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锦让他查庄家的事qíng,他却làng费了太多的日子!可晏锦却从未怪罪过他,给他的银子,一笔又一笔……晏锦希望他能培养属于他自己的人手,所以才让阿哒一直在他身边。
甚至,晏锦还让沈砚山对他颇为照拂。
晏安之不是一个不知感恩的人,他无比的想要这份温暖,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尽管心里有那么一些恨晏四爷隐瞒真相,但是却依旧不想离开晏家!
罗十二是他的亲人,可罗家那些所谓的亲人……从未给他带来一份温暖!
他们带给他的,只有仇恨。
晏安之知道,或许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也是一个没用的人!
他不能按照罗十二给他铺的路去复仇,也不能随了晏三爷的心愿。不止是因为晏四爷是他的义父,他更不想看到,晏锦为难……
他的长姐,笑起来的时候,是那么好看一个人,宛如月色下最纯白的睡莲。
他实在不想,让晏锦伤心!
不想让晏锦伤心,所以选择了为难自己!
“安之,我曾说过,你长大了!这些,你自己拿主意……”晏锦看着晏安之,无比的真诚,“做了选择,便不要后悔!所以,我希望你想明白。”
晏安之坚定地回答,“我早就想明白了,长姐……从你让我唤你长姐开始,我便想做你一辈子的弟弟。就算是现在,我也不想离开晏家!”
晏安之说到这里,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当晏府里所有人都厌恶他、欺负他的时候,只有晏锦愿意站出来帮他!若不是晏锦,他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憎恨,能让一个人变成恶鬼。
晏四爷让他体会到了父亲对孩子的爱,而晏锦让他彻底的体会到了亲qíng。他很贪婪,想要永远都保留住这些,所以……他只有对不起罗家和庄家!
可晏安之也明白,其实从父亲将他送给祖父的那个时候起,他或许便死了。
他抚摸着自己的腿,笑的有些哀伤。
“安之……”晏锦看着晏安之,心里酸酸地。这个孩子,总是喜欢为难自己,而他人着想。
晏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
晏安之看着晏锦的神色,笑着道,“长姐,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吧,我……我是你的弟弟,对不对?”
“嗯,你是我弟弟!”晏锦看着晏安之的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晏安之,像是把晏锦当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糙。
只有晏锦,没有想过要利用他,更没有想过,要将他作为棋子来控制。
然而,此时的晏安之,却心甘qíng愿的站在晏锦的身边。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后,晏安之才打破了安静的气氛,他用袖口将眼泪拭掉,皱着眉头说,“长姐,其实我知道,义父从未对不起我什么。方才我那样对他,是有原因的……”
这个时候的晏安之,唤晏四爷为‘义父’而不再是方才的晏四爷。
晏锦听了,微微挑眉,声音放的很轻,“原因?”
晏安之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双残缺的腿,无论如何瞧着,也是有些láng狈。可此时的晏安之却没有再管这些,而是将方才晏锦放在小桌上的书拿过,放在晏锦的面前,淡淡地说,“三叔!”
晏安之的话,让晏锦恍然大悟。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晏安之,本来白皙的容颜,在此刻更显得苍白。
晏安之一直都知道晏锦生的好,而他从未想过,一个人连微微蹙眉时,都可以如此动人,宛如睡莲徐徐地绽放。
晏安之看的微微怔住,然后半响后又道,“三叔应该会来找我的!”
“嗯!”晏锦没有反驳晏安之的话,眉头缓缓地舒展开,言语里带了几分担忧,“你想独自去应付三叔?安之,不行!”
晏安之笑着摇头。他那双眼在昏暗的屋内,显得更是红肿láng狈,“长姐,你说我是大人了,那么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你应该和从前一样,试着相信我……长姐,三叔让义父收留我,或许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做他手里的武器,害死义父。我不喜欢做人的棋子,更不喜欢做人的武器……”
“那些将我当做废物,当做棋子的人……我会让他们都记得,我并不是废物!我要他们,一辈子都记得!”晏安之说的咬牙切齿,站的笔直的身子,微微颤抖。
这样的晏安之,和前世的那个他,慢慢地在重叠。
可明明是一样的气质,却依旧发生了改变。
晏锦看的分明,便忍不住道,“你……当真想试试?”
