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闻惠看着那些陌生的人影,更是觉得头疼yù裂,最后晕阙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chuáng上。
帐子上绣着的石榴花,让她一时失神。
石榴花,寓意多子多福。
这是旋二爷特意吩咐人准备的帐子,希望她这胎能母子平安。
屋内的墙角立着一盏八角宫灯,柔和又明亮的光线,让她眼里逐渐清明了起来。
过了一会,晏闻惠才揉了揉眼,想要起身。
结果,她很快便听见旋二爷低声询问,“闻惠,你可是醒了?”
晏闻惠抬起眼,才看见旋二爷一脸担忧的模样。他似乎很着急,连朝服都还未换下,一直坐在chuáng边上就这么看着她。
那时,晏闻惠心里的委屈,被瞬间放大。
她鼓起很大的勇气,紧紧的握住旋二爷的手说,“二爷,救救我,救救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旋二爷微微一怔,最后伸出手抚摸她的额头,半响后才道,“你高热怎么还未退下。”
说完旋二爷便要离开……
晏闻惠用力的抓住旋二爷的衣袂,“二爷,求求你……孩子是无辜的,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吧,求你了。”
旋二爷皱了皱眉,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他转身将晏闻惠的手放进被窝里。才道,“瞧瞧你都烧糊涂了,好好歇息。不用担心这些。”
晏闻惠看着旋二爷说的平淡的模样,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晏闻惠便对晏二爷死心了。
那个人,那个被她当做丈夫的人,根本护不住他们的孩子。
听晏闻惠说完之后,晏锦眉头微微一蹙。
晏闻惠会害怕,也是人之常qíng。
可是……这里面的事qíng。却有些太怪了。
旋家是百年老家族,规矩讲究比晏家多多了。
尤其是下人若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不是。那么按照旋家的家法,重则是要杖毙的。
可这两个婆子,居然敢在佛堂里议论这些事qíng。
晏锦想着,便忍不住对晏闻惠道。“三姑母想必你也知,这次四叔是奉旨回来的,皇上会嘉赏四叔……若是四叔在旋家这么一闹,他的前途……”
有些话,晏锦不敢说的太深一些。
她害怕晏闻惠会多想。
晏锦从晏闻惠的话中猜到,晏闻惠这胎现在已经有些不稳了。若是晏四爷回京之后,大闹旋家,到时候晏闻惠为了顾及晏四爷的仕途,必定不愿跟晏四爷回晏家。
晏四爷自幼习武。xing子鲁莽,做事又不顾及后果。
若晏闻惠不愿意跟他离开,他必定会焦急。
到时。晏四爷会用武力带回晏闻惠,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晏闻惠的身子,哪里经得起那样折腾。
晏四爷若是这么一闹,晏闻惠没准会小产,甚至会母子身亡。
到时候,旋二爷所有的愤怒都会放在晏四爷身上。而晏四爷也会厌恶旋家。两个人一旦起了冲突,晏家和旋家和睦的日子。便彻底的结束了。
旋二爷xing子隐忍,又是旋家官位最高的一个。他要对付晏四爷这样没心机的人,简直轻而易举。
而且,没准旋二爷还会同旋家其他的人发生争执……譬如,旋家长房大爷。
旋家长房大爷唯一的嫡女旋氏,是晏二爷的妻子。若旋家和晏家发生矛盾,那么旋氏绝对会吃亏。
旋大爷为了顾及自己的女儿,必定会安慰旋二爷,甚至还会重新帮旋二爷找一门好亲事。可是,一个男人,失去了妻子和孩子,又哪里还会有理智。
晏锦觉得,若是到时候若又人从中挑拨,吃亏的人,其实会更多。
无论是旋家长房也好,还是旋氏也罢,甚至是晏四爷……他们都不过事明面上的人。而私下,因为她的父亲和晏四爷jiāo好,若旋二爷对付晏四爷,她的父亲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晏家大爷、二爷、还有四爷,都会卷入这无止境的斗争之中。
晏锦想到这些,不禁暗暗的抽了一口气。
她突然意识到,这些结果会有多可怕。
他们本是执棋之人,却也是别人的棋子。
晏闻惠垂眸悲伤不已,根本没有注意到晏锦的神色,她半响后才说,“我会好好的劝劝四哥的,不能这样胡来。他在边疆出生入死,这次好不容易跟在沈家世子身边得了战功,我不能毁了他的前程……”
她就这么一个哥哥,她怎么忍心让自己毁了他的以后。
