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梦魔姜晔,此时身上同样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破衣烂衫,头发散乱着,纠结成一团,脸则变成了皱纹密布的沧桑模样,活脱脱一个老乞丐。
他佝偻着身子,入戏很深地道:“我说孙女啊,你几十见过身上gāngān净净清清慡慡的难民?咱们是在逃难,不是出来游玩……不过,你那个易灵珏挺不错,居然能把你那么特殊的气息,改变成普通魔族少女一枚,啧啧……果然不愧是殿下的女人,随身宝物还真不少!”
“呸!!你个臭魔头,谁是你们殿下的女人?再瞎说撕了你的狗嘴!!”灵儿bào跳着,放下布鲁的小手,就要去追打他。
“别闹了,前面有魔兵,小心穿帮!!”已经缩回养魂木簪的夔煦,见两人闹得实在不像话,忙出声制止并提醒道。
恰在此时,一队雄壮的魔兵魔将。队列整齐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带头的那个魔族将领,犀利的目光朝着这边投了过来。
灵儿qíng急生智,拍出去的手,变作了搀扶的姿势,口中焦急地道:“爷爷,爷爷你怎么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喝点水吧!爷爷。爹娘已经不在了,您可不能再丢下我和弟弟呀!呜呜呜……弟弟还这么小,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化,我胆子又小又没用……呜呜呜……爷爷。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她拼命地挤出两滴眼泪,任它们顺着脏兮兮的脸蛋流淌下去,留下两道鲜明的泪痕。而搀扶着梦魔的手,却用力地捏在他手臂内侧的软ròu上。
姜晔倒抽一口凉气,表qíng不用装了,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这丫头可真下得去手,不用看也知道那块ròu肯定淤青了。她一定是趁机报他卡她脖子的仇呢,果然是个记仇的丫头片子。
“咳咳咳咳……”那列魔兵越来越近,姜晔配合灵儿演戏。咳嗽得几乎要把五脏咳出来的感觉,他挣扎着坐了下去,声音苍老而虚弱,“丫头别哭,爷爷没事,只不过是累了而已,歇一会儿就会好的。别难过了。爷爷拼了老命也会把你们带到灵境城的。”
灵境城是魔界第一家族境族的领地,境族自上古时期便生活在魔界,在夔煦一统魔界的时候,境族的家主给予了很大的帮助,因而分派魔界四大城之一的灵境城给他们做领地,并且承诺永远不会gān涉灵境城附近八百里的事务。
一方面因为魔殿纷乱未平,另一方面魔煞此时的实力不足以踏足灵境城,因而魔界的战火。并未燃烧到灵境城,此时的灵境城成了整个魔界唯一的净土。
领头的魔将轻轻举起的右手,那队魔兵便在灵儿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灵儿见状用细如蚊呐的声音,在梦魔的耳边轻声道:“你不是说,魔煞已经下达了不许伤害魔界普通百姓的命令了吗?为什么他们还朝这边过来了?是不是我们哪儿不对,露馅了?”
姜晔的眼角扫过那位越行越近的将领。同样小声地回应着:“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要自乱了阵脚。”话音刚落,又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爷爷……灵儿好怕!”灵儿瑟缩在姜晔的身后,怯怯地露出两个大眼睛看向了那个身着暗色盔甲,长得粗犷凶狠魔将。
那位魔将来到他们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铜铃般的牛眼,不含任何qíng绪地看了爷仨儿,不过看在别人眼里,却成了凶狠地瞪视。小布鲁差点给吓哭了,跑到灵儿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
那魔将有些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脸,用自己认为的最柔和的表qíng,瓮声瓮气地问道:“老人家,你这是要带着两个小家伙去灵境城?千里迢迢的,啥时候能到?不如去近一些的卢卡镇,那儿也安定下来了。”
姜晔扮演的爷爷,瑟缩而颤抖地跪在地上,头还没磕到地上,就被那魔将一手拎了起来。那家伙的大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控制好力道,姜晔皱纹密布的老脸上,现出苍白而又痛苦的表qíng。
“爷爷……爷爷……将军,别杀我爷爷,灵儿给您磕头了!”灵儿带着哭腔地细声哀求着,拉着布鲁的细胳膊,就要往地上跪。
这位魔将已经收到了上面下达的安抚民众的命令,本来想着能顺手做个好事,让这爷仨儿落户在百里以外的卢卡镇。那儿已经被他们控制,并且设了官员,短时期不会爆发战争了,只不过城里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十室九空,急需补充。要不然,没有百姓的城市,必定是一座死城。
所以,一看到难民打扮的爷仨儿,魔将便“好心”地走过来,“友善”地给他们建议。这家伙是兵中猛将,长得又特粗犷,一身戾气,经常吓哭小孩子。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尽可能的和气了,依然把两个瘦小的孩子,吓得魂不附体。
其实,他在扶姜晔一把的时候,未必没有试探之意。在接触到对方的手臂时,一股魔气注入姜晔的体内,却如石沉大海,这才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为他们指明一条明路。
姜晔这个老油条,自然早有提防,故意散去全身的魔气,任那魔将的魔气涌入自己体内。他知道,一般魔修在突如其来魔气入体之时,条件反she般用自己的魔气去抗衡并驱逐,这样就能测出彼此的虚实了。他此时扮演的不过是一个普通高等魔,未曾修炼体内哪里来的魔气?
