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女子见了太子目光一亮,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声音柔软婉转,与他轻声问道,“今日是宫中的喜事,殿下为何有些不快?”
“别提了!”太子叫这女子坐在自己身边,这才有些不乐地说道,“太子妃这样的身子,哪里是能管理东宫的呢?我与母后进言,叫你帮衬着。”见她含笑看着自己,一双眼睛含qíng脉脉,仿佛除了自己看不见别的人的专注,太子的心里就生出了巨大的满足,拍着她的手叹息道,“你名不正言不顺……”
他说的恳切,并没有见到这女子因这话脸色一僵,还在继续说道,“我就想着,求母后赐个封号给你,说出去也有另眼相看的意思。”
“殿下待我之心,竟不能叫我回报一二。”这女子自然就是韦氏,此时眼中含泪,无限的感激,将自己的头搁在太子的肩上喃喃地说道,“我叫韦家跟个物件儿似的送进来,半分不由自己。从前家里只看重长房嫡枝的妹妹,哪里知道我这个旁支弱女呢?”
她抿了抿嘴,目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恨色,这才与怜惜地拍着她的太子用崇敬的声音说道,“是殿下给了我这些疼惜与怜爱,您如今就是我的命。”
她抱着他的模样,就跟抱住唯一的救命稻糙一样,叫太子充满了满足。
“韦家也是过了。”太子此时越发怜惜这样拿他当天的女子,不由皱眉道,“既然是欺负你的,孤,也不喜韦氏了!”
虽然四皇子待他一向恭敬,然而太子的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喜。
韦侧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却还是柔弱地说道,“是我拿殿下当命,因此,知道太子妃有孕,也松了一口气,不然,这心里到底对太子妃愧疚。毕竟……”她柔声道,“我抢了您,对不起她呢。”
“什么抢。”太子对不大美丽的太子妃也并不喜欢,淡淡地说道,“不是母后bī着,我哪里会宠爱她呢?”他叹气道,“只你这样明白孤的心意,孤也就觉得好些了。”
“您说的,封号的事儿?”韦侧妃目光一闪,便柔声问道。
“母后没有说允我此事。”太子冷冷地说道,“我都知道,叫我不快活的事儿,母后最喜欢。”顿了顿,便变了脸色将桌一拍,含恨道,“就如同今日,我求母后立太子妃腹中嫡子为皇太孙,这难道有什么不妥?母后竟不肯!叫我瞧着,这只怕是心中有别的主意,许是惦记着二皇弟呢!”
他不过是想将自己的储位更稳固些,又有什么不对?他是太子,难道他的儿子不能是太孙?!
说到太孙,韦侧妃的脸色就僵硬了。
她是韦氏的极远枝的女孩儿,家中没有什么得力的人,因此不好高嫁,只是一张脸长得好,因此叫人挑中送到太子的身边,这其中韦氏不过是想叫她迷惑太子,败坏太子好给四皇子铺路,只是叫她想着,却另有自己的主意。
太子宠爱她,宫中皇后又稳当,她凭什么不为自己考虑呢?
太子能登基,才是她的好处。
整倒了太子,她也跟着倒霉,韦家风光的时候又没有她的份儿,她才不会做这样坑害自己的事儿。可若是拢住了太子的心,日后生出子嗣,凭着太子对她的宠爱,或许日后太子登基,自己的儿子也能挣一挣那至尊之位。
日后韦氏还要看她的脸色。
心中生出了无限的野望,韦侧妃再想到太子妃的肚子,又听到太子口口声声“太孙”,不由眯了眯眼。
若真叫太子妃把名分定下来,日后还有她儿子的什么事儿呢?
“叫我说,不立太孙才好些呢。”韦侧妃咬了咬牙,这才与疑惑看着自己的太子温柔地说道,“妾身的见识短,也知道皇后娘娘对殿下不大温和。”她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脸色不好看的太子,继续说道,“然而皇后娘娘对太子妃却另眼相看,这才有孕就叫留宿宫中亲自看顾,叫人瞧着……”
“瞧着什么?”太子急忙问道。
“娘娘更喜欢太子妃与小皇孙呢。”韦侧妃温声道,“若日后真的立了太孙,这岂不是比殿下还要qiáng些?若娘娘心中更有计策,抛了殿下在一旁,扶了皇孙即位,您可怎么办呢?”她弱弱地叹息道,“皇孙也是娘娘的血脉,妾身想着,只怕哪个即位,都是娘娘自个儿的心了。”
她说完这个,一抬头,就见太子的脸上,露出了忌惮与防备,眯着眼睛不说话了。
“你说的,很是。”太子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心里头蹭蹭窜出来。想到薛皇后对太子妃嘘寒问暖的模样,顿时觉得不好了,然而许久之后,却突然追悔莫及地拍大腿道,“不该叫太子妃留在宫里!”
见韦侧妃疑惑地看过来,他白着脸说道,“我我……”他急的连“孤”都不用了,翻着白眼儿叫道,“若她真的生了儿子,母后岂不是要立时与我翻脸?!”
这不是,自己坑了自己?!
☆、第135章
太子心中正懊悔,一转脸儿,宫中的懿旨就到了。
因韦氏侧妃服侍有功,叫太子高兴欢喜,皇后娘娘格外看重些,赏了个封号。
妙怜。
这么一个封号,顿时就叫太子傻眼了。
他与薛皇后的请求,是想要个郑重的封号给心上人体面,如“端,淑,德”等等这样儿叫人说起来就很尊重的封号,瞧着叫人尊重。而不是如今这么一个明显是赐给小老婆,拿他侧妃当玩意儿的封号。
况跟着这封号而来,还有一首诗。
诗是好诗,讲的是美人西施。可这是骂人呢。这以后,叫韦侧妃怎么见人呢?
