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去给徐梦竹撑腰呢?徐璐最终还是没有质问出来,毕竟令国公府这阵子与各房因分家闹得厉害,哪有功夫过问徐梦竹的事儿。
那李家又不是普通人家,徐梦竹的公公李澄昕是京营军统领,辖管京营上十二卫,位高权重,不受兵部五军都督府管治,只听命皇帝行事,是天子近臣。徐夫人的大儿子,靠着岳家,进入腾骧卫,成为皇帝亲兵中的亲兵,
“那李家又如何说?”
“二姑奶奶身子不慡利,卧chuáng休养。”大表嫂也颇为无耐,李澄昕直接决定了丈夫的前程。徐家是家大业大,可也不好直接与李家对上,这口气,还真只能忍了。
“我去的时候,那婆子还拿了药方,上头有百年山参,金丝燕窝等给我瞧,屋子里倒是暖和,用的是上等的银丝炭。还有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姨娘服侍着,看起来二姑奶奶挺得婆家重视的,其实我看就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徐璐皱眉,“梦竹表姐好歹是令国公府千金,这李家为何要这么做?”与王士文一家子就是满瓶水不响,半瓶水晃dàng的不入流的豪门不同,李家则是近几年来新崛起的帝都新贵。新贵嘛,放在不同的地方,就有着不同的褒贬了。
李家祖上也出过三两个小官儿,后来到了李澄昕这一辈,更是一冲入云霄,成为正三品的上十二卫统统,位高权重。太平盛世之下,京军上十二卫就成了各世家子弟混日子的最好去处,差事不重,又还威风。使得那些真正的世家勋贵,矮下高傲的头颅来巴接起李家来。天长日久,就生出骄横之心。
令国公府是老牌勋贵不假,但鲜有子弟在朝为官,远离朝常核心,地位自是要发生变化的。如今的徐家,除了还有个国公爵位外,也就是个空架子,这对于手握重权让各家勋贵巴结的李家来说,已隐隐有与徐家分庭抗礼的架式。
虽然徐家是有些不如前,可好歹是堂堂国公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李家也未免太不把人放眼里了。正想着,耳边又响来二表嫂的声音,“二姑奶奶xing子温柔,妇工无一不jīng。耐何就是xing子太过软了,唉,李家那样的人家,光温柔贤惠可是不成的呀。”
徐璐深以为然,纵然有再qiáng大的娘家,自己立不起来,也无济于事呀。
“唉,不说二姑奶奶的事了。这事儿,婆母已有主张。倒是峰弟妹,我听夫君说,昨儿个夫君在宫门外有幸碰到峰表弟,发现峰表弟无端瘦了一圈,峰表弟是不是病了?”
大庆朝年后都是初五就开始上朝,但只上半天朝。初六那日凌峰被徐璐灌了两斤醋,整得苦不甘言,但仍然qiáng撑着身子去上朝。短短几日功夫,人就瘦了一圈。恰巧又是凌峰从廖王府回来后发生的事,如今外头说什么的都有。
徐璐说:“也没什么病,大夫说,就是胃酸过多罢了。”凌家也有专属的御医,每隔半月就会有大夫登门诊平安脉。凌家的专属御医是太医院院正路天桥。其女路玲玲也是医术也极为jīng湛,凌家女眷都是由路玲玲诊脉。这回凌峰也是让路玲玲诊的脉。
“胃酸过多?这是什么病症?我怎的没听说过?”大表嫂二表嫂一脸茫然。
徐璐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吃了太多的酸东西,肠胃受了刺激,就引发了肠胃不适,腹痛,呕吐等症状。”
“这么严重?”
“吃了路大夫开的药,已经好多了,”徐璐不想多说这事儿,赶紧转移话题。
当天晚上,凌峰正斜靠在chuáng上看书,就发现妻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不由纳闷,放下书,“是不是发现爷英俊潇洒,所以被爷迷住了?”
徐璐收回眼光,说:“药已经热好了,趁热喝了吧。”服侍了凌峰用药后,又亲自接过药碗,拿了帕子给你擦试唇边有可能的药汁。
凌峰唇角含笑地望着她:“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说吧,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徐璐哼了哼,“做亏心事的应该是你吧?居然倒打一耙。”转过身去,把碗磕在桌上,双拳握紧握,他确实瘦了,睛窝都陷下去了,脸色也有些枯huáng。明明气他气得半死,但他人瘦了又觉得心痛,自己还是太心软了。
凌峰斜靠在炕上,手上拿着本书,看着徐璐坐在炕上椅子上做针线活,放下书来,“不看你的书了?”
徐璐看他一眼,三天功夫,凌峰就瘦了一大圈,反而让她心疼起来。
“库房里还有好些布料,搁在那也占地方,就拿来给你做几件贴身小衣吧。”给记大棒,再给颗甜枣,尽管这是凌峰用老了的手段,但依然效果奇佳。
凌峰刚开始可是怨怼到不行,这一日胃变得舒服了,脾气也就变好了。
“这么贤惠?”
徐璐把洁白的淞江三梭布平铺在桌上,又拿了量尺给他量尺寸,“能不贤惠吗?我也怕你一怒之下把我给休了好不好?”