晏闻惠一想到要想法子来隐瞒这件事qíng,又忍不住开始头疼了。
她很清楚,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只有……这么一条路。
不过不知为何,她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后,也舒服了不少,至少不会再惊惶不安。
她若死了,晏家起码还有一个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三姑母,我有个办法,你要试试吗?”晏锦认真的看着晏闻惠,压低了嗓音道,“或许,一切都有转机。若是成功的话,三姑夫和四叔,便能化gān戈为玉帛,而且……”
晏锦指着晏闻惠的肚子道,“这个孩子,也能保住。”
晏闻惠听了,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晏锦。
晏锦说,她不用死,而且孩子还能保住……
这事,可是真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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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归人
表面越是看似完美无缺的事qíng,其实破绽却越多。
如同,谎言说久了,便会被人们当做事实一样。
晏锦觉得,旋家宅子里的事,绝对没有晏闻惠说的那样简单。
而且,晏闻惠如今也只是耳听为虚……
晏闻惠并没有瞧见大太太和旋二爷之间的事qíng。
既没有瞧见,也没有证据,便不可以当真。
晏锦同晏闻惠商议了一阵,晏闻惠才提笔给晏季晟写了一封信,说自己想念晏家制的桃花苏,会在府中小住几日。
信函送出之后,晏闻惠也略微安心了一些。
之后的几日里,晏安之也会经常来玉堂馆里看望晏闻惠,陪她说会话。
从前晏闻惠还未出嫁的时候,她便视晏安之如己出。再次重逢之后,见晏安之神采奕奕,晏闻惠本来苦闷的神色里,也带了一丝笑容。
她明白,晏安之生活的好,是托了谁的福。
只是,晏闻惠对阿哒和阿水,颇为惊讶。
她从未见过全身漆黑的人,所以瞧着便有几分好奇。
晏锦耐心的和晏闻惠解释,又道晏闻惠若是喜欢这里,便多在玉堂馆里住一些日子。
晏闻惠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过那日夜里,晏闻惠在晏锦的劝说下,让随身的婆子给旋二爷送了一副画。
那副画上画的是海棠花。并未其他的景色。
晏闻惠有些好奇,不禁问道,“为何要送这副画?”
“因为。我也想知,三姑夫的心里可有三姑母。”晏锦调皮的眨了眨眼,蓝灰色的眼眸带着浅浅的笑,“总觉得三姑母误会了什么……”
晏闻惠挑眉,反驳道,“你不懂。”
“嗯,我不懂。所以我想试试。”晏锦依旧笑着说,“说起来。这几日玉堂馆里都快被各种点心给堆满了……”
晏锦说着,便从放在小炕几上的碟子里,拧起一块芙蓉桂花糕。
她原本以为,要找许多的借口。才能阻止旋二爷来接回晏闻惠。
结果,出乎晏锦意料的是,旋二爷根本没有qiáng迫晏闻惠回旋家,而是每日派人送东西过来。
从滋补的药物,到点心……每一样都是晏闻惠喜欢的。
晏锦瞧着,便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看来是正确的。
旋家的事qíng,没有那么简单。
晏闻惠看到的,或许是真相……但是这些所谓的真相。不过都是障眼法。
有的时候,那些完美无缺的‘真相’背后,其实还有其他的故事。
不过。晏锦不知道那些故事是什么,所以要等晏四爷回来之后,她才能弄的清清楚楚。
晏闻惠待晏安之极好,她的脾气也十分的温和。像晏闻惠这样的女子,晏锦倒是没有办法袖手旁观,看晏闻惠一步步的成为别人的棋子。
而且……晏闻惠这步棋。来日或许还会威胁到父亲。
她不能让父亲有一分的危险。
晏闻惠拿晏锦有些无可奈何,最后不得不同意了。晏锦的提议。
一副普通的海棠花画,又能试探出什么?
晏闻惠猜不到,她觉得自己的思维,完全跟不上晏锦的脚步。
翌日,一大清早旋二爷便让人也送了一副画回来。
晏锦笑眯了眼,缓缓地当着晏闻惠的面,展开画卷……
只见映入眼帘的,是花姿潇洒的西府海棠。
上面的笔墨尚未gān涸,明显是旋二爷亲笔作画。
晏闻惠瞧见了之后,眉头皱成了一团,她猜不透旋二爷的意思。
于是,晏闻惠瞧了一会,才低声问晏锦,“这……这是西府海棠?”
