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萱怒目而视,“腊月二十三算什么,我大年初一赶到了就行,那也叫头年儿。”大家都沉默不语,冯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苏兄尽管上京去,这十几个孩子我来照顾就是了。”秦蓉看了看众人道。苏萱想了想这样也不错,“那就有劳秦兄了,你出力我出钱。”说着就要拿钱。
“这样苏兄就外道了不是,养十几个孩子的银子难道我还没有,快快不要说这话了,不然我们连兄弟都没的做了。”苏萱只好依了秦蓉。
“秦公子,我看这事不妥,”这时候躺在chuáng上的老乞丐说话了,大家都看着他,“这天津码头三教九流本来就多,这孤苦无依的孩子也多,如果知道秦公子乐善好施,以后都找上门来,公子虽不在乎几个银钱,就怕妨碍了生意。”老乞丐这话一说,满屋具静。
老乞丐的话听着好像是危言耸听,但是细想想又是那么回事。要是牙行和皮货铺子跟前,总有乞丐乞讨或者请求包*怎么办
“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老乞丐看了看众人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唧唧的,有话就赶紧说。”苏萱着急道,刚才和丁良争执归争执,不能否认丁良说的话在理,苏萱既管了这闲事,就不想半途而废,现在听老乞丐有办法就催着他赶快讲。”我是觉的这几个孩子还不错,说不定苏公子以后还用的着,不如公子就把他们都收了吧。”老乞丐说完,紧张的盯着苏萱。
苏萱听了一怔,丁良仔细认真的盯着老乞丐上下打量,冯默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儿,严肃起来。
苏萱仔细想了想,这也是个好办法,自己是缺人手,可是这些孩子大的大小的小,都当不得大用。
也罢就当日行一善,以后看着能gān点什么就gān点什么吧。“好,我收了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都得签了卖身契,而且是死契才行,老人家看怎么样,如果同意我立刻带他们走,如果不同意,我也不会袖手不管,还是会给了你们安排好以后的生活,让你们平安过冬,如何?”
“公子死契活契对这些孩子有什么区别,跟了公子去,说不定能出人头地,公子不带他们走,安排了这个冬天,以后还有无数个冬天等着他们呢,只要公子肯带他们走,小老儿就感激不尽了。”说着就要起来给苏萱磕头。
“老人家,老人家你不要动,你的病现在是忌讳动的。”苏萱赶紧拦了他。
阿宝在一旁泪水涟涟的,茶茶在一旁搂着阿宝问:“阿宝哥哥,爷爷要把我们送人吗?”阿宝点了点头。
“那我们是不是就有吃的了,不用再挨饿受冻了,是不是?”茶儿眼里闪着小星星道。
“茶儿”阿宝尴尬的喝住了茶茶。“阿宝哥哥你为什么要凶我,把我们送人不好吗?这样就有饭吃了,我不要再挨饿了,茶茶好饿好饿。”茶茶不知道自己那错了,委屈的哭了。
阿宝又无奈的搂过茶茶道:“茶茶没有错,都是阿宝哥哥错了,不应该凶茶茶。我们要是送了人,以后就见不到爷爷了,茶茶不想爷爷吗?”
“当然想爷爷了,我们想爷爷了就可以去看爷爷呀,爷爷就在城隍庙里,又不会跑掉。”一屋子的人都笑了,笑过以后就是心酸。
☆ 一百零五章 到达
“秦兄你让人把剩下的孩子都带过来,然后让人去趟药店,买些去除身上寄生虫和祛病的糙药来,还有去请个剃头的师傅来,洗完澡不管男孩女孩的头发都给我剃掉。”
吩咐完了,苏萱发现屋里鸦雀无声,都看着自己,怎么了,苏萱上下仔细检查了一边,自己身上没什么不妥呀。
苏萱用眼睛示意秦蓉跟自己说怎么了,“咳,苏兄这……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秦蓉看着苏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知道她明白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人都快死了,还在乎那些长了虱子,满是瘌痢头的头发。只有把皮养好了,长出来的毛才光滑油亮。”苏萱鄙视的看着众人。
扑哧丁良实在憋不住笑了,苏萱这番毛皮论真是新颖别出新裁,大家也就一笑而过。
苏萱就让丁良和秦蓉跑了一趟衙门,把卖身契的事办好,急是急了点,但是没办法,头天黑,还要上船去呢,不把一切都安排好,怎么安心?
两个时辰以后,丁良和秦蓉急匆匆的回来了,把签好的官府盖着大印的卖身契jiāo给了苏萱。
苏萱jiāo给冯默收着,把洗好澡剃了头,换上gān净衣服的孩子都领到跟前,一共十七个孩子,最大的阿宝十五岁,最小的三岁,在她的小姐姐怀里抱着呢,已经病得奄奄一息了,他七岁的小姐姐怯怯的看着苏萱。
苏萱什么也没说,把卖身契和人都核对了一下,让丁良给了老乞丐三百两银子,“公子太客气了,给一半就行了,只要公子以后多教这他们些,赏他们口饭吃,小老儿就感激不尽了。”
两行清泪沿着老人沟壑纵横的脸颊流了下来,苏萱什么也没说,和秦蓉拱手告辞,带着一群人浩浩dàngdàng的回船上去了。
带回来的孩子都让冯默带走了,苏萱回到船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动也不想动,芍儿过来看苏萱的样子,“姑娘累了一天了,可有什么想吃的?”
