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攻略_容光【完结+番外】(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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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挺不一样的。”皇帝不咸不淡地咬了一口碗里的那只,慢悠悠地说了句,“朕看着这包得都不像粽子了,包粽子的人也真是手脚不太灵活,笨得要命。”

  德安一顿,便见皇帝瞥了昭阳一眼。昭阳面上一红,不吭声。

  德安并不知道这粽子是昭阳包的,皇帝只负责栓绳子罢了,当下不明就里地瞧瞧皇帝,再瞧瞧昭阳,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看着一主一仆一个面上带笑,一个双颊通红。他心里喜不自胜,看来这宝押对了!

  天亮之后,陈明坤随皇帝一同出门了,方淮与赵孟言也要同行,这是出门做正事去。只可惜赵孟言从屋子里出来时竟然面色苍白,还不住咳嗽,一看就是满面病容。

  皇帝问:“这是怎么了?”

  他剜了方淮一眼,咬牙切齿:“托方统领的福,昨夜只着单衣候在门口,等了皇上一宿,今儿……咳咳咳。”

  话说到一半,被咳嗽声打断。

  方淮没开口,昂首挺胸站在那里,反正就是一副“臣没错,臣是一心为了主子鞠躬尽瘁,分明是他自个儿身体不好”的表qíng。

  皇帝瞧了瞧赵孟言的脸,摆摆手:“让人请大夫来瞧瞧,你今日就别出门了,好好待在府上休养。”

  被众人簇拥着出了门,皇帝忽然记起什么,回头嘱咐德安:“昭阳有个亲戚在嘉兴,我准了她今日去探亲,就不用替她安排别的事了。”

  昭阳远远地站在花厅里,听见了皇上说的话,感激地投来一个眼神。皇帝点点头,转头又走出了门。

  回了耳房,昭阳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裳,正yù出门,就见小chūn子捧着几件颜色好看的衣裙进来了。

  “姐姐,这是gān爹让我拿来给您的。”小chūn子笑容满面地将手中的衣裙搁在木桌上,“昨儿皇上吩咐gān爹给姐姐置办几身好看的行头,这不,gān爹昨儿就让人去城中最好的成衣铺量着姐姐的身形儿给买了些衣裳回来。”

  昭阳一眼看去就知道那衣料都是上乘的,虽不若宫中主子们穿的御贡料子,但也是富庶人家才能享受得起的。裙子有三套,小袄与鞋袜也有数件,颜色都不太素,但也并非花里胡哨,刚好能把姑娘家的气色衬得极好。

  她感激地谢过小chūn子,又道:“你也帮我跟大总管道声谢,他对我极为照顾,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他。”

  小chūn子“哎哟”一声:“姐姐这是说哪儿的话呐,咱们都在主子爷跟前伺候着,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用得着说谢谢吗?那您也忒见外啦,这么生分才真是伤gān爹的心呢!”

  昭阳笑了,还是一脸感激,亲自把小chūn子送到门口,这才回过头去看看那桌子上的衣物。她也是个年轻姑娘,也爱美,从前在宫中不敢爱美,眼下有了机会,开心地拎着衣裙在铜镜前照了又照。

  最后换上件杏色绣花长裙,踩了双素色暗纹绣鞋,她一边惦记着表姐,一边往屋外走。

  十年未见,她也不知道表姐如今是什么模样了。当初她还未满五岁时,表姐也一直住在府上,与她同吃同住。表姐大她八岁,对她很好,会逗她开心,教她写字,她没有兄弟姊妹,便把表姐当做亲姐姐一样。

  后来定国公府没了,她眼见着所有的亲人都背井离乡,好在表姐半年前嫁来了嘉兴,这才没受牵连。都说往事如烟,于她来说却并非如此。她记得定国公府的种种人、种种事,因为那曾经是她的安乐乡,如今却成了梦里才去得到的地方。

  昭阳出神地看了铜镜片刻,转身往外走,才绕过假山就遇见迎面而来的huáng衣公子,她脚下一顿,福了福身:“奴婢见过侍郎大人。”

  赵孟言正是来找她的,腰间的锦囊里还装着那日给她赎回来的玉镯子。他因病咳嗽两声,然后才笑吟吟地问她:“昭阳姑娘,昨儿夜里你和皇上去哪儿包的粽子?我尝了尝,味道真不错。要不,今儿你也带我去买点粽子?”

  昭阳道:“真是不好意思,赵大人,小的今儿得了主子的应允,赶着去探亲,这粽子您可以吩咐府上的人替你去买,喏,就在西街巷尾,恕我不能奉陪了。”

  “探亲?”赵孟言奇了,“你在嘉兴还有亲戚?那正好,闷在这府上也没什么意思,我也想出门走走,要不咱们一道走,你去探亲,我沿途看看嘉兴的街景。等你探完亲,正好陪我去医馆寻大夫看病。”

  昭阳傻眼,赶忙推辞:“这哪能啊,您是什么人,小的不过一个奴才,怎么能跟您一同上街?您还是差人请大夫上门吧,小的自个儿去探亲就成。”

  这侍郎大人可真是一次比一次自来熟,上一次抢她的吃食,害她被拉到皇帝面前担惊受怕的;这一次居然要和她一起去探亲,那可是她的表姐,跟他没有半点子关系呐!

  哪知道赵孟言笑眯眯地对她说:“人生地不熟的,一同出门也方便。况且你那日在渡头的集市上送出去一只翡翠镯子,我问问你,你想不想寻回那只镯子?”

  他怎么知道那只镯子?

