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冷冷一笑,给了杨夫人不屑的讽笑。看着对方恼怒地沉下脸来,她不屑地别开头去。反正凌峰已与杨士清撕破了半边脸,她不并不介意把另半边脸一道撕破。
冯氏声音有些僵硬:“侯夫人这避重就轻的本事倒是厉害。我与党家自然是有相gān的,不然我也不会来了。”
武夫人冷笑一声,竟步步进bī道:“那就真得请教钱太太了,这什么党家与钱太太是怎么个相gān法?”
武夫人扫了众人一眼,又讥笑道:“既然钱太太不肯说,那本夫人就只能认定,钱太太是故意登门找茬了。我堂堂安国侯府的大门,可不是任何人想进就进的,若钱太太只是想找我凌家的茬,那本夫人只能请钱太太走人。”
武夫人并不怕钱太太把事qíng闹大,反正这事儿凌峰也不吃亏。她不忿的是有人居然敢算计到凌家头上。
冯氏并不蠢,她不能认姨娘亲戚为亲戚,这是礼法规矩。若在这样的场合下亲口说了出来,无凝是致命的把柄,一时间倒为难起来。
徐璐轻笑,冯氏是钱文清的继室,在顶级权贵圈子里勉qiáng登堂入室。在三品以下官眷眼里,那必是多方巴结的人物。她这样的身份,也就只能在中下级社jiāo圈子里横,靠着钱大人的权势,冯氏在外jiāo际几乎都是被人捧着的,这些中下级官眷,最会讨好人了,如何会提她出身的瑕疵?
冯氏还是挺聪明的,对付身份不如自己的官眷倒也没问题,但对上武夫人这种真正顶级贵胄圈的高门贵女,顿时就不够瞧了。
除了身份上的差距,还有眼界格局。只要是稍微有眼光的人都能猜出,凌峰被罚月奉,只是以退为进的手段,偏冯氏还沾沾自喜地认为这是凌峰的把柄。就光这一点,就曝出其格局眼界。
党老太太忍不住了,冷着脸道:“侯夫人真是好口才,如今我们家只来问贵府世子爷折rǔ我家姑娘一事,侯夫人一字不提,偏就一意纠缠着夫人,这是何道理?是不想对我家姑娘负责不成?”
武夫人挑眉道:“来人,给我掌嘴。”
厅中有片刻的寂静,婉容也是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对门口的婆子呶了呶嘴。那婆子进得厅子来,抬手就往党老太太脸上抽去,动作非常迅猛,如此反复抽了几个耳刮子,直被抽得口鼻流血。
也因为武夫人的命令太过突然,那婆子动作太过迅猛,以至于党老太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直到被挨了十几个耳光后,冯氏等人才反应过来,纷纷起身怒喝道:“住手。”
“侯夫人好大的威风,在我眼皮子下就打人,还有没有王法?”冯氏气得脸色都青了。
杨夫人也慢条斯理地道:“侯夫人虽尊贵,可也不是王法制定者,岂能动用私刑?这位党老太太虽只是平民,却也是良民身份,岂能任打任骂?侯夫人这般行事,若是让言官知道了,朝堂上恐怕又有得闹了。”
武夫人冷冷一笑,毫在不意地说:“杨夫人,亏你还是礼部尚书夫人,为了拉偏架,居然连基本的规矩都不顾了。这妇人既是平民,却跑到我安国侯府耀武扬威,对本夫人大加威胁,本夫人治她大不敬之罪,也是当得的。这是其一。其二,我朝律令,非一二品以上诰命方称为夫人,钱太太只是三品诰命,只能称为恭人,可这不知打哪来的平民居然在本夫人面前称钱太太为夫人,这岂不是公然与朝廷作对?本夫人不打她打谁呢?若是杨夫人觉得本夫人没资格教训她,那也成,就送去顺天府,请顺天府的人来教训如何?”
