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太子妃_月斜影清【完结】(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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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是不是诱饵一点也不重要,对不对?我永远也不可能和你成亲。”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熙之,我可以放了朱弦,立刻放了他!只要你留下。我并未nüè待他只是将他好好关押着,熙之,只要你留下我马上放了朱弦,我并不想继续和朱家为敌,也不想和南朝的势力为敌,这跟我要娶你并无关系,我是爱你才会和你成亲……”蓝熙之回过头来,看着他如陷入绝境的野shòu一般的目光,早已因为愤怒而对他冷漠的心,忽然一阵刺疼,那是一种揪心的疼,仿佛整颗心都被抓扯得鲜血淋漓。石良玉见她回过头来,欢喜得声音都变了调:“熙之,你留下……”他话音未落,蓝熙之已经大步走出了房间。“蓝熙之,我不会原谅你……今生都不会再原谅你……蓝熙之,你回来,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怎么能离开?你回来……”那已经不是嘶吼,而是某种绝望的野shòu最后的哀嚎!蓝熙之加快速度飞奔起来,远远地将那样可怕的哀嚎抛在脑后,眼里却不由自主地掉下泪来,生平,从未有哪一次的离开,如此让人撕心裂肺……

  利用

  外面站着石良玉的几名贴身侍卫。蓝熙之拿出腰牌,对其中一名自己最熟悉的叫做谢冲的侍卫道:“你跟我来。”

  侍卫们见昨日才成亲的太子妃如此一大早就起来号令侍卫,虽然心里疑惑,却不敢抗命。他们跟随石良玉日久,亲眼见过石良玉对她的千依百顺,尤其是她这次到邺城后,石良玉更是对她殷勤关切。在婚礼的前几天,石良玉曾召集府邸的所有人等,严令所有人都要听从她的命令,见她如见自己,她所说的话就等于自己说的话。她已经是府里的女主人,何况还拿着太子的腰牌。因此,谢冲虽然疑惑,依旧立刻就奉命走在了前面。朱弦被关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果然如石良玉所说,并未nüè待他,并且还给他提供了充足的食水,也将他身上的伤简单处理了一下。不过,他昨日力拼之下,受伤严重,已经行动不便了。他的背上挨了一刀,腿上挨了两刀,每一处都伤得不轻,额头也隐隐发起烧来。朱弦一见蓝熙之,欣喜若狂地大声道:“蓝熙之,你没事吧?”蓝熙之摇摇头,扶起他:“走吧。”谢冲嗫嚅道:“娘娘,他是要犯……”“你退下,有什么事qíng我自己会承担!”“是。”蓝熙之将朱弦扶上准备好的马,一直送到门口。大门开了,鹅毛般的大雪飘洒着往下掉,朱弦低声急忙道:“蓝熙之,你不走?”

  蓝熙之点点头:“我和你一起走。”谢冲再也沉不住气了:“娘娘,您要离开?”蓝熙之在朱弦的马背上狠命一拍,马立刻狂奔起来。她也上了马,将腰牌抛了过来:“你拿回去给太子殿下……”“娘娘……”谢冲追上几步,蓝熙之已经策马远去。他明知不对劲,可是碍于太子以前那样的命令,也不敢再追,立刻往府里跑去,想及时向太子汇报一下……到得朱弦指定的邺城拐角处,六骑快马正等在这里。一名侍卫上前扶住了在马背上摇晃的朱弦,两人换了一匹最好的马,蓝熙之道:“你快护着他先走,我断后。”朱弦扭头道:“蓝熙之,你先走,大家先保护好蓝熙之……”蓝熙之愤怒地一鞭甩在他的马屁股上:“这个时候还婆婆妈妈gān啥?快走……”

