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攻略_容光【完结+番外】(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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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句是威慑的话。

  他不耐烦说这许多,拉着昭阳就往外走。赵孟言想追上去,想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可到底她是跟着皇帝走的,他顾虑太多,这当头最好什么都别说。

  榕树底下,那承恩公府高高在上的世子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前一刻还在对自己笑着的姑娘这就被人带走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心里忽然就有些气闷。还是晚了一步吗?

  可她在江南时还对皇帝没什么感qíng的,他不信自己有这么失败,连那个都快而立了还没谈过qíng说过爱的皇帝也能让他成为手下败将。

  只是,到底这身份差别还在那儿摆着,他就是有那个心,也不敢明着跟皇帝叫板。

  真是烦死人了。

  昭阳有些懵,皇帝怎的亲自来承恩公府了?还便装出行!

  他一路拉着她走到了外头胡同里的柳树底下,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瞪着她。昭阳不明就里,抬头问:“主子,您怎么来了?”

  皇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路上都在等她的解释,结果她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这样!没有半个字的解释,反而问他为什么来了!

  “朕不来,能看见你跟那姓赵的眉来眼去、谈笑风生吗?”他冷冰冰地说,素来漆黑透亮的眼珠子里染上了一层薄怒。

  昭阳傻眼了:“小的没跟他眉来眼去,谈笑声风啊!”

  真是天大的冤枉!

  “还狡辩!”皇帝生气了,冷不丁伸手扯住她两边嘴角,朝上一拉,“你刚才就这么对他笑的!对,就是这样!酒窝都笑出来了!”

  昭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起来没个完,只觉得肚子疼,腰疼,腮帮子疼,脑仁儿也疼。

  皇帝更生气了:“你还笑,你还敢笑是吧?朕都想摘他脑袋了,你还在这儿笑!你信不信你再笑,朕这就回去弄死他?”

  昭阳都笑得没力气了,浑身颤巍巍的,好容易扯住他的衣袖,还被他一把撩开了。她边笑边说:“您头回不是还跟我说您是明君,轻易不摘人脑袋的?怎的到了今儿就变卦啦?我才跟赵大人说了几句话呢,您就要摘人脑袋,有您这样的明君?”

  皇帝脸上挂不住,却还凶神恶煞地瞪着她:“媳妇儿都要被人抢走了,朕不摘他脑袋,还留着继续让他挖墙脚不成?”

  那句媳妇儿,如此的家常,如此的平民百姓,他说得那样流畅自然,似乎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昭阳慢慢地收敛了笑意,抬头望着他。他面上因为怒气有些涨红,眼睛还是像墨一样深深的,却又透着一股子清亮,只倒映出她的影子。他在生气,在吃醋,在为了她发脾气,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低下头去,低声说了句:“真没挖墙脚,就是说了会儿话,您别生气啦。”

  她低着声气儿在安慰他,明明还没说什么,这垂头低语的模样就叫人心口火气全消了。皇帝真没想到自己这么没出息,人家才刚开口呢,解释都没解释清楚,他居然不生气了!

  不成,这样脸上太挂不住了!

  他还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瞪着她的发顶,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朕就不生气了?”

  怎么办,他好像真的不生气了……皇帝很懊恼。

  昭阳又小声问:“那,那您要怎么样才不生气呐?”

  她声音小小的,柔柔的,皇帝心头熨帖得要命,却还不得不板着脸又哼了一声,伸手抓住她的手,又将那手搭在自己的衣袖上:“抓着,说好话!”

  昭阳又想笑了,憋住了没敢真笑出来,怕他恼羞成怒。你瞧瞧,她方才去抓他衣袖,被他给撩开了,这下他又自尊心发作,非得要她再拉着说好话。

  这样的皇帝是别人未曾见过的,也是她从前不敢想象的,可他就是成了这个样子,人前是高高在上、亲政爱民的好皇帝,人后却成了个大孩子,吃醋发脾气,可只独独对她是这样,别人压根儿瞧不见。

  她不知怎的,心头浮起一片异样的温柔,抬头看着这样的他,只觉得像是身在一只小船上,在波涛汹涌里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可她不怕,她喜欢在这样的海làng里漂浮着,不知前方会到哪里,可那种甜蜜的滋味是谁也阻挡不了、抗拒不了的。

  她笑了,又露出那两只小小的梨涡,就这样拽住他的衣袖,轻声哄他:“好主子,您别生气啦。我跟您认错,下回跟人说话,一定把它们俩捂住,除了您,不让别的人瞧见!”

  说着,她松开衣袖,伸手捂住两只小梨涡,朝他眨巴着大眼睛:“您瞧,这样成吗?”

  再多的火气,再大的醋意,在瞧见她这可爱到叫人心软的模样时都烟消云散。皇帝说不出心头是种什么滋味,好像这辈子所有的柔qíng都在这一刻化成了水,他恨不能把心捧出来送给她。恨不能把她揉进这孤零零的人生里,从此再不分离。

  他拿开那两只小小的手,让梨涡重见天日,然后冷不丁低头吻住了其中一只。

  柔软的亲吻,难以抗拒的qíng感。

  他低声对她说:“成,藏住它们。只有朕能看见,它们都是朕的。”末了再补充一句,“你也是朕的,朕一个人的。”

  第58章永遇乐

  昭阳臊得不行,满脸通红地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瞧他,嘴里嘀咕着:“主子,这还是青天白日呢,就在大街上做这种事,亏您还是皇帝呢,羞也不羞?”

