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禄仔细斟酌着。
此时,他的心里透亮儿。
其实,唐禄很瞧不起田月婵这般娇柔做作的。
田月婵为了打击单姨娘,竟然百般挑剔起自己的差事儿来。
这让唐禄心里的火气直往上撞。
唉,如今自己就是夹板ròu啊。
可田月婵又不是忠义侯府的正经小姐,她裹得住这样么?
唐禄压住心里窜涌的怒火,脸上尽量平静地看了田月婵一眼儿,硬是挤出一丝笑,低声解释说道:“表小姐,你这不是让唐禄难做么?那车可是柳姨奶奶专用的,柳姨奶奶既然要出府,自然要坐她的专用马车了,府里现在不是没有多余的马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府里的qíng况,老侯爷……”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田月婵打断了。
田月婵瞅着唐禄笑着说道:“唐管家,倒是月婵的不是了,给你添乱了,月婵等柳姨奶奶回来在出门就是。”
田月婵听了唐禄的话后,猛然意识到自己做过了。
虽然自己嫉妒单姨娘如今能日日陪伴着唐名扬,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根本就翻不出多大的làng啊。
等到日后自己嫁给世子爷唐名扬,做了他的妻子,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她都成。
唉,自己今儿表现的太急切了。
这个唐禄可是不能得罪的。
自己自小就生活在府里,怎的今儿倒把这个给忘了?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唐禄看着笑眉笑眼儿地跟自己说话的田月婵,当即便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嘀咕着,总算是明白了,这又是何苦啊?
他心里虽然这般想着,脸上却带了笑说道:“好,到时候唐禄定然给表小姐备好车。”
田月婵见了,当即便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田月婵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瞅见柳姨奶奶远远地走了过来。
她正想转身离开,却瞅见柳姨奶奶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行了过来,敢忙笑着见礼。
毕竟柳姨奶奶是贵妾,比自己的姑祖母田姨奶奶的身份儿高一些儿,自己可不能凭空在这忠义侯府里树敌。
况且,柳姨奶奶还给老侯爷生了一个儿子的,名字叫唐兴贵。
虽然唐兴贵是庶出,可由于柳姨奶奶的娘家有权势,因而他的境况与一般的庶子大为不同。
这不,如今唐兴贵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没被分出去。
要知道,大雍国可是有一条不明文的规定,庶子成亲满一年,必须要分出去单过的。
可是,当老侯爷要把唐兴贵分出去的时候,柳姨奶奶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竟然以死相bī。
老侯爷怕事qíng闹大,且想到柳姨奶奶娘家的权势,最后只好息事宁人了。
毕竟这条规定是不明文的规定,律法上又没有明文规定庶子成亲满一年、必须分出去单过。
因此,唐兴贵便成天在忠义侯府里作威作福。
田月婵瞅着远远走过来的柳姨奶奶,想到唐名扬的处境,心里顿时一片焦灼。
老侯爷只有两个儿子。
一个是唐老夫人生得嫡子,另一个就是柳姨奶奶生得庶子。
嫡子也就是唐名扬的爹爹,八年前上阵杀敌,死在了边关。
唐名扬的娘也是武将出身,当时跟着他的爹爹一起去了边关,见丈夫被敌人斩杀,一怒之下,便冲出去与敌将拼命,结果力有不敌,最后也陨落了。
当然,这些儿都是田月婵从田姨奶奶那儿听来的,具体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是很清楚。
庶子唐兴贵,是一位喜好女色、为人yīn沉的人。
田月婵若是远远地瞧见他,跟老鼠见了猫一般,躲得比谁都快。
唐兴贵在府里排行老二。
因此,人们对唐兴贵的一家子便统称为二房。
二房的权势如今势如登天。
即便是唐老夫人苦心经营又如何?还不是在唐名扬八岁的时候,不得不把他送到京郊的青明寺去。
据慧能大师说,唐名扬与佛有俗家弟子之缘。
田月婵到现在还记得。
那时候唐名扬昏迷不醒,怎么唤都唤不醒,对,几乎就跟这一次一模一样。
田玉婵想到这里,心顿时被揪起来了,越发地愤愤起来。
为什么与唐名扬命理相合的竟然是单姨娘呢?为什么要是她、而不是自己呢?
田月婵想到这里,手一下子攥得紧紧的,头也慢慢地垂了下来。
唉,就是在唐名扬八岁那年,自己不得不跟他分开,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慧能大师抱走。
从此后,自己再想见唐名扬一面,就难上加难了。
想想小时候,在这个府里一同玩的人里,只有他不嫌弃自己,愿意跟自己玩。
当自己被欺负的时候,也只有他肯站出来维护自己。
要说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唐名扬的,还真是想不起来了,想必就是他主动出来维护自己的时候吧?
反正从那之后,自己一直都是依赖着他的。
只要想到他,自己的心里就特别畅快。
田月婵心里虽然这般做想,可眼角儿的余光却仍在看着柳姨奶奶。
咦,她怎么好似是来找自己的呢?
自己已经远远地给她见过礼了,莫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她想找自己的茬儿么?
田月婵想到这里,转身就要离开,却猛然听到柳姨奶奶笑着说道:“月婵,听嫣红说,你也要出门?”
