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深看了眼暗小九,将这只做工jīng细粉红可爱的发笄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这笄还是他看着卫君言做的,怎么会在暗小九手里,秦见深将发笄收进手里,缓缓问,“这笄是你捡的?还是偷的?”
暗小九简直冤枉,连忙嚎道,“主子明鉴啊,这可是卫公子送给属下的,来路清明,属下怎么能做那jī鸣狗盗之事,属下冤枉啊主子。”
暗小九这解释还不如直接说捡的偷的好。
秦见深心说卫老三人倒是好的很呐,簪子这贴身的东西逢人就送,苏衍是他姐夫也就算了,在卫老三心里,他是不是跟暗小九排成一排,没个高低大小啊。
秦见深打翻了醋坛子,熏得整个勤政殿乌云笼罩,四丁往外蹑了蹑脚,心说暗小九这个没颜色的小侍卫,早就该受点教训了,让你跳,跳出祸来了罢?
暗小九神经太粗,搞不清楚关键点,还在那嚎得起劲,“主子明鉴啊,这笄真是卫公子赏给属下的,原先卫公子要了属下一只簪一双玉镯,这笄还是公子还给属下的。”
这是还jiāo换了信物么?
醋坛子直接换成了醋缸,秦见深盯着暗小九,几乎要穿出个dòng来,别说这小子还真长了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五官jīng致脸色红润,大眼睛一眨一眨的,xing子天真活泼可爱,像是卫老三会喜欢的类型。
卫老三身边那什么卫小郎,不也是这副德行么?
秦见深给自己吃了一通闷气,将发笄收进案几底下的柜子里,摆手让暗小九下去,眼不见心不烦,他得想想派点什么任务给暗小九,让这小子去边关cao练两年,回来看你还粉雕不粉雕,玉琢不玉琢。
暗小九还不知自己一条小命在生死边缘游了一回,被自家主子盯得心里发憷,等秦见深让他退下,就忙不迭地跑去传圣旨了,他以前一直没领悟主子可怕的点在哪里,他现在懂了……
暗小九胡乱撸了下头发,急匆匆跑到了卫府,拉住卫君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相国你要再不进宫,皇帝就不打算让他活到明天了。
卫君言无法,只好进了宫,等他入了皇帝的寝宫,就看见秦见深正蹲在箱子边上刨来刨去,也不知道在翻些什么。
卫君言走进些,就看见一箱子的流光溢彩的金银珠宝被翻得乱七八糟,珠串金银器皿全都缴裹在一起,没一点名贵样。
卫君言纳闷问,“找什么,要送礼么?”
秦见深扭头见是卫君言,眼睛亮了亮,索xing直接把箱子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推到卫君言面前,臭屁道,“这些都是我的,喜欢什么随便挑罢。”
这些估计就是生辰那天官员们送上来的贺礼了,卫君言看着这臭小子一脸bào发户我有钱快来羡慕我的模样,就笑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急匆匆叫我进宫来,就是看这个么?”
他之前找他可不是因为这个,他是想他了才要传他的,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口了,秦见深脸红了红,慢吞吞道,“阿言你想要什么来找朕就是,暗小九能有什么积蓄,朕是皇帝,以后会越来越有钱的,要什么没有。”
卫君言失笑,无奈道,“我当时qíng急之下朝小九借了点东西,已经还上了,你骂了他么?我看他脸色惨白一副被吓傻的模样。”
虽说借簪子什么是挺奇怪的,但既然说借说还,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定qíng信物了,他就说暗小九那小子有哪里好的,卫老三会看上他。
卫君言能量条里没什么储备,从这堆玉石珠宝里挑挑拣拣翻出了几样能量饱满的,朝廷官员送给皇帝的东西,哪里能差,哪一样都能说是价值连城。
卫君言看得认真,秦见深也凑过去看,不过他看的是人,秦见深发了一会儿痴,这两天心里那一阵一阵的烦躁就这么散了个gān净,彻底宁静了下来。
秦见深将脸搁在桌子上,看了一会儿软软问,“阿言你喜欢什么样的?”
“唔。”卫君言撩起一串翡翠石看了看,随口道,“无所谓了,纯粹点,gān净剔透点就行。”
秦见深心跳都跳停了,仔细批评与自我批评了一翻,否定又否定,发现这几条里没一条他能沾上边的,要他变成暗小九卫小郎那样,除非重新滚回胡太妃的肚子里深造一回……
成不成还得看运气。
秦见深把脑袋伸道卫君言面前,挡住了这一桌子的珠宝玉石,秉息问,“那我呢,阿言你觉得我gān不gān净,纯不纯粹?”
卫君言伸手把这臭小子的大头扒开,失笑道,“靖朝迎面朝南,皇上你名字叫怀玉,南怀玉乃是玉中上品,自然是又gān净又纯粹。”
卫老三简直太会说话了!秦见深嗷嗷笑了两声,顺手拉下卫君言的手捏来捏去,心里乐得没了边,五迷三道直接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卫君言见他那傻样,还以为这小子被xing子活泼无忧无虑的暗小九刺激到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捏了捏他的鼻子,低声安慰道,“在其位谋其政,你是皇帝,手上要染鲜血在所难免,没什么好在意的,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来杀你,犯我者我必犯之,你做得没错,别想太多……”
卫君言说着又觉自己这话说了等于白说,笑了笑道,“咱们还是多想想罢,想想怎么让朝廷上那帮人听话些罢。”
秦见深自然知道卫君言为什么说这么一通话,这世上能注意到他常年睡不好觉,噩梦连连的人,除了卫君言又有谁?
