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寒气仿佛在青瑶体内凝结成冰,任赵天朗怎么输送自己的内力,都不能将寒气bī动,赵天朗心中惊骇分,只暗提一口气,连守心脉的那点儿内息都调了出来,一股脑的输给青瑶。
华老太医没有功夫去想别的,甚至连早就备下的紫貂绒皮袄都没有时间去穿,只将双手如飞的将银针准确的刺入青瑶的每一处xué位。然后抓起放在火盆边的艾绒火棒,开始薰烤银针。
这些银针都是特制的,内里中空,既能引寒气外泄,又能引艾火之力化解青瑶体内的寒毒。
浓烟滚滚,华老太医被薰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为了抢时间,华老太医特意用三十年陈艾制了碗口粗细的艾条,一根能抵寻常的艾条三十根,自然,这烟也是寻常艾条的三十倍,而且,华老太医是一手一根的,这烟雾还要加倍,也真是为难华老太医了。
韩老将军和韩老夫人,韩远关,李氏,韩青云和华灵素都在外头等着,看到青帷之中浓烟滚滚,李氏担心的说道:“不会有事吧?”
华灵素忙解释道:“二婶放心,这是爷爷开始给瑶瑶驱寒毒了,说明先头的一切都很顺利,再有三刻钟就应该能行了。”
李氏轻出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韩老夫人没有说话,却紧紧的抓着韩老将军的手,她的指甲都把韩老将军的手刺破了,她没有发现,韩老将军也因为太过紧张没有发现。华灵素心里也很紧张,可是她相信华老太医,便忙说道:“二婶,烦您去看着多熬着姜茶,回头爷爷和世子还有瑶瑶都要喝的。”
李氏忙道:“好好,我这就去。”
华灵素又走到韩老将军和韩老夫人的面前,浅笑说道:“爷爷奶奶放心,瑶瑶一定会好起来的。”
韩老将军点点头,韩老夫人则对华灵素说道:“灵素,你有身子,别再被呛着动了胎气,快去歇着吧。”
华灵素将手放到微微鼓起的小腹上,笑着说道:“奶奶放心吧,这孩子可乖了,一点儿都不让人费心,孙子媳妇一点儿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韩青云见华灵素如此,便明白了华灵素的意思,于是走上前笑着问道:“奶奶,您可安排了好席面,子纲出了这么大的力气,可要好好犒劳于他呢,子纲的嘴刁,可是满京城的都有名的。”
韩青云和华灵素两个说说笑笑,韩老将军和韩老夫人还有韩远关知道他们小夫妻是为了让大家别这么紧张,便也配合的说笑起来。
青帷之内,烟幕越发浓厚,若非华老太医心中有眼,清楚的知道下针的位置,只怕连炙烤的方位都会弄错呢。也正因为烟雾浓厚,所以他看不清青瑶现在的状况,此时,只有赵天朗和青瑶两人最清楚青瑶的身体qíng况。
最初,青瑶就是个冰雕,周身白霜,坐垫之下的青糙都被她的寒气所伤,一瞬间就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机,变成了冻gān青糙,硬的堪比钢针。坐在青瑶对面,与她手足相抵的赵天朗,也觉得寒气从双手双脚向他的身体漫延,大有把他也变成冰雕的意思。
就在这时,华老太医的火炙发挥了效用,寒气随着空心银针外泄,火热气息由针壁向青瑶体内传送,这一寒一热的jiāo替,赵天朗便觉得寒气在往回缩,而他送入青瑶体内的内力也开始缓慢的流动,虽然很慢很慢,可是到底走了起来,只要能流动,赵天朗就有把握帮青瑶撑过这半个时辰。
身为当事人的青瑶,在冰魄寒针入体的那一瞬间,就觉得自己被冰封了,就连血液仿佛都不再流动,那彻骨的寒意让她甚至连思考都不能够,只是一种本能,青瑶不要连累赵天朗,她便不再向赵天朗催动自己的内息,同时拒绝赵天朗的内息,这才是赵天朗输送不过来的最根本原因。
渐渐的,随着背上的银针传来丝丝缕缕的热量,这热量让青瑶被冰封的血管开始有一丝丝的流动,而此时赵天朗又不要命的向青瑶催动自己的内息,甚至他还主动的去吸青瑶的内息,就是感受到了这丝热气,青瑶才努力的将这丝丝缕缕的热气汇聚起来,可是她却不是将这内力引向自己的身体,而是送给赵天朗,这种寒意有多彻骨,青瑶比谁都清楚,所以她不要赵天朗也受这样的苦。
赵天朗发觉青瑶送来的内息都是带着淡淡的暖意,一点儿都不冰,便知道不对劲儿,立刻身子一振,将内息全都压回去。青瑶的功力并不深,根本抗不过赵天朗,他这么一压,青瑶只有接受。赵天朗的内息冲入青瑶的体内,那凛冽的寒意让赵天朗不由的打了几个寒颤,冷,真的很冷!赵天朗由些越发心疼青瑶,他心念一动,便要将青瑶体内的寒气往自己的身体里引。
华老太医一边给青瑶火炙,一边以丝线探着青瑶的脉,他立刻发现了赵天朗的异常。时间太紧,他来不及说什么,只放下一根艾棒,飞快的在赵天朗的手臂上刺入数枚空心银针,gān脆两个人一起火炙,这样的效果还会更好些。
半个时辰终于过去了,华老太医分别试了青瑶和赵天朗的脉象,便将空心银针尽数取出,如释重负的笑了。他只说了一句:“老夫的事qíng完了,你们慢慢收起内息,稳一稳再动。”说完便快步向外走。因为已经灭了艾棒,华老太医勉qiáng能看清路,便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这又是寒气又是烟气的,太伤人了。
看着华老太医láng狈不堪的走了出来,韩青云飞快的迎上前扶住他,把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华老太医也不客气,抓过帕子用力的擦了脸,帕子太小了,根本擦不过来,华老太医扯过青云那宽大的衣袖狠狠的抹了几把,好歹让他那被烟薰黑的脸露出一些本来面目,大家瞧着华老太医这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想笑,更多的,还是感激。韩老夫人亲手投了帕子,韩老将军递过来,对华老太医说道:“好兄弟,大恩不言谢,哥哥全记在心里。”
华老太医还来不及说话,便狠狠的打了几个大喷嚏,韩远关忙送上一直煨着的姜茶,华老太医忙接过来狠狠灌了几大口,又打了个喷嚏后才说道:“总算不rǔ使命,老哥哥,老嫂子你们只管放心吧,寒毒一点儿没剩下,全都驱散了。”
韩家之人个个喜极,韩老夫人擦着眼泪笑道:“好好,华老弟,老嫂子谢谢你。”说着,韩老夫人便向华老太医深深的行了一礼,华老太医唬了一跳,忙让到一旁说道:“老嫂子,您快别如此,这岂不折煞兄弟了。”
华灵素也走了上来,拿着湿帕子细细的给华老太医擦着他自己没擦gān净的地方,轻轻的问道:“爷爷,瑶瑶和世子怎么还不出来?”
