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值得珍惜的姑娘。
来年三月初,chūn寒料峭的时候,嫣然终于在S市的一家小公司里找到了一个文秘工作,说好毕业就去上班,其实小县城里人际网络更密,妈妈已经帮她找好了一份小学语文教师的工作,可是最终,她还是说服了妈妈过两年再回去,因为她心里有个愿望,一个说不来别人会不齿,自己也不会信的愿望。
莫无涯知道她在S市,可是如果她回县城了,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可是他真的会来找她吗?说不定他早就把她忘在脑后了,一个游戏中的老婆而已,连萍水相逢都不算。
可那枚戒指呢?那串项链呢?到底算什么?
她到底算什么
……
又过了四个月,她已经在公司开始上班了,鱼摆摆打来电话说她高考还不算太差,志愿全填了S市的大学,无论如何也要过来。
嫣然笑道:“gān嘛?S市遍地是huáng金呀?”
“嫣然姐姐,”鱼摆摆说,“因为你和夜子姐姐在S市呀,鱼好吃哥哥也在呀,还有……咳咳也在呀!”
“咳咳是谁啊?”
“……咳咳就是我咳嗽,不是谁。”
“那你刚才想说谁?”
“我没想说谁,真的。”鱼摆摆闪烁其词,最后竟然把电话挂了。
嫣然捏着话筒哭笑不得,真是萝莉的心思你别猜,这个那个话说一半,最后还是没给你个痛快。
她放下话筒,捶捶微痛的背。公司初创,小的可怜,老板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生,很拼命,每天都带着人亲自在外头揽活儿,家里就全部jiāo给嫣然。
“全部”的意思是——公司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八点上班,先烧开水,然后打扫卫生,等同事们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匆匆的来了,再把昨天排好的日程发给她们。九点整公司开10分钟的会,散会后同事们都出去跑,然后嫣然才能坐下来。坐下来也不能歇,她得挨个儿给客户打电话,推销自己公司的产品,确定拜访时间。
打上两三小时电话嗓子便哑了,她停下来喘口气,随意吃点儿午饭,下午两点,估摸着客户们都该午睡起chuáng了,她又开始打电话,到了四点,她得赶紧出门到附近的菜场里买菜。买回来又是洗又是择,做好了端上桌子,等到傍晚同事们陆陆续续回来,大伙儿围坐着一起吃。
菜全是老板自掏腰包贴补的,大家奔波了一天,不管顿饭也说不过去。同事只有六个人,除了老板,还有五个新毕业的大学男生。
初开始的时候,嫣然不适应这样紧凑的生活,还因为电话里客户的无礼对待而哭过,一两个月后,她便慢慢做出了心得,客户的出言不逊故意刁难也能坦然面对。
八月,高考放榜,鱼摆摆果然惊险的爬过了S大的分数线,成了嫣然和夜子的学妹。夜子考上了中文系的研究生,继续躲进小楼成一统,而且似乎想在学校里躲一辈子。
嫣然和夜子在学校附近租了套一居室,每人摊一半房租,还要睡上下铺,嫣然埋怨夜子有便宜的学校宿舍不去住,偏要和她一起花钱,夜子说:“你懂什么!论年纪我也24了,也算是一条大妞了,还跟那些个小屁孩儿挤什么宿舍啊,我要是弄点儿小酒喝怎么办?我要是晚上寂寞难耐想找个男人怎么办?”
嫣然笑:“和我在一起你就能找男人?”
“我当然会提前撵你走。”夜子说。
“呸!你撵我走,我睡哪儿?”
“你嘛,睡桥dòng去。”
嫣然扑上去掐她的脸:“死没良心的!”
夜子边躲边笑:“说着玩儿的,你要是真睡了,还不把那个谁心疼坏了……啊哈哈哈咳咳他妈的说漏嘴了……”
嫣然问:“哪个谁?”
夜子说:“你妈。”
“不是,后面还有一句,我没听清。”
你没听清我就更不解释了,夜子暗慡。
嫣然怒啊,又是一个话说一半的!
因为离鱼好吃的店近,所以嫣然偶尔还陪着夜子去店里坐坐。鱼好吃一直没有离开游戏,在《连城》中已经是相当有实力的商人了,可他的酸菜鱼馆却盘了出去,转而开了一家咖啡简餐厅,听说这样他的时间更宽裕,利润也不错。
晚上九点,正是咖啡厅这种聊天场所生意好的时候,夜子推开门便喊:“鱼老板,最近忙啊?”
鱼好吃从招财猫后面探出头:“哟,这不是夜子妹妹吗?快来!”
他起身转了一圈,回来说没空座了,便带着夜子和嫣然去了他的房间,他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却极其抠门,来S市后原先睡酸菜鱼店的阁楼,现在睡咖啡店的阁楼。
房间里相当整洁,鱼好吃指着地板说:“随便坐,我刚擦过。”随后又给女孩们一人一瓶啤酒,夏天喝正清凉。
鱼好吃问嫣然:“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里不忙?”