果然,这才是武夫人的战斗力,确实qiáng悍,慢条斯理,条理分明,明明蛮横霸道,却偏偏又占了个理字。尽管只是歪理,但总归是理。
杨夫人被堵得半响无言。
党老太太被打得双颊红肿,口鼻流血,捂着脸痛得说不出话来,她被武夫人的qiáng悍吓着了,也只能悲忿地望着钱太太,似要钱太太替她作主。
☆、第99章 徐璐登场
钱太太也是气极,正要与武夫人理论,可一听武夫人这话,气势就蔫了。虽然让下属官眷混叫一声夫人,但真正算起来,她确实还当不起“夫人”这个称呼的。
杨夫人见冯氏一行人怂了,给了党家太太们鼓励的眼神。
党大太太又挺起胸膛,忿忿地说:“侯夫人好大的官威呀,我等虽是平民,却也是良民,也由不得你这般轻rǔ。”
党家几位太太及另外的妇人也叫嚣着,“侯府竟敢仗势欺人,你儿子欺rǔ我们家姑娘,不给个jiāo代,休想了事!”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安国侯就算尊贵,却也越不过大庆律法。”不知是谁这么喊了句。其他人也跟着叫嚣了起来,这个说若是不给个jiāo代,就要去顺天府告凌峰。那个说顺天府不给作主,就去督察院。
武夫人依旧不动声色,“一介平民身份,本夫人还未治你擅闯侯府之罪,如今还在本夫人面前大声喧哗,我侯府岂容人随意进出放肆?来人,把这些人给本夫人叉出去。”
武夫人不愧为武夫人,果然qiáng悍。
一旁的徐璐看得眼热不已,犹在心里想着,若是换了自己,会如何应对。
厅门外很快就涌入十多个粗使婆子并小厮,气势汹汹,眼看就要上来拉扯,一位妇人见状,只好说:“侯夫人且慢。这党家虽说是平民,却也是我家姨娘的亲戚,还请侯夫人赏个脸,容她们申诉才是。”
武夫人斜了这妇人一眼,“你又是何人?”
这妇人赶紧陪笑说:“我是太常寺右少卿冯家的六媳妇,党姨娘是我婆母,党小姐也算是我侄女,这些人是我党姨娘的亲戚。”
武夫人沉着脸冷笑一声:“原来是冯家六奶奶,可有品秩封号?”
“……没,没有。”
“那也只是一介白身了。闯入我侯府,见了本夫人居然不行礼,这是何规矩?”
冯六奶奶滞了滞,这才想到,人家可是侯夫人,一般人见了是要行礼的,于是只好上前施了礼,口称:“冯李氏见过侯夫人。侯夫人万福金安。”
武夫人挑眉笑道:“还真是奇了,你既然尊一个姨娘为婆母,那冯太太又该如何自处?”
徐璐实在忍不住了,这时候总算找到了机会,笑眯眯地凑上前:“夫人,那这岂不说明,冯家老爷宠妾灭妻?”
武夫人看着她,面露鼓励。
徐璐得到鼓励,大为高兴,俏皮一笑,扬着脸,对左右吩咐了句:“持本少夫人的贴子去顺天府,就说本少夫人要向严大人报案,太常寺右少卿冯斌宠妾灭妻,让儿媳妇尊姨娘为婆母,请严大人秉公办案。立即去。”
门口立马有小厮应了,转身就跑了。
冯六奶奶几乎跳了起来,脸色大变:“少夫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徐璐理都不理她,优雅靠在软榻上,喝着茶。
冯六奶奶急了,党姨娘是她丈夫的亲生母亲,在内宅一向是横着走的,她对嫡母冯太太也只是面子qíng儿,冯太太也不敢拿她怎样。但若这事儿真递到顺天府,公爹宠妾灭妻的名声是跑不了了,轻责受申饬,重则丢官罢职。公爹又岂会放过罪魁首祸首的自己?
