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前我念的是中文系,教古代汉语的导师最喜欢问一些同字不同音的字的解释,为了那点可怜的平时成绩,大伙都是努力做到张口就来,多犹豫一会都会被打个B评。只是我明明不晓得武槿媛的媛究竟是哪种解释,怎么会好端端地觉得它就是指眷恋而非美女呢?
抱怨自己嘴快也于事无补,我瞧见面前男子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不知为何心里警铃大作。适才的qíng景似乎在哪里也发生过,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确确实实是我经历过的。
我又看了一眼古装的男子,脑中“嗡”了一下,莫非是那日的福秀殿上?难道我在殿上也脱口而出了?
“怎么?想起来了?”
是还是不是,我没有答案,猜测而已并不是个准数。我只好笑笑,默不作声。
“皇上——皇上您在哪儿呢——”
远远的传来呼声,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太监一边呼唤一边四处张望。
那男子应该也注意到了来人,道:“还有些事。跪安吧。”
说罢,也不待我行礼,匆匆朝着太监那边走去。我一人愣在原地,懵了。
脑海里闪过太多的想法我却总是抓不住一个准要,也许是事实已经太明确才让我回不过神。一开始就该明白的,就算有常服入宫的皇族男子,也决不可能会走到秀女住的承和宫附近来,能来的会来的只有那位万人之上的皇帝。
他为何记得武槿媛?在我穿越之前作为秀女的武槿媛与他见面的几率到底有多少我不清楚,若是因为我穿来后在福秀殿上的一时嘴快,那真是自作孽了。那时的事qíng我记不清晰,再想也无济于事,等以后找个机会问问素娥姑姑吧。
这下次,逛园子的心qíng也没有了,慢慢往承和宫走。
走了一半正好遇见寻我来的云臻,见了我她舒了口气:“我正找姐姐呢。我拿了茯苓糖才记起那糖易化,拿到园子里来肯定会粘牙。我们还是回屋里去吃。”
回了承和宫,不知为何,我的心底还是有一丝慌乱。云臻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仍笑着拉我去了她的房里吃茯苓糖。
我在云臻的房里小坐了一会儿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一方面我想多找些时间熟悉这宫里的qíng况,即使我穿越附在武槿媛的身上,可这里毕竟是皇宫,不是庆远县县衙的武家后院。而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心里那份感觉,扰得我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法专心听云臻说话,索xing作罢。
途中,碧儿拿出一方帕子与我看。我接过瞧了瞧,上面绣着小桥流水的图样,整块帕子布局工整,针脚也绣得极细。
“这帕子绣得很jīng致。”我为着碧儿的刺绣水平,忍不住赞叹道。
“嘿嘿,这是喜儿绣的。”碧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与她在回廊的角落坐着绣了一会儿,她便绣好了。”
“真的?”我惊道,这样的绣功竟是出自喜儿之手,还是短时间的。果然,人不可貌相,我实在不该在初见时把喜儿看得这般平凡。
“嗯。”碧儿开心地点点头,道,“她说要送我,我还想着她心里会不会舍不得,谁想喜儿却说下次再fèng个更好的香囊给我!”
“才半天功夫,你与喜儿就感qíng深厚了?”看着碧儿得意洋洋的神qíng,我忍不住笑了。都说古代女子早熟,但碧儿和喜儿也就十来岁的孩子,还是很天真烂漫的。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收起帕子,我便不禁想要再逗逗她:“反正喜儿说要送你香囊,还把帕子保护得这么好做什么?”
“当然要收得好好的呀,因为是……”我脸上的笑容微微带着戏nüè,碧儿脸一红,跺了跺脚,“小姐,你作弄我!”
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在我和云臻的房间之中隔着萧吟的房间,因为萧吟还没有到承和宫,这房间还空着。而厢房最里面的一间是陈霖韵的房间。
这会儿,她的房间门合着,门口候着她的家生丫鬟。这个丫头估计也不过和碧儿、喜儿她们相仿的年纪,却全身汗淋淋的。可能是陈霖韵在房间里面睡觉,让丫鬟候在门口,这一候就是一下午了。
现在是yīn历的七月底,我记得在自己家里都有说三伏天在外容易中暑,更何况这小丫鬟年纪尚幼,看她恍恍惚惚地站着,怕是早就晕了吧。
碧儿见我一直看着那个小丫鬟,悄悄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地说道:“小姐,那是芳儿,她怪可怜的。”我看了看碧儿,她继续说下去,“那位陈美人可凶着哩。”
“这话怎么说?”我问碧儿。
碧儿眨巴眨巴眼睛,说了下午我与云臻去逛园子时发生的事qíng:“下午我与喜儿一道刺绣,小沈子他们候不到萧美人又gān完了手里的活计,就跑来看我们绣。那陈美人差芳儿来取把扇子,芳儿见我们比刺绣,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陈美人嫌她做事不分主次就罚她露天站着——”碧儿努了努嘴,比了芳儿的方向,“都站到这会儿了。”
“这么站下去,这芳儿肯定脱水。”我转头对碧儿说道,“不如我们给她送些水,免得真的中暑了,再处理起来也麻烦。”
我和碧儿这么说着,陈霖韵突然打开了房门,微皱着眉头往外看了一圈,正好对上我的视线。我对她笑了笑,带着碧儿走了过去,行了个见礼,我客气地唤了她一声:“陈姐姐,睡得可好?”
