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轻的小队员凑到岑岸身边,递过去一块gān饼,“哥,快吃吧。”
岑岸接过后拍了下他的脑袋,“叫队长!回家再叫哥!”
岑岭吐了下舌头,五指并拢挨到额前行了个军礼,“是,队长!”
岑岸笑着踢他一脚,“快吃吧,一会还得走很久。”
“哥,这回是什么好家伙?”岑岭小心地拍了拍自己坐着的箱子,“威力怎么样?”
旁边的队员听见他问,也都好奇地看过来,岑岸笑了笑,“威力怎么样?机关营出来的东西哪个不把那些倭人炸得哭爹喊娘?听机关营的兄弟说,这是王妃新研制出来的,比震天雷还厉害,这回还不把山里的小矮子一锅端了!”
几个队员听了全都心qíng振奋摩拳擦掌,有人咬牙道:“这些倭人坏事做尽,早年打着与大庆合作的旗号行不义之事。抓到边关村子里一些没有撤离的老弱妇孺,老的、男人杀了取乐,女的全都糟蹋了。”
这人的妹妹便是被倭人捉去凌rǔ至死,队里有知道他身世的过来拍拍他的肩,“那是皇帝昏庸,竟然引láng入室向瀛人借兵,现在王爷带我们守在这里,定将这些小矮子打回海里去!”
岑岸肃色道:“说得不错!如今袁将军也来了,瀛人没几天好日子过了!走吧,咱们弟兄也不能输给前线上的兵。早点到鹰嘴坳把雷布好。等墨团长把瀛人赶过来。送他们上西天!”
工兵小队长岑岸带领队员执行任务的同时,来自西北的袁振大军终于抵达了关北城,与楚淮会合。
袁沐燃如今已是袁振身边正四品防守校尉,此次随袁振杀出嘉明关支援关北军。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战火连天、满目疮痍的关北城,却不想关北城虽然城门紧闭,街上却随处可见安逸悠然的北关百姓,由关北军组成的巡查小队穿着小翻领、扎皮带的新式军服,整齐有序地在街上巡查。
身边的亲卫挨近一步道:“成王殿下果然不凡,以五万兵力硬扛了瀛人十五万大军整整两年,本以为是皇上封了嘉明关,成王殿下不得已才死守关北城,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袁沐燃点头道:“听说王爷当初收并了韩进的部队击退北狄。本可以退回关内与咱们会合的,但瀛人撕约入侵,王爷为了关北的百姓才决意留下,关北的百姓无不威念王爷恩德,反倒是皇上封关之举引得百姓唾骂。”袁沐燃原与袁振有些远亲。这两年在西北立功频频,已渐渐走到袁振身边成为他心腹之人,对关北的了解自然要比旁人多些。
那亲卫无比愤慨,“皇上简直是昏了头!竟同意向瀛人借兵,若不是成王殿下,现在瀛人想必已杀入关中了!”他们这次跟随袁振出关已是反了楚安,故而说起话来全都没了顾忌。
袁沐燃轻哼一声,现在军中的汉子谁不服气楚淮以五万兵力死抗瀛寇?又有谁不痛恨楚安封关之举?半年前封关令一出,全国大哗,关北数十万百姓就这么被楚安抛在了城墙铁门之外!也是这道旨令让袁振不顾楚淮死守西北之嘱带兵破关,当时西北二十万铁血男儿听闻大将军yù北上同成王联合御敌,全都主动缴出薪俸自行购买粮糙,他们没有豪言壮语,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大庆的百姓,皇上不管,咱们自己管!
亲卫看着关北城内平静安和的景象,又忧心起西北来,“也不知皇上会不会发兵西北,西北蛮子虽然消停了一年,但咱们一撤,他们未必会乖乖的。”
袁沐燃却不担心,“怕什么?大不了把陵峪关也封了,左右那边百里也不见人影,封了也不怕什么。”这么说自是气话,要是真的封了陵峪关,西北蛮子跨跃沙漠后再无阻碍,直接就能攻至关下,若被其破关,不消三日,蛮军便能直挥京城。楚安不敢这么gān,他敢封关北,无非是因为关外还有楚淮御敌,而袁振撤军,西北无人把守,他还不急得火烧眉毛?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走到一间生意不错的酒楼之前,袁沐燃的目光突然顿了顿,他微微蹙起眉头仔细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人,两年不见,那人依旧安静恬淡,脸上带着让人一见就感觉温暖的笑容,正与身边的人说话。
亲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立时笑道:“我可得去告诉夫人,校尉在大街上瞧别的女人。”
袁沐燃失笑,“你去告诉她她倒高兴了。”罗芷蕴今日刚到就让他出来打探余欢的下落,不想竟然在街上遇见了。
他们这话让酒楼门口迎客的小二听见,当即好奇地凑过来,“二位不是本地人吧?”
袁沐然点头道:“我们是从西北来的,今天刚进城。”
那小二立时惊喜起来,“原来是联军的军爷,小的失敬了。”
亲卫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关北城里有许多当兵的,天南地北的都有,光凭口音很难分辨哪些是关北军、哪些是西北军。
小二笑道:“本地人谁不认识咱们王妃?两位军爷不认识,自然就不是本地人了。”
袁沐燃愣了一下,“王妃?”
小二一指身后已渐渐远去的背影。“正经的成王妃,货假包退!”
