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待君安_千里行歌【完结+番外】(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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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气拿捏失败,整个声音yīn沉沉凉飕飕。

  他压下眸,低低说:“我没有来找你,是没有将事qíng处理妥帖,如果那时将你便带回去你仍是委屈了你,何况离儿来陪你我也安心,如今天上无谁会说你半分闲言。我来是告诉你,我若今日想立你为后,你可愿意?”

  我脑里有那么半会儿是空白的,之前若是对他有几分客气,这会儿教养已经烧得连渣都不剩了。

  一见面就说这种话,对我而言他是全然陌生的人,一转身连面孔都记得不大清晰那种。我只听说他在天上有妻室的,如今好聚好散也是不错。

  他以为我还傻傻喜欢他么,还是说他认定我一定会欢天喜地地答应呢。

  我对他挤出一个笑容,侧身挡住苍离的视线,对太子重岚一拳打过去。

  他还算是男人,没躲,结结实实挨着了。

  我听见身后钟馗惊悚地抽口冷气。

  “我们两清了,算是便宜了你。”我气喘吁吁盯住苍音一字一顿道,方才一拳抡得我浑身舒慡,“太子殿下,这种玩笑话,请不要再讲下去了,鬼神殊途。”

  男人脸偏向一边,黑发遮住我看不清表qíng,他过了会儿才慢慢回过脸来,我不知怎么心口一阵一阵抽搐,不知为何竟然后悔了,我怎可以做这般的事?

  至少他言语间我觉他是真的,可心中就有一根弦,越勒越紧。

  硬着头皮拉住苍离头也不回掉头就走,一边走一边用引魂灯打开去yīn间的道路。

  ***

  糟糕透了。

  回了酆都我将玛嘉魂魄放出来领到阎王十殿,审完了便引她过奈何桥,huáng泉路上曼珠沙华火红连绵,我对她笑道:“你的前世也是我领的,想来我俩有缘。”

  她没有言语,随着我往前飘游,一双美眸哭得红肿,等望见奈何桥漆黑影儿了,她忽然用纤白的手指攥住我的衣袖,“我可不可以不投胎?”

  我抖抖灯笼火星子,看着她笑道:“不可以。”

  “求求你,我想在这里等他,我想等他。”

  “你等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你了,他记得的只有他那一世的爱人了。”

  玛嘉睁着泪眼摇摇头,颤颤说道:“我不在乎,只要能等到他就好……我不想忘记他啊!”

  这般的女子我见得太多,我将她的手指从我衣袖上拿开,又将她整只手搁在掌心,冰凉润滑,这一世她没吃多大苦,想必鲁巳国国君还是宠她,我握紧她的手,“没有什么大不了,过了桥喝了汤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什么都不在乎了,一世一世都怎么过来的,天地轮回罢了。”

  她呆呆地,我拉着她慢慢走近奈何桥,看了看,又提灯笼转过身对她道:“我也喝过汤,忘了我夫君,据说我曾经是极喜欢他的,现在也是好好的,没了感qíng累赘也是一身轻松。”

  玛嘉睁大眼,我又婉婉笑道:“你现在说不在乎,等你真正发现他不记得你时,你哪里受得了?”

  最终玛嘉还是消失在奈何桥尽头,今日酆都天气不错,奈何桥另一边雾气不甚模糊,我依稀可见她的人影,我站在桥头望着她,却见她在三生石面前停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神色有些震惊似乎是忆起了什么,我这才想起喝了孟婆汤站在三生石前的生魂若是看见了名字,前世今生的记忆皆会如梦幻泡影,走马观花一一掠过浮现。

  她忽然转身向我直直奔来,我一惊,她竟然折回这是作甚?

  两名狱卒无声如黑烟显形架住她,玛嘉目光紧紧锁在我脸上叫道:“千年前,雪原十里桃花林你还记得吗——”

  女xing幽魂远远冲我喊叫,旁边生魂与鬼纷纷侧目,我不禁上前几步,她忽然滑下泪来,“你记不记得我说了把他让给你你会好好珍惜的——他一直就喜欢你一个啊,你怎么舍得让他痛?——已经没有时间了啊!”

  我浑身一震站在原地,狱卒手一挥,将她直接劈晕拖了带走。我怔怔看她消失在奈何桥尽头,不禁蹙了蹙眉。

  桃花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染染,雷雨田甜的霸王票~~mua~~

  这章很肥有木有??千里吐血打粗来的呀……

  关于牡丹的反应我想了很久很久……后来觉得,设身处地往她那个钻牛角尖儿的xing子想想……还能怎样……= =

  坐等冒泡和花花~~~0v0~~

  46十世待君安

  我在酆都里溜了一圈儿,没找着小黑,便回了酆都府找阎王爹爹,爹爹正在屋里啃jī翅批文件,我一推门他马上把jī腿藏起来端端正正坐好了,煞有介事地翻开折子提笔便写。

  我道:“爹,你折子倒了。”

  阎王咳了一声,“闺女你不懂,老夫向来喜欢倒着看折子。”

  我道:“爹,您嘴角有块jīròu。”

  阎王嗖地舔进嘴里:“闺女,那是你幻觉。”

  我道:“爹,厨房里给离儿炖的米酒jī翅根你可有看到?”