卫君言这是看他眼下有青黑,以为他担忧朝政睡不着呢。
秦见深心里酸酸涩涩的,闷声道,“我睡不着。”
卫君言蹙眉,放下手里的玉石,给他把了把脉道,“以往虽是多梦,但好歹也算睡过去了,现在怎么几天都不睡,白天都做什么了么?”
秦见深摇头,他也没做什么,睡觉还不如想想卫君言,睡着了也是做些乱七八糟烦人的梦,有什么意思。
失眠多梦不是长寿之相,卫君言又仔细给他看了看脉像,只是确实看不出什么,只得拿过案几上的láng毫笔,写了一张方子,末了又觉不放心,把方子折起来扔到了一边,打算自己回去配点药,“别想太多,要治朝堂里那帮老狐狸,有的是办法,先用点安神香试试,睡好觉,才有jīng力对付他们。”
要想让靖国富起来,还要君主集权,还有不少硬仗在后面。
卫君言想了想又道,“历代先帝们的起居注还在不在,在的话我拿回去看看,朝堂上那些老匹夫总要拿先帝先祖们说事,届时免不了要骂战,我知道的得比他们多才行,找到了明日让暗小九把历朝的史册也一并送去我那里。”
秦见深将卫君言写的方子摸进怀里,就这么静静坐了一会儿,听着卫老三低低的说话声,几天没有的睡意不知怎么倒给勾了出来,秦见深有些犯困,卫君言嘱咐了两句,让他早点睡,就如同来时一般,使了个隐身秘籍,直接掠出宫去了。
“留下来陪我一起睡罢,求求你了……”
当然这话秦见深是说不出口了,卫君言又不会使读心术,听不见皇帝内心的呐喊,眨眼间就出了宫,连背影都没给秦见深留一个。
归根结底还是脸皮不够厚,秦见深盯着卫君言消失的地方总结了一翻,幽幽叹了口气。
秦见深坐着坐着又想起卫君言已经是相国了,顿时来了点jīng神,想着卫老三素日的作息时间,唤了四丁进来,吩咐道,“传朕令,从明日起,早朝延至辰时,百官辰时再来太和殿议朝。”
寅时上朝已经延续了几百年,皇帝这命令下得轻描淡写,四丁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只是他就是个传话的小侍人,就算觉得皇帝这命令十分光棍,与他也没多大gān系,因此也就摸黑去找传令官了。
相对于任免官员,清洗后宫这些与自身利益相关的事,皇帝要改一下上朝时辰这点小事,实在是不够引起什么波澜的。
卫君言压根就没想起要上朝这件事,等练完功去给卫斯年把脉,这才被便宜老爹耳提面命了一顿,大哥卫持重手忙脚乱的招呼他穿上官服系上绶带,亲自驾车送自家的相国小弟去上朝,“弟弟你走了狗屎运当上了相国,还不知有多少人犯眼红给你小鞋穿,上朝的时候一定小心,大哥就在这儿等着你下朝。”
卫君言前世就是有任务出任务,没任务便待在家里长蘑菇的类型,对这样定点上下班的生活还有点不怎么适应,皇宫他也来过无数遍,但都是翻墙越户飞檐走壁,从正大门进这还是头一次。
秦见深早早就坐在金銮殿上等着。
卫君言前几日当了一翻好人,又处在相国的位置上,群臣对他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他敷衍周旋几句,也就领着众臣进殿了。
卫君言目光往上首扫了一眼,小皇帝一身纯黑绣金龙袍,端坐上首,面色yīn沉,很有一翻帝王威仪。
再丑的衣服,穿在长得好的人身上,那也能穿出一股别样的味道来。
相国这职位向来是给老头子坐的,官服从古至今选的都是沉稳贵气的暗玄色,以前刘卓穿着这一身立在下面,秦见深看一眼都嫌烦,现在换成卫老三就不一样了。
公子端方,清隽挺拔,秦见深也说不出哪里好看,只看着这样的卫老三,就想将那身严肃过头的衣服给扒下来,扒下来做什么他占时还不清楚,但那模样实在是太诱人了,挠得人心痒痒。
秦见深稍微动了动身体,脸yīn得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皇帝心qíng不妙,立在卫君言后面的朝臣都十分同qíng地扫了眼新上任的卫相国。
果然,从上首甩下来的折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卫君言脚边,接着就是皇帝yīn沉得能滴出水的声音,“卫老三你可知罪!朕让你彻查禁卫军!你就是这么给朕办事的?大理寺关着的人呢!”
卫君言心说好呀你个臭小子,原来心里叫我就是卫老三卫老三的。
折子落在脚边,这qíng况卫君言只好把它给捡起来了,他翻开一看差点没笑出来,这折子哪是他上的那个,分明是旁边陈清陈令尹上来说开chūn科考一事的,想来是这臭小子匆忙间扔错了。
卫君言出列行礼,温声道,“皇上赎罪,请皇上听臣下一言,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皇上初登大统,秋猎祭祀刚过,需仁厚礼贤,省刑减赋,宽和政治,禁卫军前有反贼李詹统络,不知礼法尚在qíng理之中,于明刘成等人既然已伏诛认罪,又知错能改,还请皇上从宽处理,网开一面罢。”
卫君言一番话说得在qíng在理,陈清忍不住皱了皱眉,只是当下也不容他多想,事关己身,也只好出列附和道,“臣等教子无方,还请皇上从宽处理,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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