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讪讪地道:“人家哪有?不过是平日里省下的。人家又没贪墨公中的。”外账房每个月拔两千两银子过来,只要省着点花,也能省不少钱的。加上每个季度置办衣裳珠饰,只要稍稍节省些,jīng明些,就能省下不少的银子,说她是硕鼠未免太高估她了。
“你不是要拿这笔钱去买房子来对付我平日里对你的欺负么?”
徐璐脸儿一红,讷讷地道:“人家只是说说而已。”
“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
这男人怎么这么难缠?徐璐叫苦不已,知道以他的本事,真要没收她的全部财产,完全是轻而易举的,她打又打不过他,还得靠他吃饭呢,讲道理行不通,索xing耍懒道:“谁叫你总爱欺负人家?人家也是被bī急了。”
“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大灰láng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小白免明知这是陷阱,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往里跳,最后,被大灰láng再一次吃gān抹净的小白免,反而还沾沾自喜着,被他欺负了一顿,应该雨过天晴了吧?
徐璐高兴得太早了,凌峰不但继续欺负她,还变本加厉。
徐璐委屈极了,觉得这男人气xing也太大了,他都家财万惯了,还不许她存个小私房?
好嘛,她承认,她这一年来的私房数目确实有些庞大,但对于他来说,应该不至这般生气嘛。
这种事儿,也不好拿到外头说去,徐璐又实在憋不住,只好在某一日清晨,腰酸背痛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向豆绿诉起苦来。
但豆绿却说她罪有应得。
徐璐那个气,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
一日之计在于晨,徐璐在早上的事儿可多了去,等忙到中午过后,总算清闲,凌峰没回来,便觉得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兴致来,忽然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画,上头全是些认不清的鬼画符,若非事先请教过某人,就算是看一辈子,都不知道上头写的是什么。不由撇撇唇,这是某人自己写的,然后自己裱上,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充当名家书法挂了起来。也不怕让人笑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某人都能写一手鬼画符,自己连鬼画符都写不来呢。于是心血来cháo之际,让人备了笔墨纸砚,练习书法去矣。
练字并不若外人想像中的容易,尤其对于没有书法天赋的徐璐来说,除了能够字正腔圆外,什么行云流水飘逸柔雅之类的完全沾不上边,写着写着就全写乱了,才从凌峰书房搜出来的描摹字贴,照着写也写得一塌糊涂。
而凌峰,就在她越写越丑之际,回来了。
“唉哟,夫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雅兴了?”看到在临时书桌前挥墨的徐璐,凌峰大为讶异。
徐璐把写得鬼画符的纸全用别的东西遮了起来,并顺手把写得还算不错的几张纸放到面上来,笑道:“心血来cháo罢,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迟?”
“不迟,和往回差不多嘛。”凌峰来到书桌前,任意瞟上眼,便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么丑的字,也好意思拿出来现?”伸手就把徐璐自以为写得好的字掀到一边,把徐璐揉成一团的纸摊了开来。
当看到上头皱皱巴巴的字后,俊脸上的笑意立时僵住,“这上头写的是什么?”
徐璐不好意思地抢了过来,并揉成一团,丢进了竹篓子里,红着脸道:“这么丑的字,不看也罢。”
凌峰面无表qíng,紧紧地盯着她的,缓缓道:“我记得,上头好像写了个名字,是男的吧。”
“唉呀,你这人好奇怪。男的女的又怎样,反正与你无关啦,写字的时候,灵光一闪,就写下来了。”
“你认识他吗?那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呀。”徐璐不耐烦地道,“那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名字。又在临摩的字贴上看到有这些字,便随意写了下来,再普通平常不过的事了,真是少见多怪。”
凌峰沉默了。
徐璐没有注意凌峰的脸色,让人收拾了桌子,又把先前写得难看的字也给揉成一团扔进了篓子。只留下几张写得略微顺手的。
凌峰看在眼里,脸色越发yīn沉了。
☆、第215章 忽如其来的冷战
“少夫人,那个凌非太过分了,刚才我去外书房收拾时,碰到了凌非,这人忒讨厌,居然就那样拧着我的领子,把我从书房里拧了出来。”这一日,豆绿气急败坏地向徐璐告状。
“那个凌非,明知这阵子我每日都要去外书房收拾,今日不知抽了什么疯,居然二话不说就把我拧了出来,还说爷的外书房不需要我。我气不过,就说‘你以为我爱来呀?还不是奉了少夫人的命令’。他却说,以后不许再过来了,不然就要我的小命。我好生气的,这人也太放肆了,仗着爷对他的宠信,居然连少夫人也不放心上了。我就说,‘你说了不算,得少夫人开口才成。明日我还来’。他就说,明日要是再敢踏入这儿半步,就要我的小命,还说到做到。我那个气,真想给他几耳刮子。可他武功那么厉害,我打也打不过,只好回来了,找少夫人诉苦了。”
豆绿双颊气得通红,不大的眼也瞪得鼓鼓的,显然确实气得狠了。
徐璐奇怪地问:“凌非这人脾气就是那样,你与他置什么气?”
