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该死!老臣该死!”外殿的太医们不停的磕头。
“该死!你们是该死!”顾太后蓦地一下站了起来,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朝外面丢去,“连个小病都治不好,要你们还有何用!”
殿外顾雍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睁开了眼睛,同萧珣对望了一眼,眼底有着深深的忧虑。
“咳咳——”chuáng上的男童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皇上!”顾太后蓦然转身,惊喜的望着儿子,朱皇后也打了一个激灵,朝着皇上爬去,“皇上!”
“母后……让……让顾老大人……萧大人,进来……”皇上吃力的说。
“好!好!”顾太后哽咽的点头。
听到召唤,顾雍和萧珣互视了一眼,起身进了内殿,顾太后等人已经回避。
皇上在内侍的伺候下,喝了一小杯熬的浓浓的参茶,一旁的伺候的太医又给他刺了几针,他才恢复了一点力气,宫女给他戴上了帽子后,小心的将他扶起来,皇帝的头发稀疏枯huáng,他深以为耻,除了睡觉外,头上都是戴着帽子的。他躺在宫女怀里对顾熙和萧珣说:“这几天难为你们了。”
“皇上。”顾雍和萧珣两人跪在地上,朝皇上磕头。
小皇帝jīng致而又苍白到了极致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微笑:“你们去把冀王、平王、朱大人、陆大人、武将军和李将军,都喊来吧,朕有要事吩咐。”
两人一听皇帝这么说,心下恻然,知道皇上这是在吩咐后事了。
等众人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倒不是说皇上有jīng力和他们熬这么久,而是皇上一直时睡时醒,断断续续的说话,几句话吩咐了几个时辰。
萧珣同岳父走在最后面,望着前面走的足下生辉的冀王和步履沉重的平王,两人对视了一眼,咽下了心底叹息。萧珣和萧泽回到官邸的时候,伺候的僮儿跑了上来,“老爷,郎君,你们回来了,要不要梳洗下。”
“不了,先回府。”萧珣摆摆手,他还没忘记,府里还有一个梁肃在等他们呢。
两人回到萧家后,并没有惊动陆神光,而是直接去了佛堂,萧珣和萧泽在听说萧源早上去佛堂斋戒的时候,脸一下子全黑了。
萧泽亲自提灯,同父亲匆匆赶往佛堂,刚到门口,佛堂的门就开了,梁肃从里面走出来,“萧大人、萧大哥。”
佛堂里烛火隐隐,通向内院的小门关的紧紧的,两人心里缓和了些,萧珣说:“阿砖,让你久等了,实在事qíng太多。”
“是我来的太突然。”梁肃有些歉然的说,“还差点惊扰了萧姑娘。”
萧泽满心不是滋味,人是他让领到佛堂里来的,却不想妹妹也去了佛堂,他心里无奈的叹气,貌似是他的错。
“我们去书房谈吧。”萧珣说,梁肃知礼的坐在佛堂里,里面女儿已经睡了,显然事qíng已经过去了,再纠结谁对谁错没有任何意义。
“好。”梁肃微微点头,跟在两人身后。一到书房,他开门见山的说,“萧大人,这次是霍伯父和霍二哥让我来的,他们让我带一封信过来。”
萧珣拆开厚厚的信件,匆匆扫了几眼就脸色大变,他头疼的揉了揉眉头,“阿砖,你知不知道,圣上时日无多了?”
梁肃面露讶色,吃惊的问,“圣上时日无多了吗?”心里却暗忖,看来圣上的病qíng是瞒不了了,不然萧珣也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告诉他。
萧珣微微颔首,“你远在徐州,我也是刚知道的,不清楚不奇怪。”他手指漫不经心的在桌上写了一个字,梁肃看在眼底,不说话。萧珣写完字后问,“阿砖,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一会就走,徐州离不开人。”梁肃说,其实这次来应天,除了霍家的事之外,他还另有要事,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前来送信件。
“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萧珣微微笑道,梁肃带军驻守徐州,非昭命不得擅离,此番前来要事被人看到他在萧府,那就麻烦大了,“阿盛,你去送送阿砖。”
“是。”萧泽领着梁肃往外走,他并没有问梁肃他给父亲的信件上面写了什么,父亲想说自然会告诉自己。
梁肃沉吟了下,轻声问道:“萧大哥,如果圣上万一驾崩,那么继位的——”他想起刚刚那个字,有些担心,这人和萧家的jiāoqíng可不怎么好,而且宫中秘传,此人的生母的死因,也隐约和昭穆皇后有关……梁肃总觉得秘传不属实,无论是萧氏父子、还是萧姑娘,都是风光月霁之人,萧大人唯一的胞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再说以萧家人的高傲,根本不屑对一庶妃如此大动gān戈。
萧珣微微一笑:“此事圣上自有决断。”
梁肃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萧家和皇室、世家大族牵连极深,那人就算恨极了萧家,刚登基也不会马上难为萧家的,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萧大哥,我在吴郡乡下有一间庄子,景色还不错,如果你有空可以去那里散散心。”说着低低在萧泽耳边说了一个地址。
萧泽目光一闪,“阿砖,多谢了。”不管用不用得到,总是他的一片心意。梁肃现在镇守徐州,手握重兵,如果萧家真有什么万一,他那边的确是一条退路。
萧泽回到书房,就见萧珣皱着眉头望着那封厚厚的信件,“父亲,霍伯父来信写了什么?”