“都不用忙了,给我倒杯热茶来,准备洗漱。”第二天苏萱睡得正香,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然后就是许多人走来走去的,”外面怎么了?”苏萱闭着眼睛问。”姑娘到通州了,我们马上就到京城了。”金奴在外面兴奋的说。到通州了,也就是说该下船了,苏萱一骨碌爬起来,一连声的叫快给自己梳洗,漫长的旅程到了终点,旅途中的人都会兴奋的。
“公子不要着急,外面正装东西呢,快的话也得一个多时辰,如果安排不平顺两个时辰也说不定,公子不用着急,用了早饭再说,而且车辆里的货又有怕磕碰的,路上也走不快的,我们天黑以前能到城里就不错了。”
外面进来的芍儿把qíng况都说明了,苏萱知道急也没用,“我们什么时候到得?”
“后半夜就到了,丁良就派人回去报信去了,天还没有亮,接得车马就来了。也是因为快到京城了吧,芍儿整个人都透着喜悦欢快的气息。
“姑娘慈济京城的大掌柜过来给您请安来了。”芸儿笑着跑进来,和端着水出门的金奴打了个对面,差点撞上。
“芸儿也跟着芍儿疯魔了。”金奴打趣这芸儿,芸儿不好意思的笑笑。
芍儿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把头发梳好,玉奴拿了件白色中衣,圆领金镶团花马甲,青缎粉底小朝靴。苏萱一件一件的穿上,“这些衣服都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么合身,我怎么都不知道。”
“姑娘又说傻气话,这不是临上京的时候钱夫人给准备的吗?”芸儿一边给系着腰带,一边嗔道。
“我以为钱夫人给做的都是女装,实在是不知道还有男装。”苏萱像木偶似的由着几个丫头摆弄。
“要我说女装倒可以马虎点,男装是万万不可的,公子成天四处走动,这男装怎么缺得。”金奴撅着嘴道。
一番折腾下来,也过去了一个时辰,苏萱从里头出来,在外间见了这京城的大掌柜,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留着五缕长髯,头上戴着员外巾。
苏萱本来是让这位万掌柜边喝茶边等的,可是这位万掌柜坚决不受,坚持在外面立等,等苏萱出来坐下,立刻跪下磕头嘴里称,“给东家请安。”
“快把万掌柜扶起来,我年纪小,这次是钱掌柜是在抽调不出人手来,才赶鸭子上架,让我押货来京城了。万掌柜比我见多识广,在京城闯dàng多年,以后仰仗万掌柜的地方还多着呢,还请万掌柜不用客气。”苏萱客气的对万掌柜说。
“万某承蒙东家不弃,腆为慈济京城分号的大掌柜,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万掌柜躬身道。
苏萱点了点头,让万掌柜坐下,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谈京城的见闻,和京城慈济分号的qíng况。
苏萱问什么,万掌柜回答什么,言简意赅,苏萱不问万掌柜也不和她套近乎搭话,完全是一副欢迎东家莅临指导工作的姿态,对知道的事qíng如实客观的回答,不知道的事qíng不妄下结论,对话不卑不亢,对苏萱恭敬有加。
万掌柜如果在现代就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典范,古代就是含金量不错的模范掌柜,真不愧是京城分号的掌舵人。
“最近铺子里的生意还好吧?”王掌柜如此,苏萱也就一副东家的姿态,询问这万掌柜。
“回公子,今年还不错,我们做药材生意的和别的买卖不一样,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大体都差不多。”
苏萱点了点头,“万掌柜是慈济的元老了,和钱掌柜应该是老相识了吧。”
“老相识也可以这么说,万某不才,从祖父辈就在魏家当差,十来岁的时候蒙魏老太爷青眼,选在身边做了小厮,跟着老太爷走南闯北,长了不少见识,成亲以后,京城慈济的老掌柜告老,老太爷就让我过来历练历练,这么一gān就是二十几年啊。钱掌柜是两年前做的老号的掌柜,我们神jiāo已久,只是还是无缘相见。”万掌柜笑着说。
“万掌柜久居京城,可想念家乡。”苏萱这么一说,万掌柜眼睛湿润,良久道:“万某在京城也有二十多个chūn秋了,从来到京城,也就回去了两三次。京城已是万某的第二故乡了。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大概说的就是我吧。”
现在的万掌柜褪去了jīng明qiánggān,变回到一个普通的思乡之人。“公子货物行礼都已经装车完毕,请公子验看。”丁良进来回禀。
苏萱和万掌柜都站起来,往外走,一出船舱被外面的阳光照she,苏萱不由得迷了眼睛,快步下了船,看到长长的一溜货车,上面都装满了货物,其中一辆车上挤满了自己买得那些孩子,孩子们眼里都都带了几分好奇,东张西望的看着四周,阿宝招呼着这些孩子。
自己有这么多东西吗?没记得有这么多呀,苏萱疑惑之际,来到了前面的黑漆平头马车跟前,这些平头马车一旁都有四五个护卫,一个护卫看见苏萱过来,就跳上车,打开车门,里面放的满满的都是果酱罐子。
如此类推每辆黑漆平头马车里都是果酱,足足拉了十四五车,因为当时钱掌柜说每样要五百罐,没说要多少种,就被苏萱钻了空子,弄了十几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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