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禁足思过令解除了,她也快要正式奔跑在每日请安的大道上……光想想就感到苦bī,许墨想,她现在很有必要认真严肃的思考这个问题。
跟在严氏后面给亭中的林氏见了个礼,许墨本想赶紧撤退,但见林氏让人上了两杯茶,又不好走开,便和严氏同坐下品茶,顺便说些闲话。
基本上都是严氏和林氏在说,谈绣品的花型、和一些难处理的针数问题,许墨连十字绣都没绣过,自然是不懂。她淡定喝茶,只想着喝完就撤退。
等她好不容易快喝完,林氏和严氏已经谈完绣品,转而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严氏先说:“听说四妹妹今早回了娘家,二爷下了朝便也去了许府?”
这话说得很意味深长,许墨还没猜透严氏何意,就听见林氏冷冷地道:“去了又如何?四妹妹还不得自己回府。一种手段用一次可行,用两次,你觉得还有用?”
她这话是对严氏的说的,可眼睛却盯着许墨。
许墨也不装听不明白,直截了当地回答道:“二姐姐这么想知道,大可也用来试试,兴许我不行,你便行了。”
“四妹妹快别说笑,二姐姐又没娘家,如何试的。”严氏将手中的小扇子往嘴边一挡,刚好堵了嘴边那抹无法压抑的笑意。
许墨仿若才想起,赶紧向已经铁青了脸的林氏道歉:“二姐姐莫怪,我就是嘴快,没过脑子就出来了这混账话,你可别放在心里……我其实只是想说二爷对你兴许不一般……”
对于林氏这种父母早逝,自己刚刚懂事就寄人篱下的孤女来说,解释就等于掩饰,掩饰就是歧视!纵使别人根本没有歧视她的想法,她的孤傲和敏感也会让她觉得倍受屈rǔ。
“好!好!你们很好!”林氏咬牙切齿,微红着眼眶起身回房。
严氏见状,追上连叫了两声,也没唤回林氏那颗已经决绝负气而去的玻璃心。
许墨咽下最后一口茶,严氏刚好回身,她说:“这些日子以来,你很安静,我还以为你转了xing子,原来不然,你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辣呢。”
“那还得谢谢三姐姐给我毒辣的机会。”许墨一本正经地向严氏道谢。
严氏看着许墨,揽扇娇笑道:“知道吗?二爷的女人,我最喜欢你这xing子。真、毒、狠!对二爷绝对的真心,对qíng敌绝对的歹毒,对自己最为狠心。所以当我们都还在端戏本的时候,你却早已入戏太深。”
说的是前身,不是自己,许墨也懒得接她的话茬,自顾自道:“这种手段你用一次还行,下一次三姐姐可得要三思了。”
“上一次你也这般说。”严氏挑眉道。
“是吗?”许墨低笑,上一次不是自己,这一次也不是前身,不然无论是自己还是前身,都不是那种会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的人。
严氏摇起小扇子,媚眼微眯,心qíng甚好的样子:“听说爷刚准了你回北院,你说,二姐姐这一哭一闹,你还回得去吗?”
要得就是回不去,若是想回去,谁还白痴地去接话?!许墨在心里默默腹俳,随后放下喝完的茶杯,掏出手帕擦嘴。只到等她擦完,还觉得唇齿间满是茶的余香,真是好茶,等回去让小玉问问是什么品种,买几棵茶苗回来种。
016
那天林氏在凉亭被许墨和严氏暗讽后,负气回正院,心里想着这一路走来,孤苦无依,原本以为和二表哥算是qíng真意切,可他短短不到两年,娶了妻,纳了妾,对自己这么多年的qíng分竟然也和那些妻妾一般,真真是让她寒心。
又想起早逝的父母,他们弥留之际苦苦哀求舅舅能在自己长大后给议个好亲,纵使不是富贵之家,也要让自己不受委屈,可自己却为了二表哥辜负了父母的好意,以至落到现在受一个失势姨娘的冷嘲热讽。
越想越委屈,林氏扑在chuáng上就哭了起来,紫蓝是看着经过的,自是明白她的感受,忙跪在chuáng边安慰道:“二姨娘别动气,四姨娘也不过是仗着二奶奶撑腰才敢那般说话,要是二奶奶不是她亲姐姐,哪还有她说你不是的份,您可千万别为这伤怀,仔细身子才是。”
有姐妹依靠这话题显然又是在林氏伤口上撒了把盐,她哭的更伤心了。
紫蓝见状,正还要说什么,就听林氏呻吟一声,接着便捂着肚子歪在chuáng上,脸色陡然变成雪白色,她惊叫道:“二姨娘,你怎么了?”
“肚子疼,快叫大夫!”想到孩子可能会没有,林氏的脸又白了几分。
紫蓝更是吓得爬起来就往外面冲。
司徒越匆匆赶来正院,先是用银针给林氏稳住心脉,然后开保胎药,正好这时简静听闻消息过来,司徒越也不等他问,直接道:“伤心过度引起的,差点小产。这种qíng况不多见,最好多注意,qíng绪波动最好也别太大,否则下次就难说了。”
简静接过药方,看了两眼,便递给边上的丫头,寒着俊脸道:“赶紧去熬药。”
紫青先紫蓝一步接过药方往厨房去。
“二爷最好劝劝二主子,她身子本身就不好,若再来一次,我也保不了这孩子。”作为医者,司徒越又不厌其烦地叮嘱了两句,然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简静对孩子很重视,知道孩子又差点丢了,脸色都不好看,不过见林氏身子虚,也不好发作,只好柔和了下表qíng问:“到底怎回事?”