田月婵听了,低着的头一顿。
随后,她敢忙笑着抬起头来,看向柳姨奶奶说道:“月婵来得不巧了,还是等姨奶奶回来之后再出门吧,你请~”
田月婵客气而疏离地谦让着,想快点儿打发走柳姨奶奶。
柳姨奶奶听了,瞅着她却径自笑着说道:“月婵,府里的马车紧张,姨奶奶自是知道的,你便跟着一起吧,不过就是让车夫拐个弯儿的事儿。”
她说着,便很是慈祥地拉起了田月婵的手。
田月婵见了,心里不由一阵苦笑。
huáng鼠láng给jī拜年,怕是没有好事儿啊。
自己的姑祖母田姨奶奶处处被她打压着,她对自己又怎会这么好心呢?
田月婵想到这里,就忙忙地要推辞。
柳姨奶奶见了,笑得更加亲切了,拉了她便径自往马车走去,一边儿走,一边儿笑着说道:“不过是多走一些儿路罢了,不值什么的,你呀,跟姨奶奶也太见外了。”
她说着,忽然靠近田月婵笑着低声说道:“月婵,你的心事儿姨奶奶都知道,你放心,姨奶奶总会帮你如意的,快走吧,咱们正好顺路。”
田月婵听了,心里不由一动,想着自己要去哪里难道她也知道?不能吧?
可她怎的说顺路呢?
除了自己,可是只有雪碧知道的,莫不是这丫头跟自己不一心?
她转儿再一想,敢忙否认了。
雪碧可是自小跟着自己的,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人。
她根本就不属于忠义侯府,又怎能被柳姨奶奶收买了呢?
要知道,她的爹娘兄妹如今可都在自家府里做事儿的。
就是她的卖身契,不也是攥在自己手里么?
田月婵想到这里,心里顿时便有了主意。
管她呢?不就是搭个顺路车么?自己倒要好好瞧瞧,这个柳姨奶奶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田月婵想到这里,便顺势看着柳姨奶奶笑着说道:“要这么着,月婵就叨扰了。”
柳姨奶奶满脸儿的笑容,瞅着田月婵异常欣喜地说道:“那敢qíng好,这路上姨奶奶也不孤单了,还有人陪着说话。”
她说着,便携了田月婵的手,与她先后上了马车。
唐禄看着渐渐走远的马车,不由凝思起来。
却说单雅一路坐着轿子进到内院,便忙吩咐青梨和青杏让抬轿子的人朝着静怡苑走去。
毕竟自己回府了,要跟唐老夫人报备一下的。
☆、268.第268章 实在违和的
再者说了,还有大丫送得回礼,总要跟唐老夫人说一下吧,谁知道忠义侯府的下人会不会瞧着自己的娘家是平民百姓、以为自己好欺负贪心昧下呀?
忠义侯府如今对单雅来说,毕竟还是陌生的,她谁都不敢相信,所以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了。
随着琉璃的一声传唤,单雅便带着微笑走进了唐老夫人的屋子里。
她一抬眼儿,就瞅见唐老夫人正拿着一杯茶在饮着,敢忙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敢说话了。
若是自己此时说话呛到唐老夫人,岂不是惹人厌恶么?
待她瞧到唐老夫人放下茶盏,这才笑盈盈地看着她回禀说道:“老太太,三丫回来了,多谢儿老太太让三丫在家里住了一夜,姐姐们跟弟弟都很感激的。”
唐老夫人一听,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瞅着单雅关心地问道:“家里都好吧?可都安顿下来了。”
单雅敢忙笑着说道:“让老太太跟着cao心了,家里暂时住在马府在京城买的院子里,三丫在这里还要多谢老太太。”
她说着,敢忙又拜了一次。
唐老夫人听了,看着单雅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用谢我,那是信宁和信宝乐意,没什么的,你刚回来,快回去歇息吧。”
单雅点了点头,人却没有动地方。
青梨此时异常乖巧,敢忙上前看着唐老夫人笑着回禀说道:“老太太,姨娘家还专门给府里回礼了,这是礼单,您请看。”
唐老太太闻言,眼睛立马睁大了。
她瞅了单雅一眼儿,见她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遂忙看着青梨点了点头。
青梨见了,敢忙上前一步,双手恭敬地把礼单呈了上来。
琳琅敢忙伸手接了过来,转身递给了唐老夫人。
唐老夫人拿过来,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心里不由一阵感叹,真真是贴心啊。
扫一眼儿这手秀气的字,规规矩矩的,她就知道写字的人定然是个外秀慧中的人。
最让唐老夫人感到贴心的。
不是这份儿礼单上备下的礼有多符合单雅的身份儿,而是这份儿礼单上的字,写得大而且漂亮,就好似是专门写给自己看得一般。
这个人知道自己眼花,字大了才能看清。
只看如此贴心的心意,唐老夫人就知道单雅的姊弟都是极有教养的人。
自己本来还担心唐名扬娶回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的,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可她转念再一想,不对呀,平民百姓怎会有如此好的教养呢?端看单雅这一番做派,也不象平民百姓能做得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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