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良玉处理完几件事qíng,看看天色已晚,正要回去,一名宫女走了进来,低声道:“殿下,皇后娘娘有请。”石良玉暗中皱了皱眉,却点点头,宫女已经躬身走在了前面。东宫的内寝十分奢华,温暖如chūn,胡chuáng上垂下一顶纱帐,一个只着一层轻纱的女人正笑嘻嘻地坐在帐中独自把酒,正是石遵的皇后胡皇后。胡后三十出头,颇有几分姿色,身材也是北方女子的那种健壮。皇后自来都是少得皇帝欢心的,何况石遵好色荒yín,新宠不断,哪里将姿色渐衰的皇后放在眼里?胡后虎láng之年,寂寞难奈,也常常将目光投向身边可以接触的俊美男子。石遵只求皇后不要来烦自己,再加上胡皇后做事隐秘,因此,两人各自开心,倒也其乐无穷。胡皇后回忆起第一次见到石良玉的qíng景,常常说“我的心肝脾肺都在跳啊,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男子!”从此,她日夜揪心渴望,终于在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夜晚,把石良玉弄上了自己的chuáng。
这一夕欢娱,简直是食髓知味,如鱼得水,此后,胡皇后常常想方设法召见石良玉,尽qíng欢娱,巴不得做个长久夫妻。可是,这种偷qíng在皇帝还活着的qíng况下,自然是极端危险。因此,石良玉总是有诸多借口推辞。胡皇后越是得不到越是念想,石勒死后,正是她大力怂恿让石遵收了石良玉做养子。她打的如意算盘是,等石遵死了,石良玉从太子到皇帝,自己做他的皇后,如此,便可天长地久。
寝宫的内监、宫女等早已识趣地退下。石良玉在纱帐前几尺左右的距离停下来。纱帐里的女人胴体半luǒ,轻纱下面,硕大的rǔ房微微颤动,她抬起手来,轻掀纱帐,媚眼如丝:“玉哥哥,快过来让本宫瞧瞧,好久没见到想死本宫了……”胡皇后年龄比他还大几岁,却一口一个“玉哥哥”,做出一副娇弱的模样,石良玉慢慢走过去,面上笑容不变。他脚步缓慢,胡皇后急不可耐,半坐起身来:“玉哥哥,这么久不见,是不是已经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怎敢?这不是来瞧你了么?”胡皇后神qíng微嗔:“还说不敢?本宫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听说你在旧都的时候,府里来了个极为宠爱的女子,现在又纳了个南朝的美貌女子,你要立太子妃了,难怪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胡皇后自从打定了主意要和石良玉做长久夫妻后,就暗地里安cha了一些人在他身边,不要他跟其他女子亲热。但是,石良玉是何许人也,很快找恰当的借口,将她安cha在自己身边的人一一剪除。
“你有所不知,我纳的那名小妾是我家大仇人朱涛的女儿。我只是要出一口气而已,怎会立她为太子妃?”“好吧,暂且相信你。你宠爱谁、纳妾本宫都不管,只要不娶正妃,可是最近听说宗室的三王爷有意将女儿许给你,你怎么说?”“你知道我现在处境艰难,不能拒绝。而且,三王爷到底是真心假意你也知道,石氏宗族谁肯真正把女儿嫁给我?可是一旦我大权在握,就不怕了,即使现在立太子妃,以后,登了大位,想立谁为皇后,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你可不要被那些狐狸jīng迷住了。”石良玉坐在她身边,qiáng忍住心底那种越来越qiáng烈的恶心的感觉,轻拥着她的肩膀,“我可是每天都想着你,那些庸脂俗粉怎及得上你的芳华?”胡皇后笑得甜蜜极了,嗔他一口:“你个没良心的,说得甜言蜜语,那你为何许久不来见本宫?每次都诸多借口推搪?今天,本宫要不是派人把你堵在宫里,仍然见不到你的踪影哪?”
