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黑夜搂住她,伸手轻抚她的后背,朗声说道:“不会的。因为有我们替姑娘护法!”
常龙上前,抱拳说道:“姑娘,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世上!天道不管,我们管!老常为你护法!”
他们俩已经摆明了态度。
沐晚欣慰的冲他们俩点头,慡朗的应道:“好!”
城隍爷风中凌乱了:“诸位大人,没有说不管啊!这事,冥司一定会管。万事好商量……”
沐晚哈哈大笑:“仇,要亲手报,那才叫报仇!”她哪有那空闲,等着这些人一个个的老死,然后再去判官大人面前打官司?哼哼,丁家的贼子贼孙们,就不配为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说着,她双足轻点,逆风跃下,落在被砍倒的古槐树旁边,轻声说道:“古愧,你定是委屈的。你不过是将丁家的种种恶行如实记录下来,却无辜被天道斩灭。做下恶事的丁家,没事;而记录恶行的你,却被恶徒连累,落得如此下场。古槐,你恨也不恨?自己的仇,自己报。本座今天就与你联手,为我们自己报仇雪恨!”
“哗啦啦……”古槐树象是听懂了她的话,在风中,残枝比先前摆得更加剧烈。
山顶之上,城隍爷还想阻拦——大家好好的,心平气和的修道,不行吗?非得如此吗?
常龙展臂,挡住他的去路。
另一边,黑夜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城隍爷,请!这里不欢迎你!”
奶奶个熊!上午,他和老常找这厮理论了半天。这厮答应得好好的,一定要让丁家付出应有代价。结果,去了一趟冥界,跑到姑娘面前,腔调便全然变了!
最可气的是,这厮竟然还用天谴威胁姑娘!
姑娘最恨被人威胁了!
你丫是来火上浇油的,还是来火上浇油的!
滚粗!
城隍爷心里苦啊。他就是冥司一小小的鬼官而已,奉命行事,奉命行事啊!
苦着脸,他冲两位飞快的抱了抱拳:“对不住啊,惭愧!”滋溜钻进地里,逃之夭夭。
黑夜和常龙如此旗帜鲜明的支持沐晚,也深深的影响到了香香。再加之,她见沐晚已经拿定了主意,遂席地而坐,调息静心,做好呆会儿为沐晚疗伤的准备——她没见过业火没有,不知其深浅。但是,只要她一气尚存,就一定要全力护住姐姐。
山坡上。
沐晚抬手,往老槐树的残体上打出一个火球。
“呼——”,红艳艳的火舌腾起。
转瞬之间,古槐树的两半树冠全部被熊熊燃烧的大火笼住,好象两支巨大的火把。
枝叶烧得毕剥作响。
沐晚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
“古槐树,去吧!”她隔空抓起巨大的两半树,掷向山脚的那一大片瓦舍。
两片巨木在夜色中各自划出一条红色的圆弧线,轰的散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火点,象流星雨一样,洒落在从镇东到镇北的屋舍之上。
“轰——”,半边丁,化成一片火海。
还没有完。
沐晚召出青云剑,指向夜幕下的沐家祖坟山。
“平!”
青光大作。
“铮——”
青云剑一晃。
巨大的青色龙尾用力一扫,破空扫向黑漆漆的山。
“轰——”。
那座山被抽了个正着,就象太阳下的泡泡一样,应声灰飞烟灰。
沐晚收剑,刷的挽了一个剑花。
去他的聚宝盆!去他的文灵眼!
统统给本座化成灰渣渣!
一时间,沐家镇被划成泾渭分明的两半。
一边jī飞狗跳,人们惊慌失措的从屋里跑出来。
“走水了!”
“救火呀!”
……
夹杂着小孩的哭声,女人们的尖叫声……乱糟糟的。
人们提着水桶跑到镇子的主街道边,仰头看着一街之隔的对面火海,纷纷石化了——这么大的火,怎么救?
仅一街之隔,沐家镇的这大半边火光冲天,凄厉的惨叫声接连不断,俨然是修罗场。
火起时,胖老太和丁大老爷屏退了丫头婆子们,正在一起密谋,明天如何在不惊动亲家,抓回丁大夫人祖孙三代。
突然,大火从天而降。
外面院子里呼的窜起好高的火光,映得屋里通红。守在外头的丫头婆子们尖叫着抱头乱窜。
胖老太最先反应过来,从长榻滚到地上,对着门外,一个劲的叩头:“沐仙姑,饶命啊!不是老身害的沐家啊。不是老身……”
丁大老爷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过来,也是疯狂的叩头:“也不是我做的!和我无关啊!”
然而,没有什么用。
巨大的火舌卷起屋顶。哗啦——,横梁断成两截。一截在砸胖老太的腰上。她惨呼一声,跟条死狗一样,一动也一动的趴在地上;另一截当场把丁大老爷的脑袋开了瓢,脑浆子溅起老高。
第623章 皇帝陛下的担心
沐家镇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全京城都轰动了。人们争相跑来看火。
令人称奇的是,一街之隔,镇东的丁家化成为烬,无一人幸免于难;而对面的镇西却毫发无损。
这条街最宽之处也仅有三丈!