“嗯,是西府海棠呢。”晏锦将画卷递给晏闻惠,然后笑着说,“看来,三姑夫对三姑母是真心的。”
晏闻惠一脸错愕的看着晏锦,一幅画而已,晏锦是从何处看出来,旋二爷待她是真心的。
她不禁回过头,开始打量手里的画卷。
晏闻惠并不知旋二爷会作画,而且还将西府海棠画的如此惟妙惟肖。粉嫩的花瓣,娇艳yù滴,这样的画技,若是从前,她肯定会称赞不绝。
晏闻惠第一次觉得,她对自己的丈夫了解的少之又少。
过了半响,晏闻惠瞧的眼都酸了,依旧没从画卷里找出半个字。她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收起,坐在了晏锦的身边,问道,“你说……他对我真心?为何?”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三姑母你可否能告诉我,你心中有三姑夫吗?”晏锦用手托着下巴,认真的看着晏闻惠,“三姑母,你可不能骗我。”
晏闻惠愣了楞,伸出手弹了弹晏锦的额头,笑着说,“你这个小丫头,古灵jīng怪的很。”
晏锦笑眯了眼,眼角全是笑意,“三姑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大约是喜欢的吧,不过……”晏闻惠收回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从前,她是想反抗这门亲事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来日的丈夫,会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庶子。但是这个少年,会待她真心真意。
旋二爷的出现,将她曾经的美梦打碎。
旋二爷大了她太多……那时,晏闻惠从未见过旋二爷,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她会妥协,是因为认命。
当那夜盖头揭开的时候,她看清了在自己眼前的那张脸。
那时一张极其成熟又极其俊朗的面目,他的眼眸如墨染过一样黑,笑容也十分的和善。
他说。“以后,我们便是夫妻了。”
晏闻惠被他的那句话,震的半响都说不出来话。
之后的日子里。旋二爷待她极好,一度让她以为,她会和旋二爷就这样过一辈子。
可是……
晏闻惠只要一想到,旋二爷的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旋家的大太太的时候,那滋味简直比窒息还要难受。
晏锦瞧见晏闻惠一脸悲伤,便开口道。“其实昨儿夜里我让人送去海棠,是为了……”
晏锦话还未说话。门外便响起了一阵争吵的声音。
少女的嗓音极其尖锐,晏锦听着却十分熟悉。
晏闻惠皱眉,让人将画卷收起来后,才同晏锦从屋内走了出去。
屋外。晏绮宁站在台阶下,一脸愤恨的看着阿水,“你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居然敢拦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您请回,我家小姐,歇息。”阿水尽量将字咬的清楚,她小小的身板,挡在晏绮宁面前。不允许晏绮宁进入屋内。
晏锦说她要歇息,谁也不见。
阿水便将这句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晏绮宁自小哪里受过这样气。一时也急红了眼。
她身边的丫鬟,看着比眼前的小黑丫头魁梧,可是她们居然不能将这个死丫头拉开。
晏绮宁觉得,自己简直是撞邪了。
她紧紧的握住拳头,阿水低吼,“让开。”
阿水依旧是一副木讷的样子。不肯让开半分。
晏绮宁抬起手,想要给阿水一个巴掌。却被晏锦轻叱道,“住手。”
晏绮宁的手僵在半空中,她抬起头瞧见晏锦和晏闻惠站在一起,一脸错愕。
这个丫头不是说,晏锦和晏闻惠都在歇息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三姑母,长姐……”晏绮宁立即敛了心神,赶紧福身对晏闻惠行礼,“见过三姑母。”
若是晏闻惠没有瞧见晏绮宁这样刁钻的一面,或许还会对晏绮宁颇有好感。从前的晏绮宁,便是一个知书达理又乖巧懂事的孩子。
可今日……
晏闻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幕,这个孩子转变为何会如此之快。
晏绮宁没有注意到晏闻惠的眼神,而是恢复了平日里乖巧的笑容,“三姑母我听二婶说,您这段日子住在玉堂馆里,这不,我病一好,便想来见您了。”
“好孩子。”晏闻惠笑了笑,便将之前准备好的礼物,让人从屋里拿了出来,“这是三姑母给你选的镯子,也不知你喜欢不喜欢?”
晏绮宁见晏锦没有说话,更没有邀她进屋的意思,心里颇有些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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