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到我触角了_落樱沾墨【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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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刹帝听见院中有人倒吸口气,和隐隐吞咽声,他右眸狠狠一凌,解了外衫大步上前兜头披在云隙身上,挡住其他人的目光,刚好看到那两片衣衫掉至腰腹下,露出绯色红樱……

  鬼刹帝好笑,道,“孤无耻?是谁衣衫掉了,连遮也不遮一下?”

  就这么站着,任由青衫从肩头滑掉到脚下,若不是他用袍子罩住这人,说不定身子就被看光了。

  云隙裹着鬼刹帝的锦墨色袍子,脚下踢了踢,从那团破碎衣衫中踢出一条很像亵裤的东西,闷闷道,“裤~子~也~掉~了~”

  他身上本就细滑,光不溜秋,平日里衣衫都往紧了系,才能不至于出门掉了,刚刚为了挡住这人的剑,害的他抽了腰带,没打几下,裤子果不其然就掉了,更别说要护着前襟了。

  民间的戏子唱的都是假的,那些侠客遇见危机时候也这么做怎的不见裤子掉了,都是骗蜗牛的!

  鬼刹帝掩手低咳一声,眼风一扫,扫到墨色锦袍下的两条笔直颀长白净的双腿,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这辈子也没和别人打着打着对方衣衫嗖嗖的往下掉。

  再者即便掉了,也是粗野男人赤膊上阵,没啥怕的。

  可面前的这人,身子比起姑娘家也丝毫不逊色,既有女子的白净光滑细嫩,又有男子常年练武的肌理匀称年轻。

  总觉得,不该被人看了的。

  七王狠狠咽下口水,走上前,上下扫云隙的身子,云隙比他还高些,七王眼中的色yù让云隙有些不耐烦,脚边阿团滚过来,用小爪挠挠云隙的脚背,抽咽道,“公子你受伤了吗,为什么不用法术将他们打走,这些人太坏了!”

  “皇兄,这人手中的刺猬估摸着是个妖,刚刚你送给我的驱魂铜反折了这畜生,定然是刺猬妖!想必这人恐怕也不一定是人吧。”

  鬼刹帝看了眼灰突突的小刺猬,目光落在云隙脸上,不由自主放缓了声音,“你是何人?为何不肯说?此处是王宫,你又如何进来的?”

  云隙轻抿下唇,道,“云隙。”

  说罢便不再开口了。

  鬼刹帝颔首,“云公子是如何进入宫中的?又想做什么?”他说着,扔了长剑,从身后轻轻推了下七王,将他向前推了两步,离云隙更近了。

  七王身上的驱魂铜散发着凌冽锐气,bī得阿团瑟瑟发抖,小小的身体疼的团成一团,鬼刹帝看着云隙面如常人,心中莫名微微松了口气。

  这人不是妖鬼。

  看出他的意图,云隙的眼眸渐渐冷了,像落了寒霜,漠声道,“没事不能来?”他加快自己的语速。

  每当他心qíng不好,或者厌恶对方时,便会故意加快自己的声音,让这段对话快些结束。

  鬼刹帝被噎了一下,七王提高声音,“自然是不能来,这王宫有祁沅国重要机密,怎容谁想来便来?说不定是乱党匪徒,不怀好意!”

  云隙瞥他一眼,“你yù如何?”

  七王道,“皇兄,此人嘴硬不肯说实话,让臣弟来帮皇兄分忧,将他jiāo给臣弟来处理。”他朝皇帝抱拳恳请。

  鬼刹帝望着殷勤的七王,他从来没见过修儿这般急切的想要一个人,也从未见过他对自己这般尊重。

  他转头看了眼云隙,唤来于述,“派人严加把守,不准任何人出入千罪宫。”

  七王低着头握紧拳头,鬼刹帝道,“此人jiāo给你来审问,莫要让孤失望。”

  七王大喜,恭送皇帝离开。

  云隙拽着胸前的袍子,带着龙延香的衣袍重重压在他的肩膀上,压的他一口恶气怎么都吐不出来,只能抿紧了唇瓣,看着那人被簇拥着离开他的视线,留下一袭墨色萧索的背影。

  宫中侍卫将千罪宫围了起来,若大的宫殿幽幽夏风一chuī,明明是夏季,却让人觉得几分yīn冷。

  方乔儿提裙跪了下来,朝云隙磕头,“多谢云公子救命之恩,乔儿无以为报,愿终身服侍公子。”

  云隙给阿团传了些仙气,受驱魂铜的影响,小刺猬有些受了内伤。将阿团jiāo给方乔儿,“起~来~吧~”

  说完,便走进千罪宫其中一间房内,掩上了屋门。

  寂寞梧桐锁清秋,即便没有清秋,这满院的梧桐落叶也让人生出几分落寞。风从千罪宫飞檐上溜过,带起满树沙沙作响。

  云隙捏了个决,将墨锦色绣了金边的帝王袍换成一袭素淡合身的衣衫,靠在墙壁上发呆。

  呆了好大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里淡淡的,等他回过神,慢吞吞嘟囔了句,无~耻~。

  然后身影稍稍一转,勾带着空dàng殿内的幽幽回音消失在了原地。

  出现在了一盅冰瓷纹琉璃蛊内,在鬼刹帝撩开盅盖的时候,云隙扬了扬细嫩的触角,饿~~~~~

  朝那上一刻还无耻的人下一刻要吃的去了。

  无耻归无耻,该吃的时候,还是要吃的。

  第11章 这人有毛病

  瞧见玉白的蜗牛趴在琉璃蛊里乖乖的活蹦乱颤,鬼刹帝笑道,“白日里一天都不见你这小东西,还当你被殿外养的金巧雀叼去了呢。”

