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与我好,亲近些,哪里闹腾呢?娘娘这是拿我当外人儿呢。”夷安与四公主相视一笑,到底与薛皇后拜了拜,带着几个女兵,在四公主羡慕的目光里一同回了依兰阁。
一进屋,四公主就欢腾了起来,滚在夷安的chuáng上,只觉得这chuáng香香软软,与自己的不同,舒舒服服地趴在chuáng上,又见夷安随手点了极好闻的香来,就见袅袅的香烟之中,这女孩儿贞静妩媚,是说不出的好看,就拖着下巴说道,“今儿,可唬得我不行了。”见夷安不在意地笑了笑,她便小声说道,“清河郡王的名声在京中不大好,只我就听说,曾有勋贵女孩儿与他示爱,他竟是当场拒绝。”
“这又有什么问题?”夷安没有觉得这么gān有什么不对好吧。
“只拒绝,倒也就罢了。”四公主便叹道,“那么多人在,他叫人家姑娘别来烦他!这还叫人有什么脸见人呢?”男子拒绝女子的qíng意,大多温和,清河郡王萧翎直不愣登的,不懂怜香惜玉,实在无qíng冷酷到了极点,后头还有些烈王府某位侧妃与萧翎示好,赠了一个妾来,“竟就叫他反手就给卖了,说挣点儿银子花花。这不是……”
“gān得好啊。”叫夷安说,这真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实在想不明白四公主在纠结什么,难道这京中的大家伙儿,遇上事儿要缓缓地,温柔地来?
四公主木然地看着夷安,觉得有点儿跟不上思路。
“当然,面子还是要给的。”夷安装模作样地说道,“到了无人的地方,再说那些话,就更好了。”
四公主倒在chuáng上装死,不肯与这奇葩姑娘说话了。
“今日我瞧你仿佛有心事。”夷安坐在chuáng边,见四公主翻身抱住自己的腰,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便低声问道,“谁叫你伤心了?”
“二皇姐没了。”四公主闷声闷气地说道。
“二公主?”夷安自如今,只见过大公主与四公主,并没有见过别人,然而见四公主如今的模样,却也猜到想必两人的qíng分极好,想着二公主也该年纪不大,便微微皱眉道,“天有不测风云,你节哀。”顿了顿,方才轻声问道,“是什么缘故?”
“太医说是急病,来得急。”四公主低声说道,“只是我却觉得不是。”她抓着夷安的手低声说道,“之前,我见过二皇姐躲在角落里哭。”她咬着牙说道,“虽她从不说什么,可是我知道她日子过得不好。”
“你要如何?”夷安问道。
“我要知道,二皇姐究竟怎么死的。”四公主脸上生出了怨恨之色,冷冷地说道,“若真叫我知道什么,我叫他一家,给二皇姐抵命!”这说的,就是二驸马一家了。
夷安是真觉得这皇家公主挺倒霉的,大公主遇上了那么一个玩意儿,这瞧着二公主的驸马也不是个东西,这是什么运道呢?
心中唏嘘,只叹造化弄人时,长安县主却不知数日之后,风尘仆仆的宋家兄弟赶到虎踞关后,正巧碰上了赐婚的旨意,只觉得晴天霹雳,顿时咬牙切齿地向着心中忐忑来迎接两位舅兄的清河郡王扑了过去。
☆、第72章
不提不能还手,因此被舍不得妹妹的两个“兄长”bào打了一顿的,人见人怕的清河郡王,只说眼前的夷安,见四公主咬牙切齿,还是没有劝阻她。
能在二公主故去之后还执意寻找缘故的这个女孩子,叫夷安的心里慢慢地柔软了起来。
她见了太多的面和心不合,面上带笑背后捅刀,如今遇上四公主,却觉得原来女孩子,也可以是这样光明磊落的模样。
“这事儿,你别参合。”四公主抹了抹眼睛,却有些羞愧地说道,“是我忍不住,竟与你说了这些。二皇姐的驸马是唐国公世子,虽唐国公府不如宋国公府势大,然而唐国公是父皇的心腹,到底不好叫你这样张扬,与人结仇。”
她与夷安依偎在一起,继续说道,“不是憋得狠了,我也不想与你说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求了表哥,不会叫人拿捏。”平阳侯府到底才在京中立足,唐国公府可不是薛家二房那没用的玩意儿,四公主就不想叫夷安牵扯其中。
“我不出头,只是你知道了什么,便与我说,我还能与你开解。”夷安便笑道,“虽我不识得二公主,然而若公主亡故真的另有缘故,我也不愿意叫人过得快活逍遥。”
“就是这话!”四公主冷笑道,“凭什么叫害了二皇姐的东西风流快活呢?!”
说了一会儿的话,又看了夷安手上的伤,骂了薛珠儿一场,四公主到底与夷安一同用了晚膳歇下了。
第二日,夷安就随四公主一同往淑妃处去,一进门,却见一位身材高挑的俊朗青年正在面色和蔼的淑妃面前说话,那青年一身铠甲,英武英俊,就叫夷安侧目。
“表哥!”四公主见了这青年,眼里就生出了亲近来,见这青年看过来,急忙拉着夷安过去,指着他与夷安笑道,“这就是我表哥陈朗!”她细细地看了陈朗,就见他今日铠甲雪亮,格外地俊朗挺拔,不由得意起来,与夷安挤眉弄眼。
“这是长安县主。”淑妃看着闺女一副不经世事的模样,再看看侄儿有些抑郁的脸,真是想晕过去算了。
“见过县主。”陈朗不着痕迹地看着一头热的四公主,与夷安微微颔首。
“表哥可好了,武艺高qiáng,都说是年轻有为呢。”四公主从小儿跟在表哥的屁股后面长大,对这表哥有天然的崇拜,见着陈朗英挺,夷安妩媚,如同璧人一般,越发卖力地说道,“还特别老实,到现在,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呢。”
夷安怜悯地看了被掀了老底沉默着咬牙的表哥一眼,深深地为之感到心酸。
这得是多么瞎眼的姑娘,才能看不见这青年的心意呢?