  身后,已经隐隐有追兵的马蹄声,众人无暇多说,七骑快马立刻飞奔起来。

  新房里,武功最高的侍卫张康已经解开了石良玉的xué道。石良玉活动了一下四肢,没有丝毫的损伤,饶是蓝熙之在那样愤怒的qíng况下醒过来,她也没对自己下丝毫重手,只是暂时令自己动弹不得,点的xué道也是不伤及筋脉的。这时,谢冲已经赶到,战战兢兢地道:“殿下,娘娘放跑了朱弦,自己也走了。”

  “快追,马上追回来!”他心里愤怒得完全要炸裂开来,自己都准备放了朱弦了,可是,他居然还如此不知好歹,生生毁灭了自己的全部希望,他疯狂咆哮,“一定要抓住朱弦,将他碎尸万段……”“是。”漫天的大雪依旧飘舞,马踏积雪,跑得并不快,而且留下了深深的马蹄印,很容易追踪。石良玉一马当先追在前面,在他身后,是他麾下最得力的几十名勇士和最善跑的几十骑罕见良马。追出一程,一群小小的黑点已经出现在视野里,亡命奔跑的马蹄声也隐隐回响在耳边。

  连发的小弩已经张开,要she击的目标也越来越接近。石良玉远远望去,那群逃亡者的最后面,是那个小小的身影。她逃得匆忙,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喜服。满天的风雪,夺目的艳红,如一滴悲哀的鲜血在天地间很快就要融化。那小小的身影伏在马背上,那么拼命地奔跑,似乎要拼命地逃离马上就要she向自己背心的噩运……箭在弦上,石良玉忽然大声道:“住手!”谢冲小心翼翼道:“殿下,就这样放过他们吗?”石良玉仿佛没有听到,只是看着那个小小的鲜红的身影完全消失,才低声道:“蓝熙之,我不会原谅你,再也不会原谅你了!”身后追逐的马蹄声终于小了,蓝熙之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远远的,后面的人影已成了黑点。不知为何,在这些黑点中,她还是发现有个是石良玉的身影,那不是眼睛看见的,而是一种感觉。

  太子府追兵太多,石良玉训练的弓弩手太qiáng,自己一行逃得也不太远,如果被追兵赶上,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因此,她是故意落在后面,虽然已经对石良玉完全失望又充满了愤怒和憎恨,但是,心底深处,还是不相信他会伤害自己。终于,追兵都在可以she杀的距离内停下了。石良玉在如此愤怒和绝望的qíng况下也没有继续追杀,就如她所笃定的一样,他不会伤害自己!为此,他甚至可以放过朱弦!水果男,我何尝不是也在利用你对我的好?似有一块悲伤的东西永远潜入了心灵,再也磨灭不去了!她伏在马背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大huáng马边跑边抖动的长长的鬃毛里……

  太后VS太子

  快马往前奔了好几十里,终于进入了一片茂密的山林,众人才停了下来。

  经过这番颠簸,朱弦的伤口破裂,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两名侍卫立刻扶他下来,为他简单清理了一下,敷上金创药,撕了衣襟替他包扎好。蓝熙之背靠着一棵大树就地坐下,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默默地看着侍卫替朱弦包扎好。她的满头满脸落满了雪花,朱弦看看她身上的喜服和她面上因为奔逃而尚未平息下来的惊恐和cháo红,心里十分难过,可是,这种难过与关切却偏偏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来救她,舍弃了死生甚至豫州的大任,那决不仅仅只是囿于先帝的嘱托,必须当成一项圣令来完成,来救她,更是遵循了自己内心的挂念和担忧。可是,这种挂念,他却丝毫也不敢表露出来。他亲眼目睹,石良玉的“表白”,带给她的是何等严酷的伤害。自己,又怎能再在她的伤口上cha上一刀?不能损害先帝的英名,更不能伤害她造成她的难堪,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地压抑着自己的qíng绪,心想,就这样吧,只要她一直平安就好。他慢慢道:“蓝熙之,你还好吧?”蓝熙之点点头,qiáng笑道:“我好好的,你不要担心我。”一停下来,她的脸上的cháo红就迅速散去,只剩下无边的苍白和凄凉,整个人似乎在风雪中微微哆嗦着。朱弦又看她几眼,将自己身上已经砍烂的袍子脱下来,递过去:“蓝熙之,穿上吧。”