  阎王正襟危坐:“老夫一直在房里看折子,哪里听说劳什子jī翅根。”说完,打了一个饱嗝。

  我默了一默抖出牡丹灯笼,指尖一捻点了火,微笑道:“爹,您最近是不是身子发虚发寒,来,闺女来给您烤烤。”

  阎王扶住差点翻倒的椅子,我左右一望然后道:“爹,你最近可有看见小黑?”见他否认,我想了想,“爹,无常就职最后得有您把关的对不?”

  见我不再问米酒jī翅根的事qíng,阎王捋捋胡须,“那是自然,老夫无论如何都是个阎罗天子。”

  “那你记得小黑千年前就职的是吗?他生前是人是神?做什么的?”

  阎王微眯的眼睛抬了抬,“牡丹,你问这作甚?”

  我咽喉咙道:“爹,你与小黑是不是瞒了我什么?”见长椅上老人身形陡然一惊,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几百年间有了些握剑的茧。

  最初来到yīn曹地府的时候我软弱得连剑都提不起来,大多与小黑在一起,那时我以为离儿死了魂不守舍,望了那一川奈河,心想要不,我就随离儿而去罢了。

  可随后小黑连让我心想的时间都没给我,直接将我丢进了酆都府外十三里的黑林山dòng修炼,丢给我一把铁剑,自己随手折了树枝立于我不远处。

  他说,出手罢。

  我无措惊惶看着他,他黑脸面无表qíng,冷漠一如yīn间这片永不见天日的yīn霾天空。

  他说,你还爱他是不是?

  我眼看着他薄唇轻微张合,字字句句却是冰凉清晰,他的唇像那个人,怔怔地眼眶发涩只想流下泪来。

  他说,他不要你了,你还爱他作甚,你如何爱他为他痛心那也不知道了,也许--他顿了一顿,继续淡淡道,他也许已经娶妻了。

  我如被雷殛,他没有不要我……我当时颤抖地出声想否决他,他只轻轻说,现在你一个人了,这是yīn曹地府不是江南人间,牡丹,你现在一个人了,没有他你依旧可以很好。

  那时他第一次唤我名字,牡丹,冷冷清清如月光下浸湿的冰石。

  我抬头看着坐着不出声的阎王道,“爹爹是他上面的,说了又不会掉脑袋,怕甚?”

  阎王叹息道:“闺女,你不懂。”

  我继续道:“爹,你若不说,我自己去看三生石。”

  阎王似乎当真愣了一会儿,又微微蹙眉,他捋捋胡须坐在桌前沉默,将笔搁在砚台间,沉声道:“闺女你是yīn差不可过桥,千万莫瞎来,爹是真心为你好的。”

  苍离最近一直没回天上,我问他时他正趴在桌边瞅着桌上那一锅米酒jī翅根,他告诉我,“其实仙叔仙伯来过的啦,可是他们没有再要离儿回天上了。”

  “怎么?”我刚问出口,脑里立即浮现出扇了太子一巴掌的场景,难道是因为这个?

  “听那些叔叔说,天上占卜要出事儿了,仙班的课也停了,爹爹说离儿呆在这儿反而安全一些。”苍离伸手向热腾腾香喷喷的米酒jī翅,黑眼睛瞪得直直的,我问:“什么事儿?”

  连八卦最前锋的酆都西街都没有传出来,看来消息还挺严。

  “离儿哪里知道啊,爹爹最近可忙了,离儿有点想爹。”离儿撇撇嘴希冀注视我,水汪汪的,“娘,陪离儿回一趟天上好不好?”

  ……难道那男人把儿子放到我这儿是打亲qíng牌把我骗上去?

  去天上作甚,看他如何与昭锦公主恩爱么?

  “不要。”

  “就一次嘛。”

  “不可以。”

  “呜……”

  他想,我一点都不想……不能想。

  每次想起那个男人的脸心就没来由疼痛,那种感觉很不舒服我又不愿承认,如同被刀剜下的伤口结了痂又被揭开一般。

  他微笑的时候很好看,可我却恍惚错觉我会崩溃。

  明明已经忘记了的,永远不见最好,我想要的只有离儿……而已。

  正出神,苍离舔着嘴唇将手偷偷伸向刚出锅不久的jī翅根,我一筷子啪地打掉他的手,白嫩嫩手背上赫然两条红杠杠,“手洗gān净再吃。”

  “娘”苍离痛呼一声,捂住小手委委屈屈瞅着我,眼里硬是挤出两颗圆滚滚的泪珠子来,小嘴巴撅成小钩子,“娘,好疼”

  我觉我是力道舀捏准确了的,苍离肌肤又嫩成那样,一见那两条红痕我心里吓了一跳抽着疼,赶紧舀过他手来对着哈气,轻轻揉揉,“离儿,还痛吗?”

  离儿眨巴眨巴眼,见我脸色都变了才眉开眼笑,“娘,离儿刚才装的,一点都不疼的,娘哪里舍得打离儿。”

  我见他有些小得瑟的模样伸手狠掐他小脸蛋一把,苍离哭脸,“娘,这回真疼疼呜呜,不要掐了”

  “知道疼就好,洗手去。”我拍拍他的小屁股将他赶下桌,回头捻了块jī翅,试试不烫了,沾了汁夹了两块到他碗里。

  我怔怔看着青花白瓷碗里的两块jī翅,金huáng色泽,我先爆炒在熬清酒慢慢炖,我做娘一直没能给苍离做些什么,如今他就在我身边,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牡丹汤煨得很不错。

  ——牡丹,我接你回来,不是为了这个。

  我低下头,似乎有这么一个人拉着我的手,无奈叹息,眼角噙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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