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药碗,正要喝的时候,薄夫人却立即站了起来,像个疯子似的打翻她手里的药碗,“别喝!”
乌黑如墨汁的汤药,瞬间跌落在地上。
而装着汤药的白瓷碗,也碎成了无数片。(未完待续。)
626:天生薄qíng
薄如颜被母亲的动作,吓的往后退了几步,她怔了一怔,然后一脸惊慌的看着不远处的母亲。
薄夫人喘息地厉害,眼泪更是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不能喝!”
只是短短的三个字,却让她泣不成声。
昨儿夜里,薄夫人准备歇息的时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却良久无言。
铜镜里的那个人,鬓发早已染上了银色,纵使用了不少的汤药,那些白色的发丝,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岁月催人老,她已不再是少女。
眉眼里的疲惫,眼角上细纹都在告诉她,她老了。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又想了起丈夫身边的侍女,然后突然泪流满面。
在一边的老嬷嬷,瞧见她这样赶紧问道,“夫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嬷嬷,你出去吧,我想静静!”薄夫人挥手让一直伺候自己的老嬷嬷退下,却哭的更厉害了。
尽管这些年,她早就明白,哭是没有任何用的,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不知为何,她依旧忍不住想要哭泣……似乎只有这样,内心才会稍微舒适一些。
等哭的累了,薄夫人才拿起一边的手巾轻轻地擦拭眼角。
这个时候,屋外却突然传来老嬷嬷欣喜的声音,“夫人,相爷来看你了!”
她似乎很开心,还未等薄夫人回答,便冲了进来,然后笑着说,“老奴替夫人收拾下吧!”
薄夫人哑然。
她和薄暨成亲多年,再也不复从前的少女qíng怀。如今,薄暨来看她也好。和她用膳也好,对她而言,其实无所谓的。
她活着,便是薄家的相爷夫人。
她不在了,这个夫人之位便是其他人的了。
为了孩子,为了家族,她就算心里再难受。也得继续支撑这个自己。然而现在的她。却害怕见薄暨了……
明明当年,自己是那么喜欢他。
老嬷嬷正要帮她梳理发髻,薄夫人却抬起手来说。“嬷嬷不用了,他来陪我说会话就会离开的,不用这般辛苦!”
“夫人!”老嬷嬷陪在薄夫人身边多年,见薄夫人如此沮丧。心里更是难受,“那你也得为自己想想啊!”
“我能想什么!”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薄夫人便如此bào怒的狮子,“他不愿意好好待我,我认了。但是。颜儿是我唯一的女儿,他怎么对我的孩子的?那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可现在呢?”
丈夫不爱自己。没关系,她自己爱自己。
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却成了丈夫手里的棋子。
薄夫人笑的讽刺,“当初的誓言,不过是他的失言,他给了我多少希望,便辜负了我多少!”
薄夫人平日里温和有礼,待人也总是平易近人,从未做出半点失礼的样子。现在的她,突然bào怒了起来,让一边的老嬷嬷有些措手不及……
她以为薄夫人会和薄相吵起来,却不想在薄相来的时候,薄夫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薄相看着薄夫人的眉眼,“你哭了?”
“没有!”薄夫人笑了笑,“眼里进了沙子,有些不舒服!”
薄相点了点头,便没有问下去了。
多年的夫妻,哪怕不相爱,也知道对方心里大概在想什么。
薄夫人会生气,也是因为薄相的到来……
这一次,薄相是让她亲手给自己的女儿下药,让薄如颜疯了,好帮他处理麻烦。
薄相说的理直气壮,“颜儿现在不能继续在薄家待着了,皇上这段日子,总是说我教女无方。我知道这些事qíng同你讲,对你有些过分,但是为了这个家,不得不让你来做这些!”
“相爷这话?”薄夫人皱眉,“是何意?”
薄相继续说,“再过几日,晏家怕是会把颜儿送回来。到那会,你亲自给去送药给颜儿,她相信你,对你送的东西从不会怀疑。等这个孩子……”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疯了,我有用处!”
薄夫人惊的目瞪口呆,“你要害颜儿,相爷,她是你的女儿啊!”
薄相皱眉,“若是能保的住她,我又何必同你说这些。薄家的名誉,是要用xing命去维护的。现在,朝中多少大臣等着看我们的笑话,连太后都不愿意再见我,你做为我的结发妻子,难道还要拖我的后腿不成?颜儿本就不能继续留着了,她帮我做点事qíng又如何?是我养大了她,也是我给她命,她该报答我!”
