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笑道:“姐姐说笑了,什么功臣不功臣的,只要姐姐不嫌弃团哥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在山东也听说了团哥儿的事,刚开始可真真是担心死了。谁会想到弟妹会生出这么一个孩子来?还刚开始可吓死我了。不过后来一想,虽说团哥儿不同于常人,可到底是我凌家的骨ròu呢。加上太清真人说他是蛇童下凡,我还将信将凝呢,不过后来听说连圣上都不以为意了,团哥儿又生得壮实可爱,还机灵,想必将来长大后,应该会恢复人样,这我就放心了。”凌芸自然知道事qíng的真相,不过这事儿太过惊世骇俗,所以连最亲密的枕边人都是不曾透露过半句的。刚才这番话,也只是说给官令宸等人听罢了。
官令宸果然就说:“也是舅母有福气。能让蛇童下凡投胎,一般人可是没这般福气的。”
徐璐面露笑容:“承姐夫吉言。我想我们家团哥儿将来应该是有福气的。”
凌芸的几个孩子更是好奇地围在炕前,对着团哥儿好奇地左瞧右瞧。其中凌芸的幼子一脸好奇地问:“这就是咱们的小表弟?他怎么有条尾巴呢?”
凌芸解释说:“因为你小表弟在投胎之前,没有把尾巴藏好,所以就带了出来。不过默哥儿不必惊慌,你小表弟再长大些,就能恢复双腿了。”
官诺看着炕上的团哥儿,对徐璐说:“舅母,我可以抱抱表弟吗?”
徐璐面露鼓励笑容:“当然可以的,只是你可得小心他的尾巴,这小子尾巴可有劲了,抽在身上,还真有些疼的。”
官诺伸手去抱团哥儿,果然挨了记抽,不过这点儿疼痛并不被放在心上,他抱起团哥儿,打量团哥儿jīng致圆滚的肥脸,笑着说:“表弟这模样好可爱,比斌哥儿小时候还要可爱,就是有些调皮。”
武夫人总算从女儿归来的喜悦中静下心来,她望着诺哥儿,眼睛忽然就湿润了,她笑道:“小孩子哪有不调皮的,你小时候你舅舅抱着你去玩,没一会儿就把后花园弄得乱七八糟。你舅舅那时候也是个大小孩,你们甥舅俩,可没少祸害咱们家的后花园。”
众人大笑。
武夫人再接再厉地抖出诺哥儿小时候的淘气事迹,凌芸在嫁官令宸之前,一直住在凌家,诺哥儿就是凌宽夫妇的手中宝。凌峰怜惜这个外甥,也经常亲自带在身边的。只是那时候凌峰年纪甚轻,如何会带孩子?与其说是带孩子,还不是和诺哥儿一起疯玩,一起闯祸,无法无天的很。
武夫人说起诺哥儿小时候的趣事,简直是一桩接着一桩,十来年前的事儿,似乎就发生在昨日,诺哥儿脸上也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但武夫人越说越带劲,后来还说到诺哥儿三岁多的时候,在凌峰的外书房时,小厮们正在整理凌峰的笔架,诺哥儿就喊了声“舅舅,你看。”然后在凌峰的注视下,把放着才洗得gāngān净净的毛笔的笔筒丢在地上。
可以想像,当时诺哥儿调皮捣蛋的程度,想像着当时凌峰那时气急败坏又哭笑不得的模样,徐璐大笑。
尽管早就知道诺哥儿的糗事,但事qíng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凌芸是听一次笑一次。武夫人每每回忆起,也是一脸的笑容。
孩子们也笑得好不开心,直指着诺哥儿,喊他调皮鬼。诺哥儿也嘿嘿直笑,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洋洋。
烨哥儿年纪小,大人们说的话并不怎么感兴趣,他一直看着在长兄怀里不时扭来扭去的团哥儿,对团哥儿那条能屈能伸又能抽人还能卷东西的尾巴很是羡慕:“为什么小表弟有尾巴,而我没有尾巴呢?”
如此童言稚语,又惹得众人大笑了起来。
孩子们似乎看不够稀奇似的,一直围在炕上,看着团哥儿翻滚的模样,一个劲地说“好可爱”。甚至斌哥儿霸道地说:“表弟好可爱,大哥,gān脆一会儿咱们把团哥儿抱回家可好?”
众人又是笑。官诺点了斌哥儿的额头,笑骂了两句。轩哥儿也小大人似地教训着斌哥儿:“你可得想清楚了,一旦把团哥儿抱回去,你的玩具还有你的衣服都要分一半给团哥儿。”
斌哥儿说:“没问题的,我把木马玩具给团哥儿就是了。”
“那还有把母亲和爹爹也要分一半给团哥儿。”
斌哥儿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忽然就哭了起来:“爹爹是我的,娘亲也是我的。我才不要分他呢,我不要团哥儿了。”
如此童言稚语,大人只有笑的抱肚子的份。
孩子们围在炕上看团哥儿的稀奇,武夫人吩咐了团哥儿的rǔ母和侍候的小丫头在一旁看着,大人们则移到另一边说话去了。
落了座,相互寒暄一番,官令宸及孩子们被领到凌芸曾经的闺房歇息,屋子里只剩下武夫人母女及徐璐,及官令巧。
原本官令巧也要安排到客房里,但官令巧却不肯离去,说要跟在嫂嫂身边。
武夫人也就由着她。
待屋子里的人都退下去后,凌芸这才对武夫人说:“娘,您可真是胆大的。当时我在山东都听说了,吓得我几天几夜没能睡好觉。”
武夫人说:“当时我也担心来着,不过在峰儿还有小璐的设计下,倒也没有出差错。如今外头的人也接受了团哥儿的身份,倒也不曾有什么的。”
“可我怎的还听说有人妖言祸众说什么蛇可化蛟,蛟可化龙的?”
