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吴王都会到坤宁宫用午膳,皇后的脸上多了些笑意,不过这都是在吴王在的时候才表现的,跟自己总是淡淡的。苏萱严重怀疑自己哪里惹皇后不高兴了,跟刚来坤宁宫的和颜悦色好像差了点什么。
苏萱的疑惑,豆沙和身边伺候的几个小宫女都看在眼里,几次yù言又止的想跟苏萱说说,可是都忍住了,希望苏姑娘能自己想明白。这么平淡的过了三日,一天苏萱刚刚吃了早饭,去给皇后请安,陪皇后娘娘去佛堂,就看见四喜引着一个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穿红色翚衣的女子去了东暖阁。
苏萱进去的时候看到这个女子刚见礼已毕。皇后看着后面进来的苏萱,高兴的说,“萱儿过来,你也见见吧,这是吴王妃。”吴王妃听皇后对着刚进来的女子叫萱儿,就知道这就是苏萱了,面带微笑,转过头来看着苏萱。
看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一脸温柔笑意,浑身上下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的女子,苏萱上前几步,躬身施礼,施了一个男子礼,道:“见过吴王妃。”吴王妃第一时间回头去看皇后,皇后皱着眉看着苏萱道:“女孩子家家的,行什么男子礼,不伦不类的,像什么样子。”
“呵呵,母后也不要责怪苏姑娘了,我今天进宫是想告诉母后一件喜事。”吴王妃乐呵呵的道。
“哦,是什么喜事,让我也高兴高兴!”皇后也就不再理会苏萱了。
“就是爷后院的韩姑娘有喜了,不过才一个多月,御医说还不太稳定,让仔细着。”吴王妃笑语妍妍的对皇后说着,扫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苏萱,现在苏萱正在想着外面的事qíng,不知道自己不在,他们会不会顶不住压力,不过不管顶得住顶不住,她都不用太担心。
苏萱低头盘算着自己的事qíng,感觉总有一道若隐若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的,可是抬头看的时候又没有。
“当真,绣儿,这次一定要仔细着,可不要再出岔子了,我也老了,可是禁不住你们这么折腾。清洁,快准备一些药材,一会儿让九儿媳妇拿回去,还有把库房里那柄朝鲜进贡的玉如意拿出来给九媳妇,这都是你温柔娴淑,恭孝纯惠的结果,九儿可知道了?”能看得出来,皇后是真高兴。
“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爷也高兴坏了,赏了韩姑娘好多东西。”吴王妃笑着道。
“这个韩姑娘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呢?这又什么时候收的,可别是什么不三不四,来路不明,没见识,上不得台面的。”皇后收了笑容,问吴王妃。
“回母后的话,都不是,说起来这韩姑娘,母后也不应该陌生,就是那个在我们爷和四哥他们出去游玩,英雄救美收的姑娘,和绣儿是一年入府的,家在城郊石景山的那位韩姑娘。说起来也是清白人家,爷冷落了这么多年,现在也算是熬出头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吴王妃今天显得尤其高兴。
“哦——原来是她呀,唉,当年也不知道怎么的yīn错阳差,硬说成小九好色贪玩,小九是一肚子的委屈,一百个不乐意,这韩家虽然什么都没有,我也知道是不愿意的,担心姑娘进了王府后院受委屈,幸亏你是温柔娴淑的,让她平平安安过了这么多年。”皇后想着当年的事,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之中。
三百零一章喜事二
“可是话又说回来来了,如果当时不把人收了,这个场怎么圆的下来,只好如此了。这件事里,就没有不委屈的,我知道,那个委屈的人里还有你,才进府,我就又抬了人进去。没想到这第一个给小九做脸的,却是她,也是天意呀。”皇后絮絮叨叨的说着往事。
吴王妃眼底幽深,脸上带着笑意,“瞧母后说的,都是那起子小人使得坏,母后当时不那么做,爷岂不是更没脸儿。”
“难为你这么懂事……”皇后跟吴王妃说了一上午的话,又留了一起用午膳,苏萱当了一上午的木头庄子,腰酸背疼腿抽筋儿,吃饭的时候皇后也没发话,苏萱就偷偷的溜走了。
皇后看着悄悄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看了吴王妃一眼,“你看这个苏萱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母后指的是什么,不过依媳妇所见,这苏姑娘还真对爷没什么心思,刚才我们在谈论韩姑娘和爷的时候,她脸上可看不出一丝表qíng波动,如果心里眼里有爷的话,就是不嫉妒也该有所关注,可是绣儿可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吴王妃很客观,公证的道。
“有没有有什么打紧,关键是得让她进了小九的后院。如果是别人,我一道懿旨就行了,可是她偏偏是那么个身份,现在朝堂上对她的争吵就没断过。有何贵妃那边盯着,我也不好太过了,否则也是好说不好听,这事儿你还要多用用心!”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就怕不成。”吴王妃悲观的道,“她在外面有那么大的产业,爷也是多方仰仗。怎么可能安于内宅,这事我看着是不成的。”