薄夫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从未想到,丈夫会如此的卑鄙。
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语。
她眼眶又蓄起了泪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眼泪不从眼眶里滚落,“相爷,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了,你不要拿了她的xing命!你若是怕她再闯祸,你打断她的双腿,给她一口饭吃也好。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她活着吧,求你了!”
“妇人之仁!”薄相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薄夫人,一张苍老的容颜,让他觉得厌恶,“絮儿,琴儿,那么多孩子你还不满意吗?这个孩子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你不好好教导的结果。现在,为了薄家她必须死!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听我的吩咐,那么……我也会休了你。我看那个时候,岳父会不会原谅你!”
薄相说完之后,抬起脚便离开了薄夫人的屋子。
薄夫人坐在凳子上,身子瘫软了,慢慢的下滑到了地上。
她捂脸大哭,再也不顾及任何形象。
薄暨对她,总是这么残忍。
无论外人多么看不起她的女儿,毕竟是她的孩子,她怎么下的了手?然而,站在远处的老嬷嬷看着薄夫人哭的厉害,却良久无言。
在利益面前,儿女算什么?妻子算什么?
有些人,骨子里天生便是如此薄qíng。
薄夫人哭了许久,最后不得不妥协。她得为了家族想想,她若不是薄相夫人,那么娘家人怎么办……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终究是胆怯了。
她没有丈夫那么狠,能对亲生孩子,下毒手。
薄夫人将一切告诉薄如颜后,薄如颜满脸惨白的坐在了地上。
薄如颜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为何当初有人说,她其实什么都比不上晏锦,什么都比不上……(未完待续。)
627:谁算计谁
薄如颜从未如此绝望过,在她的记忆里,父亲虽然薄qíng,却也不至于如此。
想让她死,还得背负着随之即来的各种骂名。
她蹲在地上,大声的哭泣了起来。
薄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也只能跟着默默的流泪。
她们无能为力。
世人皆羡慕她是薄相夫人,却不知在享受锦衣玉食的她,其实过的是如此凄惨的生活,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能护住。
这样位子,又有什么用处?
其实这次薄相的打算很简单。
他想让薄如颜用完药后变成了疯子。然后,派人将薄如颜和何氏一起丢在陆家的门口,疯了的薄如颜带了攻击xing,在陆家门口亲手杀了何氏。
这是,他给陆家的警醒。
至于陆家想要让薄如颜偿命?
无所谓。
薄相根本不在乎损失一个女儿,他很有很多个女儿,一个没了,还有另一个。
而且,陆家还不能说是薄相的错,薄如颜疯了,他们怎么能将疯子的错,怪罪在薄相身上?
于qíng于理,薄家都没错。
然而,再过几日,沈苍苍就要成亲,陆希显的孩子也快要降生了,如今何氏惨死在陆家门口,肯定会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晦气。同时,聪明的人陆希显怎么会猜不出,这其实是薄家的警告,若是陆家再不避开之后的夺嫡之战,那么陆家的以后,就跟何氏一样。
薄相的计划,两全其美。
在这期间,薄相从未想过,薄如颜是自己嫡出的女儿,也没有想过,和自己成亲多年的妻子,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他想的,无非是他的前程。薄家的荣华富贵,至于其他人……他不才不会多想,也不会替她们多考虑一点点。
薄夫人跟在薄相身边多年,又何尝不明白。丈夫的冷血。
亲人都能如此……
薄如颜哭了很久,才颤颤抖抖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看着一边悲伤的母亲说,“娘,我不用药。我不能疯!”
薄夫人抬起头,看着薄如颜,只见薄如颜继续道,“爹这样对我,不就是因为我没用处了么?娘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凭什么啊……我是相爷的嫡女,却不如一个小破落侯门的小姐!娘,若是我能嫁到沈家,一切就能改变了!”
薄夫人惊讶的站起身,“颜儿!”
沈砚山是什么样的人。薄夫人早已见过,那个人除了容颜出众这个优点外,便再也没有任何优点,他嘴毒说话又难听,从前他都看不上薄如颜,现在薄如颜已非完璧,又怎么可能嫁给沈砚山。
沈家,怎么会要她女儿这样的人做媳妇。
薄如颜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惊讶什么,又压低了声音说,“我听闻沈家世子酒量极差。一杯就倒。娘,爹肯定有办法的!”
