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氏的病qíng,并不乐观。
重大夫方才没有急着开药方,是为了想从晏锦嘴里知道答案。
若是晏锦来日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那么他的药方便要复杂一些。若是晏锦不想要,那么药方自然要简单不少。
虽然。医者父母心,可他却不是什么善人。
而且,现在的他,毕竟是沈家的人,而这次来晏家,无非也是听从了沈砚山的吩咐。所以,晏锦不喜的事qíng,他都不会去做。
重大夫听了晏锦的话后,笑了一笑,“小姐,你可要想好了!大太太若是有了一个孩子,应该会分心到这个孩子身上。到时,若太太对小姐不好,或者把手里的东西都给这个孩子,小姐可别后悔!”
小虞氏对晏锦再好又如何?晏锦毕竟不是小虞氏的亲生女儿。
她们两人的身上相同的血,稀薄极了。
晏锦的生母,是已故的大虞氏。
重大夫认为,一个继母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小虞氏便会对自己的孩子好,而并非对晏锦好。
重大夫这几年,便看了不少关于这样的事qíng。
所以,他想问问晏锦的想法。
若是晏锦不愿意,也是人之常qíng!因为每一个人,生来便是自私的。
一旦顾及利益,便会不顾其他,甚至连亲qíng也会抛弃。
晏锦听了,只是摇头,“我母亲不会这样的!而且,有个弟弟和妹妹陪着她,也是好的……我……母亲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了,我很知足!”
晏锦不敢说,她不知道自己的来日会如何。
是生,又或者前世一样是死!
她现在力所能及的事qíng,太少!身边能用的人,除了晏安之,便没有其他人。
晏锦有时也会觉得疲惫,她也曾想过,要将前世的事qíng告诉父亲。可一想到父亲要体会她曾经受过的痛苦,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会在父亲身上无限放大。
她前世知道的事qíng,太少了,也根本不可能帮父亲什么。
而且,父亲一旦相信她,那么她就不可能在暗中继续帮父亲了,因为父亲一定会让她离那些危险的人远远的……
晏锦了解父亲的脾气,所以想了很久之后,她还是决定瞒着父亲。
至于沈砚山?
她觉得自己瞒不过,所以便主动坦白了。
那个人,太善于从细节里发现破绽了,心思慎密的有些可怕。
而那些细节,她不能时时都去顾及。
还好,沈砚山没有因为这件事qíng为难她……
“既然大小姐这样说,那么我便试试吧!”重大夫继续迈开脚步,眼里噙着笑意,“晏小姐你当真和别人……不太一样!”
晏锦跟在重大夫的身后,一边迈动脚步,一边笑道,“是吗?”
“嗯!”重大夫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道,“若是从前……从前……”
重大夫顿了顿,却没有说下去。
他摇了摇头,然后转移了话题,“还是劳烦晏小姐给我带路吧!”
重大夫不愿意说,而晏锦也不会去多问。
每个人心里都藏着自己的故事,若他们不愿意分享,那么作为的外人的她,只能装作不知。
不是任何人。都喜欢将伤口撕开,给人看自己最悲伤的一面。
东院和西院不同,西院一年四季,几乎都是繁花似锦,糙木葱郁。而东院种植的花木则很少,除去一片不大的桃林,便是其他几个小院子里稀疏的种了几棵白玉兰树。
重大夫似乎对花木十分得感兴趣。他在和晏锦jiāo谈的时候。无意提起了他送来的那盆绿玉牡丹。
重大夫颇为痛心地表示,这盆绿玉牡丹是他亲自挑选的!而且,绿玉牡丹是个稀罕物。娇弱无比。一旦离开了沈家,便是不能继续存活了。
重大夫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暗暗咒骂沈砚山。
若不是沈砚山执意要将花送来晏家,也不会就这样少了一盆……
晏锦听了。倒是出奇的笑了笑,“绿玉牡丹吗?没有枯萎呢。现在种在我的院子里,再过些日子,怕是可以分株了!”
