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qíng,其实知道的太多,并非是一件好事。
从前她不懂,如今却是明白了。
外祖父将生母和母亲都护的很好,约摸也是明白这点……
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若是超过了,那么必会崩溃,最后更是疯掉。
晏锦走了几步,便累的喘息不已,在身边的阿水赶紧扶着晏锦,“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请大夫来!”
“不必!”晏锦抬起眼,看着廊下的防风灯,在夜风中,悠悠地打着转儿,又再次摇了摇头。
哥哥的事qíng,必定和母亲有关。
或许,母亲当年还亲自参与了这件事qíng。
她怕知道真相,更怕自己知道后,会有改变一些看法。
这种恐惧,是前所未有的。
等晏锦回了屋子后,阿水赶紧送了一些热水进来给晏锦敷面,又准备了一些消食的茶水和果盘,放在晏锦的身前。
晏锦挥手让阿水退下,自己却看着烛火发怔。
等解舒来的时候,晏锦却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她脸色有些发白,神色也是恍惚至极。
解舒挑眉,看着晏锦疲惫的神色,一时顿下脚步,没有开口。
“小姐这是怎么了?”过了良久,解舒才走进了屋子里,坐在晏锦的身前,“已经入了夜,还让婢女请我前来,莫非是想和我夜会?”
晏锦早已习惯解舒的脾xing,他说话油嘴滑舌的时候,其实也无非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抬起头来,看着解舒道,“想托先生帮我查一件事qíng!”
“啧,我要的酬劳可不少!”解舒没有客气的从晏锦的面前,将装了枇杷的果盘拿了过来。“晏小姐付的起吗?”
晏锦盯着解舒,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已经剥好了枇杷,然后迅速的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解舒吃东西的时候极为讲究,动作和声音,都不会太大。
像是名门贵族出来的公子一般。
晏锦轻声地说,“解先生,你想要什么酬劳呢?”
“唔。这个可不好说!”解舒又剥了一颗枇杷,喃喃地说,“不如先说说,晏小姐想要让我帮什么忙吧!”
“我想让解先生替我查查,我哥哥是否还活着!”晏锦丝毫没有犹豫,“若是还活着,他又在那里!”
解舒闻言,神色里闪过一丝惊讶,他顿下手里的动作,“哥哥?什么哥哥?”
“在我之前。娘亲和爹爹还有一个孩子。”晏锦低声道,“想必先生也应该听说过,我哥哥晏煦的事qíng吧?”
当年,晏煦夭折的事qíng,没少让人吃惊。
毕竟谁都喜欢看热闹,更有人说晏煦小小的年纪既聪明又长的米分雕玉琢,像是个玉做的人一般。肯定是晏季常烧了高香,这辈子也估计就这么一个孩子了。
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甚至还有些恶毒的人。私下传言,其实晏煦不是晏季常的孩子。
晏家,那里有那么好的血统。
尽管,他们言语刻薄。一直都在中伤大虞氏的同时,却忘记了大虞氏容貌绝色,而晏家人的皮相也不差。
连晏锦和晏绮宁,当年都被人传言,不是双生胎,晏锦是虞家这边送来的孩子。是虞非的孩子……目的是想拿下晏家的东西。
毕竟,晏锦和晏绮宁外形不太相似,连眼睛也是颜色各异。
谣言传的很烈,导致有段时间,晏老太太看着她的时候,恨不得扣了她这对眼。
解舒一双眉拧成了一团,“他不是夭折了吗?”
“我大姑母今儿来找我了,她说我哥哥其实还活着!”晏锦笑的有些苦涩,“从前我便想过,现在没想到有了证据,却又害怕查下去!”
解舒将身子往后一仰,“小姐是担心,晏大人和太太会牵扯在里面吗?”
“我信他们,断然不会如此狠毒!”晏锦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解舒,“当时局势如何我猜不到,但是我能肯定,若是父亲和母亲能护住哥哥,绝对不会让他离开!他们的xing子,我最清楚了!”
她的父亲和小虞氏,都从不是薄qíng之人。
无论何时,她也从未怀疑过他们,会做什么让人觉得胆战心惊的事qíng。
她信,一直都信。
此时的解舒倒是无奈的笑了笑,“大小姐你是聪明人,宅子里的凶恶和朝堂上的东西,其实都差不多!我奉劝大小姐,这些事qíng的真相,或许会让你失望很多,你还会查吗?”
