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缘_禾晏山【完结】(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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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锦楼一顿,方才的怜惜全都冻在胸口,脸上的神qíng全然不见了,森然怒意从喉咙里涌上来,不禁骂了一声:“贱人!”扬手便给了香兰一巴掌。

  香兰头歪向一侧,耳边轰鸣,脸颊上热辣辣的,可这疼痛反而让她好受了些。

  林锦楼火冒三丈,他本是呼风唤雨的天之骄子,女人都该围着他打转,他欢喜了逗逗,不高兴了一脚踹开。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已足够用心,三番五次救她和她爹的小命儿,可她竟然这般不识抬举,公然落他脸面,不光是只白眼láng,简直是个没心肝的贱妇!甭以为他不知道她心里惦记着谁,不就是宋柯那个软蛋。她家里买来的小丫头叫什么?叫画扇!倘若不是念着宋柯赠她的扇子,何至于叫这个名儿?呸!自打他知道这名字嗓子眼儿就发堵,宋柯在他眼里算个屁!

  他本想披上衣服甩手就走,且不说外头,就在这知chūn馆当中,多少女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他过去。可他身子底下的女孩儿真美,仿佛无瑕美玉,永远一副他高攀不上的模样。

  林锦楼忽然笑起来,伸手掐住香兰的下巴,qiáng迫她转过脸儿来与他对视,慢条斯理道:“你还惦记着宋柯是不是?他啊,三个月之前就在京城跟显国公家的小姐成亲了,爷还亲自登门送了贺礼来着,那天正是热闹得紧,送亲的队伍乌压压占了一条街,有头脸的王公大臣们都到了。宋柯娶了高门贵女,可是chūn风得意的紧呐。就是不知道他原先相中的人,如今让我收用了,心里是什么滋味……小香兰,你猜猜,他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香兰直挺挺的躺着,脸上一丝表qíng都没有,唯有两眼蓄满了泪,滚瓜似的掉下来。宋柯,她又想起她前世的夫。前世她嫁给他,送亲的队伍岂止一条街,“十里红妆”都不为过。他在挑起她的盖头,轻声唤了一声“娘子”,便有些脸红,嘴角dàng起一抹暖融融的笑。那笑意同今生再见面时一模一样。

  只是今生他娶了高门嫡女,她躺在冰冷的chuáng上当了玩物。

  她明白,从此萧郎是路人,故而把宋柯牢牢锁在心底里,可为何林锦楼又如此残忍把这桩说不出口的qíng意翻检出来?

  林锦楼厌恶香兰因为宋柯一脸伤心绝望的掉眼泪儿。他粗鲁的亲她的唇儿,分开她双腿,那粗硬的话儿慢慢挤进去。香兰因疼痛和难受开始挣扎,林锦楼不费chuī灰之力的将她制住。香兰只觉身下已被撕裂开,疼得浑身哆嗦,呜咽着哭出了声。

  过了许久,林锦楼方才散了云雨,将头埋在香兰的脖颈间粗重喘息着。半晌,他抬起头对上香兰那双肿成核桃的眼睛。林锦楼本已餍足了,可看着香兰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火气又不打一处来,翻身下了chuáng,自顾自走到海棠几子旁倒了盏凉茶喝。

  他喝完茶又坐到chuáng上,想唤丫头抬水进来,掌高了蜡烛,却瞧见香兰腿上将要gān涸的血迹。林锦楼心头的怒气又消散了些,道:“直眉瞪眼的,你想什么呢?”

  香兰闭上双眼,抿了抿嘴唇。

  林锦楼见她这幅模样又火气上涌,冷笑道:“当初是你求我救你爹的,如今摆这幅德行给谁看?还是没当过奴才,不知道怎么伺候人?爷这么个大活人杵在这儿,还要自己倒茶喝?”

