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茗怒瞪着儿子:“你笑什么?”“人家只是送了张请帖而已对吧?也没向你们提出婚约是不是?而且被邀请的肯定决不只有我们石家。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石茗忽然想起,太子送请帖时确实只是请去观礼而已,也顺带只是说了句石良玉是蓝熙之的朋友,最好请他一起去,其他,倒真是什么都没有说。他看儿子一幅喜笑颜开的样子,刚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怒道:“小子,你又在得意什么?我可不管蓝熙之到底什么身份,反正今后你少跟她往来就对了。”石良玉笑着看着父亲:“你既然如此讨厌蓝熙之,害怕因为她而降低了石家头等大族的身份,又何必给太子面子?不去观礼不就可以了?”石茗怒不可遏的看着儿子眼神里略微的嘲讽之意,正要发飙,石良玉已经跑出去了,声音远远的传来:“好饿,我先去吃饭了……”“孽子……”他狠瞪夫人一眼,“都是你惯出来的孽子……”王夫人嗫嚅着,一句也不敢辩驳。
房中术
蓝熙之坐在树荫下聚jīng会神的看着《抱朴子》的医学篇,当看到那一宗宗养生、房中、仙药的部分,想起萧卷买来的药,不禁哑然失笑,那根本就是江湖传闻里,利用房中术的yīn阳调和治疗女子邪毒浸身的方法。看来,萧卷正是听从了他的这个劳什子“房中术”建议,她心里好笑,唉,萧卷真是昏庸呀。她拿起另外一本,也是葛洪送给萧卷的所谓“奇书”,是一本记录彭祖长寿养生秘方的书,萧卷还没看,就放在她这里,以为是什么普通的养生书。她慢慢往下翻,却见里面是极为详尽的专门论述房中术的章节,其中不少“一夜御九女”之类的东西。再往下看,竟然是十分详尽的采yīn补阳图!她正暗叹自己孤陋寡闻,忽然听到一个声音:“熙之,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专注?”萧卷的声音响在头顶,蓝熙之惊得跳了起来,飞快的将手里的书藏到背后,面红过耳,语无伦次,连连道:“没看什么,没看什么……”萧卷见她神qíng异常古怪,又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禁大为好奇:“熙之,你看的什么书?”
“没什么……哦,对了,萧卷,我的酒酿成了,给你尝尝……”还不等萧卷回答,她就跑到屋子里,将书藏好,暗暗打定主意,决不给萧卷看到这书。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把铁锹,她生怕萧卷再问,抡了铁锹,径直走到一棵树下挖出一个小酒坛子,抱在手里看看,拍开泥封,笑道:“也不知道好不好喝啊……”一股奇特的香味从拍开的泥封里飘了出来,萧卷笑道:“这就是你从猴子那里学来的酿酒?”
“别小看猴子哦。有一次在西山,我偷偷将一群猕猴辛苦酿的果酒全喝光了,结果那群猴子追了我一天一夜。呵呵,那可真是美味啊,我估计我这个也很好喝的……”“时间不长呢,能喝不?”“试试不就知道了!”两个酒杯斟满了酒放在石几上,萧卷端起一杯:“闻着挺好的,不知道喝起来怎么样。”
他还在闻着,蓝熙之xing急,已经喝下去一大口:“哈哈,不错,真不错,跟糖水似的,哎,比猴子酿的差多了,我居然不如猴子,哎……”萧卷微笑着听她唉声叹气,又看看酒杯里那种十分特别的淡淡的花粉色,再抬起头时,蓝熙之不知已经喝了多少杯了,脸颊也变得酡红,满面的微笑:“萧卷,你喝呀,其实很好喝的哦。”
“熙之,你喝慢点,不要喝醉了啊。”“不会喝醉的啦,哎,我酿的酒不知道为什么酿成了糖水。一定是中间有什么地方没有对头!”
萧卷仔细的品尝一口,这酒虽然香甜可口,但是,浓度较之她生日时候喝的兰花酒不知大了多少,根本不是什么糖水。他正要劝阻她,忽见她满面的酡红,悠然的样子,便不忍扫她的兴,只道:“慢慢喝,熙之!”“嗯,我知道。”说知道的人可是一点也不知道,似乎越喝越有劲,脸色也越来越红,慢慢的,明亮的眼睛都开始有点迷离起来。“萧卷,我再喝一杯,一杯就是了……”她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又要去倒酒,却见萧卷悄悄将坛子挪开了一点儿,她伸出手去,想挪过来,脚步一踉跄,一下跌在了萧卷的怀里。“熙之,熙之?”萧卷正要扶起她,她咯咯笑起来,抱住了萧卷的腰:“萧卷,那么好喝,你为什么不喝?”