嫣然轻叹:“怎么可能,那样一个新入行的小公司,打开局面是非常难的,老板已经焦头烂额了。我本来应该今天把上个月的报表给他看,可是他心里烦,我都没敢打扰。”
鱼好吃说:“唉,都是这样,我刚开店时也这样,连续亏损半年呢,真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来的。”
鱼好吃的游戏头盗端端正正放在矮桌上,嫣然一直盯着看,脸上的表qíng有些哀伤。
鱼好吃gān咳了一声,笑着说:“嫣然,你知道吗?IT三疯回来玩游戏了。”
“真的?她们都继续读研了?”
“不,都没读,说是读研没有,三疯都工作了。”
“在哪儿上班呢?”
“就在S市,在一个嗷嗷嗷嗷——夜子你gān嘛掐我?!”
夜子chuī着小指甲,眼睛斜斜一瞥:“掐你,有么?“
“没有没有。“鱼好吃软下来。
“你们怎么了?在打什么哑谜?“嫣然疑惑的望着他们。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鱼好吃赶紧转移话题,”哦对了,鱼摆摆在我这里勤工俭学,今天正好当班,你们要见见吗?”
鱼二摆!
夜子和嫣然同时倒抽一口凉气:鱼好吃你这个萝莉控,养成系变态怪叔叔,还真的把现实中的鱼二摆给拐到自家来了!真是太禁断了,太邪恶了!
“gān嘛这么看着我?”鱼好吃问。
“带鱼二摆出来见我们!”夜子吼。
鱼二摆来了,她的脸还是那张脸,可身材不是那个身材了!她在游戏里比莫无涯还高,膀阔腰圆,可现实中目测至多一米五八,清秀娇小得令人发指!
夜子义愤填膺的扑向鱼好吃:“你这个勾引萝莉的禽shòu!”
“哎哟喂!”鱼好吃被她掐得喘不过气:“夜子姑奶奶!我又怎么你了?”
鱼二摆傻傻的看着嫣然:“嫣然姐姐,你好美啊”
嫣然摊手,她今天和夜子在家随便吃了点儿拉面,穿着件旧T桖就出来闲逛,美难说,邋遢倒是真的。
鱼二摆说:“我要告诉无涯哥哥,说我见过你的真人了,还和你面对面说话,无涯哥哥一定很羡慕。”
听到那个名字,嫣然浑身一颤,接着故作镇定的喝了口啤酒。
“把鱼二摆叉出去!”夜子指挥。
忠犬鱼好吃立刻跳起来,把萝莉架走了:“乖,我们出去玩。”
嫣然说:“何必呢,我已经把他忘了。”
“你没忘。”夜子说。
“忘了。”嫣然轻叹,“恍若隔世。”
她把莫无涯给的戒指和项链都锁在抽屉里,一年来,连拿出来看一眼都有不敢。
“我要纠正我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她苦苦一笑,“网恋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爱qíng,比穿越还要不靠谱。”
“网恋?你居然亲口承认了,”夜子bī视她,“你爱过无涯吗?”
“爱过。”嫣然很老实。
可是夜子抓住不放:“现在还爱吗?”
“现在我把他忘了。”嫣然把手中啤酒一gān为净,“夜子,饶了我,别问了。”
……
半夜三点,夜子蹲在马桶上给某人打电话:“她爱你。”
“嗯,录音了吗?”
“录了,妥妥的。”
“这是证据。”
“有数。”夜子jian笑。
“你这样打电话她听不到么?”
“放心,她白天累一天了,沾chuáng就睡……怎么?心疼了,她几个月天天这样。”
“咳,挂了。”
“拜。”
夜子拉开卫生间的门,嫣然站在面前,夜子吓得大喊:“我的妈呀!你深更半夜想吓死我啊!”
嫣然揉着眼睛:“我想上厕所嘛。你给谁打电话呢?嘀嘀咕咕的。”
“我男人。”夜子举着电话傲然的说,“丫头,不该问的别问!”
“谁稀罕……”嫣然打了个呵欠,把夜子推出厕所。
Chapter 32 相亲会
第二天是周末,但嫣然是单休,一如既往的在公司忙得团团转,另一群人却在客流稀少的上午聚集到鱼好吃店里。
鱼好吃在门口挂起了“准备中”牌子,然后与他们坐到一起。
“咳,现在开会。”有个人说。
这人修长白净,戴一副斯文败类型的金丝框眼镜,贱气侧露,俨然是落雪逍遥无疑。
“关于求婚仪式,你们有什么好意见吗?”他问。
“我们有!我们有!”IT三疯举手,然后就说了一堆关于蜡烛、皮鞭、束缚、酒和圆形大chuáng的理论。
“叉出去。”夜子指着说。
IT三疯被叉出去了。
编程二傻对望一眼,选择了闭嘴。
落雪无尘看着自己血红的手指甲,娇声说:“那还不简单。趁着她下班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找十七八个小朋友,捧着鲜花,一见就围上去,先给她一个惊喜;然后二傻你们几个就在后面把蜡烛点着,唱婚礼进行曲;这时候我呢就出场了,我得把皇冠给她戴上,披上镶水钻的披风,逍遥猪铺红地毯,一直铺到楼道上,这时候,楼上的开始撒花瓣了,然后垂下一个大花篮,无涯就站在花篮里,在音乐声中缓缓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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