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贵女_李尽欢【完结+番外】(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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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以古玉为主的摊子,摊子上摆放着十来尊中小型的玉摆件,五六只做工粗糙的玉碗,还有一个沾着土屑的玉笛。在摊子右下方则堆放着一摊杂七杂八的小型挂件,七零八落的堆在一块儿huáng色的麻袋之上,一看就是便宜货。

  出人意料的是,那团青灰色的物气,正是从这堆杂乱无章的挂件里发出的!

  白玉糖并没有心急的上来就去翻看那堆东西。

  她深知,在古河长街,要想淘换到一个真正的好物件,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不动声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让卖家看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恰好这一点,正是白玉糖的所长。

  说真的,这家的东西比刚刚田甜看的那家还要垃圾,做旧都做的粗糙无比,即便如此,她还是从那些中小型的摆件儿开始,一件一件耐着心思看了起来。

  这家古玉摊的摊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八字眉,酒糟鼻,樱桃嘴,一张脸组合在一起,活像是从四十多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重新组合过一般。

  尽管这摊主长得如此悲惨,也不能阻止他那颗意yín的小心肝。

  自从白玉糖站到他的摊位前开始,这位自认为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摊主就变成了一副呆滞的猪哥相,心中YY不已,那口水几乎已经在嘴边盘旋了。

  “哼!”

  铁木见此,冷哼一声,铁塔般的身子大步上前,直接挡住了自家的宝贝姐姐。

  摊主被铁木的孔武有力(人家那是野xingqiáng壮啊有木有,摊主啊,您这是红果果的嫉妒啊有木有!)给生生吓了一跳,这才从白玉糖的美色中清醒过来。

  “阿木,gān什么,别吓到人。”白玉糖淡淡的瞥了摊主一眼,柔声安抚了一句。

  此刻,那摊主总算是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努力的摆出了一副慈祥和善的笑脸,“小姑娘啊,你看上什么了,跟大叔说,大叔算你便宜点儿!”

  “这个玉佛怎么卖?”白玉糖也不客气,直接随意的指了指一尊半个手掌大的玉佛。

  摊主咧嘴笑了笑,吸溜了一下口水,晕乎乎的开口道,“要是小姑娘你要的话,就给五百块吧!”

  “五百块!我靠!太便宜了!”田甜在旁边听得直跳脚。

  她这说的可不是反话,在古和长街,就算一个路边两块钱一条的项链,都能让这些无良摊主编个来历,随随便便的要上几千块,何况是这么一尊打磨的极为圆润的玉佛!

  事实上,这摊主也真没多要。

  在他眼里,顾客分为两种:第一种人,极为jīng通古玩,对自己也颇有自信,往往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打眼(看走眼,上当);还有一种人就是什么都不懂但故作风雅,盲目跟风,这样的人耳根子最软,禁不起忽悠。

  白玉糖显然不属于这两种人的任何一种,在摊主看来,白玉糖就是一个到古河长街猎奇的小丫头,看到漂亮的东西随便问问价而已,这就跟逛街一个xing质,自己若把价说高了,人家转身就走了。

  不得不说,这个摊主真是估错了形势,用行话来说,就是‘打眼’了!

  面对摊主难得的坦诚,白玉糖还没发话,田甜先激动了,“我说大叔,这个猴子捧桃的摆件,还有……还有这个金边儿玉碗怎么卖?”

  摊主嫌弃的瞥了一眼田甜庞大的身躯,满腔的热忱立刻浇熄了下去,不耐烦的说道,“猴子十万,玉碗三万!”

  “我靠!你去抢银行得了!”田甜一听,立马怒了!

  就算她长得胖了点,用的着谁都来宰一刀吗?

  这简直就是差别对待啊!有木有!

  田甜当下就要拉着白玉糖离开,却被白玉糖一个眼神拦了下来。

  田甜认识这种眼神。

  沉静悠然,深不见底,暗光涌动的……让人窒息。

  想当年,她跟白玉糖一个胖,一个丑,不管到哪里,都会遭到众人的闲言闲语,指指点点,甚至欺rǔ谩骂。

  面对这一切,她只会哭;但白玉糖却沉静的毫无波动,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但是,每每事后,那些欺负过她们的人总会莫名其妙的倒霉,付出他们应付的代价。

  田甜那个时候算是明白了,最厉害的猛shòu往往是形状无害,不出声音的,因为它们一出手就会一击致命,让敌人无所遁形。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田甜成了白玉糖的跟屁虫。

  她深知,白玉糖每每要整治人和玩yīn招的时候,总会露出这种眼神,静的近乎于魅,好像要将周边所有的人事物生吞活剥。

  田甜猜对了,白玉糖的确心qíng不慡,这摊主刚刚对着她意yín就算了,现在居然敢嫌弃田甜,这无疑是碰触到了白玉糖的逆鳞。

  于她来说,身边为数不多的亲人和朋友是她心底的禁区,不容许别人有一丝的不敬。

  摊主还不知道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已经惹恼了白玉糖,仍在口水横飞的大chuī特chuī。

  白玉糖淡淡的听着摊主滔滔不绝了半天,唇边这才慢慢绽开了一抹极淡的笑靥,“大叔啊,我挺喜欢这玉佛的,人都说男戴观音女戴佛,这摆件要是摆我妈屋里也吉利不是,不过五百块钱还是贵了,您也别跟我说虚的,这东西要是货真价实,您也不会五百块钱卖给我对吧,我就是看着喜欢,买来玩玩,一口价,三百,三百块钱你要是卖的话,我就拿了,你要是不卖就算了。”

  摊主却是被白玉糖的笑容晃花了眼,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点过头之后,才暮然间清醒过来,“不行!三百块钱是我的成本价,这价钱我太亏了,五百已经是最低价,你不买我也没办法!”