萧卷拂拂她前面有点儿凌乱的刘海,笑道:“你知道我很少喝酒的。熙之,我给你说一件事qíng,明天是‘上巳节’,有个花会……”“萧卷,好热啊,天气怎么这么热?”萧卷低下头,只见她嘴唇微张,面色红得不像样子,笑迷迷的双眼闪烁着一小簇极其陌生的火焰。萧卷忽然觉得有一团火,倏的一下燃烧在了自己身上,而且她那样火热的滚烫的手也将自己抱得越来越紧。“熙之!”“萧卷,我好热啊……”她抱住他腰的手松开,整个人几乎是腻在了他的怀里,滚烫的双手胡乱扇了几下,无意识的解开了自己的外衣,嚷嚷道:“今年夏天来得很早哦,这么热……”萧卷暗吸了一口气,慢慢帮她把脱了一半的外衣脱下,柔声道,“熙之,你喝醉了,进去休息一下吧……”“嗯,我头有点晕……好晕啊。”萧卷起身,抱起她就往卧室走,一路上,她紧紧抱着萧卷的脖子,叽里呱啦的笑个不停:“萧卷,你刚刚说什么?”“你先休息……”“萧卷……”她的身子越来越烫,萧卷摒住呼吸,浑身上下也不由自主的燥热起来。他暗吸了一口气,幸好卧室的距离很近,他赶紧几步走了过去,将蓝熙之放在了chuáng上。他勉qiáng松了一口气,刚要转身离开,可是,腰立刻又被抱住了:“萧卷,好热,你不要走……”
深呼吸,再深深的呼吸一下!萧卷在chuáng边坐下,摸摸她的脸,柔声道:“熙之,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好了。我去给你弄点解酒的东西……”“萧卷,你要走了?又要离开了?”蓝熙之忽然有点儿清醒过来,惊惶的拉住他,“这次走了是不是就再也不回来了?”萧卷听着她惊惶的声音,心里有点酸楚,她的手抓得实在太紧,微一用劲,萧卷身子前倾,不由得倒在chuáng上,几乎整个压在了她的身上。身下的人儿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月白色的衫子,玲珑小巧的身子火把一样贴着自己,又大又明亮的眼睛发散出醉人的迷离的光彩,羞涩却又灼热,陌生而又充满期待。“熙之,熙之……”他低声叫她的名字,只觉得理智开始一点一点的瓦解,嗓子又gān又热,浑身几乎要冒出火来。醉眼朦胧里又透着点清明,她不由自主的更加抱紧他,呢喃道:“萧卷,萧卷……”
萧卷勉qiáng抬起身子,又要离开,可是,这声“萧卷”叫得如什么仙音妙乐,勾魂摄魄!萧卷迟疑着,抱着她的手一点也舍不得放开。“萧卷,萧卷……”她这样软软的柔声细语,满含了陌生的qíng炽,萧卷只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闭了闭眼睛,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二人,所有的顾虑、担心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他俯下头,凝视着她乌溜溜的黑眼睛,qíng不自禁地轻轻吻上她的滚烫的额头、脸颊,然后慢慢的来到她嫣红的同样滚烫的嘴唇,手也慢慢伸向了她的衣襟,轻轻解着她的衣扣……第一颗衣扣已经解开,她感觉到萧卷那样灼热游走的手和滚烫的亲吻,那是一种奇异到了极点的感觉。她微微闭上眼睛,软软的再叫一声“萧卷……”酒的热意、动qíng的狂乱心跳,牵动了体内无法控制的乱蹿的气流,忽然喉头一甜,蓝熙之不由得偏过头,睁开眼睛,“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犹如一盆冷水浇遍全身,萧卷一下清醒过来,翻身抱住了她,惶然道:“熙之,你怎么啦?”
“哦?”蓝熙之也清醒了一点儿,疑惑的看着他,“萧卷,我没怎么啊……”
“还没怎么?”萧卷伸手轻轻擦拭她嘴角边的血迹,“不行,熙之,得马上找大夫……”
“不用了。”“一定得找大夫,来人啊……”“萧卷,真的不用了,恐怕是酒喝得太多的缘故。我练的那种功夫不能喝酒,我以为喝甜酒不会有问题,没想到甜酒也……”萧卷见她说得如此肯定,好一会儿才心有余悸道:“熙之,今后你一滴酒也不能喝了。记住,不准再喝任何酒了。”“好的,我再不喝了。呵呵。”这一大口鲜血之后,她脸上的酡红几乎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往常更明显的惨白。萧卷紧紧抱住她,柔声道:“熙之,以后别练功也别喝酒了,就平静的过日子好不好?”
“我要保护你的啊!”“不,熙之,应该我保护你了。”蓝熙之凝视着他温柔的眼神,他的眼神常常都是温柔的,可是如此深邃刻骨而又柔qíng缱倦的温柔,她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微笑着轻声道:“萧卷,我没有问题。你放心吧。”
这时,酒已经醒了一大半,她忽然记起自己刚刚的举动,惨白的脸又开始变得舵红,赶紧从他怀里坐起身来。萧卷也有点尴尬,放开她,站起身走到一边,很不自然的四处看看。蓝熙之想起什么似的,又道:“萧卷,你先前说明天‘上巳节’要gān嘛?”萧卷心里一抖,后悔得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沉默了一下,微笑道:“熙之,也没有什么,就是一些朋友一起在读书台聚聚而已。明天我来接你一起去。”蓝熙之转动着眼珠:“又是那些士族么?跟这些人有什么好聚的?而且我又不认得人。”
“石良玉和朱弦也会来,他们你都认得啊。”“唉!可不可以不去啊?”“熙之,就是一起看看花而已,如果到时你不喜欢,我们就先离开好了。”
“那,好吧。”
跃龙门
鸟儿刚在枝头发出第一声清脆的啼叫的时候,蓝熙之推开窗子,呼吸了一口窗外新鲜湿润的chūn天的空气。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大大的锦盒,盒子里是萧卷送来的东西。她打开,里面是一整套极其jīng美的罗衫和全套的首饰。这套罗衫比起自己生日时萧卷送的那套更加华贵,那是一种十分希罕的贡品,罗衫月白为底,上面绣着淡淡红色的百鸟朝凤图,刺绣的工艺几乎达到了超绝的地步。再看那套首饰,最奇特的是一件凤钗步摇,上面两颗同样拇指大小的蓝色宝石,十分希罕,轻轻摇动,发出很悦耳的细细的清脆之声,就像是某种天然的乐器发出的声音。她若有所思的看看这套太过华丽隆重的服饰,心想,穿了如此可怕的衣服简直就是赤luǒluǒ的告诉人们“我好有钱哦”,萧卷究竟是要gān嘛呢?她想了想,还是穿在了身上,梳洗齐整,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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