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泯君道:“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那么积极?说什么百年基业,说什么传承……还不是希望把自己的亲戚一个个往我的后宫里塞。”
我道:“那也是你太yīn晴不定了,他们想找个办法牵制你吧。”
无泯君淡淡道:“那是他们太不了解我了……你看,太师就从来没有说什么。”
对,的确是那些人太不了解无泯君了,我还记得那个倒霉催的叔父和盛安公主,盛安当初和无泯君看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了,那位叔父估计也存着用盛安公主来克制无泯君的心思,结果最后却是无泯君利用了盛安公主,最后还用她免除一场危机,并将族人全部打发走。
所以说,把自己女儿侄女想办法塞进来的人,是有多蠢啊……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无泯君一个不高兴,就一起咔嚓了……
我想到那样的场景,觉得有点无语,便把奏章还给他:“那你打算怎么办?现在他们来势汹汹的,也不能总敷衍啊……现在还好只是用折子,将来万一哪个言官在朝上说什么,我真是没办法应付。”
无泯君想了想,道:“实在不行就纳一两个?”
我一头是汗:“不行!你当然没事,我……我一个女子,到时候几个女子往我身上靠,那也太……”想到这样的画面我就浑身发冷:“总之,这个绝对不行。”
无泯君继续出主意:“要不然……说真的,我们……行夫妻之礼?又可以换回来,又可以让你有身孕,一举两得啊。”
【36】
“……一举两得你个头,你快闭嘴,这没可能!”我尴尬道,“如果真要这样,我宁愿纳妃子算了……”
无泯君笑了笑,拖着下巴道:“算了,现在能敷衍就敷衍……反正我就是不纳妃子,他们也不能怎么样。我们成婚才两个月有余,等成婚了两年你还没身孕再说。”
我顿时有了危机意识:“什么意思?难道我两年以后一定要……”
无泯君冲我安慰一笑:“别想太多,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慰……
最终无泯君想了个法子,就是让我装作很苦恼的表示,要选妃也行,不过似乎没什么好人选。
这种事qíng当然不要我来愁,第二天都城各家闺女的画像、生辰八字、品德言行等等都写在许多纸上,飘来了御书房。
我把它们理了理,算算大概有不下百张,顿时有点为无泯君感到头痛。
无泯君说话非常不客气,批改奏章亦是如此,不知道多少次他借着我的嘴把许多人里里外外骂了个gān净透彻,包括这次纳妃热cháo,他也非常不客气,句句都摧人心肝。
好比王翰林的女儿,人家不过是嘴边有个小痣,并且还特地附注说是代表能吃,代表有福气,无泯君却回之这是好口舌的表现,不宜收入后宫,免惹纷争。
又好比姜太傅的女儿,人家眼角微微上挑,算是秀丽的凤眼,他却说人家长了狐狸眼,是狐媚之相,容易迷惑君王,危害社稷……这都上升到什么高度了?
总之,东家的女儿他嫌弃人家个儿太高,西家的女儿他嫌弃人家个儿太矮,南家的女儿他嫌弃人家太胖,北家的女儿他嫌弃人家太瘦……
人无完人,他这么个挑法,当然处处都是缺点。
就我所知,这近半个月来,已经有四五起高官家的女儿自寻短路之事——好在基本上家人都有所准备,因此一个都没死成。
哎,也真是让人不忍目睹……
不过这么一来,皇后娘娘就又被放到了风口làng尖上去。
大家都像,皇上既然这么挑剔,那想必皇后娘娘定然是个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女子,不然怎么能让皇上一见钟qíng,甚至差点为之抛弃江山?
……身为真正的长宜公主,我压力大极了。
但好在大家也都只是私下讨论,虽然我略有耳闻,但也没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当面与我或无泯君对质。
因着无泯君毫不留qíng的回复,选妃之事一点点平息下来,无泯君许久没陪我在御书房里该奏章,也终于得了空,和我一起去御书房批阅奏章。
最近事qíng很多,冬日已至,各地雪灾冻害不断,更有困苦之地接连发生百姓被冻死或饿死的qíng况。其实西泱国已经很好了,可还是不免有这样的事qíng发生,那么北昌国和东源国就更是可想而知,这种时候,只有地处南方,终年温热的南纹国比较好。
各地的事qíng一大堆一大堆的,我也尽量帮无泯君处理一些不太大的事qíng,毕竟这么久了,我也学会了一些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对于真正的云皎来说,其实是没什么用的……
我和无泯君挑灯改至半夜,我感觉手上酸痛,两眼枯涩,于是放下笔,揉了揉眼睛,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靠。
再看无泯君,他似乎并不是很疲惫——无泯君似乎总之有无限的jīng力,之前他通宵回复选妃之事,也一样jīng神抖擞,不过……我非常担忧自己的身体会不会老的比较快……
忽然,外边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
我和无泯君都愣住,莫名其妙的看着外面——大半夜的,哪个人不睡觉chuī笛子?!
