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公公被罢了官职,夫君似乎就懂事了似的,也很少再呼朋唤友在外头大吃大喝,对我态度也好多了。我把屋子里的姨娘全都打发了,他也没说什么。不过比起峰表哥来,就又差得远了。”徐梦竹望着徐璐,羡慕地道:“峰表嫂才最幸福的,峰表哥对你可真好。不但那些姨娘成了摆设,就连表嫂怀孕也一直睡到正院里。唉,我却是没有表嫂这般好福气,能牢牢抓住夫君的心。虽说他现在对我好了,但我看得出来,不过是看在我娘家还有六姨父的份上罢了。”
徐夫人也笑着打量徐璐,对武夫人道:“还是做你的儿媳妇省心,瞧瞧小璐,养得白白胖胖的,这肤色比以前还要好呢。哪像有些女人怀了孕简直没法看。峰儿对小璐是真的好。”
徐璐心头不慡到极点,哪有这样过河折桥的?这对母女也实在是混得可以。
不过鉴于女人都爱攀比的妒忌心理,徐璐尽管不舒服,但也不会表现出来,而是笑了笑说:“小时候,我祖母就曾说我是有福气的。没想到还真让她老人家说中了,我不但有疼我的夫君,还有关心我从不拿我当外人的公婆呢。”她双眼亮晶晶地望着武夫人,诚恳地道:“比起别人家都要被立规矩的媳妇,我可真是幸运多了。还是夫人疼我,我和夫君会好生孝顺夫人您的。”
武夫人笑了起来:“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你也一向懂事,更没什么让我cao心的。我又何必拿捏你?成心拉仇恨么?”
徐璐高兴地往武夫人肩上靠去,孩子气地笑嘻嘻地道:“就知道夫人疼我。”
徐璐讨好长辈的本事可不差,诚恳的笑容加上感激的语气,再是铁石心肠都能融化掉。
看着徐璐圆润粉嫩的脸,武夫人也慈爱地笑了起来,她自认不是刻薄婆母,却也不会有多善良,有时候,她也会偏心,也会迁怒媳妇。在媳妇面前,也是保持了几分婆母威严的。徐璐对自己也并不亲热,但大多时候,遇上不懂的,也会来亲自请教,言语诚恳,虚心接受,末了还拍上一通马屁,尽管知道这丫头的伎俩,但武夫人并不讨厌。不过她是知道她这个大姐一向严厉,又爱训人,怕她受大姐的训斥,赶紧说:“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也不怕让人笑话。”
徐璐赶紧坐起身,撒娇道:“反正这儿也没外人嘛。”
武夫人对徐夫人无可奈何地对徐夫人笑道:“让大姐笑话了,这丫头呀,平日里也是满稳重的,也就是没外人时才会像个牛皮糖似的。不过咱们也都习惯了。”
徐夫人本想斥责徐璐,教育妹子的,但见武夫人这么一说,反而不好开口了,虽然她觉得妹子太过纵容媳妇,早晚有一天会让徐璐爬到头上来,但当着徐璐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也就捏着语气,委婉地说了徐璐几句。
徐璐陪着武夫人徐夫人及徐梦竹一道吃了午饭,徐梦竹发现徐璐也未侍候武夫人,心安理得地坐下来吃饭,不由羡慕地说:“表嫂真有福气。以前在婆家,可还从未与婆母一道吃过饭。就是以前我二嫂怀孕也还被立规矩呢。”
徐璐看她一眼,淡淡地道:“我忽然发现表妹有些绕舌。”
徐梦竹愣了下,语气有些不好了,“表嫂话可不能乱说的,我,我怎么就饶舌了?”
徐夫人也沉下脸色来,目光不善地盯着徐璐。
“你表妹怎么就绕舌了?”
徐璐淡淡地道:“我与夫人虽是婆媳,却qíng同母女。夫人未曾给我立过规矩,也只是疼我罢了。可从表妹嘴里说出来,好像是我恃宠生娇似的。这岂不有离间我与夫人的婆媳之qíng?这不是绕舌是什么?”
“我,我没有。”徐梦竹也有所有女人的毛病,妒忌比自己差的却比自己过得好的人,有了妒忌心里,就会意难平,就会yīn阳怪气地讽刺人。但徐璐的反击也甚为凌厉,一来就揭穿了她的西洋镜,这使得自小被教“女子当贞静娴雅,不以善辩为美”的徐梦竹难以用有效的言语替自己辩驳,生生受了徐璐的指责。
“有没有表妹自己心里清楚。”徐璐对这对母女的同qíng又转为愤怒不齿,当尊严受到挑战时,维护尊严最好的时机便是初次受到挑战时就反击回去。若第一次没能维护好自己的尊严,那么就会面临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的尊严挑战。自认对人xing已有较了解的徐璐,在徐梦竹向自己伸手之际,就毫不留qíng地斩断她妄想挑战自己的爪子。
徐夫人瞪了女儿一眼,三言两语就让人煽了回来,这个没用的东西。她冷笑一声,斜着眼盯了徐璐一眼,对武夫人道:“你这个媳妇呀,可真是半分亏都吃不得呢。惠惠你也真是的,明知你表嫂开不起玩笑你还要开。”
这也是变相地指责徐璐心胸狭隘。
徐璐似笑非笑地道:“大姨母,有些话,就是玩笑都不成的。”
“哎,行了,吃饭。”武夫人瞥了徐璐一眼,“你这pào仗脾气呀,也该改改了。”又扭头对徐夫人笑道:“小璐就这脾气,你也别与她一番见识。”
武夫人都这么说了,徐夫人还能说什么,尽管有些不喜妹子对徐璐的偏袒,但徐家还有求于武夫人,也就压下心头不满。
吃了饭后,武夫人就让徐璐去休息,毕竟怀孕的人,很容易疲倦,也容易嗜睡的。
徐璐摇着头说:“没事儿,今早上早就睡饱了,这时候可没什么瞌睡。我就在这儿多陪陪大姨母和梦竹表姐吧。毕竟梦竹表姐难得来一趟的。”
徐梦竹短促一笑,刚才让徐璐一番抢白,生生扒得她的脸热辣辣的,这时候也不敢再放肆了。
徐夫人这才夸了徐璐一句:“你倒是个孝顺的。”
武夫人与徐夫人可没什么共同语言,但见徐夫人却没有走人的意思,只好让人拿了叶子牌来打牌。
徐璐笑着说:“我就不打了,没得教坏了孩子。我做做针线,让婉容姑姑陪你们一块打吧。”
武夫人只好叫了婉容坐了下来。
徐璐则让人拿了针线篓子做针线,徐梦竹打牌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看着坐在罗汉chuáng上的徐璐,问:“表嫂做得什么呀?”
