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不由径自思索起来,方才皇上和公主两个人赏月的时候,聊得可是很开心的,怎的转眼儿就这般了呢?
他想到这里,不由偷眼儿打量了皇上一眼儿,心里越发明白起来,皇上这心思肯定跟梦月公主有关啦,不过这梦月公主也就在宫中住这一个晚上,怎的会让皇上不满呢?可惜自己当时离得太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看来自己回到雍和宫要小心伺候了。
他这般想着,遂敢忙敛气凝神地默默跟在皇上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让齐天满意外的是,皇上回到宫中便直奔了他的住室,自己正要跟着皇上进去伺候,没想到他却径自对着摆了摆手。
齐天满只好停在了住室的外面,他可是陪着皇上长大的,皇上xing子他早已了解得透透的了。
早些儿年,当初先皇还在的时候,皇上的这个举动自己见得太多了,可是,自从皇上登基之后,这个举动就没有了,今儿皇上到底是怎么了?
齐天满瞅着被皇上关得紧紧的住室门,如以往一般,尽责地守在这里,心里则苦苦地思索着。
就在齐天满尽责地苦思的时候,皇上已然出宫来到了青山寺的门口,跟着他的护卫回头瞅了他一眼儿,好似在等待命令。
皇上见了,瞅着他径自默默地点了点头。
随后,那护卫便飞快地走了几步,来到墙边儿,陡然身形往上一纵,便跳到了墙的里边儿,紧接着,寺庙的门便打开了。
待到皇上进到寺庙,那扇门又径自关上了。
随后,庙里一间住室的门便打开了,一个小沙弥忙忙地恭敬迎了出来低声说道:“施主,大师请你进去。”
皇上闻言,登时便是一笑,径自朝着那间屋门快步走去,跟着他的护卫也忙忙地跟上。
可是,那护卫和小沙弥走到屋子的门口,便径自停了下来,随后,那间屋子的门便又紧紧地关上了。
紧接着,门外的小沙弥就听到自己的师傅笑着说道:“怎么?睡不着?有多少年你没这般时候过来了?”
接着,他就听到来人沉稳地唤了一声“师傅。”
随后,他便再也听不到了。
此时,屋子里的人已然进了里屋,待到两人坐好后,皇上径自看着面前的和尚行了半礼,口中低语着说道:“师傅,徒儿心里有事儿,出来散散心。”
他说着,便立马抬起头来,瞅向对面的和尚——慧能大师。
慧能大师听了,忙拉着他坐下说道:“徒儿啊,今儿你是怎么了?莫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儿?”
皇上闻言,瞅着慧能大师叹了口气低语着说道:“满朝文武,只以为徒儿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可有谁知道,皇上也需要贴心人啊。”
慧能大师瞅了皇上一眼儿,笑着指着桌子上已然摆好的茶说道:“尝尝这个茶的味道,是否合你的意?”
皇上听了,立马看向桌上杯子里的茶,一股清香的苦茶味儿扑鼻而来,他忍不住赞道:“好茶,师傅,这是什么茶?”
慧能大师却根本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问题,而是笑着说道:“徒儿啊,你且尝尝?”
皇上忙端起茶来饮了一口,随后便立马吐了出来,瞅着慧能大师忙忙地询问说道:“师傅,这个茶好苦,比药的汤剂还要苦的,这是什么茶?”
慧能大师听了,笑着不仅没有立马回答他的询问,还变戏法一般,又拿出一杯茶来笑着说道:“你再品品这一杯?”
皇上见慧能大师如此说,心里虽然异常诧异,手却丝毫没有停顿地端起那一杯放到唇边儿小心翼翼地抿了起来。
这一次,他的心里已然有了防备,饮了一口之后,感觉甘甜如怡,遂便径自一口一口啜饮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饮了半杯,随后他便瞅向慧能大师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师傅,这杯茶徒儿喝着很好,这又是什么茶?”
慧能大师听了,瞅着他微微笑着说道:“徒儿啊,茶有千百种,你要找到最适合你喝得那种茶,不管它是好茶还是一般的茶,但它符合你的口味儿,这才称得上是好茶,比如那一杯,可对?”
他说着,便伸手指向皇上已然喝了的半杯茶上。
皇上闻言,则瞅着慧能大师点着头径自说道:“是,这一杯徒儿喜欢喝,适合徒儿的口味而。”
他说着,忽然疑惑地瞅着慧能大师低声问道:“师傅今儿拿这两种茶出来,莫不是要……不对呀?”
说着他便径自思索得瞅向慧能大师的眼睛,满是疑惑地问道:“师傅,徒儿怎的感觉你今儿这么怪呢?拿了两种茶来让徒儿品,又说出方才那番话,难道是在提醒徒儿什么不成?”
他说着,便默默地瞅着慧能大师。
慧能大师见了,瞅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感慨地说道:“徒儿啊,品茶如品人啊,这茶有千百种,人也有千百种,今儿师傅这茶就好比世间的女子,女子xingqíng各异,也有千百种,有的女子,一心一意要追求荣华富贵,可有的女子,则对荣华富贵毫不在意,只要自己活得开舒畅开心就好,徒儿啊,有些儿事儿是勉qiáng不来的,关键还在于是否适合你,要知道,你如今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权利极大,要什么要不来,可是,人心呢?民心呢?目前大雍国正是百业待兴的时候,正是皇上励jīng图治的时候啊!”