而且在宫中chuī笛子……这……好像也是没触犯到什么法令,那是因为制定法令的人估计也想不到这么离奇的事qíng……但,这怎么样也都是不应该的吧?
那笛声清朗,倒是颇有意境,不过在这样的夜里,悠悠的响起,反而平添几分恐怖的意味。
我默默的看向无泯君:“你……你自己说,是不是以前在宫里qiáng迫别人,害死过什么小宫女……”
无泯君:“……”
“并没有好吗,都是她们自己凑过来……”无泯君烦躁的挥了挥手,“我出去看看。”
我想了想,觉得一个人待在御书房里也挺恐怖的,于是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和无泯君打开门,门口两个侍卫还尽职尽责的站在那里,不过此时两人神色都不大对劲——因为御书房前方不远处的荷池旁,坐着一个穿宫女服的女子,她背对着我们,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飘dàng,一根碧绿的笛子横在她面前,她白皙的双手在上面游走,身体也随着笛子的节奏一起一伏。
月光洒在她身上,照的她白的有点不正常……
我哆哆嗦嗦的看着无泯君:“你……你还敢说没有害死过人……”
无泯君:“……”
我看他的表qíng,似乎是真的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害死过人了……
这时候,那位宫女……不知道还是不是人的宫女,忽然停止了chuī笛,我心中一紧,依着我多年来看话本的经验,她现在就要回头,开始诉说自己的冤qíng了,而且一般来说,这么美的背影,正面一定非常吓人……
果然,她放下笛子,缓缓回头……
我惊叫一声,缩到无泯君后面去,把头靠在无泯君……其实也就是我自己的背上,紧紧闭着眼睛。
安静……一直是安静……
怎么没有那种幽怨yīn森的声音?
我迟疑的抬起头,却发现那个宫女正面还挺好看的,而且……仔细一看,似乎是正常的人啊。再仔细看……还有点眼熟?
无泯君记忆力显然比我好,他淡淡开口:“你是刘侍郎之女刘娅?”
19
【37】
啊,我想起来了,刘侍郎那时候是最主动最积极的,画像也画的特别仔细,现在一看,真人居然跟画像没什么区别,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刘侍郎长的明明颇为普通,大概是她母亲特别好看。
刘娅此时正非常错愕的看着我和无泯君——也对,刚刚那样的qíng况下,平常不苟言笑的一国之君居然发出惊叫,然后躲到皇后身后去……怎能不让人极度讶异啊。再看身后两个侍卫,他们也从“碰上了不gān净的东西”的惊吓里回过神来,只是又陷入了“皇上居然这么没用”的惊吓中……
我装作什么事请都没发生过一样,正色道:“刘娅?嗯……我略有印象。”
刘娅听我这么说,喜形于色道:“皇上记得奴家,实在是奴家之幸。”
我谦虚道:“只是记xing比较好。”
刘娅:“……”
无泯君冷冷道:“你怎么进来的?嗯?皇宫重地,你想进就进?”
刘娅守在御书房前,估计怎么也没想到皇后也会在御书房,愣了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奴家不是故意的……只是奴家……想见见皇上,所以就换上宫女服躲起来,刚刚见御书房的灯一直没灭,料想皇上大抵是一直在批改奏章,所以想chuī首曲子给皇上听……”
无泯君扯了扯嘴角:“哦,真会选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也亏你好意思。”
刘娅瞬间红了脸:“我……我只是随便chuīchuī。”
她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不过很可惜我是女人,无泯君又从来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无泯君慢慢走过去,道:“想勾引皇上?你还嫩了点。皇上不是告诉过你了么,你眼睛太挤,鼻子太高,嘴巴太扁……一无是处。”
无泯君也太会胡扯了,她眼睛哪里是挤,根本是大好吗!至于鼻子,高难道有错吗?嘴巴小小的,而且很红润,怎么看也不扁啊……
果然,听无泯君这么说,刘娅立马露出被惹怒的神qíng,但她还是有几分理智的,知道眼前这个人才是皇后,于是只弱弱道:“勾引皇上?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皇后娘娘,您,您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承认这样羞答答的声音还挺特别的,但我忍不住道:“你……有气喘吗?”
刘娅愣了愣,道:“没有啊……”
“那你一句话好好说行不行……”怎么感觉像要断气一样……
最后一句话我没说,怕她悲愤到又要寻死。
怎么着刘娅也该看出自己不受欢迎了,于是弱弱道:“奴家现在知错了……奴家这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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