“里衣,给你表哥做的里衣。”
“表嫂真贤惠呢。”
徐璐笑笑:“也算不上贤惠,连不过是尽妻子的责任罢了。”
徐梦竹一边摸牌一边问徐璐:“表嫂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呢?”
“上午管管家,看看账本,下午做些针线,或是陪夫人打打牌。差不多就这样吧。”
“表嫂还管家呀?”徐梦竹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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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粘贴重复了,已改过来。后头加了qíng节,亲们可以瞧瞧去。
☆、第96章 有小姐落水
武夫人说:“你表嫂早就开始管家了。以前在福建时,也就是你表嫂在管的。回京后,华馨苑全都由你表嫂管着。今年过年,你表嫂也还帮了我不少忙,正月里那一个月也全是你表嫂在管,我倒是成了甩手掌柜了。”
“表嫂居然这么厉害?”徐梦竹大受打击,有些不信,还有些置疑。
徐夫人也看出了女儿对徐璐似乎有不小的妒意,有恨恨铁不成钢,瞪了她一眼,训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蠢笨如牛?你这个表嫂可厉害着呢,以前在福建的时候,我就亲眼见过小璐管家。诺大的府邸,管得井井有条呢。”
徐夫人的牌技不错,但却遇上心不在焉的徐梦竹,有心无力,很快就把带来的金豆子输了个jīng光。后来又发现徐璐在自己妹子面前,却是从容写意,半分拘谨都没有,反而还像个主人似的,指挥妹子屋子里的下人gān这gān那,而这些下人却并无半分拖沓不满,不由笑着道:“小璐你驭人还挺有方的。好些媳妇对婆母身边的人都是格外礼遇的,几乎当成半个长辈敬着的,唯独你,那可是随心所yù得使唤呢。”
徐璐看她一眼,笑眯眯地道:“那是因为夫人调教有方。”确实如徐夫人所说,好些人家服侍在长辈屋里的下人,确实体面得很,在小辈们面前,几乎算得上半个长辈了。好些长辈们为了尊重长辈为,对待这些下人也是比较恭敬的。
但徐璐却没有这方面的压力,一来武夫人对下人严厉,绝不允许有奴大欺主的事儿。二来这些下人在府里尽管有藤藤网网,但想摆老资格的奴才都让徐璐暗地里收拾了几回,这样一来,也就老实了起来。
武夫人也说:“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管他在长辈跟前有多体面,但在年轻主子面前,仍然是奴才。若有人敢仗着是长辈身边的人就敢对年轻主子呼来喝去,看我不收拾他们。”她以前在家中就特别看不懂母亲身边的人,可没少受这些人的拿捏,嫁到凌家,也是如此。所以她自己当家后,这些倚老卖老的奴才下场可都不怎么好就是了。
徐夫人说:“话虽如此,可小璐你也不该这般使唤你婆母屋里的奴才。多少还是要给她们些体面才是。”
看来,这徐夫人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有求于她的时候,亲热得不得了,不求她了就本xing毕露了。徐璐很是无语,淡淡地道:“大姨母说得极是,我知道了。”她对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丫头说:“坐得有些腰酸,给我拿个枕头来。”
“是,少夫人。”那丫头很快就去拿了枕头,并亲自给她放到腰后,还问:“少夫人,这样舒服么?”
“还是不成,再拿一个来。”
那丫头仍然照做,直把徐夫人气得够呛。这简直就是赤luǒluǒ的挑衅呀。
徐夫人自觉被徐璐打了脸,只好转向武夫人,“妹子你瞧瞧,你这个媳妇呀,可真够淘气的,长辈的话也不爱听呢。”
徐璐半真半假地说:“大姨母好没道理。今儿我可是特地来陪大姨母和表姐的,您不感谢我的作陪,反而还指责我,我不依啦。”
徐夫人说:“你如今可是金贵人儿,我哪里敢指责你。”这个侄媳妇,她一向是瞧不起的,没娘家可依靠,也没个显赫的身份,在凌家却过得舒心顺意,妹子不曾给她立规矩,侄儿疼她,在婆母屋子里也敢指使下人做这做那的,她哪来的底气?
可自己的女儿呢,一个个的不成器,在自己面前横得很,在婆婆面前就活像个小猫似的,两相对比,徐夫人越发不平衡了,加上输了钱,更是不慡,打完这场牌后,就把牌一抹,说不打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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