“这不是来了么?”石良玉的手揉摸在她硕大的rǔ房上,低声笑道,“父皇就在宫里,我们怎敢太过放肆?”“他早就在销魂了,哪里会知道?”胡皇后冷笑一声:“他天天和一堆狐狸jīng鬼混,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我看他也没几年好活了。玉哥哥,你的太子位我可是出了大力气,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心肝,我对你够好吧?你欠了我这么久,今天如何补偿我?……”“当然是要好好补偿……”胡皇后全身的轻纱掉在地上,luǒ露的身子扑在石良玉怀里,急不可耐的解开他的衣带……
无边的销魂放dàng里,胡皇后喘息不已:“……现在石衍野心不死和一些宗室密谋,我收到消息,说他们最近又会有所行动。玉哥哥,你得小心点……你登基后,你为帝我为后,可不要忘记了……”
“嗯,除了你,谁还配做我的皇后?我们得加快行动……”“心肝,我一定会尽快的……”
小妾(2)
蓝熙之一踏上赵国的土地开始,一路上看到的就是衰败和逃亡,石勒当年累积的短短时间的盛世几乎已经快被他的后继者们挥霍殆尽了。羯族入主中原后,因为人数少,怕在和汉人的对抗中占据劣势,因此,饶是雄主如石勒也颁布了各种法令qiáng烈压制当地人。比如,胡人抢掠了汉人的东西,汉人不得反抗;汉人不得rǔ骂胡人等等。在这种政策下,就连石良玉刚为“征虏将军”时,也常常被比他级别低的酋帅大将rǔ骂挑衅,每次得到的赏赐都得比胡族酋帅低一等。后来,石良玉军功日盛,连灭石氏宗族联军做了太子,这种qíng况才有所好转。然而,那些酋帅虽然暂时不敢公然挑衅,背地里对他的仇恨就更qiáng烈了。石勒在世时,石良玉等高级汉臣的地位尚且如此,那些普通汉人就不说了。石虎、石遵等人继位后更是疯狂的yín乐,横征bào敛,无止境的徭役,赵国治下,许多地方已是十室九空,赤地千里。
蓝熙之一路行来,只见许多地方,路边的树上挂满了被吊杀的汉人,城墙上挂满汉人人头,尸骨则被做成“尸观”,令人毛骨悚然。这天,她来到一个小小的集镇。久旱无雨,镇上也已经十室九空。好不容易寻到一家卖包子的小店,蓝熙之赶紧走过去。店家有气无力地道:“客官,小肥羊包子100钱一个。”“哦,我不喜欢羊ròu馅,要猪ròu馅的。”“现在猪ròu五千钱一斤,谁吃得起?甚至周围的小肥羊也快被吃光了,以后有钱也吃不着了……”“哦,这里的小肥羊这么贵?”店家翻了翻白眼:“东街的大羊都50钱一斤了,小肥羊不算贵了,何况我这包子还有粮食……”
正唠叨间,一个小伙计提了个死婴儿过来往旁边大盆里一扔,唉声叹气道:“今天只收到一只小肥羊……”蓝熙之惊跳起来,原来,他们口里的“小肥羊”竟然是这些小孩儿。她抽出长剑:“你们,竟然吃人?”店家毫不在意:“你是外地人吧?如今天下大乱,人不如狗,若稍微有其他活路,谁愿意吃人ròu啊,小肥羊还好些,‘大羊’的ròu都是酸的,又丑又恶,唉,想起就恶心……兵荒马乱啊,青huáng不接啊……老百姓早已活不下去了,石大王快把我们都要杀光了……”她退后一步,店家满脸的无可奈何,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又细看那小孩儿,脸色青紫,显然是病饿而死,并非被这店家杀死的。她勉qiáng将桌上的茶水喝了,丢了几十文钱在桌上,毛骨悚然地赶紧离开了。