☆、436.第436章 qíng为何物啊
慧能大师说完,便若有深意地看向皇上。
皇上听了,当即便明白自己的心思慧能大师已然知道了,遂便瞅着他辩解地说道:“师傅,徒儿正是为了大雍的复兴,才有此意的。”
慧能大师闻言,沉思了一会儿才瞅着皇上低语着问道:“她的心里可曾有你?”
皇上的唇儿抿得紧紧的。
慧能大师见了,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皇上满是感慨得说道:“徒儿啊,古话说得好,qiáng扭的瓜不甜啊,若是你想用她的聪明才智帮你出谋划策,她本来就是你认下的公主,完全可以的啊。”
皇上闻言,却久久不语,他何止想要单雅帮着自己出谋划策啊,他可是更想让自己拥有的,毕竟,这般的女子是不多见的。
慧能大师见皇上半晌不语,心里已然明白了,他本是世外之人,不该管这俗世之事,可是,如今他仅有的两个徒弟为了一个女子就要……
唉~,这让他如何能看着不管呢?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徒弟不假,可更是一国的君主啊,今天怕是只能劝到这里了吧。
慧能大师知道,红尘之事,最难过得就是一个qíng字,自己如今虽然乃是方外之人,不也一样没能堪破红尘么?
他自己都没能堪破的事儿,又怎能让面前的这个徒儿立马就堪破、从而放下呢?
慧能大师想到这里,不由看着面前的皇上微微摇了摇头,暗自感慨着,即便是皇上,也要他自己能堪破啊。
慧能大师想到这里,心里倒突然平静了下来,由衷地感慨着,他的两个徒弟都具有一双慧眼啊,竟然都发现了那个丫头身上的闪光点儿,且qíng不自禁地陷了进去。
皇上仍然在顾自沉思,慧能大师则平静地陪着他坐着,偶尔啜饮一口面前桌子上的茶水。
不知道这般坐了多久,皇上猛然从沉思中醒过神来,他瞅了一眼儿面前端坐着已然闭上眼睛的慧能大师,心里暗自懊悔竟然只顾着自己的心思,竟然让年迈的师傅跟着自己一起熬夜。
他想起了当年慧能大师对自己的谆谆教导,耐心而慈爱,自己在慧能大师的身上得到了从来没有过得怜爱。
想到此处,他的心里更加愧疚起来,当年的师傅年富力qiáng,而今已然进入老迈,为自己能够坐稳江山可谓是cao碎了心。
如今,形式已然稳定下来,大雍国正是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怎能抛这些儿什么也不管呢?
可是,若是让自己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喜爱的女子渐渐得离自己而去,心里怎会这么难受呢?
唉,自己拥有的女子也不少了,可怎么就会对她这么念念不忘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与她见面并不多啊?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自己开始根本就没怎么在意,想着她不过是在乡间长大的女子,见了自己必然是畏首畏脚、胆怯害怕的。
可是,当忠义侯夫人向她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儿后,自己不仅没有见到想象中她的样子,反而被她的沉稳大气给吸引了,转而想到她现在是名扬的姨娘,也仅是刹那间的惊讶罢了。
第二次见到她,她依然是沉稳大气的,那不卑不亢的言辞,让自己好生赞赏。
要知道,即便是官家的女子见了自己那也很紧张的。
莫不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对她特别留心起来?是了,凡是跟她有关的事儿,自己可都是亲自处理的。
皇上想到此处,已然明白自己想到这个女子就要远离自己心里为什么难受了,原来自己竟然真得喜爱上她了。
那么明媚的一个女子,竟然对自己说出了非他不嫁,这让自己qíng何以堪啊?
好在自己说得很隐晦,可她糊涂一点儿不成么?gān嘛非要明确地提出非他不嫁呢?
自己虽然是皇上,可也是血ròu凝成的人、也需要人来爱呀?
皇上想到这里,不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猛地醒过神来,再瞅向面前的慧能大师,竟然轻轻地打起了鼾声。
皇上见了,脸上不由露出了顽皮的笑容,他想起自己当年与师傅在一起的qíng景,唯有一次,他的记忆中最深刻,让他知道平时乐呵呵的师傅原来也会难过。
记得那一次师傅好像也是这般坐着睡着了,嘴里不停地低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当时自己本想上前叫醒师傅的,可是师傅的眉头却紧锁着,好似很伤心难过一般,自己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为师傅抹平紧锁在一起的眉头,谁知道自己刚抹了一下,手就被做梦中的师傅给抓住了,就听到他的嘴里悲伤地喃喃低语着:“别离开我,别离开……”紧接着眼里便流出泪来。
自己被唬得忙忙地往回扯着手,竟然把师傅给惊醒了,待到师傅认清面前站着的是自己时候,竟是一副很疲惫的模样。
自己忙忙地问师傅怎么了?师傅有些儿尴尬地解嘲说道:“等你长大了,便明白了。”
自己早已长大,却一直忙于皇权国事中,直到今日才明白,师傅说得这句话的意思,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自己如今是真得明白了,这种心疼的感觉却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啊可是,这种感觉却不是自己说让它走便乖乖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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