  说真的,这尊玉佛虽然是假的,但是品相也算不错,打磨的相当圆润,瞧着就赏心悦目,要是别人买,说不定他都能叫出二三十万的价格来,真让他三百块钱卖出去,那还真是一分钱都赚不了!

  白玉糖听了这话,很是苦恼的轻叹一声,“那真是可惜了,这玉佛我可是喜欢的很,要不……”她眼睛幽幽一转,好似‘恰巧’看到旁边那一堆小型挂件一般,带着几分喜意的说道,“要不你再搭我几个挂件得了,我就是觉得五百块钱买个摆件不值,你怎么着也得让我心里好受些不是!”

  摊主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人家小闺女儿逛商场不也喜欢那些买一赠一,回馈打折之类的吗,况且,那堆东西都是他从几个山沟里收购来的,估计都是假货,搭几件也没什么。

  “行啊,那你挑吧,不过我只能送你五件,再多了可不行了!”

  “好。”白玉糖慡快的点了点头,伸出水葱般的玉手,在那堆挂件中拨弄了两下,状似随意的挑出了五件,“就这五件吧。”

  摊主连查探的兴致都没有,直接将那五个挂件和玉佛用一个黑不溜秋的袋子装了起来。

  就在白玉糖想要从铁木的手里拿包掏钱的时候,田甜那ròuròu的肥手已然是夹着五张红皮儿,递到了摊主的面前。

  摊主虽然嫌弃田甜那一身肥ròu,却绝不会跟钱过不去,当下便乐呵呵的收了。

  当然,田甜这样积极主动的jiāo钱,绝不是因为那玉佛物超所值,实在是她心里好奇的要死,只想快点儿jiāo了钱拉着白玉糖来问个明白。

  直到白玉糖三人到了一块没什么人的地界儿,田甜终于迫不及待的问道,“姐妹啊,说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刚刚那可不像你啊!你不是应该给偶报仇雪恨的吗,报仇呢?血恨呢?等等,不会刚刚那个玉佛是真的吧?”

  白玉糖被田甜这犹如竹筒倒豆子般的发问搞得哭笑不得,柔声问道,“你可是京都地质学院考古系的高材生,别告诉我你连这玉石的材质都看不出来?”

  “就是因为看得出来,所以才问你嘛!这尊玉佛分明就是人工合成的,成本费顶多值个二三百,你花五百买回来不是上赶着给人送钱吗?”

  “你觉得我会吃亏?”白玉糖神秘一笑,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裹着泥土的挂件,随即,又从衣兜里拿出一方手帕,细细擦拭起来。

  “姐妹啊,你不会告诉我,你随随便便挑了几个挂件就淘出一个真货吧,又不是说故事,我就不相信……”

  田甜本来是一脸怨念,结果随着那方挂件被擦出样貌,她不由得住了嘴,瞪大了眼睛。

  ☆、第二十二章 玉琀蝉(下)

  “这是……”田甜惊讶的一把抢过白玉糖手中的那个挂件,“玉琀蝉!这是玉琀蝉对不对?”

  只见在田甜胖乎乎的手上静静的躺着一只水墨色的玉蝉,

  这只玉蝉长约四厘米、宽两厘米,通身呈扁体,沁色斑斓,墨色浓重。玉蝉头部为斜切状,背脊线隆起,尾作弧形渐收,双目及身躯用yīn线勾勒,简练流畅,清晰自然,尤其是那暗如水墨的颜色,更给它增添了些许神秘感。

  要知道,玉蝉在新石器时代已然兴起,商周和魏晋时代得到发展,直到两汉才真正流行起来。

  玉蝉一般有两种用途,一种自然是佩戴在身上,以作饰品之用。这种玉蝉的头顶部一般都会有一个穿孔,方便佩戴穿线。

  而另一种就是玉琀蝉,俗称葬玉,说白了就是人死了以后被含在口里的陪葬品。

  要知道,蝉在古人的心目中地位很高,向来被视为纯洁、清高、通灵的象征。而口含玉蝉下葬则被当时的人认为能为生者避邪,为死者护尸,甚至食之可以成仙得道。

  当然,玉蝉毕竟是珍贵之物,平头百姓家是万万用不起的,可以说在当时,玉蝉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因为不做佩戴之用,玉琀蝉的头部无穿孔。

  田甜手中的这只玉蝉的头部恰恰是没有穿孔的!

  “小糖,我没眼花吧,是不是天气太热中暑了,我咋觉得这雕刻手法跟汉八刀法这么相似呢?难道这东西真是汉代的玉琀蝉,还是罕见的墨玉琀蝉?!”

  田甜觉得自己晕乎了,她这姐妹的点儿不会真这么正吧,随便拨了两下,就扒拉出一个汉代真品!

  “汤圆儿啊,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白玉糖颜色沉静,四平八稳的从田甜手里接过墨玉琀蝉,再次细细的擦拭起来。

  说真的,白玉糖觉得很惋惜,这墨玉琀蝉极为稀有,玉质虽不通透晶莹,但却胜在古朴大气,韵味非凡。

  若是给识货之人,恐怕会当成祖宗供起来,哪会像现在这样,整个玉蝉上的沁色都被磨得有些暗淡,包浆更是一点儿没有。白玉糖猜想,这东西多半是被一些老农从地里挖出来,然后就在自家的土院里放着,后来被那些倒腾古玩的人给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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