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格放下唇边的骨笛,又拿去耳中的耳塞,对墨离沉声道:“她确实听不见,你不许再说话,否则我也将你的耳朵刺聋!”
墨追恨恨地盯着他,“达格,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现在的决定!”
达格却再不理他,只让人将他看好,又问赤鲁,“你探到什么了?”
赤鲁摇摇头,走到墨追身边朝一个同伙道:“我看着他。”
楚淮神色极为复杂地拉着余欢走到他刚刚坐着的地方站定,伸手将她由耳中流到脸颊上的血抹去。
余欢突然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他身上刚刚一僵,就听余欢以极细的声音说:“那姓墨的让刚才回来的人在其他人会合的时候杀了你。”
楚淮双瞳猛缩,抬头看向墨追,果然见他与赤鲁都看着他,赤鲁的眼中更是闪过明晃晃的杀意!
楚淮半拥着余欢坐下,想知道她是不是还能听到,但此时不是发问的时候,抱了她一会,见她没再说什么,便让她自行坐好,自己则趁着添柴的机会将两枚霹雳弹握在手里,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余欢垂下头去,楚淮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才心中稍宽,安心等待其他人的到来。
突然暗夜之中响起急促的鸣笛声!达格等人一听之下全都变了脸色,楚淮也拉着余欢站起来,“怎么了?”
达格道:“抓来的那人跑了!那人厉害得很,他们几个未必制得服,我们快去帮忙!”
楚淮一听也急了,袁振好不容易逃脱了,要是让这些人过去,再把袁振抓住他可没把握再救了!
其他人此时已准备出发,楚淮将两枚霹雳珠丢进火堆同时大喊一声:“火里有东西!”
丢出霹雳珠闭上眼睛的那一瞬,他感到余欢的手一缩,人已不知踪影。
与此同时霹雳珠“砰砰”两声爆开,跟着便听到数声惨叫,楚淮直到眼前白光尽数消失才敢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的两个壮汉,赤鲁正摸索着意图逃跑,墨追却不见了踪影!
楚淮此时却顾不得墨追,他担心达格以骨笛向同伴传递消息,连忙又转头去寻达格,见他紧闭双眼正盲目地朝四周攻击,他身旁不远处伏着一人,正是刚刚消失的余欢,看样子是被达格打中了。
楚淮心头无名火起,不知道她又搞什么!几步上前拎起她正要喝斥,却惊见她同样闭着眼睛,眼中泪水横流,正是炽伤了眼睛的症状!而她手中紧握着一物,却是达格从不离手的那根骨笛!余欢在被拎起的一瞬间便将骨笛竭力掰成两截,口中高声喊道:“你们到底是中了我的计了!”
第二十九章什么意思
“我早就识穿了那个哈图鲁的真面目!”
“我跟着他他都不知道,你们北狄人都是蠢蛋!”
“没错,我就是大庆的金牌密探!”
余欢迷fèng着流泪的眼睛字字铿锵,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喊,楚淮长吐一口气,一巴掌拍在她的头上,“是花图鲁,还金牌密探,你才是蠢蛋。”都这种时候了竟然每一句都还在替他开脱。
余欢一边喊一边像达格那样拳打脚踢地无差别打法,楚淮连叫她几句她也没反应,最后实在受不了她打过来的黑拳,抓住她的手将她半抱在怀里,脸色变得很差,“真听不见了?”
余欢感觉到他的拥抱,渐渐地不那么挣扎了,试探地叫了一声,“大郎?”
楚淮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树旁,安抚地在她肩上拍了拍。余欢问:“我在这等着?”
楚淮摊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画了个圈,示意她说对了。
余欢马上点头,楚淮这才拿着匕首bī近失去视力胡乱出拳的达格,以石子将他的注意引开后,贴身过去,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达格的后腰。
另外两个北狄探子与赤鲁此时已分别逃到较远的地方,不过山路难行,他们几乎一步一个跟头,楚淮毫不费力地追上他们,留下一个探子不杀,另两个全都利落地解决。
楚淮将剩下的那探子用其他人的腰带捆了起来,又堵了嘴扔在一旁,回身去看余欢。
余欢的眼睛已经能睁开了,带着一些戒备的神qíng警觉地防备四周,不过眼中没有一点焦距,楚淮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没有反应,叫她的名字她也听不见。
楚淮就这么蹲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就着火光看了她很久。
直到余欢吸吸鼻子,神色突然更加警惕,摸索着身后的树木站起来,又自怀中掏出一个霹雳珠握在手里,感应着火堆的方向将手移过去,漫无目地地喊:“大郎快回来!”
楚淮也吸吸鼻子,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是达格他们的血。
他看着悬在火堆旁的那只白皙却长了茧子的手,已被火舌烤得通红。他试着也将手伸到同样的位置,很快就感到了qiáng烈的炙炽感,迫得他想缩回手来。她却毫无所觉,越发紧张地喊着:“大郎!楚淮!楚淮!”
原来被人保护是这样的感觉。
楚淮握住她拿着霹雳珠的手,从火堆旁慢慢移了过来。
他在她手心里画了个圈,示意自己没事。
余欢问:“其他人呢?你杀了他们?”
楚淮稍有犹豫,才画了圈。
余欢瑟缩了一下又问:“找到你要救的人了吗?”
