,这放印子钱是件杀头的事qíng,就在信里大喇喇的写出来,好么,若然这信被别人看到了,岂不是受人以柄,算了,这事还等以后见到孔琉玥再面谈吧,这可关系到整个伏威将军府的存亡,青瑶不敢不谨慎再谨慎。不写印子钱之事,青瑶自然还有好些话要说与孔琉玥,特别是得了华灵素这样一个朋友,青瑶更是想在第一时间里告诉孔琉玥,让她与自己一道分享这份快乐,而且青瑶不知道自从上回在晋王府一别,孔琉玥过的怎么样,那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傅太夫人和傅三夫人可否又为难孔琉玥了,那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是好东西,只瞧那日在晋王府她们两个的表现便能知道了,就连傅三夫人连永定侯府的脸面都不要,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对孔琉玥明讽暗刺的,青瑶恨不得自己已经武功大成,半夜潜入永定侯府,狠狠的教训傅三夫人一通,让她把尾巴夹紧了过日子,别猖狂的跟个大尾巴láng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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