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安面色一沉,问道:“他可带走了骁风骑?”
五千骁风骑是他一手组建,若是他要带走恐怕也能拉走一大半效忠他的人。骁风骑与别的士兵不同,他们皆是流民散勇,家国大业与他们不过是云烟。
黑影摇头道:“据属下打听到的,邵云和带了几名随行的护卫而已。”温景安听了这一句,心头的一块巨石落地,长吁一口气跌坐在了椅子上。窗外电闪雷鸣,风雨飘摇,天漆黑的可怕。邵云和终于走了,楚太后手中的王牌恐怕会少了不少。而五千的骁风骑!骁风骑!
他心头的一股热意猛的蹿起。他正要说什么。小厮墨竹忽地跑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包袱,一脸的汗,对温景安急急道:“相国大人你看!方才有人敲了门给小的这个。”
温景安看着那包袱,沉吟一会,打开一看不禁结结实实地怔住。里面是一方右相印,一方廷尉印,还有……一枚骁封骑的令牌!
邵云和!邵云和的安排!他把官印和骁风骑的令牌都给了他!
温景安心中心绪翻涌如这bào雨狂乱,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周惜若根本不曾向邵云和透露半句此间楚太后bī宫之事。可是他临去之前还是把这兵马大权的令牌给了他。
耳边仿佛又传来那一日他离去之前的话。
“护她周全,待我归来。”
温景安转身把几个竹筒jiāo给跪地的黑影,凝声道:“这些jiāo给谁你应该都明白。齐国的兴亡就在你手中。你要向本相发誓,你能誓死做到!”
跪地的黑影接过,凝声道:“誓死效忠皇上!”他说着把竹筒贴身放好,飞快地蹿入风雨之中。
温景安捧着包袱,看着那风雨飘洒的夜,不禁紧紧握住了那枚令牌,凝声道:“备马!本相要出城!”
而门外的风雨似更大了,天地一片黑暗。
……
bào风雨肆nüè了一晚,到了清晨,bào雨停歇,碧空如洗,旭日东升,一片金光万丈。周惜若幽幽醒来,这才发现自己抱着龙越离睡了一个晚上。他还在沉睡,药力和伤处令他jīng力更加不济。
周惜若轻抚他的眉眼,眸色中忧色重重。仅过了第一天而已,却已这么难熬。
寝殿的门被打开,楚太后走了进来,她看了周惜若一眼,冷笑问道:“可都办妥了没有?”
周惜若心中一沉,正要说话。身后响起龙越离沙哑低沉的声音。
第二百九十一章 惊逢剧变(六)
更新时间:2012-10-28 0:54:24 本章字数:3194
“母后这么费尽心思,儿臣要是不领qíng就太不孝了。”龙越离靠在龙榻上,笑得讥讽。
楚太后看着他那邪肆的样子,冷哼一声:“知道不孝就好。早知道乖乖做个哀家喜欢的皇帝不就好了吗?何必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龙越离吃吃地笑,一边笑一边捂着胸口咳嗽,仿佛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周惜若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回头对楚太后道:“皇上已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太后娘娘也不必太过bī迫。”
楚太后冷笑一声,拄着凤杖走到龙榻旁边,仔细地看了龙越离上下。她冷笑道:“知道就好。等等见了朝臣该怎么说怎么做就行。皇上龙体不适,朝政就先放一旁吧。”
龙越离闻言只是笑,狭长的凤眸一眯,问道:“那母后要儿臣病到什么时候?汶”
楚太后面上沉沉,冷冷道:“这不需要你来cao心,皇帝只要养好身子就行了。”
龙越离终究是忍不住拆穿她的谎言,哈哈一笑,反问道:“难不成母后就要儿臣一直病一辈子?”
这句话方落,殿中所有的人心中都猛的一沉。楚太后略显苍老的面上掠过森冷的杀气,皮笑ròu不笑地道:“一辈子?当然不会是一辈子了。皇帝放心。母后会为你的下半辈子找到一个好的归宿的。岁”
龙越离眼中的戾气猛的涌起,盯着楚太后。周惜若看见他紧紧拽着薄衾,捏得咯咯作响,不禁一黯别过了头去。
楚太后环视了一圈,吩咐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们都明白了吧。此间事泄露出一个字,格杀勿论!”
她说完走出了甘露殿。周惜若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看向龙越离,只见他眸色沉沉,比昨夜的风雨夜更加晦暗……
……
楚太后终究不敢轻易有大的举动,在封后的第二日她便让群臣进宫,好言安慰,只道皇上如今中了头风病重,不能理事,请诸位大人多多辅助皇上。群臣们中有重臣前去探病,见龙越离神色病恹恹的,说话有气无力,自是相信了楚太后的话。
楚太后见了群臣,委任了自己在朝中的心腹朝臣重任,令定王南宫庆为左将军,护卫京畿。她正要松一口气,忽的,她扫过满殿的重臣,凤眸中眼瞳一紧,问道:“左相呢?”
朝臣们正在永成殿中三三两两各自议论,一听楚太后发话,顿时都静了下来。
楚太后急目扫过他们之中,拔高声音再问了一遍:“左相呢?”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一脸莫名地相互对视。楚太后心中猛的一沉,她忽然想起从昨日的封后大典上就似乎不见了温景安!!
