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她怎么了?”楚淮怒声质问,“她若出了什么事qíng你休想善终!”
“善终?”黑袍人仰头大笑,“你们还是担心自己吧!”
这句话喝出,楚淮安静了一瞬,他仔细辨认这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声音,沉声道:“你是李雪凝?”
伏倒在地的余欢闻言立时抬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黑袍人。那黑袍人冷笑出声,缓缓地摘去头上的宽大的黑帽,露出一张无比狰狞的面孔,一边脸孔玉雪娇俏,另一边面孔横布疤痕,似是烫伤所致!她满布血丝的眼底充满了疯狂的恨意,她盯着余欢,那半边狰狞的面孔不断抽搐。恐怖如夜叉,惊得余欢倒吸一口凉气!
李雪凝放声狂笑,“怎么?害怕了?你害我被那些人糟践的时候怎么不怕报应!你顶着这张伪善的面孔骗过多少人!表面姐妹相称,背地里用那样下作的手段对待你我!没弄死我,你早该料到会有今天!”她说着一指楚淮,“他不是爱你吗?我今天就让他看看你的真面目!看他还爱不爱你!”
她的状态太过癫狂,已然是疯了,余欢自觉今天恐怕躲不过去,终是开口说道:“害你的人是我。与他没有关系,你先放了他,我随你处置。”
李雪凝顿了顿。眼中渐渐布满复杂而扭曲的怨忿。“你们倒是对为方着想,说出的话都一模一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她从腰间摸出一包东西丢给押余欢进来的大汉,“把这个给她吃了!然后……她随你们享用!”
“你不要乱来!”楚淮猛喝!
那年轻人也有些焦急,”首领!”京中有命不得伤余欢分毫,他们还要拿余难跟余潭做买卖。若伤了她,恐怕余潭再难就范。
李雪凝恶狠狠地瞪着年轻人,“你敢拦我!”
年轻人急道:“京中的命令想必首领比我清楚,沧州的布置已因首领一意孤行而尽数bào露,若余欢再有什么意外。首领难道还想再受一次炙刑?”或许这次已不是一次炙刑就可了结的!
“你住口!”李雪凝猛然抬手捂住自己那半边狰狞的脸颊,身体不停地颤抖。“快!给她吃了!”
那两名大汉亦看出李雪凝的不对,全都看着年轻人等他的示意。
年轻人虽是李雪凝的下属,但他是京中的秘派人物,李雪凝去年潜逃回京,不仅在关北事败,还带回尾随的探子,京里很不满意,原是要杀了她的,后来李雪凝提供了有价值的qíng报,知道找出余潭秘藏的关键在余欢身上,上面才同意她将功折罪,到沧州来接手暗中控制刘家之事,而在她之前刘家已被组织监控,负责的便是这个年轻人。
李雪凝见没人动手,自己扑到余欢面前,拿起地上的纸包拆开便住余欢的嘴里倒!年轻人冲过去刚想阻拦,一见那纸包里的白色药粉又改了主意,不仅没有拦着李雪凝,反而压紧不断挣扎的余欢让李雪凝把药粉灌到她的嘴里。
余欢被呛得咳嗽不止,楚淮拼命地摇动铁栅却无济于事,李雪凝见年轻人不拦她,完好无损的那半边面孔笑得异样美丽,她伸手摸摸年轻人的脸,“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好……”
年轻人借势抓住她的手,“这就够了,她吃了五石散,已够你报复了,再有别的损伤,我们对京中无法jiāo待。”京中要的是一个活的余欢,而不是一具尸体,用了五石散还可以推说是为了回京途中让余欢乖乖听命,可若发生了别的事,余欢寻死拼命,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桩大麻烦!
余欢一听“五石散”三字顿时手脚冰凉,拼命地反呕想把入喉的东西吐出来,可只这么一会,五石散的药xing已散了开来,她只觉得四周摇摇晃晃好像要坍塌似的,又有一些五光十色的光影不知从哪里投下来,映得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飞了起来。
看着她渐渐地不再挣扎,目光变得涣散,李雪凝笑得无比难看,“哪里够?我要让她把我受的罪全都受一遍,就在她的男人面前!”她说着推了推年轻人,“你来!”
年轻人看着目光灼灼的李雪凝,正在犹豫之时,刚刚一直沉默的楚淮在铁栅内道:“我的亲卫军就在附近,你们逃得出去吗?她服食了五石散,已无药可医,将来也是废人一个,对我来说已失去了价值,但我不愿因她失节而让我受人非议,你不要动她,就这么带她走,我放你们回京!”
年轻人不知为何对楚淮尤为憎恨,冷声道:“你别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我大可先杀了你!”
“杀了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楚淮反问,“只会让你们随着我陪葬!而我死了亦不会对大局产生丝毫影响!仗打到这一步,关北军距京城只有一步之遥,难道少一个楚淮仗就不打了、就不入京了?别说流血拼命的将士不同意,就连我的下属、我的外祖父桂南王都不会同意!我相信你们也是受制于人,他们要余欢,我给你余欢,放了我。我让你们完好无损地走!”
本已处于疯狂边缘的李雪凝听了这番话反而平静下来,她紧紧地盯着楚淮,烧炙过的半边面孔抽动得厉害,“你果真是个无qíng的人,余欢待你至真至诚,你竟也要抛弃她!”