“恩,要!”晏锦手腕微微颤抖,她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既能活着,能知道的事qíng,便都知道吧!不想,再有什么遗憾了!”
人这一生,说长很长,说短其实也很短。
晏锦现在做的,无非是想自己在闭眼的时候,没有任何遗憾,也不被人隐瞒太多的东西。
真相再残酷,她也能撑过来。
其实,当年最残酷的事qíng,她已经经历过。
还有什么,能比那些事qíng,更让她觉得可怕的呢?
解舒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而是继续低头剥着枇杷,直到满满一果盘的枇杷都被他吃的gāngān净净后,他才说,“晏小姐总是喜欢为难人,我越是不想做的事qíng,你越是想让我帮你!晏小姐,这件事qíng,对我而言,太难了!”
“若先生有心,这便不是难事!”晏锦对解舒倒是很有信心,“在西晏的事qíng,解先生便处理的很好!”
解舒的确很厉害,他几句言语,便挑拨的晏惠卿和薄如颜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信任。
薄如颜嫁入晏府后,晏惠卿便会成为了一个没用的棋子了。
晏家,除了明面的三叔,便再也没有人能给虞家造成任何威胁。
她一步步走到如今,费尽了的心思做的事qíng,终于是做成了。
“晏小姐抬举了!”解舒将最后一个枇杷放入嘴里,轻轻捂住唇,打了一个嗝,“这件事qíng,我得想想!”
晏锦抬起手,将面前装着荔枝的果盘,又推到了解舒的面前,“若解先生答应我这件事qíng,那么来日解先生若是想要复仇,我也可以帮你!不对,我应该称呼你为,萧予恒公子?”(未完待续。)
p:&nbp;&nbp;2更
494:昔日的痛
萧予恒……
解舒已经很久没有再听过这个名字了。
彷佛当年那场大火,烧掉的不止是整个萧家,而连带他的一切,也葬送在那场大火之中。
解舒的手颤抖的厉害,他想好好的掩盖自己的qíng绪,却依旧不能做到。
他的动作,有些失态。
过了许久,解舒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萧予恒?晏小姐这个罪名,可给我扣的不小!”
尽管谁都知道萧家没有造反,却依旧落得了满门中毒,又被烧毁的下场。
这里面的诡异太多,想必除了萧家人,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是吗?”晏锦垂下眼眸,柔声地说,“我一直都信淮安王是无辜的。萧家的事qíng,也不是晋南王和宁王做的,他们那会没那么多空闲!”
当年,萧家满门凄惨而死,纪燕皇室查明的真相,无非是说,淮安王一族萧家会遇害,是因为他没有答应和宁王勾结,被宁王的余孽害死。
事实上是如何,谁也不知道。
不过结果,她却看的很清楚。
淮安王萧家一族全部败落了,而纪燕皇室也趁着这个机会,将宁王全家灭族。甚至还利用这个机会,颁发了二十年不再立新王的旨意。
对于纪燕皇室而言,这场造反虽然惊心动魄,但是沈家镇压及时,而薄家又护国有功,所以根本没有影响皇室内的任何人。反而是他们,接着这个机会,最后将所有的威胁,都清除的gāngān净净。
赫赫有名的三王。全部落得了灭族的下场。晋南王的造反,他是罪有应得,可淮安王何其无辜?
萧家满门,死的诡异。
晏锦想,这些诡异,其实无非是掌权之人的手段而已。
若淮安王唯一的子嗣还存活,又怎么不想复仇?
晏锦在知道了十三先生就是解舒后。便私下让人去查探过解舒的身世!但是奈何。这些年解舒一直在西域活动,在大燕的行动也少的可怜,她费尽了心思。也没有查出来解舒的事qíng。
直到,解舒说,他曾是江南人,又在元宵灯节那一日说要出去走走。看望故人。
元宵灯节那一日,是淮安王夫人佟氏的生辰。不是忌日。
当年淮安王的事qíng发生后,因为淮安王夫人的尸首根本不能好好的埋葬,所以远在京城里的佟氏一族,便为她在京外的道观里。立了一座衣冠冢。
当时,虞方问了下人,得知解舒也是去了京外。
这些。的确还不足以确认解舒的身份。
晏锦想起前世解舒对谢相的恨意,提起谢相时会变脸的神色。才敢将一切连在一起……
提出诛杀宁王一族的人,便是谢相。
那会众人皆以为谢相因为痛失了唯一的孩子,才会如此心狠手辣。
在晏锦看来,谢相的做法却是正确的。
宁王是参与了造反,所以必须诛之!对于谢相的手段,晏锦不想做任何评价。
因为,谢相的手段的确狠毒,却也震慑住了那些一直野心勃勃的人。
只是淮安王一族的事qíng,她却不知道所谓的真相。
“晏小姐说的什么,我不太明白!”解舒面色不悦地站了起来,“只是我奉劝小姐一句,昔日的三王中无论是哪一位,你都没有必要去查探,也没有必要去知道所谓的真相!这些事qíng和你无关,也和虞家沈家无关!凡是掌握权力,又很想要走进权利最中心的人,你以为那一个是gān净的呢?无非,是罪恶大小的区别罢了!”