如此,又赶了两三天,终于来到了赵国的都城襄城。与其他城市不同,新都襄城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脂粉的香味。石遵登基后,纵qíngyín乐。他先是令人在太极正殿建造了一座高40丈的楼阁,将珍珠串起来做成帘子,上挂五色玉佩,每当微风chuī过之时,铿锵鸣响,清脆悦耳。chūn暖花开时,石遵亲自登上高楼眺望四面八方,演奏金石丝竹之乐,日夜不断。这个初夏季节,襄城好些日子没下雨,空气十分gān燥。石遵就令人将杂宝异香舂成碎屑,让几百人在高楼上chuī散它们,称之为“芳尘台”。石遵还不满意,又铸造一座高大铜龙,在龙的肚子里装上几百斛美酒,令羯族勇士在城楼上用口喷酒,风chuī过来时,从远处望去,如同武器一样,石遵告诉臣民,自己这是在做天大的好事,用“黏雨台”来洒扫尘土。不仅如此,石遵还为自己新获得的几名美人建造“浴台”,每个宠姬的浴室都用乐玉石、玉珏等名贵石材砌成堤岸,再用琥珀、车渠制成瓶勺,所有建筑,无不雕梁画栋、刻金镂银,极尽华丽。
这些巨大的浴台里,置放乐重达几千斤的铜龙,将之烧红后,从另一侧投入水中,这样,无论是chūn夏秋冬,水都可以保持常温。很多个日夜,石遵喜欢召集宫里14-18岁的宫女,都脱光,luǒ身在浴池里嬉戏,常常是通宵达旦,夜以继日。洗浴后的脏水,被另开一地下渠道,引流出宫外,这条水渠就称为“温香渠”。宫外的百姓,无不争相前来汲取渠水带回家中,家人莫不欢心鼓舞,乐不可支。除了现有的yín乐,石遵还发民工数十万人,四处搜罗美女补充后宫,各地郡县大多qiáng夺人妻,为此而被杀死的那些美女的丈夫已达好几千人。乱世纷纭,命比狗贱。而襄城,还是继续着歌舞升平,香尘漫天。蓝熙之在街上走了一圈,发现街上极少有女子。石遵为了充实后宫,拼命在民间抢劫女子,那些负责行事的官员趁机为自己也捞一把,只要见到美貌女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抢了就走,赵国上下一片混乱,根本无法躲避。她不敢在街上多逗留,随意来到一家小客栈,准备在这里寄宿下来再做打算。刚坐下喝了一碗茶,忽听得门外一阵吵吵嚷嚷的,然后,一群羯族壮汉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围了一大桌坐了,高喝道:“店家,快上菜,好酒拿来……”这家客栈是“赵人”开的,他有亲戚在朝里做官,饶是这样,也经常被上门的“国人”敲诈勒索,白吃白喝。他见这伙人进来,心里暗叫不妙,还是恭敬地赶紧招呼上菜上酒,希望这伙人吃饱喝足后快快走人。蓝熙之坐在角落里,见这伙人来势汹汹,不经意地侧身避开了他们,打算随便吃点东西就离开这里。她想躲却偏偏没法躲,一个大汉已经走了过来,伸手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拍:“过来陪大爷们喝杯酒……”蓝熙之站起身,“蹭”地格开他的手,不yù在这客栈里闹事,提了包袱就飞速离开了。那伙人见这个女子居然随便避开了,立刻起身想来抓住她,蓝熙之闪身出门已经上马离去。
策马跑出一程,蓝熙之见这赵国都城也如此不安全,再看看前面一间大客栈,心想,这里收费高,估计闲杂人等少一些,就往这里投宿了。太子府。襄城作为赵国的都城,规模显然不足以媲美历代的中原古都,虽然有石遵的大兴土木,但是毕竟尚未成气候,太子府邸较之中原东宫,也远远谈不上多么气派。暮chūn的中午,太子府的大门紧闭着,门边是两队守卫的侍卫。蓝熙之早已知道石良玉府邸守备得是如何森严,以前,她还有点奇怪,他何以会把自己的府邸布置得跟铜墙铁壁似的,后来得知他在邯郸的宅邸被烧毁屠杀,方明白,他的敌人实在太多,他不得不如此小心翼翼的戒备。她看到门口挂的大大的红“喜”的灯笼,好像府里有什么喜事。莫非还在庆贺娶朱瑶瑶的事qíng?可是,这些灯笼太新,看起来又不太像。守卫的士兵有些面熟,好像都是从旧都随石良玉来的。一名侍卫也认出她来,立刻恭敬走过来:“蓝姑娘,请问您有什么事qíng?”“我找殿下,他在不在?”“殿下一个月前领兵征讨燕国,取得大捷,已经在返回的途中了,几天后就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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