比起成为废子,直接走上死路,薄如颜更想活着。
现在。元定帝的身子越来越差,能坐上帝位的人,不一定是太子纪毓。薄家想要稳稳的掌握这个位子,那么必定需要兵权。
现在大燕朝除了元定帝手里的兵权,掌握最多的和众多将领有亲密来往的,只有沈家。
而且。边疆程老将军据说也快不行了,来日的程家军肯定会落到沈砚山的手里。若是这样,沈家的兵力,其实已经比元定帝手里的兵力,多了不少。
尤其是程家军,这一只军队骁勇善战,和京城里那些安稳了多年的兵力比起来,程家军显然要厉害的很多。沈家能成为薄家的助力,一切都好办了。
薄如颜笑的凄惨,“我不会和晏锦争正室之位,她都有那么多东西了,给我一点又如何?我都低头了,她不会那么残忍的!”
她是堂堂的薄家嫡女,而晏锦不过是个小破落侯门出来的小姐,除了一张妖媚的脸,便再也没其他。
薄如颜从未甘心过,也从未认输过。
薄如颜紧紧地抱住身前的薄夫人,“娘,为了你,我什么委屈都愿意抗。娘,求求你了,我想活着,你救救我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却全是恶毒,半点不像是妥协的样子。
薄夫人心软,她只有薄如颜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很快就点头,“娘想想办法。”
若是小妾的话,沈家应该会同意。
毕竟,只是一个妾室。
只是,薄夫人怕的是自己的丈夫不同意,一个堂堂相爷的嫡女,去给沈家的世子做小妾。说起来,这件事qíng当真的丢人。
不过在权益面前,丢人又如何?
丈夫想要的,是利益。
等安慰了薄如颜睡下后,薄夫人才从屋内走了出去。
薄夫人刚离开,薄如颜便睁开了眼,然后赤脚踩在红木铺成的地上。
她走到不远处的妆台上,从小盒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面目狰狞,“晏锦……晏锦……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而彼时,关于薄家的事qíng,也开始断断续续的传到晏锦的耳里。
薄如颜被晏三爷送了回去后,大病不起,怕是这段日子都不能出来走动了。晏锦闻言,放下手里挑选簪子的动作,看着身边的香复,“只是病了?”
“只是病了!”香复皱眉,“奴婢瞧着,十二小姐的病qíng没那么简单呢!”
晏锦笑了笑,“自然没那么简单!”
薄家现在的声誉并不好,而薄相居然还留着薄如颜的xing命,这倒是让晏锦觉得怪异。像薄相那样的人,必定会杀了薄如颜,而不是继留着。
不过,晏锦并没有多想这件事qíng。
在她的心里,薄如颜的存在其实等于零。
薄如颜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应该担心这件事qíng的,是薄相。
太过于自信,往往会成为自负。
她看着手里的簪子,选了半响后,才将白玉雕海棠花的簪子递给虞方,“表哥,这个怎么样?”
虞方接过晏锦手里的簪子。放在阳光下看了起来。
离虞方和沈苍苍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本来沉稳的虞方也急了起来。他听闻jīng绝的习俗,是成亲第二日,亲自替妻子盘发。然后给妻子佩戴上簪子,寓意结发夫妻,朝朝暮暮永不分离,他便也想和沈苍苍行这个礼。
只是他从未替女子盘过发髻,退而求其次。只能亲自替沈苍苍佩戴簪子。
然而,虞方看着自己买来的簪子,觉得每一个都适合沈苍苍,一时拿不定注意。
他选不定,便请了晏锦过来。
虞方看了许久,又摇头,“苍苍应该不喜欢!”
“其实表哥前些日子在银楼新定的那套首饰就很不错!”晏锦叹了一口气,坐下后,缓缓地说,“苍苍喜欢素银簪子。表哥又何必找其他的!”
虞方垂下眼眸,长而卷密的睫毛微颤,“银簪子,太廉价了!”
素银簪子再jīng美,又怎么能和这些相比。
而且,沈苍苍不喜欢奢华,在银簪子上镶嵌其他的东西,沈苍苍也不喜欢。
虞方想了很久,才决定再送沈苍苍玉簪。
52书库推荐浏览: 总小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