  于述垂眉低眼,心里惊讶,陛下怎的这般喜欢这小东西呢,还没想完,便听主子唤他去泡了菩叶青端来。

  于述颔首,行了礼退下,鬼刹帝捏了墨玉毫摊开公文批阅起来,过了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用墨汁沾了轻轻点了一下小蜗牛的后壳,小螺似白玉顿时凝上两三滴晃悠悠的墨珠子,好似青梅雨过后时沁了氤氲的暖玉。

  鬼刹帝眸子一闪,平白念起白日里见的那人。

  大约也是这般玉白无暇,披了自己的袍子,温润的眉眼染着几分薄薄的愠怒,慢悠悠扯着极柔的调子,将声音送进风中,送进他的耳朵,转而化成一抹清泉凉凉融进心口。

  他闭了眼,伸手按了按抽疼的额角。

  极淡的调子,不紧不慢的语气……

  他在哪里见过听过?

  忆不起,也记不得了。

  云隙无语的转过触角瞅了瞅自己背上的墨点,打个哈欠,使劲抖了抖软软的身子,墨滴被一晃,溅上琉璃蛊陶瓷般的蛊壁。

  他慢吞吞捉摸着,这人看起来有毛病,吃完这顿,怕是要跑~~~~~的。

  于述很快泡好了菩叶青,还贴心的装了平口玉碟端了过来。

  huáng昏的斜阳映进碟中,一片橘色水光潋滟中浮着小月牙似的菩叶青,散发着淡淡的苦味儿。

  鬼刹帝捏住云隙的背壳,还算温柔的将他放在玉碟边缘,放好后,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起来。

  云隙嗅了嗅玉碟中的菩叶青,不满意的抖了抖触角,歪着两条细嫩的触角望向看着自己手指发呆的男人。

  唔,果然是有毛病的。

  鬼刹帝心里苦笑,怎么捏了下小蜗牛的背壳,也能想起那人呢。

  想起他光滑劲瘦的腰窝,手掌轻轻一扶时的心底一撼。

  像个姑娘般的身子,可真是……

  于述踮着脚尖,觉得莫名,陛下怎的越来越不正常了,“陛下,可是掌上有异常?可须唤御医为陛下诊治?”

  鬼刹帝回过神,摇头,扫到云隙,这才发现小蜗牛围着玉碟无聊的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了,而水中的菩叶青倒是一口都没啃。

  “怎地,不吃?”

  小蜗牛傲娇的甩了甩嫩芽似的触角。

  不~吃~。

  于述摸着下巴,“可需奴才为它取些院中的树叶儿?”

  鬼刹帝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触角,很是新奇,没见过有蜗牛把自己的触角用的这般活灵活现的。

  “吃树叶儿?”

  云隙继续甩。

  于述呵一声,忍不住道,“陛下,这这这好像真的能听懂人话!”

  鬼刹帝撇他一眼,不经意间唇角带了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吃昨日的?”

  小蜗牛两只触角对在一起。

  是~哒~

  于述纳闷,眼中也涌起几分新奇,原本只以为陛下寻了个新鲜玩意,大抵就和殿外挂的鸟雀般,却没料到倒真是个灵物。

  鬼刹帝手指轻敲桌面,想了想,道,“今日的菩叶青茶可与昨日孤饮用的是一种?”

  于述连忙道,“回陛下,是,丝毫不差,同为镶金边茶木筒子里取的。”

  “没有任何不同?”

  于述想了想,行礼道,“若说真不同的话,昨日为陛下沏茶的水采的是初chūn三月碧青叶儿上天色将明未明时染得露水,煮沸沏来的,而今日的则是用凉井中的活水。”

  他心思一转,“莫非是这水合了这灵物的胃口?”

  鬼刹帝用笔杆轻轻碰了下小蜗牛的触角,“小东西,问你呢。”说罢,就见云隙满意的抖了抖触角。

  就~要~那~个~水~儿~。

  于述垂着手感慨,“这三chūn水可算难得,都是宫女为陛下收集而来,最好的三chūn水只在那两三日chūn季时有。用寒冰存着,量并不多,但沏茶来有股特别的香味。”他笑道,“奴才先前听闻,仙山有灵鸟,名曰凤凰,此物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栖,娇贵的很,都说灵物喜欢有灵气珍贵的东西,想来这小东西倒也有几分此感,见陛下周身华贵不凡,恩泽天下,才爬了陛下的书案,吃过三chūn水沏的菩叶青后便不肯离去了。”

  鬼刹帝睨他一眼,“于述,你这口才最近大有长进。”

  于述嘿嘿笑两声。

  鬼刹帝道,“去取三chūn水,为这小东西沏茶,若是它吃了,你便下去自行领赏吧。”

  “是,是!多谢陛下。”于述欢喜退了出去,半柱香后换了青瓷小碟端了过来。

  两人细盯着小蜗牛,只见它颤着触角悠悠爬过去,嗅了嗅碟中茶水,满意的晃了两下,卟叽滑了进去,满意的咬住一片月牙青叶啃了起来。

  于述忍不住笑了起来,“陛下果真是真龙,连这灵物都都愿意往您身边来。”

  鬼刹帝勾唇,幽黑的眸子暖了几分,说,“今日那人手中揣的小刺猬你可见了?”

  “陛下说的是千罪宫关着的公子?见了见了,遇见七王爷的驱魂铜时明显怕得很,用爪爪捂着眼朝那人怀里钻,估摸也是有灵气。”

  鬼刹帝淡淡嗯了声。

  “陛下……真要将千罪宫的人让七王爷来审问吗?那叫云隙的,怕是……”

  鬼刹帝重新摊开公文,天已经黑了,于述挑亮八角漆金烛台,yù言又止,见案前男人的淡漠,只得作罢,前去关了雕花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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