  赵孟言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笑道:“那日我就在那杨梅铺子楼上的酒肆里坐着,正好瞧见了。”

  昭阳顿了顿,抬头望着他:“那镯子既然已经送出手了,又如何寻回来?”

  他就这么用淬满笑意的眼珠子望着她,语气轻快地说:“我自有法子,既圆了你帮那小姑娘的心,又能拿回你的翡翠镯子。怎么样,做个买卖,你带我出门,我把镯子还给你,这生意你不亏本吧?”

  富贵人家的子弟都是这么行事毫无章法吗?随心所y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昭阳很不想理睬他,这人一眼看过去就是个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约莫是初到嘉兴没花糙能惹,居然跑来招惹她。可他口口声声说能帮她拿回母亲给的镯子,昭阳又迟疑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赵孟言笑得眉眼间俱是和煦chūn意。

  但他看上去越好看越平易近人,昭阳心里就越堤防,最后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咬咬牙同意了:“成,那您可要说话算话,今儿我带您上街,您说什么也得把镯子给我拿回来。您若是骗了我,我——”

  她要如何?

  赵孟言有些好奇地盯着她。

  下一刻,只见昭阳咬住腮帮,颇有些放狠话的样子:“我就在您的吃食里投毒,让您拉肚子拉到脚软!”

  赵孟言先是一顿,随即哈哈大笑。

  这姑娘怎么这么有意思呐!他真是选对人出门解闷儿了!

  第19章意难平

  从耳房出去,穿过两条长廊、一座假山,便到了最靠近陈家大门的花厅。

  昭阳与赵孟言刚走到花厅前面,就碰见了陈家二姑娘,陈怀慧,她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站着她的姐夫,陆沂南,奇怪的是这两人站在一处,陈家长女陈怀珠却没在这里。

  陈二姑娘一见昭阳,眼神一沉,气不打一处来。昨日晚宴上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却被这个宫女横cha一脚,生生挡住了皇帝的视线。她不甘心,好不容易抛却姑娘家的娇羞,又替皇帝夹了块红烧狮子头,这宫女居然还阻拦着,皇帝自始至终没有瞧她一眼,也没有吃她夹的菜。

  她自小顺风顺水惯了,对自己的容貌才华都极为自负,绝对不会认为这是皇上对她没有兴趣,自然便把一切都栽在了昭阳身上。

  她瞧见赵孟言与昭阳站在一处,先是福了福身,给赵孟言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神qíng不善地盯着昭阳:“哟,这不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姑娘吗?”

  昭阳福身,对她点点头,也对她身后的陆沂南点点头。

  陈二姑娘笑了两声,走近了些:“我瞧着能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就是不一样,瞧瞧这小脸蛋,未施粉黛都有这么漂亮,若是好好打扮打扮,指不定看着都像宫里出来的主子贵人呢!难怪皇上这么倚重你。”

  这话就有点古怪了,她一个小小宫女,被口口声声拿来与宫中的主子贵人作比较,最后一句皇帝倚重她就更是别有深意了。

  昭阳不卑不亢地又福了福身:“二姑娘谬赞,不敢当。”

  反正这会子跟前也没几个人,这陈二姑娘指她的桑骂她的槐,昭阳权当没听见就成,懒得起冲突,连解释的功夫都省下来了。

  见这宫女居然装模作样听不出她的嘲讽,陈二姑娘眼珠子一转,又瞧了眼赵孟言,笑道:“姑娘也是好福气,我们深闺里的女儿家平日里都受父母教导,不得随意见外男。但姑娘是宫里出来的人,又是皇上身边的知心人,想必是比我们这些闺中女子要见识多些。你瞧瞧,皇上不在,你与赵大人也能走到一处,这么热热闹闹的是要去哪儿呀?”

  “随处走走罢了,皇上也应允过的。”昭阳还是不接招。

  陈二姑娘在心底里咬牙呢,索xing把话说得更露骨些了:“哟,难道咱们陈家还不够大吗?这儿有两座花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都有,姑娘想与赵大人随处走走,说说贴心话,怎么非得出府呢?难不成是嫌咱们这些人碍眼不成?”

  她是存心找茬了,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冷嘲热讽,女儿家的名节如此重要,她却随口胡诌、瞎说八道一气。

  昭阳正yù开口,就见赵孟言上前两步,不紧不慢地笑道:“二姑娘这话就有点自相矛盾了,您说您是闺阁女子,不随意会见外男,那您和陆兄怎么小姨子和姐夫就能独处一块儿呢?陆兄虽非外男,但这俗话说得好,姐夫跟小姨子那可是历来都说不太清的,您那么有分寸懂道理的姑娘,怎么到这儿就不避嫌啦?”

  陈二姑娘脸色一变,攥着手里的绣花帕子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赵侍郎居然会这么笑里藏刀地出言帮那宫女,还一来就是狠毒的戳刀子。

  陆沂南赶忙拱拱手,笑道:“半道上碰见二妹罢了,赵大人说笑了,说笑了。”

  昭阳也弯唇,边笑边看着那脸色很不好看的陈二姑娘:“二姑娘为我多虑了,我心里很感激。但赵大人说得也在理,与其为我担心,二姑娘倒不如多想想自己,这女儿家的规矩您虽学得多,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您看您这儿一时半会儿就给忘在脑后了,还跑来为我cao心呢。”

  说罢,她与赵孟言一同出门去了。

  她是皇帝的宫女,在皇帝跟前理应自称奴才,但这陈二姑娘全家到了皇帝面前,可不也是奴才?她们谁也没比谁高贵到哪去。昭阳没必要惹事,也没必要怕事。若是宫中出来的人被她一个小小刺史之女欺压到毫无还手之力,那才真是丢了皇帝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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