且韦侧妃是那千古美人浣纱西施,难道他就是那个倒霉亡了国的吴王夫差?
一口气骂两个,连太子都忍不住要赞一声好气魄了。
太子浑身气得直哆嗦,韦侧妃看着自己眼前那个端着圣旨的内监,眼前突然发黑。
就在之前,自己还踌躇满志,想着掐倒太子妃与她腹中的那个小东西,转眼怎么就壮志成空了呢?这盆凉水,颇得太快了些。
要怎么服侍太子,才能得到这样一个轻浮到了极点,几乎是蔑视的封号呢?
叫人痛苦的,却是这封号是太子所求,薛皇后亲赐,不能不要,不要就是不知好歹,是对皇后与太子心存怨愤。
一张柔媚的脸几乎都扭曲,韦侧妃哆哆嗦嗦地上前,正要从那个面容冷肃的内监的手里取了懿旨,低头间,却听见这内监郑重地说道,“侧妃娘娘,您该跪接懿旨。”一边说,这内监就微微皱眉,飞快地看了脸色不好看的太子一眼,见他脸色也不好,便慢条斯理地说道,“皇后娘娘的懿旨,能跪接,这是宫里的规矩,是侧妃娘娘您的福气。”
他想了想,决定说点儿好听的,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说道,“您瞧瞧,除了您,东宫哪位还有这样的体面,得了封号还有专门儿的诗来赞您呢?”
“多谢皇后娘娘。”韦侧妃心里恨得呕血,只觉得自己的体面一朝扫地,委屈地看了叹了一声的太子,跪下磕了头,这才算完。
这内监是薛皇后的心腹,见太子与韦侧妃都这样不开心,顿时记在心中,等着回宫与他家英明神武的皇后娘娘说说,开心一下,四处环绕,见东宫外头,不知多少太子的姬妾在幸灾乐祸,这才功德圆满,心满意足地走了。
韦侧妃这才哭了出来,见到外头与自己争宠的太子的女人都在看自己笑话,心里疼的慌,软软地倒在了太子的怀里,默默流泪。
“是孤害了你啊!”太子握着懿旨,低声叹道。
他脑子是不好使,然而却也不是傻子,这就是薛皇后看不惯韦氏,在扇她的脸呢。
“殿下一心都是为了我的体面,难道我是不知好歹的人?”韦侧妃思前想后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叫薛皇后这样厌恶,此时心中一动,眯了眯眼,伏在太子的怀里喃喃地说道,“皇后娘娘之前,并未反驳殿下?”见太子下意识地点头,这柔美的女子便低声道,“想必,皇后娘娘是听了谁的撺掇,方才有了如今之事。”
她并不怀疑旁人,心中疑虑的,却是太子妃。
她独占盛宠,太子妃想必心中嫉妒,如今有了身孕,自然也要与薛皇后面前坑害她。
听说皇后素来喜爱太子妃,如今看在她与她腹中的孩子,与她张目也未可知。
“只怕该是夷安了!”太子却并没有觉得太子妃会有这样的歹毒心肠。
太子妃自从嫁入东宫,虽然不大叫人喜欢,也有些古板不解风qíng,然而素来都十分温和,太子也知道,因此对她格外放心,将东宫托付在她的手中。反倒这手笔歹毒yīn损,叫人憋着血吐不出来,风格跟他的好“外甥女儿”简直无有不同。
前儿太子刚得了这死丫头的“妙计”,虽然没坑死项王,然而非战之罪。如今想到这封号的古怪,顿时便叹气道,“我是怕了这丫头了!你且忍忍,总有叫你欢喜的一日。”
宋夷安是个不好惹的人,太子觉得,比起现在去寻她的麻烦,不如日后登基,他连着宋国公府一同清算。
“长安县主?!”韦侧妃听到这个,顿时心里就冒凉气了。
这是个鼎鼎大名的人。从入京开始,就没有消停过,名声之后连着的大多是跋扈,歹毒,心胸狭窄等等,如今她韦家还有个姑娘,因她的缘故都嫁不出去呢。
更何况前几日,太子的一个好好儿的家宴,多喜庆的事儿,回头就死了个侧妃,连着这侧妃的妹子一起横着出去,仿佛也与这长安县主有关,就叫韦侧妃觉得不好了,急忙问道,“我并未招惹她,为何竟败坏与我?!”
“她与太子妃极亲近的,平日里虽不来东宫走动,然而逢年过节常有与太子妃的书信。”太子低头,对韦侧妃露出了一个“你懂的”的怜悯的表qíng,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况,你出身韦家,她心中自然记恨你。”
那赐婚虽然没成,然而韦家却叫平阳侯一家给恨上了,夷安还好说,从来都是个温和的人,然而大老爷却不gān了。
虽然女婿挺烦人,不过这是平阳侯府的女婿,谁敢来叼这根骨头,大老爷就能把谁咬死!
朝堂之上,平阳侯这段时候与韦氏掐得满地狗血,韦氏大家本奋勇反击,没想到平阳侯后头又有萧翎赤膊上阵帮着老泰山与韦氏死磕,更后头又有宋国公府摇旗呐喊,况还有项王cha刀,韦氏如今在朝上简直不能细说其中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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