于是冯六奶奶又赶紧求救地望着冯氏。
冯氏是她嫡亲小姑子,一向有本事,有主意。而钱太太也非常享受娘家嫂子弟妹对她的巴结奉承,当下就说:“少夫人好大的威风。动不动就要顺天府拿人,当真以为顺天府是你家开的?”
冯氏现在已有些怵这对婆媳妇了。但输人不输阵,气势还是得撑起来。
徐璐语带薄怒:“本少夫人再大的威风也比不得钱太太呀。居然把姨娘的亲戚往咱们家带,当真是好规矩,真当我安国侯府好欺负么?”
武夫人则是把手头的茶盏怒掷到钱太太脚下,怒道:“冯氏,你居然把一个姨娘的亲戚往侯府里带。我堂堂侯夫人,难道竟要与一个姨娘jiāo代不成?我安国侯府再不济也不屑与姨娘的亲戚打jiāo道。冯氏,你今儿不与本夫人说个丁字卯字,休怪本夫人翻脸无qíng。”
武夫人和徐璐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fèng,威风凛凛,张驰有度,即扒了冯氏的脸皮,也狠狠打击了她们的嚣张气焰。
冯氏及党家几位太太脸色涨得通红,站在难堪至极。
杨夫人看着冯氏一行人的外qiáng中gān,不得不出面打圆场:“侯夫人请息怒,钱太太并不是那个意思,更不敢求侯夫人折节纡尊下jiāo姨娘亲戚。只是这件事,偏又涉及到党家闺女。好生生一个姑娘家,因着贵府世子爷,这名节可全完了。侯夫人一向是知礼的,无论如何也该给党家姑娘一个jiāo代才是吧?”
徐璐面露不屑,“杨夫人的意思,我家世子爷救落水女子,还是错了?”
杨夫人盯着徐璐,语气缓慢:“世子爷不顾自身安危救下落水女子,自然是好的,要受夸赞的。耐何世子爷前脚把人救起来,后脚又把人丢进水里。好端端的姑娘家,让世子爷折腾得几乎丧命。名声也毁了,这不管说到哪,世子爷少不得要给个jiāo代才是。少夫人你认为呢?”
徐璐微微一笑:“我家世子爷好心救人,却被人污陷毁了姑娘名节。我家世子爷可不是什么善人,好不容易做回好事,偏还让人污陷毁姑娘名节。如何会不寒心。杨夫人要怪就怪那胡言乱语乱扣帽子的人才是,怎的还跑来找我们的不是?真当我们安国侯府好欺负是不?”说到最后,徐璐已目露讽笑,“忘了请教杨夫人,不知夫人与党小姐又是何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觉得党小姐可怜罢了,想腼着这张老脸,请侯夫人少夫人给些脸面,多少给党小姐一个jiāo代才是。”
“若是本少夫人就不给你脸呢?”徐璐说得毫不客气。
杨夫人不料自己堂堂一品夫人,不管走到哪,也是受着多方巴结,却不料徐璐并不买她的账,反倒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璐本身就擅以歪理治胜,如今与凌峰近墨者黑,歪楼本事越发炉火纯青,加上凌峰在朝堂上与杨士清可谓是水火不溶,前阵子才把姓杨的狠踩了一番,因顾及影响,倒未赶尽杀绝。杨家正是该夹着尾巴做人,却还要上门来,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于是徐璐说话越发不客气,如竹筒倒豆子似的又急又快:“杨夫人堂堂阁老夫人,居然与别家姨娘亲戚搅和到一块儿,真让我开了眼界。你若是想替姨娘家的亲戚出这个头,也该自问一句,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你虽贵为阁老夫人,却也管不得别人家的闲事。所以还是请杨夫人慎重为好。要是让杨阁老知道,他的夫人居然管起别家姨娘亲戚的事来,恐怕会羞得无地自容罢。若是再让百官知道,岂不笑掉大牙?杨夫人,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好歹也要替杨阁老着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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