熟料,那陈霖韵根本没有应我的话,她只对着芳儿说道:“我在睡之前不是jiāo待过你要看着周围qíng况的么,这么吵,我还怎么睡得好。”陈霖韵的话说得我一阵尴尬,她斜眼看了看我,把芳儿叫进了房间,也没再理会我们一下。
“可恶……”碧儿双手把手帕都拧成了螺旋状,她愤愤地说道,“这陈美人真是欺人太甚!”
“算了。”我笑了笑,还没有真的进入后宫就树敌,是不明之举。为了武夫人所说的那平安二字,我是怎么都要笑着去和每个人维持好关系的。我不争宠,我不贪恋权力富贵,我只求在这后宫之中保全自己,保全武家。
正文 第四章 噩梦
当夜,我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园子里的那一幕。
那时的不安与慌张,让我不敢直对皇上的目光,也没有看清楚他的表qíng。而现在闭起眼睛,那人的眼神与表qíng竟然明晰起来——深邃的眼神以及玩味的表qíng。
我拼命安慰自己,这不过是我的想象而已,事实上我真的没有看清楚。但又无法说服自己,在这之前皇上并没有与真正的武槿媛有过接触,他并不知道我是“假”的。
直到听到三更的打更声,我才有了些倦意,昏昏睡去……
再睁开眼,见碧儿正在chuáng前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她看我醒来,才舒了口气,道:“我是来叫小姐起来的,结果一进来就发现小姐在做噩梦。”
我一愣,很快就想起了那个梦。
梦里有很多人,皇上站在正中,冰着一张脸问:“真的武槿媛在哪里?你又是谁?”陈霖韵的冷眼看着我,云臻没有了天真烂漫的表qíng,眼里全是讥讽和嘲笑。武老爷跪在我身边一言不发,武夫人哭得几乎晕厥过去,问我“她的媛儿究竟去了哪里”。抬起头,看不清容颜的皇后和嫔妃。那副画面旋转起来,让我逃脱不了,喘不过气来。
“小姐到底梦见了什么?出了这么多汗。”碧儿的话把我从噩梦的画面中拉了出来。
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果真已经湿了大半了,支起身子对正在绞着帕子的碧儿道:“先替我换身衣服吧。”
待收拾妥当后才出了屋子,刚进了主厅小沈子就来请安了。
“云美人和陈美人呢?可有起来了?”
“云美人还睡着;陈美人已经起了,在房间里写字;萧美人还没有到。”
我点点头,让他先下去,自个拿了副围棋下五子棋。那个噩梦让我很不安,后宫本就没可能有一天宁静日子,自有人搅得一团乱,原本想着只要我离那漩涡的中心远一些,还是可以平安过日子的,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要在后宫独善其身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身份被拆穿只是其中的一样,别的麻烦,恐怕是我现在怎么都闹不明白的吧。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云臻来了。
“武姐姐起得真早,云臻是怎么睡都睡不醒,刚刚才被喜儿那丫头给拖下了chuáng。”云臻在我边上的位子坐下,笑着道。
见了她,我却后背一凉,此时的亲热笑容和梦中的讥讽和嘲笑重叠在一起,又惹得自己一阵心惊。云臻的真实xingqíng到底如何?我不自禁地去想这个问题。
“姐姐在下什么?这局怎么云臻看不懂呢?”
“恩?”我回了神,忙答道,“云妹妹没来,我一人无趣,随便摆放的,哪里是什么局呀。”
云臻“哦”了一声,又道:“陈姐姐在哪里?武姐姐怎么不找她来下?”
“陈美人在练字呢,我怎么好去打搅她。”
“我去叫她来,练字有什么意思。”说罢就站起了身要朝外面走。
我没有拦她,只是慢腾腾把棋子都收了起来。刚收好,云臻就哭丧着脸回来了。
“陈姐姐真的不喜欢我,我刚进了屋子说了一句话,她就把我赶了出来。”
我暗自叹了口气,果真是这样,陈美人从头到脚就没给过别人什么好脸色,云臻在她练字的时候去找她,肯定是要被赶出来的。
云臻过来拉住我的手,央道:“武姐姐,屋子里怪没趣的,我们去园子里逛逛?”
听到园子我又是一惊,看着云臻的表qíng又读不出什么来,只好说:“大热天的去园子里逛,小心中了暑气。明天要去见皇后娘娘,病了就不好了。我让小沈子拿点消暑的吃食来,我们说说话?”
云臻起先不太乐意,听见有消暑的吃食也就答应了。小沈子先端了两碗绿豆汤,又拿了些糕点来。
“去问问芳儿看陈美人要不要用一些。”我嘱咐完小沈子,就转过头和云臻聊天。
云臻很能说,不停介绍着畅州的美景和小吃,即便我揣着心事没仔细听,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上几声,她也丝毫不介意。
肚子里填了些东西,我突然犯困起来。告诉云臻我想回去再休息一会后,让碧儿陪我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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