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不会走多远的路,左不过就在这宅子里,我们姐妹就跟着各位妈妈吧。”玉奴盯着几个婆子道。
“二位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姑娘们晕车晕船的难受,老婆子们尽心尽力的照顾,怎么姑娘们和防贼似的,防着我们几个,这没落个好,可也不用这么着。姑娘们是服侍公子的,自是比我们高贵,可也别忘了,以后都是一个府里当差的,有什么事儿,姑娘们说不得还有求到老婆们跟前的呢。”后面的一个婆子挤到前面来嚷嚷。
金奴听了火往上撞,眼睛一立就要和那妈妈吵架。玉奴一把拉住金奴道:“妈妈们自都是好的,都是我们姐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让各位妈妈难做了。”
说着福了福,拉着金奴从几位妈**身边挤了出去,小跑着出了这院子门儿,出了门儿也不管东南西北见道儿就走,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看见个人就拉着问,“这位小大姐儿,请问公子住的院子在那呀,我们是公子跟前伺候的,刚进府不熟悉,迷了路。”
“沿着这条路,穿过这片竹林……”
“chūn儿你在那儿gān什么呢,不好好gān活儿,光知道偷懒。”后面赶过来的婆子喝道。
“刑妈妈,这两位姐姐说迷了路,在问我滴翠轩怎么走。”叫chūn儿的小丫头委屈的小声说道。
“好好**的活儿,这两位姐姐就jiāo给妈妈了。”刑妈妈虎着脸道,转头换了笑脸道:“姑娘们怎么这么着急,我这就带你们去。”说着刑妈妈头前走了,金奴和玉奴互相看了一眼,就跟着往前走了。
三个人谁也不说话,踩着脚下的鹅卵石小路往前走,走了一箭之地,进了竹林。竹林里的光线又比外面暗了不少,刑妈妈依然不言语的在前面走。
走了大概有两柱香的功夫,竹林里完全暗下来了,金奴玉奴不由的就手挽着手,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刑妈**身影在她们面前忽隐忽现的,竹林里的竹子都掉了叶子,只有一个个枯杆儿孤零零的长在地上,没有掉落的竹叶在寒风中摆动,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金奴偷偷的往后面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不由得挽住了玉奴的胳膊,向她身边靠了靠。
这时候就听到了啾啾两声奇怪的鸟叫声,“大冬天的这里有什么鸟儿,这个竹林怎么这么大,这么半天都走不出去。”金奴心里嘀咕。
可能玉帝听到了金奴的心声,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出了竹林。看到远处有挂着灯笼的地方,不是很远,马上就到了,金奴心里高兴的想,但是走着走着金奴就发现离着红灯笼越来越远了。
“刑妈妈,刑妈妈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不是前面挂灯笼的地方啊?”金奴问。
“是。”刑妈妈答了一句,依然如故的往前走。“可是可是我们怎么越走越远呢。”金奴话音刚落,就被玉奴使劲拉着站住了,如果不是玉奴拉着,金奴就撞到刑妈妈身上了。
刑妈妈转过身,面无表qíng看着金奴道,“直着过去是凌波湖,姑娘是要游过去吗?”
“我……我又不知道,妈妈也不用这么埋汰人。”金奴涨红了脸。“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跟着走就是了。”刑妈妈转过身继续走。
金奴气鼓鼓的和玉奴跟在后面,两个人磕磕绊绊的走到滴翠轩,刑妈妈扣了扣门,有小丫头来开门,刑妈妈上前说了两句,小丫头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二位姐姐随我来吧。”领着两人进去了,刑妈妈也转身走了。
“我们绕着湖走了一大圈才过来,累死了。”金奴嘟囔道。
“大晚上的什么也看不见,姐姐们倒是好雅兴。”带路的小丫头惊讶的看了二人一眼。
“什么雅兴,不绕着湖走能过来吗?”金奴没好气的道。
“怎么过不来,湖上不是有凌波桥吗,上了桥,几步路就到了。”小丫头奇怪道,“刑妈妈虽然在府里的时间不长,但是这还是知道的。”
金奴现在觉得,有一千只乌鸦从头顶飞过,被这个老nüè婆给耍了,气愤的挥了挥拳头,玉奴这万年老好人脸上也浮现出了怒意,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两人快步进屋,看见苏萱安安静静的躺着,齐齐的松了口气,四下转了转,看是簇新的杭缎被褥,擦的锃亮的崭新的桌椅板凳,屋里放着熏炉,茶壶里温着热水,一旁的柜子上放了一个八宝攒盒,炕沿上摆着的掐死珐琅手炉,黑漆痰盒一应俱全。
外屋隔断的chuáng上坐着,两个才留了头的小丫头,看见金奴和玉奴过来,放了手里的东西,规规矩矩的垂手站起来,嘴里甜甜地叫着“姐姐们好。”
屋里烧着地龙,一进来就温暖如chūn,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安神香的味道,让人不由的沉静下来,两人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于是出来对小丫头说,“好生伺候着,我们歇过来,就来替你们。给我们安排了屋子没有,带我们过去吧。”
两人被带到东厢房的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屋子里,“这是姐姐们的屋子,东西都安排好了,姐姐们有什么吩咐,就说话,外面有小姐妹听差。”领二人过来的小丫头,伶俐的道。
金奴看着宽敞明亮的屋子,熏香的被褥,高兴的扑到炕上打了个滚儿,“我们有大屋子住了”
玉奴仔细的看了看屋子道:“我不是和芸儿一个屋子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芍儿和芸儿姐住到西厢房去了,让我把东厢房留给二位姐姐。”小丫头有问必答,语音清脆,口齿伶俐。
“带我去西厢房吧,原来怎么住现在就还怎么住吧。把我的东西搬过去。”小丫头二话不说,帮拿了包袱过去。
“玉奴我们俩个在一起多自在,比和那两个眼睛长到头顶上的住不qiáng?”金奴看看四下无人,拉着玉奴低声道。
“你呀,就不会多长长脑子。”玉奴顿了一下,“芍儿和芸儿见识比我们二人qiáng,我们也不能让人轻视了去,跟着她们二人,我们也多学些眉眼高低。”金奴刚要说什么,刚才的小丫头进来道:“姐姐的东西都安排好了,只是那边的姐姐还都睡着呢,姐姐是要一会儿过去,还是马上过去?”