“活着?”重大夫听了之后,一脸错愕的看着晏锦。似乎想要将她看透一般。
绿玉牡丹虽然好看,但是极难养活,连宫中的花匠都束手无策。
元定帝对这些不太在意。所以当沈家提出要将花匠送进宫的时候,元定帝笑着婉拒了。他本对花木没有太大的喜好。在元定帝的眼里,花木最好看的莫过于山茶,而其他的可有可无。
元定帝会喜欢山茶花,也是因为薄太后喜欢。
他是一个孝子,更是一个明君。
所以,现在整个大燕朝,除了定国公府沈家,便没有人能养活第二株绿玉牡丹。
重大夫有些不相信,又道,“当真?你带我瞧瞧!”
重大夫的架势,倒是有几分认真。
晏锦笑着点头……
她安排重大夫住的院子,离玉堂馆不远。一群人又穿过一个大大的庭院时,重大夫突然停住脚步,看着远处的人影,喃喃地说,“晏三爷?”
晏锦听了之后,略微挑眉。
三叔?
三叔怎么会出现在东院。
她抬起头,顺着重大夫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青衣男子,神色里带了几分慌张,脚步匆忙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青衣男子的身形修长,连举止神态都和她的三叔十分相似。若不是知道三叔不喜欢穿这样的衣饰,晏锦也会误以为站在哪里的人,是她的三叔。
“不是呢,是三叔身边的青山!”晏锦看清了男子后,又解释,“他是三叔的贴身侍卫!”
三叔同祖父一样,养了不少武艺高qiáng的人在身边!
而且,他们挑选这些侍卫,还有几个特别之处!这些人,无论是嗓音还是身形,连行为举止,都同他们一模一样!
而晏三爷身边用青字开头的下人,都是自小被养在晏家的。
晏老太爷一直很看好晏三爷,而晏老太太更是偏心。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晏三爷,如今却没有长歪,在外人的眼里,依旧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连重大夫这样极少踏出沈家大门的人,也经常听人提起晏家三爷的事qíng。
他微微挑眉,然后又道,“长的可真像!”
“嗯,其实也不是很像!”晏锦指着不远处的青山,慢悠悠地说,“脸,不一样的!而且,他们的手,比较粗糙!”
习武之人经常要握长剑或者长枪,所以他们的手上,茧子很多。而晏三爷虽也习武,但是他习武不过是用来qiáng身的!所以,他的身上,没有茧子。
想要区别,还是十分容易的。
晏锦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眯了眯眼。
可就在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从不远处露出了一抹灰色的身影。
那个身影,她十分的熟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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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记忆中的少年
重大夫很快也注意到了这个人。
他顺着晏锦的目光望去,然后微挑唇角,“这是……私会呢?”
重大夫的话,让晏锦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怎么敢做这样的事qíng?
若是被三叔知道了,两个人都会倒霉。
众人皆以为晏家三爷是晏家最和善的人,可事实却是恰恰相反。
他们看到的,无非是表面的东西。
晏三爷对待身边的侍卫,十分的苛刻,没有半分纵容。
若是稍微做的不好,他们便会被赶出晏家。
可他们在晏三爷身边呆太久了,知道晏三爷不少的事qíng。他们被赶出晏家,自然也就意味着——死!
只有死人,才可以保住秘密!
这些人自小跟在晏三爷身边,模仿晏三爷的行为举止等等。连嗓音,也必须和晏三爷一样……所以这群人里,每一位都十分擅长口技。
他们擅长模仿,每一个他们熟悉的人的声音。
晏锦从前倒是不知道这群人的存在,因为他们的行踪神出鬼没,处事也很低调。直到,昔日父亲去世后,她才知道,原来晏家还养着这么一群人,一群和三叔一样深不可测的人。
只是,晏锦有些糊涂,青山是三叔的贴身侍卫,为何会出现在东院呢?
晏锦又多看了一眼那一抹灰色的身影,然后露出一个淡淡地笑,“重大夫,你闻见胭脂的气味了吗?”
“胭脂?”重大夫皱了皱眉头,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真有胭脂的香味!”
晏锦笑着微微颔首。看着那一抹灰色的身影,半眯眼。
二婶身边的纪妈妈,和三叔身边的青山,一起出现在东院中。
瞧着纪妈妈的样子,似乎和青山一样慌张。
晏锦在晏惠卿给她送来青梅糕的时候,便知道纪妈妈也是三叔身边的人。
现在二婶的一举一动,都被三叔知道的透彻。
前世。她太不记得这位纪妈妈。最后到了西院没有。可现在晏锦清楚地知道,这位纪妈妈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重大夫见晏锦不说话,又十分肯定的说。“这一定是私会!”