楚淮画了个叉。
“那怎么办?”
怎么办?楚淮也不知道,只能靠袁振自己了,希望余下的人不要太多。突然楚淮听见密林深处又传来一阵鸣笛声,这不同于他之前听到的任何一种讯号,更为尖短急促,他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却也听得出其中的紧急之意。这声传讯过后不久,又是同样的笛声传来,比上一次更加密集,距离也更近,可这次只响了几声,笛声便嘎然而止。
楚淮立时跳起蕴足力气朝空中大喊一声,“袁振!”
短暂的寂静过后,轻巧的行进声渐渐靠近,不久便听见一道略带虚弱的声音,“王爷!”
楚淮连忙迎过去,见了对面的人却是一怔,来的竟是两人,背负着袁振过来的,居然是墨离。
楚淮是不信墨离的,虽然墨离给他送了信,他也与墨离订制了一个看起来很详细的计划,但早在墨离领着两个衙役上门时这个计划就拐了弯,楚淮不会将自己和袁振的xing命jiāo在一个jiāo往不深又有明显疑点的人身上,这无可厚非。
墨离见着他便将袁振放下,也不追究之前的事qíng,转身就走。袁振一把扯往他,“墨兄弟,这是先帝十一子,成王楚淮,是我尽忠之人。”
墨离还是那副睡不醒的模样,瞥着楚淮就跟之前的事没发生一样,朝他略一点头,还是那句话,“我只救人,你们的事我不参与。”
楚淮先前不相信他,现在却不会再任他这么离开,与袁振两个一左一右把墨离带了过来。
袁振看到地上的几具尸体与那个捆着的探子高兴地道:“我们也抓了一个,打晕了捆在树上,正好让这两人对对口供,看他们到底是来gān嘛的。”
墨离一眼却是看到了倚在树下的余欢,几步过去,稍作观察便去翻她的眼睛。
余欢吓了一跳,却又很快平缓下来,“墨大夫?”
墨离“嗯”了一声手上不停,看过她两只眼睛后问:“怎么弄的?”说完又见到她耳朵里在流血,扳着她的下巴又去看她耳朵。
楚淮正被袁振拉着去看那探子,回头看见墨离捧着余欢的脸朝她的耳朵越靠越近,脑子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腿已经朝那边走了,刚走两步又被袁振拽住,“我身上药力未过,恐怕得麻烦王爷把另一个人带回来。”
说话的功夫就见墨离在余欢的手上写字,写了几个字后余欢点点头,墨离就转头对他说:“我先带她回去。”
楚淮见余欢紧握着墨离手臂一副毫不设防的样子,原本已有些暖意的心又一点点地凉下来,冷眼瞧着墨离把余欢拉起来。
余欢双目茫然地四周摸了一下,“楚淮?”
楚淮没有上前,回身到袁振身边问:“那人在哪里?”
袁振指明了方向,楚淮便拎着匕首往那边去,走出几步后隐约听到余欢说了句话,但距离有点远听得并不真切。
不得不说,这次行动虽然颇多波折,但结果是很不错的,除了跑了一个墨追,其他人死的死俘的俘,可谓大获全胜。可楚淮一点高兴的心qíng都没有,反倒憋着股火,按袁振说的方向寻过去,路上见到两具尸首全都不由分说地踢到山坳里去,等找到那个绑在树上已经醒过来的北狄探子时,光他凶狠变态的目光就让那壮汉打了个哆嗦。
楚淮把人一路踢回来的时候袁振正蹲在火边研究霹雳珠。
“别离火太近。”楚淮yīn沉沉地提醒。
袁振笑着说:“余姑娘提醒过我了。”
楚淮四处看了一下问道:“他们怎么走的?”
“哦,墨兄弟背余姑娘下去的。”袁振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把霹雳珠收起来,“对了,余姑娘还说让王爷别担心她的耳朵,她说她从小就听不见。”
“背下去的?”楚淮的脸色变得奇差,上前就把仍在枯枝中摸索其余霹雳珠的袁振踹了个趔趄,“那是你家王爷我的王妃,你让别的男人背她!”
袁振懵了半天,一下子蹿了起来,“对啊!我怎么给忘了!”说完又奇怪地盯着楚淮,“以后成事了王爷还娶她?”要是他没记错,以前楚淮可是要把皇后的位置留给燕清芳的,余欢纵然能做也做不了几年,况且余漂现在也不是以前的余潭了。
楚淮也是一愣,好一会之后抿了下嘴角,抬腿又踹他一脚。
袁振百般委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小心地看看楚淮,“王爷你又傻了?”
楚淮沉着脸没理他,想了想又问:“从小就听不见是什么意思?”
袁振摇摇头,看样子也没理解这句话。
也不知道墨离明不明白……想到这楚淮心里更为烦躁,指着那两个探子毫无耐心地道:“你们看到了,墨追叛逃,达格也死了,我们不是非杀你们不可,但你们要先说出潜到大庆来的目的。”
两个探子隔着火堆对视一眼自是谁都不肯说,楚淮一摆手,“谁先说就留谁的命,另一个就陪达格去作伴吧。”说完他看了袁振一眼,袁振心领神会地朝一人走去,快到近前时突然回头走向另一人,侧过头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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