“温景安去了哪里?!”楚太后心中一种不祥的猜测猛的从心里掠过,她站起身来看着如无头苍蝇的朝臣们,狠狠一巴掌拍上桌案,怒道:“温景安到底去了哪里?!他是你们的左相大人!你们居然不知道?!”
底下鸦雀无声。许久,有人怯怯地道:“右相也不见了。”
“什么叫做不见了?!”楚太后气得脸上一阵煞白。她猛的回头看着越卿卿,盯着她怒问:“邵云和呢?”
越卿卿不慌不忙地跪下:“启禀太后娘娘,右相大人也许是出京去往骁风骑的军营了。素日里邵相大人经常出京整顿军务,是常有的事。”
楚太后只觉得心头突突地跳,她平了平心绪,咬牙恨声道:“你居然现在才告诉哀家!”
越卿卿低着头:“臣妾知错了。臣妾以为邵相大人出京并不稀奇。只是稀奇的是……”她顿了顿,眼中掠过怨毒:“只是稀奇的是,一向关心皇上的温相大人居然不宫中。”
最后一句道破了楚太后心中最不安的猜测。她猛的站起身来,道:“来人,派人去左相府!看看左相为何不来宫中?还有!若他不在府中……命人前去捉拿!”
底下的侍卫们轰然答应一声,飞快向外走去。永成殿中的朝臣们面上皆是诧异,灵敏之人面上也隐隐有了晦涩yīn暗的猜测。
太不寻常了!这种不寻常中似乎藏着什么危险的讯息。
楚太后看着朝臣们盯着自己探究闪烁的眼神,心中的烦躁不安越发重了。她脸色一凝,冷冷道:“摆驾甘露殿!”
……
甘露殿中寂静一片。周惜若捧着一碗白米粥坐在龙榻边。一旁是吸着鼻涕的叶公公。他面色不好,昨夜被绑了一夜丢在冰凉的地上,都着了凉。
周惜若看着紧闭双目的龙越离,温声道:“皇上,该用膳了。”
龙越离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中皆是恨意。他冷冷道:“现在朝臣们不在这里,你可以不用演戏了,你滚!”
周惜若手中的碗微微一抖。她看着他煞白的面色,淡淡道:“皇上不想用膳,是想饿死给谁看吗?”
龙越离复又睁开眼,恶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朕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反而是你!当初朕就不应该救了你!当初就应该让你死在了天牢中!”
他眼中的恨意这么深,目光犹如有形的刀一下下刺入她的心中。周惜若怔怔看着手中的碗,笑意恍惚:“是啊,皇上当初就不应该救了臣妾。”
龙越离看着她,猛的坐起一把打翻她手中的碗,狠狠拽住她的手腕,怒问:“你给朕说清楚!你和邵云和到底是怎么样苟且在一起的?”
周惜若手中的碗被他扫得打翻在地,滚烫的白米粥倒在了她的裙裾上,滚热的米汤熨帖在她的腿上,烫得生疼。她轻嘶一声,禁不住一缩,可是龙越离不容她逃开,狠狠地把她拽住,bī近她的眼前。
周惜若看着他通红的眼,终于冷下脸色,冷笑一声:“是!臣妾与邵云和旧qíng难忘,再续前缘!皇上不就是想听这些话吗?皇上如今皇位快要不保了,还有闲qíng逸致来惩罚臣妾出墙偷汉子吗?”
龙越离被她一番话气得脸色煞白。可奇迹一般,他忽地冷静下来。他冷冷看着周惜若,道:“你说得对。朕的皇位都不保了,实在没空去管你。”
周惜若若无其事地扫掉身上的粥米残羹,重新打了一碗奉到了他的面前,淡淡道:“皇上龙体为重。”龙越离方才用力之后身上又没有了力气。他盯着她冷冷道:“从今天起,你的脏手不要碰朕!”
周惜若苍白的唇微微一勾,二话不说,把手中的碗递给了一旁的叶公公。她便走到了殿门边寻了个椅子坐着,撩起裤腿。雪白的小腿上方才被滚烫的粥烫红了一大片。龙越离看着她一低头眼中的通红,心中不禁一颤。可是他狠狠别过头去,专心用膳。
正在这时,甘露殿中紧闭的殿门猛的被人撞开。巨大的声响令叶公公手中的碗都大大抖了一下。龙越离眯了深眸看向殿门处。只见楚太后脸色沉沉地走了进来。
她看着龙榻上的龙越离,冷笑一声:“好你个龙越离,你是怎么让温景安逃出京城的!”
龙越离一怔,随即哈哈一笑,笑得畅快无比。整个甘露殿中都是他肆意的笑声。楚太后脸色yīn沉,走上前手中的凤杖狠狠抽向他,怒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龙越离被她手中沉重的凤杖一抽,痛得弯下腰。他从chuáng上抬起头,狭长妖娆的深眸中绽出冰冷的光:“我亲爱的母后,你离失败不远了!”
楚太后听得他讥讽的话,冷笑一声,揪起他的衣领,怒道:“你这个贱人生下的杂种!你就算请到了千军万马来护驾都不可能再当皇帝了!你以为你是齐国龙家的血脉吗?你这个杂种!你是你那贱人母亲蓝玉烟和别人苟且偷生下来的杂种!到时候你的身世大白天下,就算温景安拼死护你,你以为齐国上下的百姓都会再拥护你吗?”
这话一出,龙越离面色顿时煞白。他定定看着眼前眼底含着讥笑的楚太后,下意识的,他茫然看向缩在了殿门旁的周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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