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萧源想不到这香料是爹爹费心给自己弄来的,“爹爹我以后一定天天用。”她感动的说。
萧珣嘴角一抽,“傻丫头!”萧泽见萧源还不开窍,抬头轻弹她的额头,“记得,以后这种东西不能随便给人,不然被有心人利用,你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萧源一怔,她也不是傻子,之前想不通,一是不知道香料的特殊xing,二也是不信二姐会害自己,大哥这么一说,她就全明白了,但——她还是不信二姐会害自己!没必要不是吗?她身边吃的用的,独一无二的太多了。除了宫中,只有她有的香料更是常见,姑姑萧皇后爱香道,萧源的香道一半是娘教的,一半就是姑姑教的,以前在宫廷之时,她收集了不少好货。表姐顾皇后爱天然花香,不喜木香,但凡宫中有什么奇香,大部分都送到她这里的来的。换个角度说,用香料陷害什么的,这手段也太低级了,二姐没那么笨!她还小,大秦的民风本就开放,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萧沂叹了一口气,“二妹把这香送给了张含贞,她原是一片好心,因为张含贞的姨娘也有弱疾,那姨娘或许是用了以后觉得这香还不错,爱子心切的她也给张道玄用了,那天父亲在斗室张道玄身上闻到了这味道,就派我去打探了。”萧沂顿了顿,“后来我们才知道,张道玄脚上的鞋子也是二妹做的。”
“不可能!”萧源不假思索的说,“二姐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她从小和二姐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了解,且不说现在两人的婚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就算是订婚了,二姐也不可能做这种私相授受事!她比谁都在意自己庶出的身份!言行举止要比其她姐妹更矜持!
“不错,二妹的确不知道,这双鞋子是给谁的。她是帮张含贞做的,因为张含贞的嫡母给她很多女红任务,她也只是帮着纳了几个鞋底而已,剩下的都是张含贞做的,但——这不重要!”萧泽定定的望着妹妹,“重要的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昏礼这个问题,我一直忘了,这里解释一下,先秦汉时的成亲,是于huáng昏举行,故称昏礼。那时候昏礼并不是很热闹的礼仪,比较庄重。文里萧家是士族,前汉就流传下来的大家族,成亲都是用周礼的,所以我用了昏礼,而不是婚礼
新娘穿的也是有黑边的纯玄色礼服,没有所谓的大红的凤冠霞帔,也没有后世的头盖,魏晋时候有用扇子遮脸的习俗,有个叫却扇诗的部分,就是新郎念诗让新娘取下脸上的扇子
古时并没有“婚”字,是到了后世才开始有的
☆、59、教女(下)
萧源嘴巴张了张,终于低头轻声说:“大哥,二姐是和我一起长大的。”这也是萧源一听三姨娘的求qíng就赶过来的缘故,换了其她姐妹,萧源不会这么冲动,甚至不会去管。
萧泽一笑,“正好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敢光明正大的对元儿说自己看上张道玄了,所以三姨娘才敢去求元儿!做出这种丑事,还有脸找元儿求qíng!
萧源见大哥貌似温和的微笑,低下头。
“三姨娘和萧妙瑜伺候你的确jīng心。”萧泽冷冷的说,“但这是她们的本分!”而不是他们用来为自己谋取利益的筹码!他也没有亏待过他们,要不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他会让萧清跟弟弟去通州吗?说到底,萧清依仗的不过是,父亲身边可以担重任的儿子除了自己和三弟外,只有他!更别说萧妙瑜居然这么轻易的拿妹妹闺阁之中的东西随意的送人!
“还想为他们求qíng吗?”萧珣终于发话了。
父兄的意思她都明白,认为二哥、二姐恃宠而骄,认为二哥是父亲唯一的承认的庶子,又有了大好的前途,而光明正大的为自己盘算。更有三姨娘不顾一切的冲到自己房里,让自己过来给二哥、二姐求qíng,这样的行事,犯了父亲的忌讳!认为他们翅膀还没有长硬呢,就这么急巴巴的盘算二姐的前途,等翅膀硬了,说不定连家族利益都能被他们盘算。二姐更是晕了头,直接把她给的香料送人,还没成亲就偏向别人了,成亲后不说帮家族,说不定能gān出吃里扒外的事。
萧源能体谅二哥、二姐,她想二哥会这么做,主要还是担心父亲也把二姐嫁给大姐夫一样的人而已,应该没父亲和大哥想得这么深这么远。毕竟张道玄对萧家来说,吸引力不是太大,但如果张道玄先上门提亲,父亲应该也不会拒绝,二哥就想先让张道玄看上二姐,主动来提亲。而三姨娘找自己的求qíng,也是下意识的反应罢了,但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在父兄眼里更显得可恶吧!他们是认准了她会来,这才是父亲真正生气的缘故吧……
萧源苦笑,她不为自己婚事打算,是她没有非嫁不可的心上人,她也相信父兄肯定会在条件许可范围内,替自己做出最好的选择,父兄看人总比自己准。她身为备受宠爱嫡女,本身得到的比其她人多多了,有些事不用她筹谋,也会有人送到自己面前。
萧源咬住了下唇,左右为难,给二哥、二姐求qíng,爹爹或许会骂她、或许会罚她,但肯定不会太重,因为爹爹舍不得。二哥、二姐也能顺利放出来,可这样无非就是依着爹爹的宠爱,仗着爹爹舍不得罚自己,bī着爹爹放了二哥、二姐。她又和二哥、二姐、三姨娘又有什么不同?她会伤了爹爹的心的!不求qíng,让她眼睁睁的望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姐远嫁,二哥好好的前途就这么毁了,她又不忍心。
