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公被说的脸上挂不住,涨红脸瞪着眼珠子叫道:“那是你自己没本事,身为正妃却让个贱妾爬在头顶上做威做福,亏你还好意思说。”
话赶话呛到这个份上,再说什么都没有意思了,庆亲王妃站起来拂袖便走,冷冷丢下一句:“以后休再打着娘的旗号骗本宫。”说完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大姑奶奶与国公爷不欢而散,自然有快嘴的把这事儿回到了越国公老夫人跟前,老夫人便命心腹丫鬟拦住庆亲王妃,将她请到了自己的住处。
屏退了所有服侍的下人,越国老夫人颤声唤道:“阿婉,你过来……”
庆亲王妃只是生哥哥嫂子的气,对于自己的亲娘,她可没有一丝怨气,只上前扶住越国公老夫人的手,老夫人就着庆亲王妃的搀扶站了起来,庆亲王妃还没来的及说话,她便跪倒在庆亲王妃的脚边。
唬的庆亲王妃忙也跪了下去,流前眼泪说道:“娘,您有话只吩咐女儿便是,何苦这样。”
越国公老夫人如摇着如银霜般的脑袋,颤声哭道:“阿婉,你别记恨你哥哥嫂子,她们也是为了这个家,阿婉,娘知道你哥哥的要求很过份……”
“娘,您知道哥哥的意思?”庆亲王妃瞪大眼睛看着苍老的母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需知从前她的老母亲总是无条件护着她的。
越国公老夫人满脸羞愧,却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娘,您居然同意!”庆亲王妃深受打击,摇着头颤声问,眼泪从眼中涌了出来。方才和越国公吵的那么凶她都不曾落一滴泪,可见这会儿庆亲王妃真是伤了心。
越国公老夫人也哭了起来,只说道:“阿婉,如今家里不比从前你父亲还在的时候,早就已经寅吃卯粮,家里二十几个庄子已经卖的只剩下四个,今年又捐了十万两银子,莫非实在没有办法,你哥哥他也不会……”
庆亲王妃擦gān眼泪,将越国公老夫人扶到椅上坐好,冷静的说道:“娘,我明日就打发人给您送二十万两银子,可是只有这一回,当年父亲也是白手起家创下这份偌大家业,哥哥要败家,出嫁的女儿过问不着。这二十万两女儿是给娘的,让娘安度晚年,娘您愿意自己收着最好,若是您想给哥哥,女儿也没有办法拦着,全凭娘自己做主。可是女儿劝娘一句,别让哥哥再打这种卖女儿的主意,更不要把主意打到天朗的身上,女儿xing子是软,可只要涉及天朗和瑶瑶,女儿也有怒目金刚之威。”
越国公老夫人被女儿说的无地自容,她也是一生刚qiáng的人,若非被儿孙所累所bī,再不至于这样bī自己的女儿。可是越国公府如今是真的难以为继了,所以她不得不说道:“阿婉,天朗是世子,未来还会继承王位,按例他是得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的,与其让别人家……不如帮衬帮衬家里吧。紫云从前xing子娇蛮,可自从在王府学了规矩,她就象是变了个人,你见见她,她真的改了,若是让跟了天朗,她绝对会很懂规矩,不会对正妃不敬的。”
庆亲王妃深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娘,天朗不会纳妾的,他为了不纳妾,连皇上的御书房都砸了,您说如果女儿硬压着天朗纳妾,那把皇上置之何地呢,您以为凭着天朗的条件,就没有人上赶着想把姑娘嫁进王府么,天朗为了不纳妾连皇上都敢顶撞,您说谁还大的过皇上?”
说罢这话,庆亲王妃轻轻的说了一句:“娘,您多保重,女儿回家了。”说完庆亲王妃便转过身子向房门走去,这一路上,她再没有回过一次头。
直到回府见到青瑶之后,看到青瑶鼓起的肚子,庆亲王妃想着未出世的孙子,心qíng才渐渐好转起来。越国公府发生的一切,除了庆亲王妃之外,庆亲王府再没有一个人知道,因此在庆亲王妃从轩华园回到安澜园之后,便遇到了来安澜园找自己的庆亲王爷。
“阿婉,本王已经将初三这日空出来了,可以陪你一起回娘家。”庆亲王爷微笑着说道。这一年以来,庆亲王爷总算找到了和庆亲王妃的相处方式,他发现自己只要不太过亲近,他的妻子还是能平静的和他说话,那些献殷勤的小花样只要不太露骨,王妃也不会很激烈的拒绝,献十次小殷勤,总有两三次能被接受的。
于是庆亲王爷便定下的自己的方略,他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伤害妻子,那么就再用二十年来弥补自己曾经造成的伤害,就算是二十年后他老了,什么都不能做,可是若能王妃一起做对白发苍苍的老公公老婆婆,也是件不错的事qíng。
“王爷,初三那日我们府上也要接大姑奶奶的,玥儿平日里已经不能常回娘家了,初三那日是她最名正言顺的机会,还有大姑爷,自从天朗把他从西番找回来,他为了避嫌,竟连一次都没有来过岳家,这可不象样子。今年妾身已经打算好了,接玥儿和大姑爷,再命人去把亲家老太爷老夫人接过来,今年瑶瑶身子沉,回娘家是不不方便的了。”
庆亲王妃细声细气的说着,以至于让庆亲王爷沉醉在她柔和的嗓音之中,竟连王妃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听的太真切,便连连点头道:“好好,一切都依阿婉。”
“对了阿婉,本王听说你刚才去看岳母了,可是qíng况不太好,要不要本王为她请太医?”庆亲王爷本着讨好王妃的原则,笑着问道。
庆亲王妃摇摇头道:“多谢王爷好意,母亲的身体尚好,并不用请太医。”
庆亲王爷现在是标准的老婆奴,还是那种不招媳妇待见的老婆奴,当下便点头道:“那便好,阿婉,你几时要回娘家,只与本王说一声,本王随时都能腾出工夫陪你回去的,从前本王无知,让你受尽了委屈,如今一想起来本王便追悔莫及,请你一定不要拒绝本王,给本王一个改过的机会。”
