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吴王妃听着外面的报数,简直就是陈嬷嬷的丧钟,当外面喊到四十的时候,吴王妃端着茶去喝,想掩饰下自己的担心,端茶的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弄的茶盏叮当直响,连茶都差点泼出来。
吴王妃颓然的放下茶。身子一软,跪在一旁。王妃的各种表现,吴王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现在看吴王妃跪在地上哭泣,可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在一旁跪着。
吴王站起来。也不看吴王妃,“以后好好管束下人,不要以为她们在你面前有体面就为所yù为,小心到时候给你惹了祸事!”说完。吴王大步走了,小福子等人一溜烟的也没影儿了。
外面的板子还继续打着,沉香着急的拉了拉吴王妃。“王妃快起来,外面……陈嬷嬷……”吴王妃猛的醒悟过来,让沉香和兜末搀起来,跌跌撞撞的出了屋子,对外面行刑的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这时候的板子已经都打到五十多了,陈嬷嬷是面如金纸,呼吸急促,这平时养尊处优的得身子,哪里禁得住这一尺宽三寸厚的板子。实打实的在自己身上招呼的。
“快扶到屋里去,快去请大夫。奶娘,奶娘你可要坚持住,你要是有个好歹,让我可如何自处……”吴王妃也顾不得形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梧桐苑的下人们赶紧七手八脚的把陈嬷嬷抬回去,几个大丫头也赶紧跑出来,把王妃连托带架的拉回屋里。
这后院能有什么事,这就大事了,这件事在各路人马的出动下,跟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吴王府的各个角落,一时大家都多了几个揣测,有的对着苏萱心生敬畏,这还进府呢,就先把王妃的脸结结实实的打了,以后一定要小心着点。
有人就幸灾乐祸,陈嬷嬷一天在府里耀武扬威的,如果不是王妃护着,早被王爷打死了,这个老货也有今天,真是解气。
有人就暗暗为苏萱担忧,把王妃得罪的这么狠,以后可要如何自处,这吴王府的后院可不是一味用qiáng就能立足的。
各处院子都派了得力的人,准备了礼物,去探望陈嬷嬷,陈嬷嬷虽然挨了打,可着风头儿也是无人能出其右,大家都稳坐钓鱼台,作壁上观,等着以后看好戏的。
吴王回了德馨斋让小福子磨墨写起字来,所有人都知道主子生气呢,又有哪个赶来触霉头,一时里外安静的如同没人一般。
掌灯时分,外面说刘弈来了,吴王点了点头,刘弈一脸沉静的走进来,什么鸟笼子,逗鸟棒一应的零碎全都没有带,刘弈还没来吴王府,就听说了,吴王重重的责罚了陈嬷嬷,打的还只剩下半条命。
刘弈进到书房就看到吴王正在练字,神qíng平淡,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来,“还以为你生气呢,没想到还怡然自得的连书法,倒是我白担心了。”
听了刘弈的话,吴王轻轻的放下笔,在一旁的铜盆里净了手,接过小福子断的茶,看着刘弈道:“要不然我还能怎么样?萱儿或许就想看我bào跳如雷,然后闹得尽人皆知,好不进我这吴王府,我怎么能入了她的愿。”这几句吴王是咬着后槽牙说的,“这件事只能让王妃担了恶名,让人以为是后院的争风吃醋的事儿,也难为杨氏了,她是想帮着本王的,哪知道苏萱不吃这一套,还当场让我难堪,我也只好拿王妃的人作伐子,唉——”吴王一声长叹。
“好吗,你把我留下,拿王妃的事儿作伐子,萱儿就拿我作伐子,把我给骂的狗血喷头的,说什么是你个狗腿子,帮凶,我刚辩驳了一句,说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这这……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你们闹腾关我什么事了,害的萱儿看我也不顺眼了,真是祸从天降,无妄之灾!”刘弈没好气的嘟囔。
听刘弈吃的挂落,吴王心qíng愉悦了不少,“有没有说别的?”
“没有,还想有什么,她也知道,她这辈子让你们哥俩盯上了,这天下再也没有人敢娶她了,她这辈子不是去蜀王府,就是来吴王府,没有别的去处了,除非这辈子不嫁人了。除了生气把大家都骂了一遍之外,没有什么别的表示。不过我还听了一个消息。”
刘弈说到这里,抬头看着吴王笑了笑,吴王总觉得那笑特别不怀好意,屏住呼吸问,“什么消息?”