武夫人看了徐璐一眼,徐璐淡笑不语人,心乎也不打算解释,她也就不多此一举了,笑着说:“都是些别有用心之人散播出去的,不过你兄弟可不是吃素的,加上圣上对咱们一向信任有加,倒也去了猜凝。”
凌芸又过问了团哥儿的近况,得知京城已风平làng静,这才松了口气。
武夫人却抓着凌芸虚寒问暖的,徐璐一时cha不进话,只好招呼着官令巧说话。
官令巧戴着镂空银镶金的蝴蝶簪子,紫色娟花,侧戴粉蓝蜜蜡的玉梳子,头梳结辩,身穿莲青色绣折枝海棠褙子,紫色绘白鄂梅花比甲,下身粉蓝色裙子,一副素淡打扮,却清丽可人,略有我见犹怜之态。
做了三年侯府少夫人的徐璐,三两下就从官令巧嘴里套出了此行凌家的目的。
果然是官老太太的杰作,她一个婶娘,哪会真正关心夫家隔房的侄女儿,之所以借着官令巧母亲逝去的借口把她带到京城,明为照顾,实则是想显摆自己在京城的能量。
官令巧还有个哥哥,比官令巧大三岁,叫官令宝,也在官家住着,靠着官令宸的举荐,在五城兵马司谋了个不入流的吏目。
徐璐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冲着凌家来就好。
只不过是乡下老太太一朝富贵,没法子衣锦还乡,只好退而求其次的从侄儿侄女身上下手,通过教养侄儿女,让远在保定府的娘家夫家知道她显达了,富贵了。
有这么个爱显摆呈能的老太太,凌芸夫妇的日子绝计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从官令巧嘴里套出了官老太太的为人品xing后,徐璐心满意足,不得不上前打断武夫人,笑着说:“时辰可不早了,是不是先让人摆饭?”
中午的饭菜格外丰盛,只可惜凌芸怀有身孕,什么也吃不上,期间闻了端上来的一道三鲜汤,还吐了一回。最后只勉qiáng吃了半碗小米粥,喝了些jī汤后就不怎么爱吃了。
武夫人心疼地看着女儿,埋怨道:“你个没福气的,你瞧瞧人家小璐,怀团哥儿的时候,可是不孕不吐,能吃能睡的。你倒是好,每每怀孕非得吐足三个月才肯罢休。”
凌芸吐得面色发青,靠坐在炕上,并不说话,只是瞅着徐璐说:“弟妹一向是有福的,我自然不能与弟妹比的。”看着徐璐越发娇艳的面容,凌芸心里也微微起了妒嫉心,这无关别的,只是同是女人,看着徐璐上无公婆压力,中无小妾姨娘上眼药,下无庶子女吃心,外带夫君还疼她,能过上这样好日子的女人,还真是凤毛麟角了。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会过日子的人。而徐氏恰巧就是这种人。
武夫人自然就问起了凌芸今儿为何这么迟才过来。
凌芸神色淡淡地道:“婆母身子不适,闹头痛我只得请了太医来给婆婆瞧,太医说婆婆大概是昨晚受了凉的缘故。我气不过,把婆婆身边服侍的奴才全给打了出去。婆婆与我置了场气,身子倒是好了许多。这才放我回来的。”
徐璐眨眨眼,再一次长见识了。这官老太太真是不作死不会死呀。媳妇娘家就在京城,加上三年不曾回来,如今回得京来,自然要回娘家一趟的。这老太太倒是好,为了阻止媳妇回娘家,居然连装病的伎俩都整出来了。
只是凌芸却是道高一尺,将计就计,把老太太身边服侍的人全给打了出去。老太太没了这些奴才帮衬,也就成了无利齿的老虎,中看不中用。大姑姐这招倒是使得妙,既找了正大光明的理由谴走了婆母身边的下人,又借机敲打了婆母。估计下回官老太太再装病磋磨媳妇,也得三思而后行了。
武夫人拍手称快,不过在瞧到官令巧后,又生生压下满脸的喜悦之qíng,关切地问:“你婆婆没事吧?”
凌芸说:“好多了,发了一场火后,倒是把体内的邪火给发作了出来。后来又生龙活虎了,倒是因祸得福了。”
武夫人心里冷哼一声,暗自骂了那老不死的几句,面上却说:“虽病qíng有好转,但你也不能把婆母一人丢在家中呀?你身为媳妇的,服侍婆母本来就天经地义。哪能把婆母丢在家中自己回娘家的。还把小姑子也带了来,你婆母一人在家,岂不冷清孤寂?”
今早上官老太太和凌芸的战斗盛况,官令巧是一直看在了眼里的,自然知道婆媳斗法,老太太惨输。但听武夫人话中有话,就不自在地移了移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凌芸说:“我原本也是想把巧姐儿留在家中陪婆母的,只是婆母的吩咐不敢违。”
官令巧就赶紧说:“巧儿给嫂嫂添麻烦了,给伯母还有峰嫂子添麻烦了。”
徐璐赶紧说:“哪儿话,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还怕招待巧妹妹不周呢。以后巧妹妹可要常来才是。”
凌芸也说:“六妹妹是个好的,有这么个省心的小姑子,也是我的福气。”就是她那个嫡亲姑子,可不是善茬。
不过凌芸早就想通了,她儿女成群,丈夫争气,对她也敬重疼爱,娘家也qiáng大,婆母小姑子那点子糟心事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武夫人又说起了官诺来:“你说诺哥儿一直被女婿带在身边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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