  蓝熙之怔怔看着他递过来的袍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件鲜艳夺目,红得刺眼的崭新的喜服。她立刻伸手解下这件大红的外服丢在地上,换上了朱弦那件破烂的袍子,转身的刹那,眼泪忽然汹涌而出。朱弦本来是怕她冷,要她多套一件外衣,但见她飞速脱下了红袍扔在一边,只穿了自己破烂的袍子,又见她一直侧着身子,瘦削的肩膀微微颤动,似在无声的哭泣,他第一次见她哭泣,心里又急又怕,想站起身走过去,可是,刚起身,身子却晃了几晃,连声道:“蓝熙之,你怎么了?不要害怕,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真的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一切快点成为过去吧,最好如一场梦,醒了就一点也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了。

  她转过身来,眼泪早已擦gān,低声道:“朱弦,我们走吧。”“好的,先回豫州府再说。”快马飞奔,一路上都是沉默。朱弦好几番想出言安慰她一下,无奈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伏在马背上,一路上,都似在无声的哭泣。太子府,等候多时的魏国和大燕使者见众人空手而回,无不大失所望。大燕使者赶紧道:“殿下,qíng况如何?朱弦跑了?”石良玉点点头:“你们回去吧,有消息会通知你们的。”大燕使者无可奈何,只好怏怏而去。魏国的使者却并不离开。石良玉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似乎有什么秘密事qíng,立刻对左右道:“你们先退下。”使者见众人已经退下了,才低声道:“太后在等你。”“哦?哪里?”“我在这里。”一个雍容妇人款款进来,手一挥,对使者道:“你先下去吧。”使者赶紧退去了。原来,冯太后一直微服留在邺城,得知石良玉娶的新妇居然跟朱弦一起逃跑了,又是意外又是开心,立即就赶来了。女子的心理往往很微妙,迷恋上了一个男人,常常会做出一些平素都不敢想象的出格的举动。饶是钢铁手腕的冯太后,对于这个自己迷恋了几年的男人的身体,竟也逐渐生出几分qíng意。见他成亲,心里微微觉得难过,竟屈身在邺城的客栈里,惆怅观望,期待能和他再共度缠绵。

  上次在太子府的密室被拒后,她才开始明白,这个漂亮无比的男人早已并非昔日的小绵羊,而是手握大权的赵国太子,并非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就走了。但是,心里的qíngyù相思堆积煎熬,一时半刻哪里平息得下来?她意志坚定,对于男女之事也有种不屈不挠的热衷,所以,一得知密报,立刻不惜再上石良玉的府邸,想借此机会好好“安慰”他一番。石良玉坐下,淡淡看一眼她盛装打扮下那张化妆化得很jīng致的脸。无论多么jīng致、多么保养,她的往昔漂亮的脸终究还是掩饰不住多年浸yín争权夺利所带来的嚣张的冷酷和那种女qiáng人所特有的铁青色。冯太后见他仔细打量自己,目光对上他漂亮清澈的眼睛,脸上忽然一红,像个少女般低下头去。这种感觉,她生平几乎都没体会过,就连在死去的皇帝——她的丈夫身上也没体会过。她的皇帝丈夫再世时,她虽然贵为皇后,也不过是他的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她面对的是和众多妃嫔的争宠和分享,整天想的是如何小心翼翼讨皇帝欢心多得侍寝的机会,牢牢把握住皇后的宝座,哪里真正有什么花前月下含qíng脉脉的心qíng?皇帝死了,她扶植他的幼子登基,自己登上太后宝座,逐渐地牢牢控制了国家大权,发号施令,丝毫不逊色于一国的君主。与巅峰的权力相伴的是一个身处巅峰的寡居女人难以压抑的qíng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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