华老太医嘿嘿笑道:“等会儿,等会儿他们就出来了,老嫂子,兄弟可是惦记着好酒好菜呢,肚子饿啦!咱们先吃饭去?”
大家知道华老太医必有他的用意,便应了华老太医的要求,一行人去吃饭了。
青帷之内,青瑶觉得自己身上的中衣全都贴在身上湿漉漉的好难受,忙睁开眼睛,对正yù睁眼的赵天朗叫道:“你不许睁眼。”
赵天朗一愣,“不许睁眼?”这是什么规矩,没有听华老太医说过啊。不过青瑶的话,对赵天朗来说比圣旨还圣旨,因此只好脾气的笑道:“好好,我不睁眼。”
青瑶忙离开坐垫,拿着早就准备下的披风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然后红着脸将赵天朗的衣服披到他的肩上,才说道:“现在可以睁眼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下)
赵天朗睁开眼睛,原想问问青瑶的感觉如何,可是看到青瑶的小脸儿,他不由捧腹大笑,青瑶初时不解,瞪了赵天朗一眼,等看清赵天朗的脸,她便惊呼一声飞快的转过身去,娇嗔的叫道:“不许看!”
赵天朗却不顾这个,只走到青瑶身边拉着青瑶的手说道:“瑶瑶,不管你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都是最美的。”
青瑶背着身子,娇嗔道:“讨厌,就会油嘴滑舌。”
赵天朗将青瑶的身子扳过来,用袖子轻柔的擦去青瑶脸上的黑灰,他擦的很小心很仔细,不一会儿,赵天朗的玉白素纱罗中衣的衣袖便脏的不成样子,可青瑶的脸却变得很gān净。
青瑶一时之间找不到帕子,而她的中衣又是湿的,gān脆便拉着粉绿绣gān枝梅的夹纱缎披风给赵天朗擦脸,不一会儿,赵天朗的脸也gān净了,青瑶的粉绿夹纱缎披风就脏的不成样子。两个人看着自己身上的脏衣服,不由对了个眼儿,同时淘气的笑了。赵天朗看着青瑶的脸色前所未有的红润,娇嫩可爱极了,便忍不住向着那丰润娇美的红唇亲了下去。青瑶通过次治病,更体会到了赵天朗对自己的用心,便偎入赵天朗的怀中,凭君恣意怜惜。
赵天朗很想让这个吻天长地久,可是他的鼻子忽然很不得劲儿,忍了再三没有忍住,赵天朗忙放开青瑶,别过头去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声音极响,震得青瑶耳朵里嗡嗡个不停,青瑶吓坏了,忙问道:“子纲,是不是我的寒气过到你身子里去了?”
赵天朗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华爷爷说了,给你治完病,我一定会受凉的,打个喷嚏不算什么,瑶瑶你别担心,回头喝几碗姜茶就行了。”
青瑶有些不信,赵天朗却将青瑶的披风带子系好,急急说道:“瑶瑶,你得快去换身衣服,好不容易驱尽寒毒,别再受了风寒。”刚才将青瑶抱在怀中,赵天朗已经感觉到青瑶的衣服湿了。
青瑶红着脸嗯了一声,她正想叫人的时候,便听到香如的声音从青帷外面传进来,“大小姐,奴婢听候您的吩咐。”
青瑶忙说道:“去请哥哥来送世子沐浴驱寒。”
赵天朗直皱眉头,青瑶轻声道:“子纲,我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赵天朗拗不过青瑶,只得先出去了,韩青云带了小厮将赵天朗接到客院,让他好好泡了个热水澡,又喝了一大碗姜茶,发透了汗,赵天朗才觉得清慡了些。韩青云见赵天朗沐浴之后jīng气神都不错,便笑着说道:“子纲,多亏你了,要不然瑶瑶的寒毒没这么容易解除。”
赵天朗笑道:“大舅兄,这话可不对,瑶瑶是我媳妇,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何必如此见外呢。总算了老天帮忙,让瑶瑶以后再也不用受寒毒之苦了。”
韩青云笑了起来,只说道:“子纲,饿了么,去用饭吧,大家都等着呢。”因为在驱寒毒之前不能吃饭,所以赵天朗和青瑶都是空着肚子的,而其他的人因为担心青瑶,也都没怎么吃,这会儿大家放松了心神,肚兄自然就开始严正抗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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