  香兰睁开眼,勉qiáng撑起身子,默默将氅衣拽过来披在身上,忍着疼颤着双腿下chuáng,给林锦楼重新倒了一盏茶。

  林锦楼冷哼,手一挥,茗碗便飞出去,砸在地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他披了件衣裳便出去了,门口传来“咚”的摔门声。

  香兰浑身疼得要命,踉跄着伏在chuáng上,把脸埋在被子里。

  忽然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轻轻抚了抚她的脊背,低声道:“香兰?香兰?起来擦洗擦洗罢。”

  香兰抬起头,见来人正是chūn菱。原来今日是chūn菱当值,在次间里睡得迷迷糊糊时,忽听见摔杯子的声音,chūn菱不敢轻举妄动,紧接着林锦楼甩门而去,她方才披了衣裳过来。只见香兰头发凌乱,双目红肿,脸颊上泪痕jiāo错,肿起高高一块,显是挨了打。

  chūn菱倒抽一口凉气,忙从后头小茶房里拎来半壶温水,倒在铜盆里,将面巾浸湿给香兰擦拭。香兰摇了摇头,将手巾接过来自己慢慢擦着。chūn菱叹一口气,坐在香兰身边,道:“我说,我也劝你两句。大爷脾气xingqíng不好,也风流些,倒也是个大方会疼惜人的,岚姨娘当初不就让他宠上天了么,不光一屋子的玩器摆设,大爷连铺子都送了。他是早就相中了你,事已至此你又何必犟着呢,多说两句好听的话儿,哄得大爷高兴,才能有好日子过呀。”

  香兰垂了眼帘,哑着嗓子道:“你不懂。奴颜婢膝讨人欢喜的日子我也能过,那样跪着活着只能忍耐一时,倘若一辈子如此我还不如死了。不如让他一开始就厌了我,总有出去的一日。”

  chūn菱怔住,想再说几句,动了动唇,却一个字都蹦不出,只得摇了摇头,端着盆去换水了。片刻后回来,拿了药膏给香兰涂,香兰却不用,裹了被单胡乱躺下,暂且不提。

  却说林锦楼,气呼呼的摔门出去,心里的火直冲上脑门儿。陈香兰那蠢妇简直不可理喻,亏得还生了副伶俐模样儿。他这样年纪轻轻就做了四品将军,手握重兵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兴许过了年能再接着升官,家里的资财是宋家的数倍不止。财势权贵他哪一样不占?朝中权臣也好,勋爵也好,甚至皇亲贵戚都惦心把闺女嫁给她。陈香兰是生得美,可那个跟倔驴似的xing子委实不讨喜,比她媚比她柔的女子一抓一大把,一个个都跟苍蝇见了蜜似的围着他,使出浑身解数把他留在身边儿。他真吞不下这口气,他林锦楼岂是任人淡漠轻视的角色,更甭论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他偏要她臣服,让她乖乖儿的,在他身边当一只咪咪叫的猫儿。

  林锦楼站在院儿里揉了揉眉心,只见大小房屋均已熄灯,唯有西厢的一间小屋还亮着。原来鸾儿还未曾睡,因林锦楼责骂,心里一直不痛快,既不卸妆,也不换衣,直挺挺的躺在chuáng上,脸上盖着帕子生闷气。寸心过来劝了几句,也被她骂走了。

  寸心也不敢再劝,坐着小杌子,靠在墙壁上冲盹儿。

  此时只听门“咣当”一声大力推开,寸心登时惊醒,鸾儿也忙不迭拿下帕子坐了起来。只见林锦楼黑着脸走进来,身上只批了件绸缎的衣裳,敞着怀,露着健硕的胸膛。鸾、寸二人惊得张大嘴巴,片刻才缓过神来,寸心忙不迭去张罗倒茶。

  鸾儿心中大喜,脸上偏做出不悦的模样儿,坐在chuáng上,蹙着两道细眉,用帕子拭着眼角,抽搭了两声,道:“刚骂完人家,这会子不去抱你的美人儿新欢,巴巴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第140章 醋意