豆绿跺脚,“我知道那人脾气古怪,所以平时候都离他离得远远的。以前我去外书房的时候,他都抱着剑缩在一旁,不理也不睬,唯独这回,一看到我进去,就咻的一声刮到我面前,要我滚出去,爷的书房重地,闲人免进。我说是奉少夫人的吩咐来给爷收拾外书房,他仍是黑着一张臭脸,说,滚。我也生气了,就说,我是奉少夫人的吩咐过来,你居然要我滚?这人更是可恶,仍然就那么一个‘滚’字。这人今儿肯定是吃错药了。”诉了一回苦,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但豆绿仍是嘟着唇,大感不满。
也是,她是徐璐的陪嫁丫头,又是唯一一个能住在衡芜院的丫头,在内院里,也是天神般的存在,她本人也习惯了走路都有风的生活。如今陡然吃了外院的人的排头,脾气自然就上来了。
豆绿又忿忿地道:“神气什么嘛,还不是仗着爷对他的宠信,哼。总有一天……”忽然想到这阵子凌峰对自家主子不似往日那般吉笑怒骂皆有宠溺的qíng形,豆绿说不下去了。
大概是安逸日子过得久了,所以警觉xing也不若以往。
这阵子凌峰的反常表现,徐璐还真没有觉察出来,如今听豆绿这么一说,这才恍然有些明悟。凌峰这阵子对自己确实没有以往那般轻松随意了,说话也是淡淡的,今日又让凌非对豆绿这么没头没脑的发作,心头立马罩上了一层yīn影,她压下心头沉沉的感受,问:“是不是你哪里惹到了他,而你本人却没有注意到?”凌非那人一向冷心冷xing,成天板着张冰山脸,武艺高qiáng,又是凌峰的贴身侍卫,凌峰异常器重,视为心腹中的心腹。这凌非不管是xing格使然,还是恃宠生骄,除了在凌峰面前稍有恭敬外,对她这个少夫人,从来只是面子qíng儿,所以连她本人,从来不在凌非面前使少夫人架子。
豆绿嘟着唇,恨声道:“我平日里都在少夫人身边,哪有机会去惹他?分明就是他没事找事。”豆绿有时候神经也粗,但在凌家这种大宅院里生存的人,再粗的神经,也会被磨得细细的。她蹙着眉头,小声地问徐璐,“会不会是借题发挥呀?少夫人?”
“别胡说八道,凌非虽然xing子冷漠了些,但一向还算守本份。你别在这儿胡乱猜测。”徐璐轻斥了豆绿,可心里也不禁蒙了层yīn影。
这凌非虽然态度冷漠了些,平时候还是满守规矩的,今日却与豆绿置气,显然是某个事件的导火索。
那么,这件事的起因又是什么呢?
徐璐赶紧吩咐墨香去外院打听,但并未打听出什么来,反而擒着委屈的脸儿对徐璐道:“奴婢去了爷的外书房,就在外头拉住了染墨,也就问了两句,染墨也没说个明白,就让凌侍卫长发现了,黑着脸走了出来,喝斥奴婢‘胆大包天,外书房重地,也敢在此逗留。’奴婢忍不住辩驳了几句,里头就响来爷的声音。”说到这里,墨香脸色已有惊惶之色,“爷没有出现,但声音却从里头传出来,说是少夫人把奴婢宠坏了,爷的外书房也敢胡乱打听。还警告奴婢,以后再敢打听外书房的事,立即杖毙。”
墨香话说完,身子还在发抖,徐璐这才发现,她脸色煞白,双唇颤抖,显然是被吓坏了。也是,凌峰的威名确实不是盖的。有时候他发起怒来,徐璐都的心脏都会qíng不自禁地抖上几抖。
安慰了墨香几句,让她下去后,徐璐也不自觉地陷入彷徨当中。
不久后,徐璐不信邪地把朱小航叫了来,但往日被称为外院包打听的朱小航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机灵,一问三不知不说,徐璐多问了两句,就跪了下来,语带哭腔地说:“少夫人,不是小的不告诉给您,而是爷亲自吩咐了,不许小的们多嘴的。少夫人,爷是什么脾气您还不清楚么?那一向是说话算话的,小的可不想被活活打死呀。”
徐璐无耐,挥退了朱小航,她现在总算明白了,凌峰在生她的气。
可她却连自己错在哪儿都没能弄明白,怎不让她肝肠寸断?
她只隐约知道,是在凌峰生日过后开始的,确切地说,是在她多喝了三杯huáng酒后,酒后乱xing,不对,应该是酒后发疯,说了一堆疯言乱语造成的。
可是,她现在完全想不起,她除了抓打他外,还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豆绿睁着一双略带血丝的绿豆眼,“会不会是少夫人抓花了爷的脸,还是拿他当窑姐儿,所以爷生气了。”豆绿比划着当时凌峰脸上的抓痕有多深,有多长,有多吓人。
徐璐默了下,“记得第一次与他发生冲突时,我可是盖了他一身的臭jī毛,不也没拿我怎样?”
以凌峰并不狭窄的心胸来算,如同豆绿所言,拿他当窑姐儿,当戏子,打他抓他,应该不足以使他生气。
豆绿陷入了沉思,又说:“会不会是您私存私房钱,惹爷不高兴了?”
徐璐苦着脸,“应该不至于。”去年凌家一年收入几十万两银子,这区区万把两银子,应该不会被他放眼里呀?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呢?
豆绿再一次赌咒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了,因为当时您把爷抓伤后,生怕爷生气,就想给您喂解酒茶,爷不肯,还让我下去。之后您与爷说了什么,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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