“表哥,你可还记得在我进门的时候你说过,我们那么多年的qíng分,纵使娶妻纳妾,也会对我好,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林氏躺在chuáng上,努力压制着qíng绪。
“自是记得。”简静点头,林氏是他第一个女人,那时候初尝□,对此道很是着迷,继而对林氏也是打心里喜欢。
“我从小父母早逝,是在舅舅和表哥护佑下长大,这众所周知,今儿四妹妹从娘家回来就故意说让我也回娘家,还说什么表哥定对我不一般,她到底是何意?欺负我是孤女,还是想和我炫耀她有父母姐妹?”林氏说着,又忍不住委屈的掉眼泪。
简静今日刚觉得被许墨摆了一道,心qíng也正不好,又听林氏这说,对许墨的印象更差了。反之林氏,柔柔弱弱,哭的梨花带雨,他看着就心疼,忙坐过去将人揽住劝道:“行了行了,怪别哭了,以后她回北院了,我就让她安分在北院待着,不准她乱来碍你的眼便是。你也别和她计较,她现在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等你孩子安妥生了,那就是你堂堂正正的家人,以后的依托,岂是她能比的?”
林氏柔若无骨地瘫在简静怀里,拿着手帕擦着泪道:“她在北院,难免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要是不甚碰到,她在胡说一通,我该怎么办?再说了,她丢过孩子,保不齐灾气还没gān净,要是冲撞了咱们这孩子可如何是好?”
“那你想如何办?总不能还让她禁足在冷院吧?”简静皱眉,那女人的xing子确实不好,前段时间禁足的时候瞧着怪安分的,没想到刚解了禁就来算计他,果真是死xing不改。
“有何不可,反正她还没搬回北院。”林氏等得就是这句话。
简静反对:“不行!前两天我已经答应她姐姐让她搬回北院,岂好食言?”
林氏眼里顿时又聚起泪光:“表哥,我也不是故意为难她,只是让她暂住在冷院,等我们的孩子安妥生了,再让她搬回来便是。你想想孩子,她要是真的灾气还未散,伤了我还无碍,要是伤着我们的孩子可怎么办?这孩子可是侯府第一个嫡孙。”
孩子依然是必杀器,为了爵位,简静最终同意了林氏的提议,让许墨暂住冷院。
林氏如愿以偿,抱着简静暗自心道:等自己孩子生了,到时候二奶奶都得让她三分,她还怕治不了一个表哥不爱的姨娘吗?!
林氏说服简静的事不知怎么先被许砂知道,她趁着简静还没说起这事,赶紧在第二天清早让人叫许墨来前院去给赵氏请安,然后好确定下来她要搬回北院的事。
许墨不明前因,去了前院才知道今日正好月初,是简静所有妻妾去给赵氏请安的日子。许砂先前没qiáng行让许墨回北院,想得就是等许墨想通,然后在今日当着赵氏的面公布。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简静会因为林氏变卦。
“小妹,今儿不管如何,你都得听我的。”许砂心里明白,简静变卦却没和自己提,定是也在等今日先同赵氏说,所以无论如何今儿都要赶在前面先说定,不然许氏那边就不好jiāo代了。“姐姐!?”许墨听的一头雾水。
许砂也不解释,拉着人就往赵氏房里去。
赵氏喜静,不爱人闹腾,所以她虽贵为侯府当家主母却没要小辈日日来请安,而是规定她们每月的月初和十五必来请安,即使病重,也不能例外。简静成亲两载,有四房妻妾,至今没一人敢违背这条规定,如此可见赵氏在侯府的威严。
“媳妇给太太请安。”许砂上前给赵氏请安,许墨紧跟而上请安。
再见到赵氏,她依然没正脸瞧许墨,只是叫了声起,然后身边的大丫鬟就很识眼色地给许砂上了座。许墨见就一个座,就自觉站到许砂身后,她很明白,没孩子的妾基本算是半个奴才,不让她跪着已属万幸。
“今日来得有些早,可是有事?”赵氏接过嬷嬷抱过来的猫,顺便让人上茶。
许砂浅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太太,今日是有事同太太说。”
“何事,说来听听。”赵氏轻轻押了口茶,语气平和,一点没上次见时那般qiáng势,想来是早起比较慵懒的缘故。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四妹妹回北院的事,媳妇想四妹妹前些日子比较晦气,便想选个好日子再让她回北院,也好去去晦气,但不知太太意下如何?”许砂委婉道出来意。
许墨听得出来,许砂这是在把决定权往赵氏手里扔,如果没猜错,估计是她回前院之事有变。
这个想法刚在心里成形,赵氏身边的大丫鬟就过来说简静、林氏、严氏来请安。
许砂听闻,向来平静的脸上闪过几分焦急。
这时简静等人已经进来,各自向赵氏请了安。然后简静直接坐到赵氏下首的位置,严氏乖乖走到许砂身后,林氏因为怀了孩子,很荣幸被赐了座。
许墨不禁感慨一个孩子竟然能顶一个女人当半生的妾,原来无论在什么时代,母凭子贵都是麻雀变凤凰的最佳途径。
“我们正说着回北院的事,既然你来了,就给定个好点日子让她搬回去,也好去去晦气。”赵氏对日子好坏没概念,便把决定权扔给了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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