“现在就过去吧。”玉奴拿着自己随身的东西,过去了。玉奴过去的时候,芍儿和芸儿就醒了,“醒了,可要喝水。”玉奴在下面边收拾着自己和芸儿的东西,边问。
芸儿沉默了一会儿,就起来了,芍儿撇了撇嘴,道:“不用了,刚过来太累了,就歇下了。”玉奴笑了笑。
大家都各就各位了,因为苏萱一直没醒,所以一宿无话。
第二天苏萱早早的就醒了,外面还漆黑一片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苏萱一动,值夜的小丫头就起来道:“公子醒啦?可是想要什么东西。”
“不要,睡不着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苏萱躺着问。
“刚刚卯初,公子是起来还是再躺会儿。”小丫头问。
“睡的时间够久了,起来吧。”小丫头起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拿出去。芍儿她们也都早早的起来了,看到正房的灯一亮,就都立在房檐下了,门一开就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吃了早饭,芍儿和金奴下去安排东西入库去了,昨天只来得及都搬进来,现在得把东西分门别类的都入库登记好了。
玉奴和芸儿在屋里听差。“我们住的这儿,是谁安排的。”苏萱问。
“是丁管事安排的,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姑娘可是要传丁管事过来问问。”芸儿道。“恩,这样也好,那我们就去外院转转,顺便把丁良叫来问问。”苏萱站起来。
玉奴去东间拿了雪兔毛披风和暖耳过来给苏萱穿上,三个人去了前面。出门向左大概走了十丈,就有一座小石桥,桥对面就是竹林,一炷香的功夫苏萱带着芸儿和玉奴出现在前院。
管家一直注意着二门的动静呢,现下连忙过来请安,“小的苏文才给公子请安。”
“你是这个宅子的管家?带我四处看看。”苏萱道。“是,公子。”苏管家前面带路。
“苏管家这名字以后得改一改,公子的名讳苏文,苏管家再叫这个名字不妥当。”芸儿在一旁说。
“小的不知道和公子犯了忌讳,还请公子赐名。”苏管家诚惶诚恐的跪下,磕头请罪。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赐什么名字,我们也就住两三个月就走了,哪有这么麻烦,就还叫这个吧。”苏萱无所谓的道。
☆ 一百零八章 晦气
一百零八章晦气
苏管家犹豫着,还想让苏萱给改个名字,苏萱已经越过他往前走了。苏文才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上。
“这是那儿?”苏萱指着面前的院子。“回公子,这是这宅子的第二进,友邻斋,原来的主人把这里做了外书房,有客人来访一般都在此地。这是这宅子的中路,东边的跨院是原来宅子主人的长辈所居,西边是小辈们的院子和客房。”苏管家介绍着这宅子,看苏萱并没有去逛逛看看的意思,说了个大概就住了嘴。
苏萱进了书房,迎面的墙上挂着岁寒三友的中堂,两旁配了对联:上联是松竹梅岁寒三友,下联是书画诗翰苑一池。下面是六张高背座椅,中间都用小几隔着,屋角放着一盆儿富贵竹,”这宅子是一个致仕的老翰林几十年雕琢的,晚年因为手头紧,就卖了这宅子,恰巧被老爷买了。这次听说公子押货来京,万掌柜就四处打听,知道老爷有这么一处宅子,就让人去请托,开始老爷怎么都不肯的,说自己喜欢才买的,断不会租与人的。最后听说是平江来的老乡,才答应下来,租金什么的都没计较。自从买了这宅子,老爷就让小人带着几个下人,过来照看宅子。这次万掌柜租宅子,也就把我们都留下了,只是公子屋里的小丫头是万掌柜买了,调教好的。”苏管家看苏萱上下打量这屋子,眼里透着三分惊讶,三分欣赏,四分的满意,就在后面说着这宅子的前因后果。
“你们老爷是——”
“我们老爷就是鸿胪寺卿苏大人,和公子是实实在在的老乡呢。”管家带着几分讨好的说。
“那和平江苏家是什么关系?”苏萱随口问道。”我们老爷正是苏家的三老爷。”管家答道。
“那就是苏红丽小姐的亲叔叔了。”苏萱停了脚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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