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管不顾狠狠咬了他一口。一点血腥在两人口中蔓延,他却不放过她。舌尖撬开她的口,带着血味的舌在她唇舌间徘徊缠绕。挣扎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迸发,她满眼都是他冰冷的眸色,带着他的愤怒,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的怒火。
这是什么样的孽缘,令两人一路至此越走越是纠缠不清?
她忽地不再挣扎,任由他的吻攫取芬芳。甚至若有若无的气息撩过他的鼻间,回应着他的吻。他手上的力道渐缓。不知什么时候已放开她,搂住了不盈一握的纤腰,让她更紧地贴紧自己。身下的她柔若无骨,稍一用力仿佛就能将她箍断。她的香舌故意划过他的唇瓣,令他禁不住越发加紧追逐。吻越紧越是缠绵,甚至有一种温柔的意味燮。
他轻抚过她脸颊,抹去她刻意遮挡的清丽容颜,指腹划过她柔嫩的肌肤,她的面容显露在他的眼前,他看着她明澈的美眸,久久不语。方才她的柔顺仿佛是梦境一场。
周惜若幽幽地看着他,忽地捂住眼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在她耳边问。
周惜若看着覆在自己头顶上方的冷峻面目,笑得妩媚冰冷:“原来你还喜欢着我。我真觉得堂堂的敏仪郡主可怜又可悲!”
她说着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来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襟,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消失在路的尽头。邵云和一怔,回过神来不由恨恨一掌拍上了树gān。
周惜若走得很快,离回到永巷的时辰已近,再不回去恐怕永巷中的管事嬷嬷都会怀疑了她,到时候恐怕再有多少银子都无法再出来一趟了。她低头走得飞快,天色已近暮,霞光铺满了地上,犹如洒了金一般,她埋头走路,步履匆匆。
远远的小桥上伫立的一道人影忽地眯起狭长的凤眸,问道:“叶公公,那人是谁?看起来竟这么眼熟!”
叶公公看了一眼,只看到灰扑扑的一个宫女从花丛中疾走而过,不禁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不知。”
龙越离眸中皆是浓浓的失望,淡淡“哦”了一声,半晌才道:“难道竟是朕看错了吗?”
叶公公再张望了一眼,问道:“皇上觉得那个人是谁?”
龙越离俊颜上神色萧索,许久才道:“朕以为那个人……是惜若。”
叶公公一怔,想了半天这才明白他说的竟是周惜若。他轻叹一声,上前安慰道:“皇上一定是看走眼了,莲……周氏已在永巷中,她是出不来的。方才不过是一位粗使宫女罢了。”
龙越离自嘲一笑:“是啊,看错了。她已不在了朕的眼前。”
她在冰冷枯寂的永巷中,就如一颗无用的棋子被他丢弃。他再也看不到她那双沉静的美眸,也再也看不到她温柔的笑靥。在憎恨与不甘啃噬心间的时候,也不再有一双温柔而坚定的手握住他的手,低声劝慰。不会再有一个女人如她,用明净的眼神仰望着他,期盼着他。更不会有帐中低低絮言,含羞带怯地看着他。空dàngdàng的菡香殿中没有了她,荷香都飘散不进来。
心,忽地觉得痛。
龙越离看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久久凝望。夕阳渐沉入西山,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他终是道:“回宫吧。”
……
齐国与秦国的战事还在继续。大小战役十几场,各有胜负。本以为就可以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忽地一日深夜,一道千里加急的军报敲破了夜的宁静。
青谷岭破!
狄国十万铁骑终于攻破这看似固若金汤的关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西北直***齐国境内。南宫庆不战而逃,带着五万jīng兵一泻千里。狄国铁骑本就擅长追击,南宫庆不思抵抗,反而溃逃,一路上被狄国骑兵以痛打落水狗之势压着打。不到三日已一连攻破沿途三州八郡。龙越离闻讯震怒,连发三道圣旨命南宫庆誓死抵抗。
可依然阻止不了溃势。一位贪生怕死的主帅怎么能令他死战?!
楚太后在永寿宫中听着越卿卿哭哭啼啼,心中烦乱不已。一旁的龙越离已脸色铁青,他连连冷笑:“母后说怎么办吧?安王叔还在凤峪岭。难道还要让安王叔收拾这一团烂摊子?!儿臣就怕等安王叔回守,狄国已攻进了京城!”
楚太后扶着额头,半晌有气无力地道:“皇上有什么好的办法?”
龙越离看了一眼哭泣的越卿卿,冷冷一字一句道:“南宫庆督战不力,即刻革去西北兵马元帅一职。朕命郁老将军为主帅,带五万jīng兵驰援西北凌州,郁家满门皆是将才,朕相信他们定会为齐国守住西北!”
楚太后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在对上龙越离眼中的冷色时,陡然无力,挥了挥手:“一切就依皇上所说。”龙越离听了冷冷离去。
方才哭泣的越卿卿抬头来,美眸幽幽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深深皱起了秀眉。
楚太后安慰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卿卿,你别难过了。皇帝还是顾念着安王府的,不然庆儿这临阵脱逃的罪名是坐定了,那是要砍头的!”
越卿卿听得楚太后提起南宫庆三个字,美眸中掠过厌恶,但她很快低了头,用帕子遮住了脸,转身扑入楚太后的怀中:“太后,千万不要让世子死啊,他死了我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啊!”