“嫁了人,就不一样了。”皇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嘱咐了吴王妃许多话,无外乎照顾好韩姑娘之类的,吴王妃都恭敬的应了。吃过午膳。就带着一大堆的赏赐走了。皇后高兴的去了佛堂,为吴王殿下终于开花结果了祈福。下午的时候让四喜拿了银子,去护国寺,请戒色大师刊印一千本金刚金,赠给前来上香的善男信女,保佑吴王的子嗣能平安降生,为皇家添丁进口。
chūn和说着从正殿那边听来的八卦,对那个韩姑娘羡慕不已。不过就是一个寒门之女罢了,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马上就要为吴王生下第一个意义非凡的子嗣了。
吴王府里也热闹非凡,吴王妃亲自jiāo代了沉香,给韩真莲调换了院子,“上次我和陈嬷嬷看了看府里空着的几处院子,杏花烟雨是最大的,本来是留作他用的,可是韩姑娘怀孕可是立了大功的,就把这处院子给了韩姑娘住吧。你带着人去仔细收拾。让茵犀亲自带人去挑使唤的人,爷的子嗣是大事,别把那些黑心肝的给挑上,否则韩姑娘的院子出了什么事qíng。我第一个就拿她试问。现在陈嬷嬷病了,来不了,我可以依仗的就你们几个了,可不能坏了爷的事儿,打了我的脸!”吴王妃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几个大丫头。
几个丫头都知道这件事qíng的严重xing,齐齐的应了一声‘是’,吴王妃摆摆手,让几个丫头下去各gān各的去了。
从头天晚上,吴王知道韩真莲怀孕了,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吴王绝嗣的谣言将不攻自破,忧的是怀孕的不是吴王妃,这孩子生下来就是庶长子或者庶长女,如果是个女孩还好,儿子就有些麻烦了。可是不管如何,总算是有孩子了,终究是是利大于弊,也就放下心来,叫来秦总管仔细的嘱咐了,选了得力的人去服侍,言明出了幺蛾子满院子的人都打死了事。
整个吴王府都知道了事qíng的严重xing,不管个人的心思是什么,有多么的嫉妒多么的不甘心,这时候也不敢过来触这霉头。韩真莲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怀孕了,可是一时喜一时悲,喜的是如果孩子平安降生,不管男女自己也算是有个依靠了,悲的是自己却是那第一个怀上的,在这吴王府的后宅也算是出了风头,扫了王妃的脸,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不知道以后的路是什么样的。
韩真莲思绪万千,qíng绪起伏比较大,加上害喜有比较严重,等御医来给请脉的时候,就发现胎像不稳,动了胎气。这下可了不得了,王妃亲自过来,一一过问,问到底是怎么了,御医说忧思过重,劳心伤神导致的胎像不稳。王妃想想也qíng有可原,换做别人可能不会这样,但是这个第一个怀孕的偏偏是无根无基的韩真莲,担心彷徨是免不了的。
“韩妹妹,你也不要想的多了,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想的那些都是多余的,你这次可是给爷立了功了,母后高兴的不得了,爷也很高兴,我也很高兴,府里一直没有音讯,你可知道我有多大的压力,我才小产了不到一年呢,想有也是不能够的。我等的,可是爷等不得,这次不是你也会是旁人,这是迟迟早早的事,我倒宁愿是妹妹,所以还请妹妹放宽心,不要想太多。至于那起子小人不过是眼馋心热罢了,你难道为了那起子小人高兴,而失了孩子不成?一人难称百人心,你想的再多,也没有孩子重要,别的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孩子才是你自己的。”
吴王妃这一番话说的韩真莲呆了半晌,是呀,别人怎么想,自己那管的了,有了孩子才是第一位的,这才是以后自己安身立命的保证,别人的几句轻声细语当不得什么,于是以后韩真莲什么也不想了,安安心心保胎,心平气和的等着生产。
皇后知道了点点头道:“是个懂事的,不是那等不听劝,死脑筋的人。”紧接着就又是一大堆的赏赐,韩真莲都心安理得的受了。吴王妃紧悬着的心也放了多半,韩真莲这个孩子不光有打破谣言的意义,还有不言而喻的政治意义,这个孩子一定要平安降生。~
吴王这几天全都在钟鼓楼大街和前门大街的几处粮行泡着,看着掌柜的和伙计的日常工作。大家也都对吴王毕恭毕敬的,对吴王的问题有问有答,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大掌柜,我看着你们这几处特别忙,想给你们安排个人进去。帮你们分担分担,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呀?”吴王盯着眼前恭敬有加的大掌柜道。
“回王爷。小的们求之不得,不知道王爷的人什么时候到?”大掌柜道。吴王眯了眯眼儿,看着大掌柜道:“明天就过来吧,你可要仔细的教教他。”
“是,小的一定尽力。”大掌柜躬身道。吴王看了看大掌柜,没说什么,走了。大掌柜看着吴王的背影。笑的特别的诡异,转身gān活去了。
第二天果然派了人来,那人眼睛锃亮,身材消瘦,头脑灵活,一看就是个jīng明人儿,或许本来就是gān这一行的,来了不用大掌柜的教,默默看了半日就上道了,仔细的看着账房记的帐。道:“以前的帐呢,我看看。”
账房奇怪的看着新来的大掌柜,“原来的帐都送到护国寺了,我现在记得都是当天的帐。铺子里没有隔夜的帐。”
“没有隔夜的帐是什么意思?”大掌柜皱眉道。就是我们只管记一下当天铺子里提了多少担粮食,买了多少,别的一概不用管,这帐送到护国寺就不用我们管了。”账房笑着道,“这可是小的管过的最轻松的帐了,一点儿心也不用cao。”新来的张掌柜,半天都没明白过来,还有这么记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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