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在门弟上打击到徐璐,凌三不肯死心,又问徐璐:“你与峰儿是如何认识的?怎么说成亲就成亲?一点征兆都没有?”
显然,凌三怀疑徐璐嫁给凌峰,用了非常手段的。
徐璐一脸娇羞,“这个您应该去问您侄儿啦,我现在也是稀里糊涂呢?”
蒋丽丽咬着筷子,一脸天真,“表嫂,你嫁给表哥,应该是有决窍的吧?快教教我,我也要学呢,争取和表嫂一样,找个像表哥一样的金guī婿呢。”
唉,祖母果然说对了,大富人家的妇人小姐们,果然不是好相与的。话里话外,夹棒带枪。
徐璐淡淡地道:“决窍自然是有的。”
蒋丽丽心里冷笑,面上却一脸的喜悦,“表嫂快与我说说,可不能藏私哦。”
“那是因为你表哥眼光差,而我有福气呗。”
蒋丽丽“……”
凌峰扑嗤一声笑了起来,对蒋天宏说:“姑父,您听听,您这个侄媳妇,这一张嘴呀,可真是让人下不了台呢。”
蒋天宏哈哈一笑:“不错不错,侄媳妇倒是有自信,哈哈。”蒋天宏倒不会真说凌峰眼光不好,就算凌峰眼光真的不好,他也不敢说出来的,谁叫他这个长辈混得不如这个侄子,甚至未来的仕途还得靠这个侄子周全呢?
但是呢,蒋天宏堂堂泰昌伯爷,又有个侯府世子的内侄子,并且这个内侄还深得帝心,手握重权,只要这个内侄随便给他指点一二,都有享不完的福,但直到如今,蒋天宏仍然只是区区八品主薄,不止外人都难以想像,连徐璐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在见识到这位三姑母的没眼色又拧不清状况的本事后,徐璐倒也理解了,这位姑父非常倒霉地娶了个专坑自己的老婆,难怪仕途不如意。
就像此时此刻,蒋天宏正与凌峰说着玩笑话呢,这位姑母居然天外飞来一笔,问徐璐:“这正是我好奇的,峰儿,虽说只是娶继室,没那么多讲究,但咱们是什么人家?你又是侯府世子,堂堂督抚,再怎么低调行事,也得告之亲人呀?就这么闷不吭声把媳妇娶进门,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的存在。”
蒋天宏再一次气得脸色铁青,他上辈子究竟作了多少孽,怎会娶了这么个蠢笨如牛的妻子?她自己蠢也就罢了,但千万别连累他不成么?
在蒋天宏似要噬人的目光中,凌三总算收敛些许,但想着这是自己侄子家,他敢把自己怎样呢?于是又挺直了胸膛。
徐璐心下更是不慡,继室怎么了?继室就不是人了?继室就低人一等了?凌峰的元配嫡妻死了那么多年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来,姑娘我除了在她牌位前执个妾礼,除此之外,我在凌家依然是名正言顺的嫡妻,也只有蠢得没边的人才会把继室二字挂在唇边。
更何况,当初她大婚那日,也没有按规矩在进门之前向正室牌位磕头的,证明凌峰本人从来没有拿她当继室的,你一个姑母身份居然还在这儿指手画脚,太不把人放眼里了。
徐璐目光冰冷,盯着凌三说:“姑母言重了,爷当初娶我的时候,是大姑姐亲自促成的,三媒六聘,婚契文书,样样齐全。婆母还特地把她身边最得力的嬷嬷派了过来服侍我呢。爷可是真正禀了远在京城的婆母,诺,我手上这镯子,就是婆母所赏。三姑母呀,爷可是堂堂督抚,如何会犯这种错呢?您这个恶人倒是白做了。”
凌三再一次无言以对,她已经让徐璐堵过好几回了,可却半句话都反驳不得。她见识到徐璐伶牙俐齿的厉害,不敢再指手画脚,于是又对凌峰埋怨道:“你连远在京城的双亲都告知了,为何不通知姑母?姑母又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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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女主人的威风
凌峰淡淡地道:“媒约之言,父母之命,我一直认为,娶妻是大事,只要双亲同意便成。没承想让姑母不满意了,实是侄儿的罪过。但璐儿已进我凌家门,姑母实是不满意,以后让小璐不要出现在您面前便是了。”然后对徐璐板着脸道:“姑母不满意你呢,还不赶紧离开?”