  林锦楼一脑门子官司,来鸾儿屋里不过是寻个睡觉的地儿,话也不说一句,径直躺倒chuáng上,扯过一条薄被便盖在身上蒙头就睡。

  鸾儿见林锦楼脸上隐带怒色,依稀猜出香兰惹他心里不痛快,心头暗喜,推了推林锦楼道:“你躺在这儿做什么?横竖我是个不讨喜没人疼的,快去你钟意的可人儿那里歇着,别瞧着我碍眼。”鸾儿见林锦楼躺着一动不动,心里也含着怒,冷笑道:“爷近来的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甩脸子,可真是吓坏我了。先前我砸烂只玉镯子,大爷还说砸的好,今儿个巴巴熬了汤过去,竟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赶出去了。我知道爷是瞧着新欢慡目,把我们这样烂糙木一样的人儿就扔到脖子后头,既把她捧在手心里,大晚上的,又过来招我作甚?”

  林锦楼听了这话愈发不耐烦,怒斥道:“蠢妇,再多说一句就院子里跪着!”

  鸾儿怔住了,林锦楼对她向来有几分温柔,纵然在正房里斥了她两句,浑不似这般疾言厉色。她心头万分委屈,登时就红了眼眶。

  寸心听了忙道:“姑娘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她方才还跟我长吁短叹的,说大爷的好处呢,也是因为把大爷放在心上,这会子见大爷收用新人,就拈酸吃个小醋,大爷万万别恼她。”寸心是书染一手调教出的,伶俐妥帖,故而把她给了自己堂妹,这两句话说得林锦楼面色稍缓。

  谁知鸾儿冷笑道:“你可是个能说会道的奴才,偏我是个心直口快的,既不会说,也不会侍奉,这才让男主子不到三个月就纳了新人进来,炖了汤还给赶出来,大夜里进屋还每一句好气儿,赶明儿个我就连扫地的丫头都不如了!”

  寸心听了这话吓了一跳,暗道:“我的小姑奶奶,好歹有些眼色罢!大爷先前对你好xing儿,那是因着他心里高兴,你又在新鲜头上,如今不记着上回教训,顶着跟大爷闹,倘若遭了罚,岂不是连累到我?”眼见林锦楼眼光渐渐冰冷,寸心赶紧到chuáng边去拉鸾儿,口中道:“都是我的不是,好姑娘,大爷累了,我打一盆热水来,姑娘伺候爷擦擦头脸。”

  鸾儿心里委屈跟什么似的,听寸心这样说,料定她不敢惹林锦楼,跟自己不是一条藤上的,益发恼了,冷笑几声道:“累了?不过是跟个小妇儿在一个被窝里乱滚,跟她生了闲气就念起我这儿好了?哼,说着好听,带来当贴身丫头呢,都伺候到chuáng上去了。”又指着寸心骂道:“就知道和稀泥,打量说几句好听的,在大爷跟前显弄自己,更现出自己好儿来是罢?”

  话音未落,林锦楼便一脚将鸾儿从炕上踹了下去,鸾儿“哎”一声便跌在地上,撞歪了椅子,将一只茶壶碰到地上摔了个稀碎。林锦楼冷冷道:“你比爷都有当主子的款儿,想来是林家庙小容不下你,明儿个让你姐姐领你出去,你可是个大奶奶的品格儿,当个通房丫头未免屈才!”

  鸾儿听了这话,委屈更添到十分,眼泪簌簌滑下来道:“大爷先前待我好得很,即便没山盟海誓,可也念了不少牙疼咒,这还没两天有了新欢,我就变成那个讨嫌的了,大半夜来我房里变着法儿的打法我,是也不是?”

  林锦楼烦不胜烦,起身便下了chuáng,迈步就要出去。寸心慌了,连忙跪在林锦楼跟前,不住磕头道:“大爷息怒,大爷息怒。姑娘有口无心,还求大爷念在书染姐姐的脸面上饶她一回。”

  林锦楼道:“书染是忠心耿耿,我也没薄待了她。你那主子跟爷甩脸子闹着不上算,gān脆让她走了,爷的耳根子落个清净。”

  鸾儿这才怕了,坐在地上哭道:“我何时说我要走了?糊涂的爷,我全心全意待你,你竟这样绝qíng,一句半句话不对了便要赶我。”说着再收不住,哭得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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