“成王妃?”袁沐燃目瞪口呆,忍不住又去看那背影,想看看那边是不是还有一个身着华服的夫人他没看见,可怎么看那边也只有一个余欢。
小二似乎见多了这事,笑着说:“咱们王妃不像那些太太夫人们只晓得在家里描眉打鬓,关北城有今天王妃功不可没,军爷知道连击pào吗?把瀛人打得吱哇乱叫,那就是咱们王妃造出来的!还有什么闪光弹、烟雾弹、催泪弹……多了去了。”
袁沐燃和亲卫面面相窥,小二所说的这些东西早已名震天下。否则成王如何能以五万兵力抗击瀛人数倍的差距?他们西北军甚至还收到过一批。都让袁振捂起来舍不得用。但让他惊诧的是,这些竟然是余欢所制?
“难不成一样都没用过?”小二见他们土鳖的样同qíng不已,“难为西北的军爷们了,你们条件那么简陋还得保家卫国。不容易啊。”
亲卫微讪地问道:“当真是王妃所制?”
“那还有假?”小二说起这个jīng神熠熠,“这还不止呢,你们知道咱们城里的布厂怎么织布么?见过火轮机么?不用人,一台火轮机顶得上百人之力,你们瞧咱们关北军身上的新式军服,就是用布厂织出来的布做的,那也是王妃的手笔!”
关于火轮机袁沐燃和亲卫可没听过,大眼瞪小眼地受惊不小,亲卫叹道:“小二哥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小二左右看看。神秘地又靠近了些,“还想知道更多吗?想更近距离地了解王妃这个神一样的女人吗?想拥有使用各种便捷机巧的优先权吗?欢迎加入……”
袁沐燃手里被塞进一张纸,他看了看,上头写着:墨者入会申请表。
小二笑容更加神秘,“听说过墨者吧?小弟就是。两位若是有兴趣,填好表格后jiāo给我……”
说得正热闹,酒楼里的掌柜出来吼道:“小六子!还不招呼客人去!再让我发现你上班的时候办私事,就炒了你!”
小二连忙回头应声,“来了来了。”说完小声对袁沐燃道:“记住,接了我的表就不要再接别人的了,你瞧这里,推荐人……”
袁沐燃一看,果然有这么一栏,已经填好了,歪歪扭扭地写了个“六”字。
“小六子!”掌柜的魔音贯耳。
小六子拍拍袁沐燃,扭头去迎客:“客倌里面走,客倌辛苦了,倌入会吗……”
余欢与巧九由布厂出来去了墨家课堂听了会课,墨家在一众墨客的努力下已壮大到拥有墨者两千余人,可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穷苦百姓,有一些连字都不识,为了提高广大墨者的素质,墨离提议开办墨家客堂,分为基础、数术、机械、明辨、武术五个班,每班都有墨者中的jīng锐人物坐镇上课,今天的武术班便是由现任暗潜营营长的越无桑讲解格杀术,来听课的都是些身体qiáng壮的年轻人,无不听得聚jīng会神。等余欢和巧九离开墨家课堂的时候,在课堂外见到许多穿着新式军服的大兵,都是今日轮休过来的,不过课堂入内需要墨者的身份证明,这些人并非墨者,所以无法进入,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从里面出来的余欢和巧九。
这些士兵都认识余欢,远远地向她们行了新式军礼,有胆子大的上前打千,腆着脸赔着笑,“王妃娘娘,墨家课堂什么时候也对咱们开放开放,咱们也愿意学习啊。”
关于这个问题余欢也想过,不过最开始的时候墨家课堂不成气候,谁都不在意,也没几个人愿意过来听课,那时候是不限制只有墨者可以进来听课的,可随着墨者的增加,课堂容量有限,不得不限制身份,外头来的人反而越来越多了。
余欢正想回答之时,另一人站在她们身后笑着说:“这还不简单,只要你们都加入墨家不就行了?”
巧九拉着余欢回头,便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鹅huáng对襟襦裙的女子,这女子二十来岁,样貌甜美,见了余欢轻轻一福,“钜子。”
第六十二章小别
余欢见了这姑娘立时笑了,“你怎么也来了?”
这姑娘名为李雪凝,原也是个官家小姐,后来父亲获了罪被判斩首,她则沦为官婢,是跟着薛贵一家迁到关北的,薛贵死后楚淮见她识字懂规矩,就让她去服侍余欢,因为和余欢的身世颇有些相似,余欢也就不把她当成丫头,后来相处得好了,两人拜了姐妹,又一起认了巧九为义母。
李雪凝道:“我记错了课程,还以为今天有蒙学要上。”她负责教导一些不识字的墨者启蒙,和另两名启蒙老师轮换着上课。
“记错了?”巧九抿嘴笑道:“可真是巧,总是赶在越营长来上课的时候你记错课程。”
李雪凝一下子红了脸,刚刚端着的有礼劲儿一下子全没了,过来挨着巧九撒娇,“义母……有人在,给我些面子吧。”李雪凝在外人面前很是柔婉,见了余欢和巧九则多了几分活泼,为了掩饰自己的心事,她朝刚刚那名士兵笑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想好了我给你做推荐人。”
那士兵苦了脸,虽然他们想学些东西,可墨家的规矩太多,许多方面都和他们从小接受的思想不同,比如说墨者不推行重丧,就算是父母亡故也不该铺张làng费地举办葬礼和长期守孝,应该将这些钱财和时间用到更为实用的地方;又或者墨者禁奢靡,喝花酒都视为有过,只这两点就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前者会被世人指人不孝,后者则减少了很多的人生乐趣,所以虽然墨家的发展势头虽然不错,也还是有大把的人不愿意加入墨家甚至抵制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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