实在不敢当闪亮亮的蜡烛,夷安gān笑了一声,含糊地说道,“你知道的不少啊。”
“我从小儿跟着表哥,自然知道。”四公主见夷安冷淡,低头失落了一下,就知道没戏。
陈朗这年纪不小,竟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这不是太叫人担心了么?
“别为你表哥费心了。”淑妃眼疾手快,急忙止住了四公主的胡说八道,见侄儿脸色缓和了,却越发地觉得侄儿很不错,此时脸色温和地说道,“你表妹出宫去,你护着些,切莫叫人冲撞了她。”见陈朗点头,她便含笑与夷安问道,“你若不放心,也跟着去,如何?”
“我是极放心的,且陪着娘娘就是。”
夷安果然聪明,淑妃脸上带笑,微微点头,见四公主并没有异议,就知道闺女是不愿意叫夷安参合此事的,此时便与四公主叮嘱道,“母妃知道,你与你二皇姐好,只是凡事不要横冲直撞,拿住了什么,就往宫中来,自然有皇后娘娘做主。”
当年二公主的亲事,是乾元帝与唐国公做主,虽薛皇后曾说唐国公府上有点儿乱套,然而乾元帝却相信自己的“眼光”,二公主也觉得日后能做国公府的主人是极好的姻缘,到底成了这亲事。
只是这才几年,竟香消玉殒。
心中叹息,淑妃也埋怨二公主的懦弱。若是当初吃了苦,进宫来求薛皇后做主,凭薛皇后的心xing,不会置之不理。
当年薛皇后便申斥过唐国公府一次,给二公主做主了一回,没想到时日久了,唐国公府竟故态复萌。
二公主也是,什么都吞在肚子里,谁会日日盯着唐国公府呢?
也是因二公主之事,叫淑妃很担心四公主的亲事,然而如今见侄儿隐隐护住女儿的模样,想到这些年侄儿一直默默地等着,淑妃的眼里就生出了看重。
有儿时的qíng分在,哪怕日后陈朗变了心,也不会叫四公主落到难看的境地。
“你近日心qíng不好,若是出去快活,就晚点儿回来。”淑妃别有用心地说道。
“夷安不去,我能有什么欢喜呢?”四公主就叹道,“没有夷安,有趣也变得无趣了。”
躺枪的长安县主只觉得一双利箭般的目光冲着自己而来,如果能化为实质,只怕已经千疮百孔。
“我能有什么趣儿呢?”夷安幽幽地叹了一声,十分哀怨。
她只恐四公主这是真与她有仇,想着叫身边那青年往死里收拾自己呢。
“咱们一处吃一处睡,你还不明白我的心不成?”四公主急了,急忙拉住夷安的手说道,“我舍不得留你一个……”
“够了!”淑妃当机立断,出手救了夷安一条小命儿,无奈地看着无辜的闺女,再看看一旁脸色发青的侄儿,很不明白为什么侄儿不与闺女挑明了,还是揉着眼角说道,“不愿意玩耍,就早去早回!”见四公主用力地摇头,与陈朗一同走了,这才对露出了无奈的夷安笑叹道,“长宁就是如此,该单纯的地方通透的厉害,然而还明白的地方,却又糊涂了起来。”
这些年她相看过的京中的少年,总是能叫四公主说出毛病了来,当时就觉得哪里古怪,后头知道都是陈朗拔刀相助,与四公主细细地品鉴过这些少年,扒拉出许多的毛病,她就明白侄儿险恶的居心了。
这侄儿在军中就qiáng悍,gān掉qíng敌的手段也这么利索。
“想必是视作兄长久了,就模糊了。”夷安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笑道,“长宁待陈大人十分不同,只还没有看清楚罢了。”
“只望日后,她能快快乐乐的,我就安心了。”淑妃叹了一声,这才与夷安说道,“我今日叫人看着华昭仪处,却见她的母亲鬼鬼祟祟地进来,竟密议。”她皱眉道,“我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不是这两个,陛下也会宠幸旁的年轻美人,倒不如这两个蠢货。只是到底这两个的心大了,竟还能害你。”
见夷安不以为意,全没有半分羞涩或是恼怒,淑妃眼角抽了抽,继续说道,“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就很不该再留着了。”
薛家已经叫薛皇后很不耐烦,只是还未发作罢了,夷安知道如薛皇后这样的人,一旦动手就是斩糙除根的,此时微微犹豫,这才说道,“只不知究竟是真的有孕,还是假装。”她与淑妃又隔了一层,自然不会如在薛皇后面前劝她自立那样肆无忌惮,掩住了心里头的念头,她只笑道,“只好叫娘娘费神了。”
“皇后娘娘在前朝本就繁忙,我能做的也不过是这些了。”淑妃自然知道夷安断不会与自己说知心话儿的,顿了顿,便露出了忧虑来,与她轻声道,“清河郡王之事,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这孩子,也并不是长宁口中那样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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