凌峰这话非常诛心,意思是,我娶媳妇只要父母满意就是了,别人不满意与我何gān?你这个做姑母的未免管得太宽了。就算你不满意又怎样,也只能忍着受着,实在不成,以后就不要来见徐璐。但徐璐是凌家人,一直生活在凌家,意思就是你以后就不要再来登凌家的门。
徐璐意外,凌峰这话说得可不留qíng面呢,瞧凌三脸色胀如肝紫,显然这一记打脸可打得不轻。
徐璐也听出了凌峰话里的意思,表面让自己离开,实则是给凌三难堪呢。
徐璐也挺讨厌这个姑母的,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乱使长辈架子,她实在厌烦了这人。于是当下就起身,说:“原来徐氏这个侄媳妇让姑母不满意了,是徐氏的过错。那徐氏还是退下吧,以后争取少出现在姑母面前,以免姑母看了难受。”说着恭敬地朝凌三福了身子,又朝蒋天宏福了身子,“三姑父,实是对不住,徐氏粗颜陋质,不登大雅之堂,实是不配出现在三姑母跟前,徐氏就先行告退。”
蒋天宏又气又怒,刚才一听凌峰的话就知道不好,可还没等他组织起语言,这个新侄媳妇倒是光棍厉害,居然直接走人,害得他实在下不了台,他也没了法子,赶紧起身,拦下徐璐,一脸陪笑:“侄媳妇莫要生气,你这个姑母就是个拧不清的,她就是个混人,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徐璐没有回话,她看向凌峰,想看他的反应。
凌峰看着徐璐,神色淡淡,“你还是下去吧,免得三姑母看到你吃不下饭。”
徐璐明白该怎么做了,又福了身子,“妾身告退。”
身后传来蒋天宏焦急的声音,徐璐也没有停留半分,领着人扬长而去。
凌峰也不看凌三等人难堪的脸色,依然笑盈盈地给蒋天宏倒了酒,“姑父,您远到而来,来来来,喝酒,喝酒。”
……
“小姐,那个姑太太,也太不像样了。怎能说那种话,这不是膈应人嘛。”豆绿一脸的气愤,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一副想要找人拼命的架式。
徐璐淡淡一笑:“没瞧到爷也不待见这位姑太太么?你气什么呀。”她也看出来了,凌峰对这个姑母也只是面子qíng儿,所以她才有顶撞凌三的底气。
徐璐回到蘅芜院,文妈妈大概也知道了外院发生的事儿,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少夫人,奴婢让人重新传了饭菜,就摆在后头的花厅里可好?”
徐璐点头,今日天气有些闷热,从外院回来,就这么一段路就热得心慌慌的,“就依妈妈所言。”
文妈妈指挥着丫头上了菜后,小心看了徐璐的脸色,这才道:“这位三姑太太是已逝的老侯爷继室所出,与咱们侯爷是同父异母的妹子。老侯爷在天启十四年没了,三姑太太更是时常出入凌家,后来,天启二十一年,老太太也没了,三姑太太便没再踏入凌府半步了。”
文妈妈说得很是委婉,但也给了徐璐不少信息,原来这位三姑太太也只是继室所出,老太爷没了后,仗着母亲是凌府的老太太,应该没少做些让人怨恨的事来,但老太太没了后,这位三姑太太也跟着失势。
但既然她的靠山已倒,她为何还要在凌峰面前大使长辈架子呢?难道她还不明白,她现在的靠山只有娘家兄长,以及凌峰这个娘家侄儿么?
不过刚才与这位三姑母一番接触,徐璐多少也明白,这人就是个完全拧不清的糊涂虫,又蠢又笨,一味的拿架子,使长辈的款,凌峰并不待见她,她还没自知之明,当着凌峰的面就挤兑徐璐。
想着刚才凌峰的维护,徐璐心里又甜丝丝的,这人虽然有着屠夫称号,又是那般怪胎,却也恩怨分明呢。
虽然刚才给了凌三一顿难堪,让徐璐免去了陪坐陪笑的苦难,但徐璐仍是留了足够的下人过去服侍。尽管凌三不像话,但凌峰只是子侄辈,礼数上也要做足,不能授人把柄。
前院也不时传来丫头禀报的消息,“少夫人您走后,三姑太太没味口,没有再吃饭了,爷已经吩咐奴婢们领着三姑太太去了甘兰厅,三姑太太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也是劳累了,就让三姑太太早早歇下了。”
“表小姐不肯离去呢,还在浩辉院吃饭。”
“……三姑老爷还在与爷喝酒,不过已经喝醉了,爷已让小厮扶着三姑老爷去客房休息。表少爷也跟过去服侍了。”
“爷原本是要回后院的,但表小姐非要让爷陪着,说是想熟悉府里的地形。爷就吩咐丫头带着表小姐去逛园子。”
徐璐心里好笑不已,表小姐蒋丽丽什么心思她还不清楚么?不过她相信凌峰的眼光,
不至于连蒋丽丽那样的人也瞧得上。
徐璐又吩咐几个丫头,好生服侍客人,有什么消息就来回她。丫头脆生生地应了,徐璐这才回到主屋,刚好看到丫头们正在屋里浇冷水,有的丫头在折叠衣裳,有的甚至把衣服摊到桌面上,手上拿着个铁制的圆杯,里头放着烧得滚烫的炭,隔着平展的铁块,借着从铁块上传来的热量,把弄皱的衣服烫得平平顺顺。
徐璐从来没有见过还有这种除皱方式,上前看了个仔细,丫头的手法非常熟练,显然是经常cao作的。
煨衣服的丫头叫秋jú,专司给主子整理衣裳物件的,她对自己发明的衣服除皱本领很是得意的,见徐璐上前探看,赶紧把铁杯一收,说:“这是下人做的粗活,少夫人还是别看了。”然后拿起衣服就进里屋去了。
徐璐愣了下,望着秋jú骄傲的背景,在心里暗忖:她居然被下人给扫脸子了?
凌峰的衣服全放在拨步chuáng旁边的六层高的大衣柜里,秋jú把衣服摆放好后,关掉柜门,拿了铁杯就出去了,压根就没看徐璐一眼。
豆绿端了药进来,“少夫人,该喝药了。”
徐璐觉得那天晚上狠哭了一场,这两日睡眠充足,周身又有了力气,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厌倦疲劳之感,看来这药还是有效的。
药是热的,徐璐把药喝下肚后,身上脸上还出了些许的汗水,豆绿又赶紧给她打扇,又吩咐chūn桃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来,“大概是要下雨吧,这天气好闷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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