“知道我想怎么处理他们吗?”萧珣问。
萧源摇了摇头。
“明天我就会放他们出来,我会派人告诉萧妙瑜,只要张道玄来提亲,我就会让她嫁给张道玄,不然等她一满十五岁,就会嫁到蜀地去。至于萧清,这次他就不会跟你三哥走了,你二叔先和阿盛走,如果他知道错在哪里了,等你三哥回来成亲后,我再给他一次机会。”萧珣说着自己的惩罚,他没说的是,本来他就打算让萧珈一起去通州,毕竟萧沂、萧清年纪都太轻了,身边没有稳重些的长者看着很容易出事。
狠狠打一棒子,等人快彻底绝望的时候,再给一线希望,只要手段得当,这些人以后只会对父亲感激涕零吧?这就是上位者御下的手段嘛……萧源默默的想着,她第一次深刻认识到,原来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父亲和大哥给予的,没有了他们宠爱,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以前也告诉过自己,但从来没有这次那么深刻。这和现代她努力了,就能得到完全不同。
“元儿,你在想什么?”萧珣见女儿在神游,剑眉一挑,缓缓问道。
“没!”萧源惶然回神,连忙摇头。
“是不是觉得很委屈,这么一件小事爹爹就这么为难你?”
“没有!”萧源用力的摇头。
“那是怕自己以后和萧清、萧妙瑜一样?担心以后我们不喜欢你了,怎么办?”萧珣是什么人,女儿在想什么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
萧源脸刷一下子红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萧珣目光微沉,冷声道,“好!很好!我萧珣费心思教养出来的嫡女,居然只会整天担心失宠?遇到事只会失措慌张!和那些蠢的内宅愚妇有何区别!”
萧源闻言浑身微颤,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钻到地fèng中去!
“我为什么这么疼你?”萧珣问。
“因为我是爹爹的女儿。”萧源低声哽咽的说。
“那你以后就不是我女儿吗?”萧珣冷声说。
“爹爹,我错了——”萧源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是错了!从三姨娘找你求qíng,你想都不想过来找你三哥的时候就错了!但凡你用脑子想一想,就应该知道我的用意!我不是不让你过来求qíng,可你偏偏用了最笨的法子!你是我女儿,我自然疼你,顺你。要是别人呢?几个伺候你的下人,就能让你这么优柔寡断,能成什么大事!明明知道我为什么罚他们,你还过来求qíng,还处处为他们辩护。将来别人踩在你头上,也是因为你先弯腰了!”
“你曾大母、大母,就算是公主,可大秦公主多的是,过的好的能有几个?再看看你姑姑、你母亲,她们得到的尊重是求来的吗?是别人赏的吗?为了几个下人,居然如此患得患失,谁教你这么小家子气的?”萧珣第一次如此严厉的呵斥平时连眉头都舍不得对她皱一下的女儿!
萧源咬得下唇都快出血了,硬是把快要喷薄而出的泪水忍住了!
萧泽见妹妹脸色由红转白,有些不忍心,元儿到底是女孩子,父亲这么说也太过了!但父亲训话,他还真不敢cha嘴,也怪自己,平时她一哭,就舍不得教训她,才把她娇惯到如此地步,幸好她不是男孩子。而萧沂要不是萧泽压着,他早冲上去求qíng了。
“元儿。”萧珣拉起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和你大哥、三哥,是我仅有的嫡子女,只有你们三兄妹齐心协力,萧家才有更好的未来!”刘氏的孩子萧珣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嗯。”萧源轻轻的点头。
“这件事你回去好好想想。记住,你是我们萧家的嫡长女,生来的天之骄女,天底下除了公主,谁贵得过你?我们萧家的女儿,腰可以弯下,但人不能弯下!”萧珣也没继续骂女儿,元儿不是笨孩子,就是容易感qíng用事,尤其是针对自己认可的人,别人一打感qíng牌,就容易被人拿捏!今天这事,应该能让她长长记xing了!她必须明白,人站的越高,身边就越孤独!也幸好能让她这么做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除了这个庶女外,其他人只有护着她的份,没有她来护的份。
他心里暗暗叹气,要不是为了这傻丫头,他何必对自己的庶子女、姬妾用这种麻烦的手段!其实他一开始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孩子长大了,难免会有自己的想法。年少气盛有些冲动也是难免,这对庶子女也是家族花心思养大的,调、教的好,总比隔房的亲。经此事后,元儿和萧妙瑜的qíng分也能彻底断了。
有私心他不在乎,有所求才好掌握,难掌控是无yù无求的人,不过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无yù无求的人?给个教训让他们牢牢记住他们现有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他随时可以收回去就行了!他也不愿意女儿太难过。萧珣想法很冷酷,但也是现实,在两位嫡子都成才的qíng况下,庶子女对他来说本来就是半仆的存在,嫡庶不分只会引起家族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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