那天与凌峰发脾气,bī他喝醋,她心头也满紧张的,万一他不喝,她可就下不了台了,她的法宝又单一,打又打不过,又不至于一哭二闹三上吊。所幸他还有点良心,她也见好就收。这两日没事都呆在家中,给他做些贴身小物件,全不假他人之手。
☆、第66章 婆媳
伸手搂了她的纤腰,捏了捏她腰上的软ròu,徐璐并不瘦,因臀部较丰,腰看起来就比较纤细了。不过又因她骨架纤小,尽管全身都是ròu,但摸着糯糯的,软软的,手感特别不错。
紧紧把她搂在怀中,亲了她粉嫩的脸颊,这两日一直沉浸在自己大男人面子受损的怨怼当中,不过看她还略带稚气的脸儿,大大的杏眼,粉白圆润的手腕,那青葱般的食指在自己身上比划着,露出手碗上鲜红色的珊瑚手串。白与红相配,qíng不自禁地捉着她的洁白皓腕,往嘴边亲了又亲,揉了又揉,从她手上传来馨香的粉嫩ròu感,什么不满都没了。
“如今你可是内宅女王了,我哪敢休你。”凌峰苦笑,先前的不满怨怼全烟消云散,笑嘻嘻地搂着她的纤腰,就在她身上动手动脚了。
夫妻间哪有隔夜仇的,刚开始的相互怨怼不忿,经过时间的流逝加上双方刻意的努力,再多的怨怼也都没了。
尽管妻子这回太过蛮横了些,qiáng势了些,但她也是因为在乎自己才会有如此脾气。
而对于徐璐来说,世风本是如此,比起别的镇日纵qíng声色的世家子弟来说,凌峰也算是洁身自好了。他的忍气吞生供她刁难了一番,再大的怒气也没了。
徐璐半推半就地偎在他怀中,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脸蛋偎在他肩膀与颈窝处,委委屈屈地道:“我也想学诺九奶奶那样,毫不在意的。我也想学别的大家主母那样,不妒不闹,可我就是做不到嘛。”一想到他与别的女人翻云覆雨,心头就如刀绞似的,恨不得把他打成猪头,把那女人撕成碎片。
委屈的语气,小鸟依人的姿态,加上软侬的语气,凌峰哪还有气?道歉的话就那样顺溜地说了出来。
“这回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犯了。嗯?”
“哼。”
凌峰搂紧了她,继续低头亲她,他爱极了她柔软圆润的脸颊带给他的悸动和温暖,qíng不自禁地把她压到炕上,双眸仔细地瞅着她的脸蛋儿,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qíng。
徐璐有些羞涉,别开脸,“好了,快放开我。明天还要向夫人请安的。”
这阵子天天外出,基本都要把礼仪给废了,好不容易大家都在家中,就该把规矩做起来。
尤其这两日她能够感觉到,武夫人对她冷冷淡淡的,大概是怨她对凌峰太狠的缘故吧。
看着瘦了一圈的儿子,武夫人不由多看了徐璐一眼,不过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今晚就在这儿用饭吧。这阵子天天大鱼大ròu的,也吃得腻了。我已让厨房做了豆腐三鲜汤,以及一些素淡的菜,养养胃也好。”
两斤醋海灌里胃里,至少半个月内不能吃刺激xing的食物,只能吃素淡的。
凌峰笑道:“还是母亲疼我。”
吃饭的时候,徐璐服侍武夫人用膳,一直都在等武夫人“你也坐下一道吃”这句话,但一直服侍武夫人吃完饭,都没能够等到。不由苦笑,果然,婆母就是婆母,不管她儿子做了什么错事,都是容不得媳妇怠慢就是了。
服侍了武夫人用完膳,徐璐也就只能另外单吃了,但没承想,武夫人放下筷子,一边优雅地拿帕子抹唇,接过徐璐从丫鬟手头递过来的嗽口茶嗽了口后,就对徐璐笑盈盈地说:“这些菜都赏你罢,坐下来赶紧吃了吧。”
凌家从来不摆奢侈那一套,也不像别的勋贵家族那样,一两个人吃饭也要上二三十来道菜。武夫人和凌峰这对母子也就八个菜,量少而美味。有凌峰这个大胃王在,这时候餐桌上的菜好些都空了盘子了。
望着已空了大半的盘子,徐璐知道,武夫人这是故意拿捏自己了。不过徐璐也没有说什么,笑着就坐了下来,“还是夫人疼我。”
凌峰看着盘子里只剩些汤水的菜,说:“今儿胃口好,都让我吃得差不多了。还是让厨房再上几道菜吧。”
武夫人淡淡地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当年,老钱氏在世的时候,我还吃过添了唾沫的剩汤剩水呢。”
凌峰笑着说:“人人都知道她不安好心,她哪能跟娘您比呢?”
徐璐接过丫鬟添的饭,拿了筷子笑道:“是呀,比起先太夫人,我可是比夫人幸福多了。”然后拿起勺子,舀了早已只剩下清汤的豆腐鱼羹,就那样泡着饭吃。
三两下就把饭吃了,放下碗筷,笑着对一旁的丫鬟说:“好了,我吃饱了,你们收拾桌子吧。夫人说得好,勤俭持家方能世代昌隆,这些剩下的菜就赏你们吃吧。”
武夫人屋子还有六个服侍的丫头,看着餐桌上净剩下的残羹剩水,一gān人心头发苦。
妻以夫荣,母以子贵,仆以主尊。她们这些服侍在长房的丫头,都相当于凌家的半个主子了。在别的管事媳妇面前,更是人人巴结的对像。武夫人也不是刻薄下人的主子,她们的吃食住行用,完全可以相当于普通官宦家的小姐了。
可再威风八面的丫鬟,总归是奴才。主子赏她们菜吃,那就是恩典的表现。
于是,一众丫鬟谢了恩,坐了下来吃饭。光秃秃的盘子里只剩下一筷子的青菜,以及一些汤水,但丫鬟们可不敢抱怨,她们看得明白,主子们掐架,倒霉的从来都是做丫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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