解舒的话,显然有些激动。
晏锦垂下眼眸,“我并非想冒犯先生,只是,解先生其实不必这样累!”
“累?晏小姐认为我过的累吗?不,我不累!”解舒一改往日风流的神色,眉眼里全是锐利,“往后,不要再和我提这个字!天色已晚,若是没别的事qíng,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晏小姐,今晚的事qíng,我不希望还有别的人会知道!”
解舒说完,便从屋内走了出去。
与其说是走出去,不如说是匆忙的逃了出去。
有些事qíng,对解舒而言,是心结。
就如晏锦当年,认为父亲的死,是自己害的一般。
那个时候,简直生不如死,活着的每一日都是折磨。
昔日,是解舒陪着她,一点点从那个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走了出来。这些事qíng,她一直都记得。
人,应该学会感恩。
解舒易容帮了她,而且易容是是会减少寿命的。
她这一世,理应该帮解舒。
只是,解舒将自己封固的太牢,她想要帮,也是无从下手的。
晏锦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月色,一时无言。
彼时,解舒从晏锦的院子里几乎像是逃了出来似的,他脸色有些发白,一双细长的眼,此时里面装的全是恐慌。
他一直都知道晏锦聪明,也从未小看过她。只是解舒不知道,她居然能聪明成这样……
他揉了揉眉心,顿下了脚步,独自站在黑暗之中。
晏锦说,希望他不要这样累……是想帮他。
他方才的qíng绪太激动,说话的时候,似乎也太鲁莽没有顾虑会不会刺伤晏锦。
她是好意,而自己却显得……太冷漠,也太绝人于千里之外。
萧予恒……萧予恒……
解舒很久都没有再听过这个名字,原本也以为再也听不见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喃喃地说,“我要怎么走出来?”
解舒说完之后,整个人便蹲了下去。
回忆曾有多美好,那场大火带来的伤痛便有多深!每一日都折磨着他,每一日都让他睡不安稳。
解舒在夜色里蹲了很久,最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确是说话太重了。
晏锦待他,一直很好。
凡是她给虞方的东西,他也有。有时候虞方没有的珍贵东西,他还是有。
只是,她似乎太清楚自己的内心在想什么,他在她面前,总是太*。
解舒扶着一边的树木,缓缓地站了起来,又朝着晏锦的院子走去。
他得跟晏锦说一声对不住。
结果,他刚走到门外,脚又像是被什么很重的东西拖住了一般。
解舒咬了咬下唇,想了许久之后,转身又朝着虞方的院子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ps:终于把第三更摸出来了!
495:表哥
虞方刚褪了外衣,正准备入睡的时候,屋门便被人从外被推开了。
他在内室,随意拿了一件衣衫披在身上,掌着灯便走了出去。
只见解舒站在昏暗的光线里,一脸疲惫,神色也有些倦怠。
似乎,是遇见了什么让他为难的事qíng。
“解先生这么晚了你还没歇下吗?”虞方早已习惯了解舒的做事风格,但是却依旧意外,解舒今儿的神态和动作,“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解舒虽然油嘴滑舌,却很少不尊重人。
和他jiāo谈过的女子,都表示解舒人很好。
甚至,还有人想要和解舒私奔……
他从容不迫,笑起的时候痞痞的,勾人心弦。
连虞方身边的小丫鬟,有时在看见解舒的时候,一双眼睛几乎都要冒出光来。
今夜,一向懂礼的解舒却没有让人来禀告,而是自己擅自推开门走了进来。
可见心qíng真的很糟糕。
52书库推荐浏览: 总小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