楚淮冷着声音道:“我将来要做皇帝,不能有一个失节的皇后。”
李雪凝低低地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一旁的年轻人瞅准机会,抬手打向她的后颈。将她打晕过去。
楚淮凝神细听,再听不见李雪凝的声音,只有余欢轻吟的喘息。他握着铁栅的手已没有了知觉。“亲卫马上会发现这里,在那之前我的提议都还有效。”
“不必你教我们怎么做!”年轻人冷声说完,示意那两名大汉把余欢和李雪凝带出去,“你们先走,我自行回京与你们会合!”
此时远处撞击墙壁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脚步窸窣。那些声音越来越近,隐隐地已能听到一些呼喝之声。
年轻人对外面的声音置若罔闻,他自身后摸出一柄短剑,握在手中紧了紧,盯着楚淮的眼中迸出极烈的恨意!他悄无声息地朝楚淮慢慢靠近。最终站定在楚淮面前,看着极力侧着耳朵想要听清身边动作的楚淮。唇边泛起一抹寒凉的笑容,手中短剑无声送出,就在剑尖即将穿入楚淮胸腹之时,“砰”地一声!年轻人的身体晃了晃,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低头看看自己胸前溅出的大片血花,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睛。
楚淮慢慢退后直到贴靠墙壁,他胸前的衣物被炸了个dòng,露出一个铜制扁盒,盒上有孔,刚刚那枚火药弹便是由此she出。
楚淮身担三军大任,缕缕遭遇暗杀行刺,纵然有暗卫相护,仍是不能完全护其周全,机关营集所有墨匠奇思巧意,制成这贴身的暗器,可发火药弹三枚,开关接引在衣袖之中,唯一的缺陷是暗器空间不足,弹药she程受限,只能近距离发she。
楚淮眼前迷茫一片,只能凭借感觉she出暗器,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she出第一发火药弹后他急速后退,没有犹豫又将其他两发火药弹she出,烧灼的高温使得胸前烫脱了一层皮,但弹药发出的声音也足以吸引外面亲卫的注意,没过多久他便听到有人破门而入,大叫“王爷”的正是李畅!
“有没有找到王妃!”楚淮顾不得询问打中那人是跑了还是死了,他宁可所有的细作都活着,都继续给他添堵添乱,继续留在沧州行暗杀他,也不希望余欢受到任何损伤。
李畅此时也是无法视物,可这不妨碍他们下达寻找余欢的命令,可余欢连同李雪凝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最终凿遍这个与刘家只有一街之隔的院落,在某处发现了逃生的秘道,亲卫沿着秘道追下去,却在半途发现秘道已经坍塌。
“找!”楚淮任军医处理自己胸前的烧灼,紧咬牙关,忍的却不是任何来自身体的伤痛!“沧州城只入不出,留意地下动静,再派人出城去找!回京的道路全部切断!让京城的人随时候命,有关任何王妃的消息,急速来报!”
“王爷!”一名亲卫小跑进来,“在刘家地下发现地牢,经吴姑娘辨认,关押其中的正是刘家人!”
楚淮猛地一收五指,“将刘继忠和刘欣然找出来,给本王杀了!”
三日后,楚淮站在身受重伤的年轻人面前,他神qíng颓萎,下颔冒着青色的胡渣,双目一片赤红,“你告诉我,他们走的哪条路回京?你说了,我给你治伤,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表姐
因为刘继文的事qíng,余欢面对刘欣然时有些尴尬,刘欣然倒是落落大方的,见了余欢便收起那淡泊的样子,笑得一派温柔。
这一笑,余欢心里的疙瘩小了不少,过去站在她面前,也不说话,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看。
刘欣然任她看,等她看完了笑问:“现在可不会有人说咱们是双生子了。”
一句话,把多年未见的隔阂和昨日的尴尬全都冲淡了,余欢挨到她身边去比个儿,“还是像啊,就算不是双生子,那也是亲姐妹一样的像。”
刘欣然笑着点头,两人坐下回忆了一下儿时零星的片段,刘欣然稍稍敛了笑容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昨晚我娘有些过分了。我三哥的事qíng不怪别人,当年刘家行至鼎盛,那么多堂兄弟,包括我三个哥哥,哪个不是青年俊才?虽受时势所迫,却都能稳住心qíng以期将来,只有他寻了一条最窄的路走。”
涉及到刘继文,余欢一时也想不好该怎么回答,就沉默在那里。
“我说这些话也不是刻意开脱什么。”刘欣然轻叹了一声,“条件是人给的,路却是自己走的,这些话我对我娘说过无数次,可她一直听不进去,我今天来,是希望妹妹念在她历经丧之痛,别与她计较太多。”
余欢忙道:“那是自然,姐姐也别再说什么道歉的话了。”
刘欣然点点头,站起身来笑道:“我头一回来,不如妹妹带我到处转转?”
余欢求之不得。忙让人去安排,陪着刘欣然停停走走,花了大半天时间才逛遍王府。
到了中午余欢在自己院子里摆了午膳,又让人去刘淑艳母女。虽然腻歪刘淑艳,但毕竟一起住着,不好厚此薄彼。
吴羽诗见了刘欣然显得有些生疏,刘欣然很早就出嫁了,而后一直再没回来过,吴羽诗比她要小五六岁。十岁后再没见过面,还是昨晚在刘家见过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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