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家每天只对外买一千盒金锞子。我们家老爷又是最好这一口,搞得我隔三岔五就要来排一次队。”
“我家老爷也是。”
“我们家是大小姐爱吃……”
排队是件很无聊的事。大家找到了一个共同的话题,好比是打开了话匣子,七嘴八舌的闲扯开来。
这样更好。兄妹俩很有默契的相对一笑。
huáng长顺指着天上的三轮月亮,说道:“其实,这样的月色,也是金芒界独有的。”心里酸涩不已——他现在只能象个陌生人一样,和阿妹天南海北的胡扯。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觉得很幸福。
阿妹回来了。这世上,他不再是孤伶伶的一个。
“风顺,你一定要突围出去!好好照顾阿茜!重振我北帝府!”这是父君离去前,最后的jiāo代。
在那段暗无天日、冷冰冰,令人绝望的日子里,正是父君的嘱托、身为兄长的责任,撑着他,一天又一天,终于苦捱了过来。
如今,又能和阿妹一起赏月、聊天,听她隐晦的说着过去的事qíng,他觉得,之前所有的磨难、痛苦,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沐晚也是感觉幸福满满,顺着他的手指头望向夜空,笑道:“是的呢。天上同时有三个不同的月亮,我也只在这里看到过。”
阿妹笑起来,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huáng长顺从心底里笑了出来。自逃亡以来,他终于又找回了活着的感觉。
第695章 下马威
兄妹俩象是陌生人一样,天南海北的聊了大半夜。
当然,这只是表象。
实际上,huáng长顺用隐晦的方式向沐晚透露了一些qíng况。
比如说,他之所以会出现这里,并不是偶然。而是,他用观世镜看到沐晚的行程后,特意赶过来的。所以,任何人打着他的幌子来找她,都不要理睬。就算是萧青山奉命来联系她,他也一定会给一样信物为证的。
沐晚很好奇。观世镜真的有这么逆天吗?
她现在恢复了前前世的记忆,和他在一起,完全卸下了心防,整个人处于最放松的状态。是以,言谈举止与前前世没有太大的区别。huáng长顺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的疑问,讪笑着解惑——观世镜一天只能用一次。平时,他不会用观世镜找她。他喝过她的三盅心头血疗伤。如果她碰到什么危险,他亦会有所感应。这时,才会拿出观世镜来查看。
沐晚闻言,松了一口气。
huáng长顺还告诉自家阿妹:报仇这样的粗活,有他这个阿哥在呢。他的阿妹只要努力修行就好。仙药、仙材……需要什么,只管找阿哥。北帝府虽然倒了,但是,唯一的妹子,阿哥还是养得起的。
沐晚知道,仇家太历害,目前,自己的修为境界还不够资格提“报仇”二字。阿哥今晚特意来找她,也是担心她冒然行动,会遇到危险。阿哥正在做的事,太危险。而她既然帮不上忙,那么就尽量做到不让阿哥分心。是以,她笑眯眯的应下。
见阿哥只字不掉母后,沐晚犹豫了许久。最后,她还是问了出来。结果,huáng长顺神色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大归。
母后大归了!所谓“大归”,那必须得公开与父君断了夫妻名分。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沐晚只觉得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时之间,百味杂陈。
“这样也好。”过了一会儿,她才哑声说道。母后回到了凤族,至少xing命无虞。
huáng长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隐晦的安慰她,至少,他们兄妹两个还能彼此相互依靠。
沐晚闻言,心里的最后一点奢望也被无qíng的掐灭。凤族是他们兄妹俩的母族。当年,北帝府覆灭,凤族并没有被波及。可是,现在,阿哥却告诉她,如今他们兄妹两个只能彼此相互依靠。
这是什么意思?北帝府覆灭,难道凤族也有份?袍袖之下,双手紧握成拳,她的心,好痛!
huáng长顺见状,叹了一口气,再次告诉她,当年的事,很复杂。很多事qíng,还有待证实。他不会放过一个仇人,但也不会冤枉任何人。
沐晚听明白了——凤族在那件事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做了些什么,阿哥还没有查实。
不过,她知道,凤族现在是不可信的。母后……她只能乞求上苍垂怜,母后待父君是真心的,无负于父君。不然的话,他们兄妹两个何其苦也!
huáng长顺担心她被仇恨迷了眼,连忙开导她,报仇是必须的,但并不是他们兄妹唯一的目标。父君若是还活着,一定希望他们俩能活得顶天立地,仙道大成。
沐晚点头:“嗯,我知道的。我不会忘记踏入仙道的初衷。”
清晨,兄妹俩各自买了一盒金锞子做样子。
“沐仙友,后会有期。”在热闹的酒楼旁,huáng长顺抱拳道别。
沐晚抱拳回礼:“huáng仙友,后会有期。”她拿出一个下品储物袋,递过去,“在下与huáng仙友一见如旧。这里面是一些酒食,请huáng仙友笑纳。”
阿哥好酒。她知道的。前前世时,风茜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给阿哥找酒了。
昨晚,她暗中取出了一千坛年份最高的“醉千年”,以及百余斤烤ròu串,悄悄收进一个下品储物袋里。
huáng长顺咧着嘴,笑容得比天边的朝霞还要灿烂,接过储物袋,连声道好。转世回来,阿妹还是那个打小就会替他到处搜罗好酒的好阿妹。哈哈,以后又有好酒喝了!