  皇帝镇定自若地说:“朕不羞,qíng到深处难自制,能自制的就不叫爱了。”

  听听,这还qiáng词夺理上了!敢qíng这年头没脸没皮也能用一句甜言蜜语解释清楚了,昭阳不服气:“那,那满大街的人都能说自己qíng到深处难自制,岂不是京城处处都有人在做这没羞没臊的事儿?当真是世风日下。”瞥一眼皇帝,她噘嘴说,“还都是您这天子带头这么gān的!”

  她这样红着脸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皇帝一个没忍住,又要凑上去亲亲另一边的梨涡,被她眼疾手快地抵住了胸膛。

  “不成,您不要脸,我还要呢!”她急了,转身就要走。

  衣袖忽地被人拉住,皇帝慢慢地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小小的,滑滑的,就是十指jiāo握时指腹还有些薄薄的茧子。他又心痛了,那滋味发作起来只觉得有针在扎他,明明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却吃了那么多苦,如今也还成日继续cao劳着。

  他低声说:“嫁给朕不好吗?别在司膳司做事了,你就该好好歇着享享清福。朕在前头打江山,你就在后头替朕呐喊助威,生一堆小萝卜头,这样不好吗?”

  昭阳回头看他,平静地说:“您又来了,昨儿夜里才刚应下的话,今儿就又想收回去了?”

  她把手抽回来,一脸惆怅地说:“您要真想把我忘后宫里头塞,您趁早说,我这当头就不gān了。您要是先答应着敷衍我,等咱俩好上了,您又故技重施把我给弄进去,那我可活不下去了。”

  “说什么胡话!”皇帝蹙眉,“做什么动不动提这些死啊活的话,不知道朕听了会难受么?”

  昭阳的声音低了下去:“那您也别再提要把我弄进后宫这种话了,您说了,我心里也难受。我说了跟着您,就一定会跟着您,不拘是做宫女还是将来出宫做平民百姓,总之我都是您的人。只求您别把我弄进那深宫里头做什么妃嫔,那些个东西,说得再好听也是妾。我不愿意做妾。”

  她这句话叫他心头酸涩难当。她不愿意做妾,那就愿意这么没名没分跟着他了?那他成什么人了?这辈子连个名分都给不了心爱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去爱她?

  皇帝踌躇着,和她一同慢慢儿地走在回宫的路上,侍卫和德安他们远远地跟在后头。

  想了想,他说:“昭阳,其实很多事朕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嗯,您说,我听着。”她这会儿乖巧了,其实只要他不bī她,她就能乖乖的。

  皇帝深吸一口气,想说点跟皇后和大皇子有关的事,可地点不对,时间不对,他总不好在大街上说这些无人知道的私事。事关皇储与中宫之首,还需慎重。

  他心下一动,凑过去小声说:“这事儿gān系重大,须得谨慎对待,朕也不好就在这儿跟你说了。这样,朕今晚上还没用晚膳呢,就让德安去司膳司点个卯,把你给拎来乾清宫伺候朕用膳,到时候朕与你细说。”

  昭阳就这么斜斜地看着他:“主子,我瞧着这要跟我说些不知道的事儿好像不太要紧似的,您这如意算盘,怕只是要把我拎去乾清宫吧?”

  “朕这叫两不误。”皇帝理直气壮,末了又弯起嘴角,心qíng大好,“有你陪着,朕也能多吃两碗。平日里牵肠挂肚的,寝食难安,瘦了一大截呢!”

  昭阳拿眼看他:“我可没瞧出来。”

  他拉住她的手往腰上乱碰一气儿:“穿着衣服哪里瞧得出来呢?你摸摸看就知道了。”

  昭阳倏地抽回手来,满脸通红:“又来了!您这是哪里来的脸皮呢,大街上就敢动手动脚,也不怕人笑话!”

  皇帝笑了,重新拉住她的手沿着大街慢慢往回走,路上都是来往行人,京城里的热闹是宫中远远不及的。他说:“成啊,你脸皮薄,不愿在大街上与朕亲近,听这意思,是要朕私底下来?”

  呸!

  昭阳红着脸瞪他:“您真是耍得一手好无赖,歪曲话的本事一等一的qiáng!”

  “横竖朕权当夸奖听了。”

  宫道宽敞,两旁都是些热闹的店铺,这样牵着手往前走,恍惚间回到了江南的嘉兴小镇。只是那里没有这样宽敞明亮的大街,有的只是弯弯曲曲的胡同小巷,青石板,红灯笼,漫天的星光与暮chūn的暖风。

  昭阳看看身侧穿着便装的贵公子,低声说:“主子,您不觉得咱们好像在嘉兴那会儿吗?没有别的人,只有您跟我。”

  皇帝顿了顿,侧头看她,正色说:“不管在嘉兴,还是在京城,这个地方都只有你跟我。”

  他伸手指了指左心房,眉梢眼角被夕阳余晖染成了柔和的色彩,就连那素来黑漆漆的眼珠子里都有橘红色的光彩漾开,温柔地倒映出她的样子。

  她从那里面瞧见了此刻的自己,面颊绯红,眼波如水,像是一只熬过寒冬的花骨朵,终于迎来了chūn暖花开的这一刻。她从来没有这样美丽过,原来一个人在心动时,在爱上另一个人时,会变成这样好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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