晏安之看着晏锦担忧的神色,笑着说,“我真的想试试!长姐,你别担心我,这件事qíng只有我和你知道,连义父都不知道!接下来几日,你得帮帮我……”
晏安之的神色坚决、固执,他眼里的认真,是晏锦从未见过的果断。
晏锦知道,自己不能反驳这个孩子。
而且,晏安之虽然比常人笨拙,可他的心却十分的细腻。
晏锦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疼。
三叔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而且,她到现在都没有查清楚,三叔到底是谁的棋子。
能控制三叔的人,肯定是个厉害的人物。
就算晏安之能逃避一时,其实也逃避不了一世。
他能坦然面对,也很好……
晏锦琢磨了一会,才慢慢地点头,“我帮你,但是……安之,这次会来找你的,不止是三叔,还有其他的人!”
晏安之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大的利用价值,不由地问,“谁?”r1152
198:自作聪明
晏安之认真地看着晏锦,一双隽秀的眉,也慢慢地皱成了一团。
他看着晏锦那双蓝灰色眼里,有着深藏难测的神色,像是担忧又像是抱歉。
她那张jīng致的容颜,透着几分稚嫩……
晏锦明明和他年纪相仿,可她的行为处事,却像是经历过很多沧桑的长辈一般。
晏安之琢磨不透……
但是,他知道,晏锦对他是真好,而不是将他当做棋子一般对待。
晏安之挪开视线,自嘲地笑了笑,“我还当真是一枚好棋子!”
若不是一枚好棋子,为何那么多人,都想着要怎么来利用他。
晏锦的目中,闪过一丝晶亮,“为何要这样说?安之,你并不会成为他们的棋子,对不对?”
晏安之瞪圆双眼,那双本来无神的眼睛,也逐渐的恢复清明,“这是自然!”
不知何时屋外起了风……
窗外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上,传来一声碎落的响。晏锦微微蹙眉,朝着窗外望去,只见一只白皙如雪的鹰,停在了梧桐树上低垂的树枝上……已经有些泛huáng的叶子,因为它的动作,而从树上慢慢地坠落下来。
晏安之目光也看了过来,然后有些茫然,“这是?”
“海东青!”晏锦如湖水般的眼眸,微微闪动。
晏安之屏住了呼吸,有些站稳了身子。半响后,他才压低了嗓音对晏锦道,“是定国公世子的鹰?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晏锦看着那白皙如雪的海东青腿上,并没有绑着竹筒,便知这个小东西。不过是随意飞出来溜达一下!在她未见过沈砚山的之前,她也经常瞧见这一对一黑一白的海东青,经常飞在晏家的宅子上。
从前,她多少有些怀疑,这是因为沈砚山对晏家的事qíng有兴致。
可后来她认识沈砚山后,才知道并不是这样。
沈砚山是个极懒惰的人。能不管的事qíng,他绝对不会cha手……曾有不少人说沈砚山做事冷漠。但是晏锦知道。这个人只是不想麻烦。
闲来无事的时候,沈砚山总是会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微微小酣。
至于晏家的事qíng。沈砚山怕是没有心qíng多管。
“应该只是经过这里吧!”晏锦挪回目光,没有再看屋外那只海东青。
反而是站再一边的晏安之不禁感叹,“我听闻沈家世子的海东青,能给千里之外的边疆送信!而且。这一对海东青,还十分的通晓人xing。是海东青里的珍品。长姐,若是用海东青这样的神鹰来送信,那得多高调啊……太……太高调了!”
晏锦:“……”
这样高调的事qíng,她已经做过两回了。
沈砚山还当真被晏安之说准了。他的确是用海东青来送信的。
常人都是用信鸽送信,而且还偷偷摸摸的。
可沈砚山倒好,送信直接用海东青。丝毫不遮掩。
沈砚山第一次让小黑送来了一本诗集,第二次直接让小黑变成了信鸽给她送信。晏锦当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如今听晏安之这么一说,立即觉得当真是……略显高调啊!
不过,若她不说,这京城之中,也不会有人相信,被人视若神鹰的海东青,居然成为了信鸽!
沈砚山如此明目张胆,估计也是猜明了这些人的想法。
晏锦下意识摸了摸鼻翼,有些尴尬。
她想了想,便迅速的转移话题,“安之,接下来的事qíng,可能会有些麻烦!”