楚太后叹了一口气,只是温言安慰。
……
宫中的消息最是灵通,即便是冷僻的永巷中也能听闻最新最快的朝堂和后宫的消息,而得到这一切只要有银子。周惜若在永巷中听着晴秀打听来的种种消息,只是淡淡一笑置之。
龙越离革了安王世子南宫庆的西北兵马大元帅一职,押解回京。
龙越离封了郁凤老将军为主帅,领五万jīng兵驰援凌州。郁家子弟皆入了军中前锋。郁老将军身先士卒,年过六旬依不下战场。郁家子弟骁勇善战,初到凌州用诱敌深入之计,在一处山谷中斩杀狄国三千骑兵,士气大振。
龙越离一纸圣旨在各地开了贸集,贸集三日一开。集上的商人可随意与他人置换物品,不必如从前一样每一样都缴重税,但是在贸集中商贾皆要纳一笔并不算多的“清税”,于此同时,商人后代可穿锦衣,可参加科举,读书入仕。
朝中孙相国年老体弱,病重辞官。龙越离下了圣旨,拜温景安为左相,邵云和为右相,左右两相一同辅佐,开创朝野一片新气象。
……
齐国被攻破的防线最终一点点补上,从贸集中课上来的税银慢慢填补了国库的亏空,齐国风云变化,日子慢慢滑过深秋,滑向严冬。庭院中那一抹奋力在舞动的身影却始终一日日不肯懈怠。她越发地清瘦,身子越发轻盈灵动。
郑十三娘一日看着她一跃从地上轻而易举地跃上了高两尺的石桌,终于从不笑的脸上也绽开了笑容:“从今日起,莲修仪可以练那一支‘凤朝九天’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寒雪飘零
更新时间:2012-8-29 16:47:59 本章字数:4153
今年第一场冬雪终于纷纷扬扬地下了下来。触目所见,红墙绿瓦皆是一片雪白。前方战事也暂时有了停歇的迹象。安王守着凤峪岭,秦国十几万铁骑没有办法攻破这雄关,只得在齐国周边郡县大肆烧杀抢掠,秦齐两国的边界一带并不是富饶之地,边民们早就在开战之时纷纷南逃,留给秦国的粮糙也有限。所以损失并不大,也不会令齐国权贵们太过担心。
总之,今年的齐国的冬季似乎能平静度过。
清晨,不惧寒冷的鸟雀在树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清晨第一缕晨曦照在了雪白的宫檐上,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簌簌地随着晨风飘落下来,看起来美得如梦似幻。几位小宫女呵着气,跺着脚,各自开着玩笑来到殿前开始扫着积雪。积雪厚厚一层,gān慡雪白,几位小宫女扫着扫着,玩心未泯,便捏了雪球开始笑闹起来。
顿时高高的宫殿前皆是笑闹一片。一位小宫女正捏了一团雪,笑着对远处的宫女狠狠抛去,却不提放眼角处走来一位重紫朝服的男子,那雪球不偏不倚地就打在了他的朝服下摆。
顿时一群小宫女都吓得呆住了,纷纷扑通跪下。那抹紫色身影停下脚步,不经意地抖了抖朝服下摆,微微眯了眼看了吓得战战兢兢的小宫女,忽地一笑:“不碍事。都起来吧。怃”
他冷峻的面上笑意如乌云中破开的一缕明亮晨光,令人目眩神迷。几位小宫女不过是十三四岁qíng窦初开的年纪,看了纷纷脸红耳赤低下头去。等他走了老远,她们这才纷纷起身。
“右相大人真的是……好英俊。”有小宫女忍不住捧心赞道。
“是啊,年纪轻轻就当了右相。前途当真不可限量。”有人附和玑。
“可是……他可是抛弃妻子的负心郎……”有人不赞成。
众宫女顿时沉默。
有人叹息一声:“罢了,赶紧打扫吧。他可是敏仪郡主的郡驸马。谁也别妄想了。”
“你们说,他当真是喜欢敏仪郡主吗?”其中一位小宫女怯怯地问。
“当然不是。”扫雪的稍大一点的宫女鄙夷道:“整个齐国都知道,他不过是贪图荣华富贵。”
小宫女叹了一口气,看着那抹重紫身影,眼露惋惜。
照例是朝会,殿中皆是朝臣们拿着奏章忙碌的身影,左右两相在殿中来回走动,温景安着赤朱,邵云和着重紫。两人皆是一样年纪,一位儒雅翩翩,另一位冷峻肃然,一样年轻俊美的面目,给这日复一日枯燥的朝会中带来不一样清新气息。
繁重的朝会终于结束。温景安与邵云和皆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虽然温景安不屑邵云和的为人,而且还处处提防他,但是不能否认的是,邵云和的才华与gān练是实在令惊讶。繁琐各地朝臣之议他都能理清头绪,井井有条。
邵云和舒展了方才拿了奏折酸麻的手臂,看向温景安:“温相要一起出宫吗?”
温景安别开眼,冷淡道:“我还要把众条陈给皇上过目。邵相先回去吧。”
他说着拿了桌上一堆的条陈就要转身就走。
“温相,你我同朝为官,这样冷淡对下官可是十分不利于朝臣们间的和睦呢。”邵云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温景安冷然回头,看着邵云和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猛的上前一步,冷声怒道:“你以为你当了右相就志得意满,前途无量了吗?但凡你有点良心,你就应该知道有一个女人还在永巷里面!她是你曾经的结发妻子!她为你生过可爱的儿子!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就这点,一辈子你都别妄想我能对你有半分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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