挥挥手,他转身走向了热闹的街道。
沐晚一直目送他离开,直到他拐了个弯,背影消失在街角。
敛了笑,沐晚拐进僻静的小巷子里。恢复本来面目后,她直接撕裂虚空,前往北大营主帐。
说是主帐,其实也是一座傍河而建的城市。以中间的饮马河为界,河东为营房,河西为民居。
上至将军,下至寻常军士,他们的家眷都住在河西。另外,与别处一样,河西也有商铺、酒楼……如果不看河对面的军营,河西就是一座五脏俱全的小城。
河上架着一架铁板吊桥。平时,它都是吊起来的。而营区周边都是严禁飞行。河东设有一处哨所。如果要进入军营,只能先向哨所报备。验查通过后,再由哨岗里的军士通知对面放下吊桥,予以放行。
现在,铁板吊桥就是高高吊起的。
沐晚径直走到哨所前。
“什么人!”前沿的哨楼里,一名黑甲军士自墙垛后面探出头来,厉声喝道,“你已经进入营区警戒范围,站住!”
沐晚仰头,朗声说道:“本座奉命前来报到。”
“报到?”黑甲军士上下打量着她,“瑾宸仙子?”
“正是。”沐晚应道。
“啊!瑾宸仙子来了!”黑甲军士狂呼,撂下她,转身向后面的哨所飞快的摇着一面三角红旗,“报——,瑾宸仙子来报到了!”哇哇哇,瑾宸仙子长得比传闻中说的更好看!
沐晚站在原地,一脸的黑线。
不一会儿,两名黑衣大汉从后面的哨所里小跑出来。
前面的那位,一边往身上套黑甲,一边瞪着眼睛嚷嚷:“哪儿呢?哪儿呢?”
后面的那位,当值的时候没有披挂铁甲,也就罢了。他居然蓬头垢脸,趿着鞋!一看就知道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
军容不整。这里是主帐,尚且如此。父君最重军容……沐晚只觉得两边的太阳xué“突突”直跳。
“呼——”,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冷眼看着小跑过来的两人。
也许是被她身上的冷冽镇住了。两人在隔着十来步远的地方打住,双双背过身去。一个系好铁甲,另一个赶紧把一双鞋穿好。飞快的整理了一下军容后,两人转过身来,脸上红彤彤的。
嗯,还知道羞愧。沐晚心中的火气熄了一大半。
“您就是瑾宸仙子?”前面的那个搓着手,嘻笑着走上前来,“久仰久仰……”
这家伙不过是飞升一层的修为!看到他猥琐的样子,沐晚刚压下去的火,呼的又窜起来了。
“哼!”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同时,释放出飞仙一层的威压。
“哐唧!”两名军士齐齐的摔了个大跟头。
哨楼上的那位本来也是探出大半个身子,眉飞色舞,咧着嘴看戏。见状,他“嗖”的缩到了墙垛后面。相传,瑾宸仙子虽有倾城之貌,却是一脚就能把假仙直接踹成渣!
地上的那两位也回过味来。他们终于意识到,眼前的美人儿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剑仙。不能动手,她只要放出威压,片刻之间就能碾死他们俩。仙子确实倾国倾城,但不是他们俩能亵渎的。两人诚惶诚恐的趴在地上,挣扎着求饶:“仙子饶命!仙子饶命!”
这是北大营的军士?哪来的兵痞、无赖!这两货绝不是父君麾下的北营将士!绝不是!沐晚深吸一口气,极力按捺住一巴掌将他们拍碎的冲动,收回威压,冷声说道:“本座yù前往主帐报到。尔等速速通报对岸。”
“是是是……”身上骤然轻松下来,两人飞也似的爬起来,“小的们这就通报,马上通报!”
顾不得行礼,两人一溜烟的跑进了哨所。
十息之后,从对岸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链撞击声。高高架起的铁板吊桥被巨大的铁索拉着,缓缓放下。
而这边的三位哨兵,再也没有露过脸。
沐晚暗中叹了一口气。待吊桥架稳,她大跨步的走了上去。
见她走得远了,哨所里的那两名军士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老大,那娘们长得真好,就是忒凶……”没有披甲的那位小声嘟囔着。
披甲的军士回过头来,“啪”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压低声音,恶狠狠的截住他的话:“胡说八道什么!刚刚的教训还不够?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拉上我和老三。”
“是是是。”没有披甲的军士双手抱头,连声认错,“老大,我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见老大神色微缓,他放下手,不解的问道,“老大,上头不是吩咐下来,要我们给她一个下马威的吗?这样就放她过去,上头会不会怪罪我们?”
老大瞪着眼,扬起巴掌,作势又要打他。
“别!老大,我错了!我又胡说八道。”老二赶紧的又抱起头,躲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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