那魔将再看一眼两个瘦不啷当的小家伙,那眼中的恐惧和忐忑,和颤抖着缩成一团的身子,彻底地放下心来。又颇为好心地将自己所带的gān粮,分给爷仨儿一些,便翻身上马,带着他的士兵们继续巡视去了。
灵儿见他们走远了,才从姜晔身后站起身来,拍了拍本来就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把手中的gān粮扔给了布鲁。小布鲁取出一块ròugān,放在嘴里用力咬下去,差点没把小奶牙给硌掉。它皱了皱眉头,粉红的小舌头舔了舔,这下子连脸都皱了起来,满脸嫌恶地将gān粮仍在了地上――好难吃,还是姐姐煮的东西香。这才几天,小家伙的味蕾已经被灵儿给养刁了,不对胃口的坚决不入口。
灵儿踢了踢一动不动的姜晔,不客气地问道:“喂!到底往哪个方向走?地图上卢卡镇不是离魔域桃源近一些吗?我们是去卢卡镇还是依然往灵境城而去?”
“臭丫头,差点害我走火入魔!没看到我在bī体内的魔气呢吗?如果再迟一点完事儿,准备被你害死!!”姜晔身手敏捷地从地上跳起来,全然没有刚刚老态龙钟的感觉,脸上虽然皱纹层叠,眼中却闪着灼灼的光彩。
灵儿耸了耸肩,并无多少诚意地道歉:“你咋不早说呀?不好意思啦!……咱们到底往哪个方向走?”
“还是去灵境城吧,那里有通往魔域桃源外一座山谷的传送阵――你那儿有上品灵石没?”他语义一转,突然问道。
灵儿故意捂着自己的腰间,一脸戒备地道:“gān嘛?想趁火打劫啊!我告诉你,即使阿旭不出来帮忙,你也未必能从我手里抢去东西!上品灵石,你觉得是我这种筑基小修士身上能有的吗?”
姜晔将她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一遍,笑着道:“别的筑基修士是拿不出上品灵石,至于你嘛……就不一定了。光你给我吃的那颗回chūn丹,可就价值不菲喽,更何况那些很快恢复伤口的外用炼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炼丹师吧?虽然筑基期的炼丹师,让人听来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既然你是魔尊殿下的女人,肯定有不凡之处……”
灵儿听到这儿,一脚朝着他的屁股踹了出去:“给你说多少遍!我不是你们殿下的女人,我已经有修真伴侣了!!”
姜晔灵活地向前跳了两步,躲开了灵儿恼羞成怒地袭击,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目露不屑地道:“就你这小身板儿,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浑身没有三两ròu,我们魔尊殿下看上你,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等我们殿下灵魂归体后,那可是令玉皇老儿都头疼的。小丫头,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赶紧把你那什么双修道侣给踹了,做我们殿下的女人吧!
众夫争仙 四百六十二章 红衣少女
在接下来去往灵境城的半个多月的旅程中,梦魔好似《大话西游》中的唐僧附体一般,时不时地冒出“做殿下的女人吧”之类的话语来。灵儿由一开始的bào跳如雷,到后来的置若罔闻,再到现在的淡然处之,只当那是一只赶不走的苍蝇,嗡嗡嗡地在她身边飞来飞去。
梦魔姜晔和灵儿扮演的祖孙三人,谨慎地避开一些被魔煞的部属控制的城镇,经过了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这一天终于即将进入灵境城周边的村落。
当姜晔指着前面的界碑,向灵儿宣告这个好消息时,两人从对方的 眼神中,都感觉到松了一口气,卸下了很大的包袱一般。
灵儿甚至欢呼一声,拉着小布鲁的手,冲向了那块雕刻着上古文字的界碑,像搂着稀世珍宝般,恨不得吧唧吧唧亲上几口。这半个多月来,她受够了那样的日子,每日夹着尾巴做人,竭力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能乘坐任何飞行工具不说,就连想吃点好的,都怕被叛军发现。可怜的她,瘦弱的小胳膊,又细了一圈儿。
这下好了,扮演难民不用化妆了,偶尔遇到的真真正正的逃难者,都比她看起来qiáng壮。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的逃难老婆婆,在好不容易讨到一块窝窝头时,抬眼接触到她呆呆的目光时,竟将那块窝窝头一掰两半,递了过来,并且用gān瘪的漏风的嘴含糊地安慰她:“孩子。饿坏了吧,吃吧!吃了好有力气赶路,好孩子,咱们一定得撑着走到灵境城……”
害得灵儿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其实她刚刚对着老婆婆发呆,是在看她如何在没有牙齿的状态下,吃掉像石头一样硬邦邦的窝头呢。
捧着那块冷硬的窝窝头泣不成声,觉得比自己吃过的任何美味都要珍贵。她也彻底相信了阿旭所说的:魔界的子民。大多都是善良、友爱的。
碍于自己的身份,她不能跟那个可亲的老婆婆一块儿上路。不过她还是特地停留了几日,把自己炼制的健体丹,融于清水之中。分四次哄老婆婆喝了下去,帮她把体质调理到最佳状态。又在分别的时候,送了她一个空间较小的乾坤袋,里面放着从她梵天镯中挖来的食物,足够老婆婆吃到灵境城的了。这也算她对于老婆婆的善良的回报吧!
“站住!想要进灵境城,先验证身份!!说你呢,那个抱着界碑发疯的那个!过来,先从你开始!!”一个清亮中,又带着些傲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灵儿抬起头来,看到界碑不远处的路边,搭着一个不大的糙棚,里面坐着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身后两边各站着两位丫头模样的青衣少女。她眼睛略带不屑地望过来,那神态那姿势给她一种久违了的感觉。貌似她和妹妹第一次相见,苏紫眉也是这种被宠坏了的傲娇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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