“嗯?”晏安之收回目光,看着晏锦淡淡地笑了笑,“长姐,我不怕麻烦!我最怕的,便是周围的人,真的把我当做是个傻子!”
自小,他便最怕这件事qíng。
当同龄的孩子都可以走路奔跑甚至念书的时候,他依旧流着口水,像个傻子一样慢慢的迈动步子。他的腿太过于畸形,所以晏安之很小的时候,便知道他的腿是治不好了,更可笑的是,他的智力也远远不如别人。
明明很简单的几句话,他要花许多的日子来记这些。
晏安之懊恼过,心里更是自卑极了。
尽管这样,这些年,他依旧慢慢地熬过来。
如今尚武院里的下人,对他十分的恭谨,在背后再也不敢议论他半句不是。晏安之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他的原因。
他们会对他恭谨有礼,是因为晏锦……
晏锦看似温和,做起事qíng来的时候,却很果决。
那些不能留的人,她会毫不考虑的让管事的将人卖出去,甚至送回庄子上。
因为他们忌惮晏锦,所以对他也不敢再马虎。
晏安之想要的,其实并不是这样……
他希望有朝一日,别人对他恭谨,是因为他这个人原因,而不是仰仗晏锦。
他更希望,来日他能让更多的人,因为惧怕他,而对晏锦恭谨有礼!
这一日虽然很远,但是晏安之却很希望它能早些到来。
晏锦见晏安之这样说,便也慢慢地放下心来,“嗯!”
晏安之和晏锦在书房里足足聊了一个时辰,之后她又吩咐了阿水留在尚武院里,陪阿哒一起将书房里的收拾好。晏锦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屋外的天气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炙热了……
如今,已经入秋了。
香复在院外守了许久,她看见晏锦走出来后,才担忧地说,“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晏锦想了想,才对香复道,“若是一会有人问我去哪里,你便说我在尚武院!”
香复惊讶的看着晏锦,又想起方才晏四爷的行色匆匆的样子,不安地问,“小姐,会不会。不太好?”
晏锦摇头,“真话,才能让那些自作聪明的人,生疑!”
方才已经有人知道她来了尚武院,就算她再说假话,也无非是掩盖这个事实。若有人想查,必定可以查出来的。
与其这样。不如她将真相说出来。这样反而可以让那些自作聪明的人,起了疑心。
有的时候,越是聪明的人。越喜欢钻牛角尖。
而且,晏锦很肯定,刚才四叔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所以她就算放出消息说她在尚武院。也不一定有人会相信。
香复看着晏锦,神色里虽然有些迷茫。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晏锦带着香复,从小路绕了一会,慢慢地回到玉堂馆。
晏锦刚回了玉堂馆坐下不久,便听见香复通传。说晏惠卿在屋外候着。
晏锦微微挑眉,笑着道,“消息还挺灵通的。让她进来吧!”
香复听了,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晏惠卿今儿穿了一件粉色的衣裳,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纯善,看上去像是无害的小shòu一般。她笑着走了进来,然后吩咐丫鬟将食盒放在晏锦身前,笑着道,“长姐,我今儿得了一些点心,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晏锦也笑了起来,嗓音低柔,“你且放着!我刚用了一些点心,这会还未消食呢……”
“那可真不巧了!”晏惠卿眼珠一转,露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没想到长姐你刚用了点心,我还以为长姐您这会在院子里赏花呢!”
晏锦身子往后一靠,静静地看着晏惠卿,没有立即说话。
在晏家这座宅子里,赏花最好的地方,无非是西院!不过,最近因为罗十二的关系,西院有不少的花木都出现在了尚武院。若是想要赏花的话,她得去西院或者去尚武院了。
东院虽然也种了一些花,可这些都是出自她的手!而且,再奇特的绿玉牡丹,瞧久了,也会觉得稀疏平常。
晏惠卿话中有话,而晏锦也随了她的心愿,“嗯,方才去了尚武院!”
晏锦说的随意,波澜无惊。
晏惠卿听了,倒是挑了挑眉。
她的神色里带了几分疑惑,一闪即逝。
晏惠卿很快露出担忧地神色,“我方才听人说了,说罗先生病了,这会还昏迷不醒呢。长姐,你是和大伯父一起去尚武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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