“就是你和蜀王为了求娶护国寺戒色大师的小师弟。~隔三差五的就去布施,东西虽然有时候不合时宜。但是护国寺都专门成立了一个专门的部门,去发放二位王爷的东西。”刘弈说着说着都忍不住笑起来,在吴王瞪视下,刘弈只好接着说,“你和蜀王在萱儿回来的这几天不是送了不少东西吗?萱儿……萱儿都布施给护国寺了。可是里头有许多不适合寺庙的东西,护国寺就派了几小和尚拿去当铺卖了,得来的银钱给二位王爷记上簿子了。”刘弈说完止不住的大笑。
吴王的脸一阵抽搐,“不过你不要得意。我作为你忠实的狗腿子,我也榜上有名了一次呢。”刘弈说完又笑。
这么折腾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二位王爷为了求娶护国寺的小师弟那是不择手段的。人家苏公子鸟都不鸟他们一下,这个qiáng娶之名看来是坐实了。
刘弈想的明白,所以一脸的幸灾乐祸,这二位王爷都是人jīng,又怎么想不明白呢。这都名声在外了,这人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娶进门呢,吴王心里这个气呀。
苏萱今天是看什么都不顺眼,金奴他们也都加了小心,在苏萱把刘弈也给骂走。心里才稍微舒坦点,回养荣堂歇着了。
金奴接过茶儿手中的茶。对屋里的几个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几个小丫头都悄悄的出去了。
“公子,茶,我看公子这半日大概骂人骂的都口渴了吧,从魏大小姐过来,公子就没吃过茶呢,刚才又跟刘公子发了脾气,吃杯茶消消火气。”金奴把茶轻轻的放在苏萱面前。
“有什么事就说吧。”苏萱被金奴说的差点憋不住乐了,头也没抬的道。
“公子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金奴不安的道。
“就是劝我吃杯茶的事,哪里还用把小丫头们支出去,说吧!”苏萱本来想在东间的暖炕上躺着,这时候坐在炕上,靠在锁子面靠背上,把一旁的huáng铜暖炉抱在怀里。
金奴连忙过去把引枕往苏萱胳膊下面挪了挪,顺势跪在炕下,“今天魏大小姐来了以后,她的丫头娃儿说要出来方便,来了奴婢屋里,把这个单子jiāo给我,说只要呈给公子就行了,当时公子脱不开身,屋里人多眼杂的,我就先留下了,公子看看怎么处置吧。”说着双手高举呈上了那个礼品单子。
苏萱看了看那个大红撒花烫金的单子,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也不由的吃了一惊,这里面是清一色的金丝楠木家具,还有每样十匹的江南秀色的绫罗绸缎,里面的绫罗无一不是价值不菲的,全是供内务府的贡品,除了花纹是一些花卉纹样的,别的就一概和贡品没什么两样。
再有就是价值连城的名人字画和古董,首饰除了金的就是玉的,这是什么意思,送礼也不用送这么贵重的,这些东西少说也得有几万两银子。
苏萱看向金奴,“娃儿还说了什么?”
“说这是给……给公子的嫁妆,以后不管公子嫁给谁,这都是魏家的心意,让公子务必收下。”金奴在地上跪着道。
“哼,魏家也是够大度的了,这是把我和他们家魏大小姐相提并论了,有钱好办事,有钱就是好,这魏家太夫人也是个九国贩骆驼的,打的好算盘。不过也罢了,难为她们的这番做小伏低,我要是还不给面子,就也太过了,东西在那里?”
“东西在魏家在京城的宅子里,说公子收了,请公子定夺,公子立刻拉回来也行,就放在魏家也可以。”金奴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把身上的一个荷包解下来,呈给苏萱道:“娃儿还给了我一个荷包,说是魏家大小姐赏我们的,里面是四颗大珍珠,奴婢不敢单专。”
“好大的手笔,既然是给了你们的,你们就收着,以后恐怕还有送得更贵重的呢,只是得了什么回一声就是了,该你们收着就守着。这个分寸你们自己掌握,别贪财误事就行了。”
苏萱和金奴说了这么半天的话,才道:“起来吧!”金奴才站起来,外面豆苗就进来说厨房的送饭来了,“那就摆饭吧。”苏萱吩咐。
话说虽然苏萱心里舒坦点儿了。可是毕竟不高兴,心qíng不好。和所有人都吵了一架,心火就旺盛,接着就是不思饮食,午饭依然没什么胃口,胭脂米略微动了两筷子。喝了一小碗牛ròu羹,吃了几口菜就放了筷子。
“可是这饭菜不合口味而来,公子有什么要吃的?”芸儿担忧的道。
“没胃口,吃什么都不行。不是饭菜的问题,是我的问题。”苏萱边净手边说。
“公子,不然明天就出去逛逛吧。出去逛逛说不定就好了,再说外面的饭菜也有不错的,到外面尝尝。”芍儿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人是铁饭是钢。总这么沾饭就饱,身体怎么受的了。
“可是公子怕冷,这能行吗?”玉奴有些犹豫。
“明天再说吧。”苏萱说了一句,几个丫头都安静下来,冬天日头短。就不午睡了,随便拿了一本花本看。打发时间。
下午几个丫头各忙各的,芍儿去准备府里过年的衣裳,因为苏萱长了个子,以前的衣服统统不能穿了,从来了京城对头儿都快一年了,苏萱比原来高了都快一头了。
大毛的衣服芍儿就让针线上的看着给改了,单衣外罩都穿不得了,又都是男装,都挑出来,单放着,预备着以后赏人。
芸儿去打发家里各处回话的婆子,从苏萱回来,这几日就没消停过,天天这个来那个走,一大堆的事。
金奴去书房收拾器皿,上午一大堆的人,拿出来好多东西,因为心里有事,也没心思料理这些,现在一块石头落了地,赶忙去查看着。
玉奴被傲儿叫出去,汇报外面的事qíng,留了苏萱的府上这几天的热闹劲,宝马香车,金奴银婢,锦衣华裘,人来人往,让许多人不由的不关注。
只是府里的人渐渐的平静下来,不再纠结于那些让人心烦的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有公子应付,她们只管当好差就是了。
苏萱因为魏真楠的到来而气冲斗牛,因为刘奕的到来而火山爆发,气也气过了,骂也骂过了,在这个封建的古代,终究是皇权至上的,她悲催的被皇家最优秀的两个潜力股看上了,这辈子注定是逃不掉了,苏萱的心也随着今天的事件而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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