晏锦眉眼里带着浅浅地笑意,“是吗?”
“嗯!”重大夫指着,快要消失在他们眼前的纪妈妈说,“比刚才那位姨娘打扮的jīng致多了!”
晏锦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给重大夫领路。
她现在外表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的样子,哪里能和重大夫在这里讨论。纪妈妈和青山,是否在私会。
重大夫跟上了晏锦的脚步,却没有看出晏锦已经分了心。
纪妈妈的丈夫名青竹,从前是跟在晏老太爷身边的侍卫。只是据说后来生了一场大病,便丢下纪妈妈和儿子青文去了。但是,晏老太爷念在他。曾为了晏家做了不少事,所以便让纪妈妈继续留在晏家做事。而青竹的儿子青文,自小也和父亲一样,跟在晏老太爷身边!
青竹的事qíng,因为太过于久远,所以晏锦也只是听说。
唯一让晏锦觉得奇怪的,便是向来薄qíng的晏老太爷,居然会让纪妈妈和青文继续留在府中。纪妈妈或许还能说的过去,可青文……他却不擅长口技,武艺也不出众。
青文,对晏家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重大夫淡淡地笑了笑,“原来,清平侯也会养这些人!”
重大夫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晏锦不禁挑眉,问道,“养什么人?”
重大夫倒是不避讳这些,继续道,“西域那边的一些贵族,会养不少的侍卫。但是这些侍卫,每一个都同主人身形相似,连嗓音都一模一样。他们与其说是侍卫,更像是死士。一旦主人有危险,他们便会献出xing命……因为他们长的像主子,所以,关键的时候,他们还可以用来欺骗世人,好让主人‘金蝉脱壳’。”
重大夫说完这些之后,又同晏锦讲了不少关于西域的事qíng,每一件都听的晏锦津津有味。
等进了玉堂馆后,重大夫停了话题。
他瞧着绿玉牡丹半响,然后才称赞不绝,“晏小姐,你当真厉害……你是怎么养活这些绿玉牡丹的?”
晏锦让重大夫进了屋内,才慢慢地说,“瞧了几本书,书上写的。”
重大夫抽了一口冷气,然后捧起茶盏啜了一口后,才继续问,“什么书?上面居然写了怎么培育绿玉牡丹的方式?”
重大夫说完之后,看见晏锦心不在焉的神色,才觉得失仪了。
他一直追问晏锦如何培育绿玉牡丹,却忘记了晏锦的母亲如今尚在病中,他替人扶了脉,却一直没有开药方。重大夫意识到这点后,立即站了起来,打开药箱。又让人磨了墨,迅速的在纸张上写下了不少药名……
“晏小姐可有信任的人?”重大夫将药方递给晏锦,又道,“太太的药里被人做了手脚,我担心会有第二次。若是不放心的人,小姐还是不要再用了!”
相比刚才在怡蓉院刻薄的口气,重大夫现在便客气了许多。
晏锦接过药方,对屋外唤了一声,“阿水!”
很快,阿水便挑起珠帘走了进来,福身道,“小姐,奴婢,在!”
“你将药方拿给轻寒,让轻寒亲自煎药!”晏锦将药方递给阿水后,又道,“现在便去!”
阿水笑了起来,黝黑如墨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白,“奴婢,马上,去!”
阿水将药房紧紧地撰在手里,然后抬起脚便朝着屋外走去。
重大夫挑了挑眉,神色里带着几分惊讶,“小姐将让太太屋里的人煎药,不怕……又出事么?”
“轻寒不会!”晏锦斩钉截铁,然后捧起茶盏。淡淡地说,“父亲会处理好的!”
重大夫见晏锦这样说,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知道,晏锦并不傻,而那位晏季常晏大人,更不是泛泛之辈。
今儿的事qíng,怕是激怒了那位晏大人了。这往后晏家宅子里。倒是会有些热闹。
重大夫想着,便露出一丝笑。
他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而此时的怡蓉院内,季姨娘正跪在前庭的青石地上。眼里噙着泪。
她微微翕动唇角,却不知该说什么。
季姨娘紧紧地撰紧手里的锦帕,垂眸却发现,锦帕上绣的。早已不是她喜欢的紫菀花。那是一朵娇艳的玉兰……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恶心。几yù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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