再加之,镇西的有不少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大火起来后,半空中青光大作,隐约有龙吟之声。一条青龙从天而降,一个神龙摆尾,拍碎了丁家的坟山。
好事者们纷纷跑去看那座坟山。
哪里还有山!
入目之处,只是遍地的碎石碴子!
人们回过神来后,无不奔走相告。
“丁家一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遭天谴了!”
“对,无缘无故的全族人都被大火烧死,连祖坟山也平为夷地,绝对是天谴!”
……
一时间,京城里流言四起。上至达官贵人、下到挑夫走贩,无不议论纷纷。
杨侍郎府。
杨侍郎兄弟两个提着袍角,急匆匆的跑进后院的主院。
正屋里,杨老太太双手抓着矮榻边,脸色蜡白:“如何是好?这下要如何是好哇……”
下首,丁大夫人婆媳两个也是吓得魂不附体。
对面,杨家的两位太太惨白着脸,急得团团转,手里的帕子都快绞成了条。
杨侍郎兄弟两个气喘吁吁的跑进屋来,挥手将屋子里侍候的丫头婆子都赶了出去。
一个说:“守着门口,谁也不许进来!”
另一个说:“谁要敢乱嚼舌头,本老爷拔了她的舌头!”
两个儿子回来了,杨老太太有了主心骨,紧紧搂着孩子,嘶声问道:“如何?真的都烧没了?连祖坟山也平了?”
杨侍郎掏出帕子一个劲的擦汗:“应该都烧没了。火势太大,没人敢冲进去救人。对面的人说,夜里没见着人从里头跑出来。”
杨二老爷飞快的补充道:“儿子亲自去丁家坟山看过了,被夷平了。外面都在传,是天谴。”
丁大夫人捂着胸口,失声哭了出来:“这是老天爷开眼了,收了丁家这起子黑心肝的啊!”
包括杨老太太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
丁三少奶奶最先反应过来,腾起站起来,尖叫着:“琏哥儿呢?还有三少爷……”话未说完,两眼一翻,竟是晕了过去,直挺挺的跌在椅子里。
“利哥儿媳妇!”
“快,掐她的人中!”
“安娘,你别急。琏哥儿在我们院子里。利哥儿一早出去了。”
屋子里,乱成一团。
下午,从杨府的后门悄悄出来两辆青布小车。依然是丁三少爷骑马在前头领着。一行人急匆匆的出了城门。
第一辆车内。琏哥儿坐在母亲的怀里,脆生生的问道:“娘亲,我们是要回家吗?”
丁三少奶奶,呃,现在是张家娘子,心神不宁的应道:“是的呢。我们回家。”
旁边,丁大夫人放下手里的佛珠,再一次问道:“琏哥儿,告诉祖母,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琏哥儿响应的答道:“我姓张,叫张琏。”
丁大夫人苦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乖,琏哥儿真聪明。”
上午,她再也忍不住,终于吐出了丁家的秘密。
杨老太太和两位嫂嫂吓得直念佛。
杨侍郎兄弟两个震惊之余,当机立断,要他们从此改了姓氏,离开京城避一避——丁家的事闹得太大了,外面说什么的都有。而自从沐圣显灵后,皇帝越来越信神仙鬼怪之事。他们担心皇帝会派人查这件事。到时,丁大夫人祖孙三代做为仅存的几个幸存者,势必会被推到风口làng尖。丁家祖上做的事,禽shòu不如,令人发指。届时,只怕人们会把愤怒发泄到丁大夫人他们身上。人言可畏,千夫所指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呀。
丁三少爷反应更快。原来,离开沐家镇的当天,他把母亲和妻儿送进杨府,独自一人出了门。竟是找了暗路子,办路引去了。今天一大早出门,他是按约去拿路引的。哪知,在回来的路人,听到人们无不在议论沐家镇的大火,他扶住路边的一根木桩子,歇了小半刻钟,才缓过劲来。
好不容易回到家,听到两位舅舅的建议,他非常赞成。舅舅们说的对,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走,迟则生变。至于丁家……两位舅舅亲自去看过了。现在那里火光冲天,他去了也没有。两位舅舅都劝他,好不容易老天爷放他一条生路,就要好好珍惜,不要乱折腾。
甥舅三个商量之后,定下章程:从此以后,他们改姓张。杨侍郎曾外放过西北,在那里当了三年的学政,尚有一些关系过硬的旧故。他给丁三少爷写上几封推荐信,让其带着家人以杨家远房亲戚的身份,先去那里住上几年。等京城这边风头过了,杨侍郎再派人接他们回来。
临出门之前,杨侍郎叮嘱他:“引以为诫,以后不但你要做一个行得正、坐得端的磊落大丈夫,而且要告诫子孙,。”
杨二老爷也拉着他的手吩咐:“好好孝顺你娘,到了地头,记得写信回来,莫让老太太担心。”
识人不清,害得唯一的妹子这个年纪还要远走西北,兄弟俩真的是悔青了肠子。
庆幸的是,唯一的外甥肖舅,又是个拎得清的。兄弟两个欣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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