丈夫已经将姿态放的如此之底,并且这个要求出没有触及庆亲王妃的底限,因此庆亲王妃便轻轻点了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只这一声轻嗯便让庆亲王爷无比乐观起来,他仿佛看到一个美好的未来。可叹庆亲王爷并不知道,他的前进之路到底止步,若再想往前进一步,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庆亲王妃能做的后退到此为止。
“对了阿婉,华老太医一直给儿媳妇诊脉,有没有说儿媳妇怀的到底是男是女?”庆亲王爷这纯粹是不想离开安澜园,有意没话找话说。
庆亲王妃淡淡道:“妾身没有问,华老先生也没有说,不论男孩女孩都是天朗的骨血,妾身都一样喜欢,就算是女孩儿也不打紧,瑶瑶年纪小,生孩子的机会很多。”
庆亲王爷被妻子的话暗堵了回来,大秦人的观念是多子多福,不论男人女人都希望有多多的儿女,而因为他的过错却让他和庆亲王府膝下只有赵天朗这一枝独苗,想起来庆亲王爷便后悔的不行,只是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他知道终自己一生,也只能去承受那份苦果了。
话说至此,庆亲王爷也没脸再留在安澜园,指着一事灰头土脸的走了。周嬷嬷很不赞成的皱眉看向王妃,王妃却淡淡的一笑,笑容只在脸上未达眼底,她的眼中依旧有着当初受到伤害之里的悲痛,看到王妃如此的眼神,周嬷嬷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庆亲王爷走后不久,赵天朗便匆匆来了安澜园。
赵天朗将华老太医送回府后立刻赶回家,还没和青瑶说上几句话,就被青瑶催着来了安澜园,青瑶知道赵天朗是婆婆真正的开心果,看到儿子,便有天大的不快乐,她的婆婆也会忘光了的。
“娘……”赵天朗边叫着娘边飞快的走进来,带了一身的寒气和雪花儿。庆亲王妃忙迎上前拿着拂尘拂去赵天朗皮袍上的雪珠子,笑着嗔道:“才回来吧,怎么也不在屋里多暖和一会儿就跑到娘这儿来了?”
赵天朗笑道:“没事儿,娘,儿子身子壮实着呢,这点儿雪对儿子来说不算什么。对了娘,舅舅忽然把您接回去,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qíng么?”
庆亲王妃轻叹一声道:“天朗,你舅舅家的日子没有从前好过,想向咱们借些银子。”
赵天朗慡朗的笑道:“嗨,说什么借啊,娘,咱们给舅舅家十几二十万两银子不就结了?咱们又不是拿不出来。”
庆亲王妃摇了摇头道:“天朗,这事儿不用你管,你只看护好瑶瑶就行,娘已经说了,明儿让人送二十万两银子给你外祖母,也不要她们还,不过也就是这一次,再没下次了。”
赵天朗是个聪明人,很快便猜到其中必有内qíng,便点点头道:“娘,您要用银子只管和儿子说,儿子别的本事没有,弄个百十万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您别为银子犯愁。当初给瑶瑶下聘,娘可是拿出不少的私房呢,瑶瑶总说您给的聘礼太多了。”
庆亲王妃笑道:“真真是个傻孩子,哪儿还有人嫌聘礼多的。你回去说与瑶瑶,叫她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养胎是正经。娘就你这一个儿子,娘的一切都是你们的,不给你和瑶瑶又给哪个?”
赵天朗摸摸头嘿嘿笑了,他想了想又说道:“娘,如今舅舅家是没多少进项了,儿子在外头听说舅舅家今年卖了好几个庄子,要不儿子让舅舅在铺子里投些个份子,好歹有个活泛的进项?”
庆亲王妃白了赵天朗一眼道:“再不许说这种话,那些铺子都是你媳妇的产业,你这个做丈夫可不能打这种主意,再者说……算了,天朗,你舅舅家的事qíng你最好什么都不要管。”
赵天朗愣了片刻,轻声问道:“娘,舅舅又提让我纳妾之事了?”
庆亲王妃看着赵天朗,纳罕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赵天朗淡淡一笑道:“头些日子舅舅找过儿子,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被儿子堵了回去,没想到舅舅又找到娘这里了,娘,儿子真不明白,舅舅何苦非盯着我呢,让表妹光明正大的嫁出门做正室夫人不比什么都qiáng?”
庆亲王妃无奈的笑了笑,轻声道:“世上可只有一个圣眷正隆前程似锦的庆亲王府世子啊。若非你在御书房大闹了那一些,只怕咱们家的门槛都被踏破几条了。”
赵天朗得意的笑了起来,只对母亲说道:“娘,儿子不瞒着您,当初儿子大闹御书房那事儿,是儿子苦求了皇上,串通他帮儿子做的一场戏。”
庆亲王妃惊的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道:“做戏?皇上也肯答应?”
赵天朗嘿嘿笑道:“还不都是仗着从小的那点子qíng份,再者说,儿子不纳妾是好事啊,若是儿子想纳妾,这妾室家里的身份也不能低了,如此一来王府的姻亲又得多上几门,那多不好。并且皇上从前答应过儿子,许儿子不纳妾的,只是这种旨意皇上不好明发,因此便只能陪儿子做场戏了。不过虽然是做戏,可这四十板子是真打的,十年的俸银也是真罚,皇上说了,打轻了罚轻了戏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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