“你自己看。”萧珣连续看了几遍,脸色yīn沉的滴得出水来。
萧泽结果信件一看,脸色大变,“这——”上面不仅有各地闹灾的真实qíng况,还有不少居然是冀王暗地里做的各种手脚,霍家也没明确的证据,但各种蛛丝马迹汇集起来,最后都归了冀王名下,“父亲,他们怎么敢这么大胆?”
“利yù熏心!”萧珣冷着脸吐出四个字。
“皇上还在位上呢!”萧泽摇了摇头,见父亲写了奏章,他迟疑了下,“父亲,毕竟冀王他马上就要——我们是不是——”
“皇上在位一天,他便只是臣子。”萧珣眼皮都没抬,“如此糙菅人命,我不让他付出些代价,我就妄为人臣!”起码也要让他自断一臂!
萧泽闻言知道父亲心意已决,也不再劝了,上前默默的给他磨墨,将灯调的更亮一些。月光渐渐黯淡,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了一张帖子,写民国时期各种风流韵事,感慨万千啊,虽然那时候才子佳人辈出,但也是一个渣男辈出的时代啊,以前知道点,却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
☆、76、云涌(中)
萧氏父子再忙,到了顾纹忌日的那天,两人也空出了半天时间,一起上山参加顾纹的法事。望着母亲的牌位,想起她在世之时对自己种种疼爱,萧源忍不住哭了一场,连带萧泽和萧珣的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红,陆神光也陪着哭了一场,让练儿对着顾纹的牌位磕了三个头,众人在渐渐收敛qíng绪。陆神光也把练儿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为了让他给祖母磕个头。
“大嫂,我们喝口水,歇息一会在回去吧。”法事完结,爹爹和大哥就已经先下山了,这几天两人是真的忙。萧源也累得够呛,眼眶依然有些泛红,声音也略带沙哑,不过她和陆神光依然仪态端方的跪坐在厢房里,不紧不慢的喝茶。
“也好。”天还没亮就往栖霞寺赶,然后开始办法事,绕陆神光身体好也有点撑不住了,“元儿,一会你还是坐滑竿下去吧,别累坏了。”练儿已经躺在奶娘怀里,睡的都流口水了。
“好。”萧源低头给大嫂续了一杯茶水。
“夫人、姑娘,冀王世子妃来了。”门口的丫鬟前来回报。
两人诧异的对视一眼,不想在这里遇到冀王世子妃,她还会主动前来,两人起身相迎。
“陆夫人、萧姑娘。”冀王世子妃年纪要比陆神光小些,约有十六七岁左右,圆润的鹅蛋脸,脸上用脂粉涂得雪白,两颊打了一点点腮红,jīng心勾勒的长眉和小巧红润的樱唇,让她看起来仿佛一尊瓷娃娃般,嘴角扬起的弧度jīng准无比,显得整个人端庄可亲。
“世子妃。”两人行礼。
“又不是在宫里,不必多礼。”世子妃含笑说道。
两人迎世子妃入内,见到躺在榻上酣睡正香的练儿,世子妃偏头问:“这就是小练儿吧?”
“是的,世子妃。”陆神光知道世子妃入门二年,迄今无出,想来今天来栖霞寺也是为求子而来。
“真是玉雪可爱的孩子。”世子妃眼底隐隐露出羡慕,她多想也生个这样的孩子啊!
陆神光微微一笑,“世子妃夸奖了。”说着就要喊醒练儿,世子妃连忙阻止,“小孩子家,正是缺睡的时候,让他睡吧。”
陆神光和世子妃都是妇人,说起家常里短来一套一套的,萧源是没出嫁的姑娘,只跟着嫂子身后端庄浅笑而已。
世子妃说了一会,见天色不早了,起身笑道:“陆夫人、萧姑娘,有空你们来冀王府坐坐,我也好有人说话的人。”
“好的,世子妃。”陆神光送走世子妃后,回头对萧源说:“我们也回去吧。”
“嗯。”萧源望着世子妃远去的背影,这位世子妃出自平舆许氏,是冀王被先帝压制的死死的时候娶来的,身份不是太高,不过二三流士族的嫡女而已,据说根本不受冀王世子的宠爱,现在又没有孩子,冀王目前权势又变得炙手可热,她的日子应该很难熬吧。
“在想什么呢?”陆神光问。
“没什么。”萧源回神笑了笑,“大嫂,我们走吧。”
陆神光想了想,以为萧源在看世子妃涂在脸上的白粉,她低声对萧源说:“据说世子妃肤色有些偏暗,所以出门时必定脸上和双手涂满脂粉。”
“那她还穿huáng衣服?”萧源嘟哝道,“肤色偏暗,就穿些深色的衣服嘛。”huáng色如果颜色不正,很容易衬得皮肤黑,尤其是暗橘huáng色的衣服,会很显人脸huáng。
“你管人家穿什么衣服。”陆神光好笑的揽起她的手臂下山,“对了,回去后,让人给你做几身新衣服。”
“怎么了?”萧源问。
“阿容要成亲了。”陆神光说,“昨天晚上才传来的消息呢!”陆神光嘴里的阿容,就是萧妙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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